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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渡夏天
(別想了,不危險)
在有微風吹拂的夏日庭院裏,少年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後,其他人都消了聲,不再去談偏離的電影劇情。
另外兩個女生則瞪向剛才興沖沖地讨論劇情的幾個男生,不高興地說道:“就是啊!你們惡不惡心,說得什麽亂七八糟的?”
聽到這兒,幾個男生讨饒地回道:“只是聊聊,沒看過啊!”
“切,就你們那德行誰信?阿峋沒看過,我們才信!”
“要不要這麽偏心啊!”
“就偏心了!不服氣啊!”
“服服,服……”
男生女生們打鬧地嬉笑聲響起,而也許是段峋不耐出聲時,說得是粵語,所以此刻他們的交談,也就同樣說起了白話。
許微櫻睫毛輕顫了下,只好奇地看過去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畢竟,她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聊天內容。但她同樣,沒有太多想要知道他們話裏意思的想法。
只不過,當許微櫻看向重新姿态閑散地倒回躺椅上的少年時。
她伸手無意識地摸了下發熱的耳朵,猶豫了一會兒後,慢吞吞地出聲問:“你剛才,說了什麽?”
午後夏日陽光從綠葉樹梢間落下來,躺椅上的少年他發梢間渡上了淺淺金色,耀眼又奪目。在有夏風吹過的陽光下,他懶洋洋地眯了眯眼,然後他偏頭看向許微櫻。
隔着柔緩陽光,段峋掀眸,嘴角輕扯地笑了一下,他漫不經心地閑散說:“小朋友,你想學粵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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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他笑着,眉骨輕擡,神色很大方地懶洋洋補充:“我教你?”
“……”
現在回想。
當時許微櫻只是純粹地好奇,他說了什麽話,完全沒有想要去學粵語的想法。
但經過段峋這一問,反倒變成了她對學習粵語抱有了很大興趣的模樣。
這就導致了,在當年那個蟬鳴不停歇的盛夏暑假。
張揚恣意的少年除了集訓畫畫,也姿态雖散淡,但又格外有耐心地教起了她粵語白話。
……
許微櫻垂下眼睫,陷入短暫地失神中。
直到有一道高大挺拔地身影籠罩她,她的頭頂也響起散漫男聲“新鄰居,不讓讓,在這兒當門神?”,她才眼皮一跳地驟然回神。
許微櫻輕抿了下唇,她下意識地仰頭看過去。
兩人在門口,面對面地站着。
男人身形高挺,眉眼五官硬朗利落。他又薄又淡的眼皮閑閑低垂,漆黑眸子似幽深海岸,神情不鹹不淡地看過來,下颌線弧度流暢分明。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沉默地安靜幾秒。
許微櫻長睫顫了下,她後退幾步讓開位置。
段峋視線在她身上掃過,沒在說話,他走出來,随手關上房門,頭也不回地轉身下樓。
許微櫻看向他下樓的高挺背影,她輕輕抿唇,擡腳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樓棟。
段峋停下腳步,側眸看她,淡聲說:“新鄰居,我去開車,你在這兒等我。”
“……”
不知道是不是許微櫻的錯覺,“新鄰居”這三個字從他嘴裏喊出來時,她總能聽出一股不太滿意的感覺。
想了想,許微櫻看他溫聲說:“……我名字叫許微櫻。”
段峋輕瞥她一眼,下颌微擡,嗯了聲。
當他要擡腳離開時,許微櫻輕抿了下唇,斟酌着繼續說:“你的名字,我還不知道。”
“……”
聽到這兒,段峋神色一頓,他斂眸看她,嗓音聽不出情緒好壞地重複:“不知道?”
許微櫻點了下頭:“嗯,不知道。”
多年前的夏天,她只知道他被稱叫“阿峋”。
她內斂內向的性格原因,她也沒有主動地去問過他的全名。
所以至始至終,在她的記憶中,有關與他的一切,都是。
——阿峋。
“行。”段峋見她回的幹脆利索,他扯唇笑了。
他低頭,漆黑眼眸盯着她,語氣散漫說:“金毛蔡名字你都知道,到我這兒,你就不知道了?”
