2 桃花落盡

空無一人的小道上,一輛破敗的馬車淩亂不堪,馬兒早已驚跑,只留了滿地凄涼,現場只有兩具屍體,而地上的斑斑血跡,提醒着這裏,曾經有血紅的悲傷覆蓋着鮮嫩的土地…

而另一個地方,奢華而高調,而女孩幼嫩的嗓音卻說着惡毒的言語,“麗兒,行動可順利?”旁邊的丫鬟邪惡的笑笑,“小姐,你放心吧,麗兒做事,可曾讓小姐失望過?這次,我的人親眼看到她失去了呼吸,絕無生還的可能。”被叫小姐的女人不過是個十幾歲模樣的女孩,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步搖,笑的一臉純真,“這次娘親總算可以安心了。”

而在一處世外桃源,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皺眉的擡頭看着自己的師傅“師傅,為何救她?”男人滿頭銀發,神秘的笑着“凰兒,她,以後就是你的師妹了,不管今後如何,你都要誓死保護她的安危,知道嗎?她會是你的希望。”話未說完,可男孩卻一下子變了臉色,看着師傅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床上那昏睡的女孩,希望嗎?

而在世界的另一半,一代殺手之王,就此隕落。

“呃。”頭好痛,像裂了一樣,床上幼小的女子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卻一瞬間呆愣……

不對,不對,這不是她的手,白皙而幼小,她的手雖修長,但指腹卻全是小繭,那是長期動槍導致,那雙手,可以救人。亦可以瞬間毀了一個人。

而如今。她起身,卻發現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孩童模樣,對了,她怎麽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那個她唯一的親人,為了權利,為了金山,連她都可以背叛!

樓千凰剛進門看見的便是女孩那雙冰冷的眸子,像一個漩渦,裏面有恨意,有冰冷,有傲世天下的霸氣,一瞬間,他就好像知道了為什麽師傅會花那麽大的代價把一個已經踏進鬼門關的人給拉回來。

看見樓千凰進來,司馬景璃愣了一下,有一種記憶在倒流,本該脫離腦海的東西重回大腦,刺痛的感覺,連她都忍不住,被迫單膝着地,嘴唇已被咬出血跡,卻仍是一聲痛都沒叫出聲。

不知怎麽了,看着這樣的她,樓千凰突然就不忍了,伸到懷裏摸出一顆紅色藥丸“吃了。”

司馬景璃擡眸看了她一眼,冰冷至極,動作卻毫不猶豫的吞了藥丸,半晌,藥性發作,她終是舒服了一點,也知道了一切,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欺辱,陰謀,暗殺,那麽,之前的一切就都該結束了,而你們,就安安生生先活着,好好的活着等着她的行動,她會讓她們知道欺辱她的代價!

“謝謝”女孩表情淡然無波,連樓千凰都不由驚嘆她的定力,而她,只有十二歲而已…

“不用,我可沒想救你。”話落,樓千凰便擡步離開。他要告知師傅,順便,煮點東西給她。昏迷了三天,只進了了一些藥水。

她走後,司馬景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腦海中的記憶沖擊着大腦。司馬景璃的目光越來越冷…

而寒空在小徒弟未通知他的時候便已知曉,鳳星歸位,時移事異,這世道,要變了…

風夾雜着桃花香,吹動已變綠的枝葉,吹起佛空的衣擺,一切顯得靜谧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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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你憑什麽跟月哥哥有婚約!”女孩有着姣好的面容,卻被醜惡的嘴臉打破。手中拿着比她還要長的長鞭,狠狠的甩向地上的女子!

女孩忍住鑽心的疼痛,她不能反駁,反駁,只會給她帶來更重的處罰。她打累了就好。打累了就能放過她…可是,她好累,好累。爹爹呢?爹爹一向最疼她了。

“不說話?賤人,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行了嘛?麗兒,給本小姐拿鹽水過來!”女子惡毒的看向一旁的小丫鬟。丫鬟狠毒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孩,轉身而去。

她要做什麽?女孩驚恐的想要爬起來。卻被人一腳踹在地。“司馬景璃,你說,我毀了你的這張臉,月哥哥還會不會娶你?”

君流月是司馬景璃的軟肋。她忍不住反駁。“我與他是聖上賜婚,我遲早會嫁給他的!”

聖上賜婚,這幾個字更是刺激到司馬攸冉,手中長鞭狠狠甩過,女孩剛剛站起又被打到在地。刺痛的雙膝讓司馬景璃的眼眶瞬間絲潤。她不能哭。

周圍都是丫鬟婆子,站在一旁,皆是像看一個笑話一般。

這時,麗兒走來,手中拿着泡的濃重的鹽水,她的身上都是傷口,加上鹽水,她會痛不欲生的。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急急跑來,扔了手中的木碗,碗中,是一些剩飯剩菜。傾倒在地。

女子向着司馬攸然跪下。“求二小姐放了我家小姐,有什麽不開心的全部打到奴婢身上,是奴婢的錯,求二小姐放了我家小姐。”夏兒對着司馬攸冉不停地磕頭。

“夏兒,不要求她。”司馬景璃想要起身卻被身旁的兩個婆子狠狠按下。

“倒是主仆情深。本小姐今日就成全了你。來人,把這丫鬟給我拉下去,打殺了!”司馬攸冉的語氣惡毒萬分。打殺,把人活活打死,

司馬景璃的臉色瞬間蒼白,不可以,不可以,她就只剩下夏兒了…

“妹妹,姐姐錯了,姐姐錯了,妹妹放過夏兒…”此刻的司馬景璃,就像一只狗,跪在司馬攸冉的腳下。

“哦?錯了?妹妹倒是不知道姐姐錯在哪?放了她可以,今日,你的臉,妹妹要了!”司馬攸然取下頭上的白玉發簪,在司馬景璃的臉上來回劃動。

沒了容貌,她還怎麽嫁給沐救月?

