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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給洛北秦家的信◎
“我就知道!難怪他對秦家表姐們好, 原來他就是秦家表姐的爹!”
悄悄躲在簾子後頭的沈南風蹿了出來,小孩兒雙眼鼓得大大的,仿佛要噴出火來, 一腳踹在旁邊的小杌子上,仿佛那小杌子就是沈萬川,尤嫌不夠出氣,又恨恨地再踢了兩腳。
裕和郡主沒有心思管撒鬧的兒子, 她六神無主地看向女兒,紅通通的眼裏含着自己都沒發覺的祈求和期盼:“朝朝,不是真的,對不對……”
這太荒謬了!
自打沈傳茵住到家裏來,她和沈萬川的感情确實沒有從前融洽和順了,但也不能說有多不好。
他對秦家外甥女處處都和氣, 卻對自己的兒子女兒嚴厲苛刻, 她當然怨,她也氣,每每免不了和他吵一場, 但吵完後, 沈萬川消過氣, 也會轉回來安撫。
解釋說秦家姐妹雖是外甥女卻也是客,他們當然得有待客之道, 但自家孩子卻不能放任, 又說嚴師出高徒,嚴父出好子之類的話。
她想想也覺有些道理,溺子如殺子, 他兇一些, 那她就軟和一點加倍補回來,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也不是不行,很多家裏包括她的父王母妃從前都是這樣的。
他不像旁的男人那樣貪花好色,從來潔身自好,他對自己應是有些真心的。
他只有朝朝和南風這一雙子女,這是他唯二的子嗣,他也應當和她一樣,是為孩子考慮的。
是以,哪怕他素日偏心外甥女,她以為那只是他心疼憐惜唯一的妹妹,所以不夠理智。人都有不理智犯錯的時候。
她可以勸,可以說,他總能改的。
後來,朝朝出事,他不就聽她的,把沈傳茵也送到莊子裏去了嗎?
雖然年後那次,沈雲西和衛邵回門那回,她和沈萬川吵後陷入冷戰,心涼了大半,她也只當沈萬川和那些愚忠愚孝的人一樣腦子壞了,老匹夫拎不清偏心眼兒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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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裕和郡主的邏輯思維。
但現在她的女兒卻告訴她,母親你錯了,你錯得離譜!
若是真的,那這些年、這些年,她的朝朝和南風該有多委屈啊,她竟還在中間來回地和稀泥,她算什麽?她算個笑話!她像個傻子一樣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呢!
裕和郡主的呼吸變得急促,她又叫了一聲:“朝朝……”巴望着女兒告訴她,這只是一場玩笑。
但沈雲西卻回望過來,緩緩地說道:“是真的。母親。你知道的,這種事情,不能随便拿來開玩笑。他們通奸,我親眼看到的。”她用異能親眼看到的,不算說謊。
裕和郡主一個乏力跌坐在地上,她劇烈地喘着粗氣,捂住心口,兩眼直往上翻,沈雲西忙撈住人,柳嬷嬷腿一軟磕在地上,手腳并用爬過來掏出藥丸子來喂。
她邊喂藥邊哭道:“喪盡天良、喪盡天良啊,怎麽會有這種事!”
沈南風吓得跑過來連着聲兒喚娘,又推開門叫人請大夫。
看着裕和郡主這般難受,沈雲西有一點後悔自己說得這麽直白了,但也就一點,不多。
長痛不如短痛,迅速地了解事情原委,迅速地作出決斷,在她這裏永遠都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沈雲西替裕和郡主撫背。
“娘,你不用自責自怨,正常人想不通禽獸的思維,沒能及時發現他們的行徑,這很正常。”
尤其沈萬川還是個披着衣冠的、人模人樣的禽獸,慣會裝相,她這在家是嬌女兒,出嫁也沒經歷過後宅傾軋,勾心鬥角的郡主娘被他欺瞞哄騙,就更正常了。
裕和郡主拉着兒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夫來了,紮了幾針才勉強冷靜下來,沈雲西沒再說什麽了,留裕和郡主自己休息消化,又交待了柳嬷嬷幾句,牽着沈南風出了院子。
天已經黑透了,仆從們已經點挂起了燈籠。沈雲西不打算回國公府,去了原主未出閣時住的居所,和沈南風一起用晚飯。
沈南風噸噸噸地喝湯,大口吃飯大口嚼菜,彷佛那些湯飯菜全是他的仇人。
等吃幹淨了,他才用力把碗砸在桌子上,氣呼呼地道:“姐姐,不行,我還是好氣,我今天晚上不睡了,我要去捉老鼠捉蟲,我要全倒到父親呸,是沈萬川沈傳茵和秦芙瑜他們的被窩裏,我要吓死他們!”
沈雲西夾了一口白米飯,悠悠建議道:“未若糞坑裏掏蛆。”
沈南風:“……”
要不要這麽優雅地說出這麽惡心的話?
不過,他眼睛一亮,也不是不行!
沈南風躍躍欲試就要跑了,沈雲西叮囑他:“今天聽到的不許跟任何人說。”
“為什麽啊?”
沈雲西摸了摸他的圓腦瓜子:“我另有安排。”
沈南風現在對他姐姐極其信服,他姐姐的話本子他也是知道的,他年紀小,很多不太懂,但他知道,月表姐、福昌表姑和她驸馬都是姐姐的手下敗将,今天還能對着沈萬川抽巴掌,他姐現如今不得了得很。
這小子裝作自己很懂地點點頭,拍着胸脯保證完,才飛似跑了。
沈雲西叫了一聲竹珍:“讓人好生照看南風,別讓他掉糞坑裏了。”
竹珍撲哧一笑:“哎,奴婢省的。”
沈雲西用完晚食,喚來荷珠問道:“往明王府送信了嗎?”