“……”
雖然男人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但許微櫻卻是莫名感覺出了他的不爽。
安靜幾秒。
許微櫻慢吞吞搖頭:“也不是,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知道其它的。”
段峋笑:“說給我聽聽。”
許微櫻仰頭看他,視線在他利落眉骨間輕輕掃過,她溫聲說:
“我知道你是,蕪禾街巷……”
說到這兒,她停頓幾秒。
段峋眉梢微擡:“什麽?”
許微櫻暗暗吸氣,在他漆黑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補充:
“第一,大帥比。”
——蕪禾街巷第一大帥比。
“……”
而當許微櫻說完後,她清晰地看見男人神色僵了下,漆黑眼底都詫異起來。
旋即他垂睫,要笑不笑地:“金毛蔡扯給你聽的。”
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許微櫻眨了眨眼,點頭。
“別聽他瞎扯。”
段峋看她,眉梢輕擡,神色重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散漫。
頓了頓,他慢條斯理地懶洋洋補充:“要謙虛。”
“……”
-
段峋把車子開過來後,許微櫻在副駕和後座間猶豫幾秒後,她打開了副駕車門,彎腰上車。
畢竟只有兩人,她坐副駕禮貌些。
許微櫻低頭系好安全帶,她偏頭看他一眼棱角分明地側臉,感謝說:“謝謝你送我過去。”
段峋啓動車子,語氣如常:“順路而已。”
許微櫻眨眼,輕抿了下唇,她看向車窗外的夏夜街景。
車子開出老城區,往城中村的方向開去,當在紅燈路口停下時,許微櫻看向前往閃亮地車尾燈,她溫聲主動開口:“段峋,我是一周前般到的蕪禾。一直沒見到隔壁鄰居,我就還以為沒人住。”
段峋修勁手腕搭在方向盤上,他喉結滾了滾說:“隊裏忙,休假時,我才會回來住幾天。”
許微櫻長睫抖了下,她低聲:“能請問,你現在是在做什麽工作嗎?”
綠燈亮起,段峋腳踩油門開出去。
他言簡意赅:“消防員。”
“……”
在夏夜中,街邊燈光呈現出昏沉的暖黃色,許微櫻出神地看着,臉上表情有點恍惚。
旋即,她似想起什麽,點開和黃嘉雯地聊天界面,她垂睫往上翻了翻。
一直翻。
直到翻到,幾天前,黃嘉雯推給她的那篇有關救人消防員的推文。
許微櫻指尖點開,她低頭,抿唇認真地看着這篇有關“段峋”的新聞報道。
文章裏介紹他是參加過多次一線救援,次次出色完成任務,永沖救援第一線的消防戰士……
許微櫻指尖緊捏手機,她怔怔地看完,下意識偏頭,去看向段峋扶着方向盤的手。
他有一雙很優越好看的手,骨節分明,腕骨清冽修勁。
許微櫻失神片刻,她記得。
在夏日暑假,眉眼張揚恣意的少年,他幹淨修長的手指握着畫筆,坐在畫板前,寫生畫畫的模樣。
那時,夏日陽光都格外偏愛他,他手握畫筆的指骨在陽光下,似暖玉。
所以……
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的手不握畫筆了,去改拿了更有力量的救援工具,在火海竄梭。
許微櫻發怔地看着,她一時間好難去形容現在她的情緒。
好難。
只是,她胸腔莫名地感到悶悶地堵了下。
車子在下一個路口停下。
段峋修勁手腕輕搭方向盤,他側頭,眼眸漆黑地定看她幾秒,漫不經心地喚了聲:“許微櫻。”
許微櫻愣愣回神,望過去。
在安靜車內,兩人視線撞在一起。
她看見了他幽深又沉沉的眸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段峋眉骨輕擡,他扯了下唇,“別想了。”
他頓了頓,輕描淡寫說,“不危險。”
作者有話說:
嗚嗚,不危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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