司馬攸冉怎會給她思考的時間,“來人,給我按緊她!”

“是。”

“啊——”

鹽水被從頭到腳的潑在身上,刺痛傷口,鑽心疼痛。然而最疼痛的是左邊臉頰,完美無缺的容貌被一條帶血的赫然傷疤盡毀!

“小姐!”

女子惡毒的看着,帶着一幫人轉身離開。留下已經昏迷在地的司馬景璃,和滿地的紅色。

書房——

“何事如此喧鬧?”那一聲太多驚心。司馬浩放下書卷詢問門口的管家。

“回老爺,是二小姐去了景閣。”

司馬浩一聽,臉色有些難看,卻并未說什麽。半晌,開口:“找個郎中回來,她的命,還是要保住。”

管家一嘆,離開了書房。

深宅大院,人心涼薄。

“景璃,對不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那已傷痕累累的女人。暴雨,沖刷不掉的,是罪惡。司馬景璃瞬間清醒。屋外透着微弱的光,天色剛剛微亮。而她,再無法入睡。

披上衣服,司馬景璃走出了房門。門外,是大片的桃花。春天了,桃花全部盛開。微亮的小院,安靜的只有清晨的鳥兒偶爾的叫聲。

遠處,一望無際的是綿延不絕的山脈。透着淡霧。清晨的空氣好聞的令司馬景璃不禁閉眼享受。這種安靜。能淡化人的心靈。

手中長劍翻飛,腳尖輕點。劍風帶起片片桃花,飄飛而下。樓千凰聽見動靜推門而出看到的就是這番美景。女子一襲簡單的紫色長裙,裙擺被綁起,舞劍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驀地,她長劍一揮,花瓣,落在了劍面上。剎那間,桃花盡落。

“大凰,你怎麽醒那麽早?”女子一開口,樓千凰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打擊了,他是瞎了才覺得剛剛的司馬景璃美到爆。這個才是真正的司馬景璃。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

某女把長劍一扔,走到樓千凰面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半晌。說:“你昨晚偷人去了?臉色那麽虛?”

噗…這荒山野嶺的就他們跟師傅三人,他去哪偷人啊?

“阿景,這裏就我們三人,我去哪偷人啊。”

某女嘿嘿一笑:“也是,我反正是不可能,莫不是…你昨晚去了師傅房間?今早才出來?”

噗——

一旁走出房間的寒空一口氣憋在心口。這丫頭,天天都是想的什麽?

“阿景,為師餓了,煮早飯呗。”

司馬景璃臉色一甩。“說說你倆昨晚做了什麽?我就去煮。”

寒空無語,樓千凰囧。他們是清白的…

嘴上雖然這麽說,司馬景璃還是轉身洗了把臉,鑽進了廚房。兩個大男人嘿嘿直笑進屋等着某女人喂食。

半晌,司馬景璃在廚房開吼。“大凰,過來端菜!”這一吼,石破天驚。門外桃樹上的鳥兒一震,抖了抖翅膀。顯然是習慣了的。

樓千凰連忙端菜。簡單的饅頭,白粥,兩碟青菜。司馬景璃卻做的極為美味。

“阿景,為師想吃肉了。”寒空撇撇嘴,好像好久沒吃肉了。

司馬景璃擡擡眼皮,“出家人應以慈悲為懷。切勿殺生。”作為一個避世的出家人,不應該一日三餐皆為素嗎…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為師一心向道,佛祖不會介意的。”正所謂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寒空自是知道怎麽應對自己的這個小徒弟。

“那佛祖那麽喜歡您,您怎麽不随它去。”

噗——樓千凰一口粥影忍者咽進了肚。說的這叫什麽話…。

“師傅,徒兒幫您把她扔出去!”樓千凰作勢要起身。司馬景璃一句話堵住了樓千凰即将起來的腿。

“你敢動,我就去離閣呆一個月。”

望着靜靜吃菜的司馬景璃,樓千凰慫了。好吧。他不敢。阿景要是去離閣,他又要吃師傅做的飯了。想想,樓千凰就暗自抖了抖。

“阿景,你可別走,你走了,師兄會餓死的。”

司馬景璃挑眉。“不是還有師傅嗎?”

“師傅做的太…”

“嗯?太怎樣?”樓千凰話未說完,就被寒空截斷。這死小子,若是敢說什麽,他非清理門戶不行!

樓千凰嘿嘿一笑。“好吃。師傅做的最好吃了。”

看着樓千凰慫的樣子。司馬景璃偷笑,師傅做的,她剛來的時候,可是嘗過了…那味道,很酸爽啊。

小屋中不時地傳出笑聲。美好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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