荷珠:“小姐放心,福花早往王府遞消息了,明日一早王府的騎兵護衛就會過來的。不過,王妃有問起出了什麽事,福花也都聽小姐的只說要收拾幾個宵小,王妃也就不再過問了。”
沈雲西點頭,這就好,沈萬川畢竟是這府上的男主子,裕和郡主現在也管不了事,府上的下人她不好使喚,想辦事兒還是得請外援。
她又套上披風,叫荷珠打好燈籠:“我許久沒回府來了,出去逛逛。”
荷珠詫異她還有這閑心,應聲跟在後面。沈雲西說逛還真逛了起來,邊走,邊伸出手拂過假山長廊,另一手則往嘴裏丢花生米。慢吞吞地咀嚼。
荷珠看她走走停停的,心下直嘀咕,搞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麽,小姐不會是被老爺氣糊塗了吧?
沈雲西不知荷珠所想,她只是在盡可能觸發異能收集信息。
逛完了園子,她又去逛院子,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然後去了沈姑母住的飛雪閣。
沈雲西過來時,沈姑母正在妝臺前撥弄藥膏。
她指尖點了一點瑩白如玉的軟藥,輕輕嗅了一口,清甜的淡香萦繞不散,讓人神往。
沈姑母嘆道:“不愧是皇室的東西呀,供皇家內院用的,就是金貴稀奇嘞,我們秦家富庶,沈家也有權威,但這種東西卻仍是沒得用的。”
她身後梳發的貼身女婢是個啞巴,沈姑母沒指望她說話。她繼續自言自語:“哥哥也是太急了,急急忙忙就把孩子抱回來,都叫嫂子起疑了。不會被發現吧。”
“姑太太,大小姐來了。”院裏婆子傳話。
沈姑母一驚,忙放下手裏東西,笑迎出去,人還沒見到,聲兒先傳到了沈雲西的耳朵裏:“朝朝,你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沈雲西被她挽住手,親近地嗔怪說:“我正念着你呢,唉呀你今天可吓壞我了!你太大膽了,連你爹都敢打。”
沈雲西把手抽了回來,沒搭理她,直接往裏頭走。
一會兒碰碰瓶子,一會兒摸摸桌角,直到碰到妝臺上的銅鏡,她才站住了,手擱在上面,站在原地沒再挪動,目光虛虛地攏在妝臺。
沈姑母不知她發什麽神經:“朝朝?”
沈雲西回神,她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聽月表姐說,當初姑母和秦姑父伉俪情深,很是恩愛,可惜我連秦姑父一面也沒見得。”
“月姐兒還跟你說這個?”
沈姑母發出輕快的笑聲,她似乎許久沒聽人提起死去的丈夫了,那雙清媚的眼裏滿是追憶的情态。
“是啊,他在世的時候,我們是很好的,我嫁到洛北的時候,人生地不熟,他很護得住我,他也很會哄我高興,所有的麻煩都能處理得很妥當。我什麽都不用管,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太太。”
“可後來,誰能想到他病了呢。”
沈雲西看着沈姑母,看着這個婦人,然後做出一個沒頭沒尾的總結:“我明白了。”笑死,她還以為沈萬川和沈姑母是“真愛”呢,原來是這樣。
沈姑母啊呀了聲:“什麽明白了?”
沈雲西不答,徑自走了,徒留沈姑母摸不着頭腦。
回到院子的沈雲西沒有入寝休息,而是坐在書桌前讓荷珠磨墨。
荷珠反射性地就問:“小姐是又要寫話本子嗎?”
“話本子不急。那個可以先往後捱。”沈雲西托着臉,“我是在寫信。”
“給誰寫信?”
沈雲西吹幹紙上的墨跡,沉眉道:“洛北秦家。”
這是給洛北秦家的豺狼親戚們的,一封捉奸信。
當初秦姑爺去了,沈萬川還只是翰林院的小官兒,他借着明王府的勢力,一力壓下秦家的族親,和沈姑母帶着秦姑爺留下的家資北上。
秦姑爺那一脈的家資可不少,洛北首富不是說說的,手上的錢財放在梁京也能翻起浪。
誰不心動?昔年秦家族親懼于王府之威,迫于無奈放棄了。
現在,也該是時候讓他們重新登場了。
惡人就得惡人磨。
沈雲西将寫好的書信放入信函中,她寫了不只一封,只說自己是秦家的遠房子弟,說了些京裏的情況然後交給荷珠:“按封上的地址,把信送出去,要悄悄的,別被人發覺了。”
這是正事,荷珠不多問,接過信應好。
信寫完了,沈雲西才去了床上休息。
至了天明時分,沈姑母秦芙瑜和沈萬川住的地方相繼發出尖叫怒吼。
沈雲西在被子裏翻了個身,沒理會,看來沈南風捉的東西都放過去了。
她舒舒服服地又合上眼。
翌日沈雲西是被竹珍急聲叫醒的。她捂了捂眼擋住透過窗格的太陽,甕聲甕氣的,“怎麽了?”
竹珍忙道:“小姐,小公子放老鼠放蟲,被老爺發覺,這會兒在姑太太院子裏,正押了小公子要拿家法呢。”
沈雲西起身來穿好衣裳,“沒告訴母親吧?”
竹珍:“沒有,不敢擾郡主休息。”
沈雲西簡單擦了擦臉,又問:“人都到了嗎?”見竹珍點頭,她便快步往外頭,吩咐道:“那就讓他們都進來,從今天開始,這府裏我說了算。”
“現在,該去把在咱們家做客,做了十幾年的客人請出去了。”
把該攆的人攆走了,後頭的戲才能好好的唱。都窩在這屋子裏,秦家的人怎麽來唱戲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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