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失業(3)
失業(3)
半個多鐘頭過去,童博再沒聽見外邊有任何響動,難道走了?他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想看看。誰知床板一響,卧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怎麽了?”鄒仕奇問他。
“口渴。”童博編了個理由。
一會兒工夫,水就送到了他嘴邊。童博被這樣的VIP服務搞得一點脾氣都沒了,靜下來想想,鄒仕奇把他推下橋這事兒,說到底是場誤會。畢竟他們二人無怨無仇的,頂多也就是有過一些小摩擦。鄒仕奇這個人脾氣雖然差,又有點暴力傾向,但殺人應該還不至于。否則自己剛才裝頭疼,他也不會上當了。
過了一段時間,童博才終于對鄒仕奇袒露心聲:“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可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你,我心裏就發怵。特別是你一板臉……看!就是現在這樣子,特別吓人。”
鄒仕奇聽後,臉僵了僵,努力做着表情管理。
童博又說:“沒人跟你說過嗎?你這個人特別沒親和力。我估計別人不說,肯定是因為怕你。”
是這樣嗎?鄒仕奇表示很懷疑。他的風評一向很好,員工愛戴他,朋友贊許他,童博壓根不了解,就敢對他妄加評論。想到這,他的眉頭不由皺起,正要駁斥,突然想起什麽,臉色又和緩下來。
“你這應該是得了PTSD,去看下心理醫生吧,會有幫助的。”鄒仕奇誠懇地建議。
PTSD是什麽?童博不懂。但見鄒仕奇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便不由問道:“你看過心理醫生?管用嗎?”
“心理治療不是立竿見影的事。”鄒仕奇回想起自己漫長的治療過程。自從聽了醫生的建議,他的情況終于有所改善。在頻繁與童博接觸之後,他已經不再整日想着那個妖邪狠戾的夢中人。随着脫敏治療初見成效,夢魇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在逐漸減弱。有時,他忍不住反思,自己究竟是懷着怎樣的惡意,才會在潛意識中那般扭曲、醜化童博。每每想到此,他就心生愧疚。
這一個月來,頓頓三菜一湯,童博吃胖了好幾斤。不光他,就連附近的野貓也跟着沾了光。每天晚上,童博都會把沒吃完的飯菜裝盒,帶去六角亭那兒喂貓。
有時是三只,有時是兩只,反正“煤球”回回都在。野貓的壽命一般不長,意外和疾病對它們來講是高發事件。今天還在屋頂曬太陽呢,明天可能就已經人間蒸發了。就“煤球”這樣一直無病無災的,是少數的幸運。
別的野貓在跟童博混熟後,都是随便給撸的。只有“煤球”,戒備心始終很強。童博跟它認識得有一年多了,它也只肯讓摸下背上的毛。或許正因為這份小心謹慎,它才能一直活到現在。
這群野貓中有一只三花,跟童博特別親。每次他要走的時候,三花就喵喵地叫個不停,一路尾随着。童博知道,它想跟自己回家。
“我養不了你。”童博對它說。為了彌補愧疚,童博特意挑了一條最大的小黃魚給它。可三花仍不死心,毫不為美食所動,一個勁地貼着童博各種讨好。一個有情,一個無意,場面頓時有些尴尬。
“快吃吧,別鬧了。”童博拍拍三花的腦袋,就好像一個撩完後又不打算負責的渣男。
三花很失望,只得退而去求小黃魚。可沒想到人魚兩空!魚早被“煤球”奪走了,只剩下些許殘羹。三花含淚擠過去,想拿回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可“煤球”立馬朝它呲牙。即委屈又弱小的三花只得轉頭向童博求助。
“沒事。我這兒還有……”童博說着從食盒中挑出一塊排骨給三花。但對貓來講,排骨的美味程度顯然不如小黃魚。肉少骨頭大,只有蠢狗才喜歡。但三花已經沒得選了。
童博還在一旁紮心地問道:“很香,對不對?”
“喵~~”三花把眼淚往肚裏吞。
“這下開心了吧!”童博笑着說道。
三花小口小口,吃得很是斯文。這時,“煤球”又跑了過來。
“你別搶它的!”童博想替三花護食。
“煤球”在離排骨一掌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只鼻子動了動,便對目标失去了興趣。童博又從食盒中夾出一塊排骨丢給“煤球”。
“給!不要搶,都有。”
三花嘴裏的肉頓時更不香了。
忽然,童博聽見一聲冷哼,不屑中還帶着幾分譏诮。他狐疑地望着“煤球”的背影,聲音好像就是從那兒傳來。不像話!這是一只心存感激的貓咪應該發出的聲音嗎?不對,任何一只貓科動物都不可能發出那樣的聲音,尤其那一聲冷哼後還跟了一句“白癡”。雖然音量不高但吐字清晰。童博愣了好久,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周二一早,鄒仕奇親自接童博去醫院複診。公立醫院人多,拍個片也得排長隊,還經常遇到急診的人來加塞。
好不容易排到了,鄒仕奇把童博推進檢查室,剛想轉身出去,就被護士叫住了。
“家屬過來幫忙,把病人抱到臺子上。”
一早上,鄒仕奇就沒停下過。排隊、付費,把童博推進推出,又抱上抱下的。可他毫無怨言,只求通過身體的辛勞,來救贖自己堕落的靈魂。
不過在童博看來,鄒老板這麽親力親為,主要目的還是想早日甩掉他這個包袱。
“你什麽時候打的石膏?”醫生問童博。
“一個多月前吧。”
“是嘛?”醫生在電腦上查他之前的病歷。
“不可思議……”醫生扶了下眼鏡架,“雖然年輕人恢複起來要快些。但你這樣的太少見了,才一個月時間就連骨折線都看不見了。”
“這骨折線沒有要緊嗎?”童博不太明白。見鄒仕奇也是一臉困惑,估計跟自己一樣沒聽懂。
醫生解釋道:“發生過骨折的人即便在愈合後,也會留有一條明顯的骨折線。不明白?我給看一下其他人的片子。看到沒?就是這個位置。随着時間的延長,這條線才會慢慢模糊。一般來說骨折線完全消失,得幾個月甚至一年……”
鄒仕奇插話道:“那他現在可以走路了嗎?”
醫生答道:“沒問題啊。不過畢竟打了一個月的石膏,還要做下康複訓練。如果有器械輔助,恢複起來會快些。”
鄒仕奇點點頭。
“我不做康複訓練!”一聽到“器械”二字,童博的腦袋裏就響起了“咔咔咔”的音效,他果斷拒絕。
醫生也不勉強,扭頭對鄒仕奇說道:“那家屬考慮下吧。我只是建議。”
“他不是我的家屬。”童博忍不住反駁:“我們兩個長得又不像。”
醫生說道:“那你自己決定吧。”
回去路上,鄒仕奇勸童博:“康複治療我看就換到勝蘭做吧。那邊條件要好些,儀器也更先進。”
“還不是一樣痛……”童博不願意。
“什麽?”鄒仕奇好像突然明白了,童博為什麽一聽到複健就抵觸。
他提議道:“要不先去試一次?如果你感到不舒服,随時可以中止。”
童博欲言又止。今天複診的結果對他來說,真是喜悅摻半。雖然腿是好了,但也意味着頓頓三菜一湯、躺着拿錢的幸福日子也到頭了。
童博悶悶不樂道:“我知道,你盼着我快點好……但也不能太心急了吧?”
鄒仕奇看了他一眼,心裏馬上明白了,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盡管安心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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