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橄榄枝（1）

橄榄枝（1）

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謝南霜給童博講了薪資及相關的福利待遇，同時告之要和他簽約的是一家叫京盛浩的新公司，其背後的大老板就是莊氏集團總裁莊伏生的獨生子莊志浩。

謝南霜坦承直言：“公司剛成立不久，目前員工尚不足十人，屬于創業階段，但未來潛力巨大。我個人非常看好，所以才從MX離職加入了京盛浩。希望我們也能成為同事！”

他向童博做出了誠摯的邀請。看着那張極具感染力的笑臉，童博根本無法去拒絕。

謝南霜趁勝追擊道：“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合同。如果沒問題，你直接在這兒簽字就行。”

接過合同，童博翻閱了一下，發現竟然是一份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不由吃了一驚。在他的認知裏，公司簽的不都是一年或幾年期的合同嗎？莫非這是大公司的傳統？也不對。章昊的公司也是五百強企業，但新員工入職時簽的都是三年期的合同。

謝南霜見他突然皺起眉頭，以為有什麽不妥，說道：“有疑問的話，你盡管提出來。”

童博猶豫着問道：“我能不能拿回去看下？”

謝南霜愣了愣，随即笑道：“可以，考慮下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們的合同涉及商業機密，最好不要私下拿給其他人看。”

童博點頭道：“這個我明白。”

和謝南霜告別後，童博就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公交站走。今天天氣不錯，藍天白雲、晴空萬裏。可當他走到站臺時，天色卻突然變了，一時間狂風大作，雷電轟鳴。幾分鐘後，大雨傾盆而下。

站臺擋不住雨水的沖淋，童博又沒有帶傘，很快身上的衣服就濕了。突然，一輛銀灰色的賓利車急停在站臺邊，車窗搖下。

“上車！”

童博沒反應過來，左看右看地發現這兒并無他人，才明白對方是在跟他說話呢。童博探着頭往車內看去。

“快點！”車裏的人催促道。

只聽後方傳來了鳴笛聲，有公交車要駛入站臺。為了不防礙交通，童博不再猶豫，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了副駕。

車子很快便開動了。童博匆忙系好安全帶，然後便陷入了尴尬中。他望着司機嗫嚅了數次，都未能開口，只得無措地攥緊雙手，繼續保持着沉默。

一滴雨水順着額前的發絲，滑入了童博的眼裏。他眨了眨眼。

“給。”鄒仕奇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擦下……”

童博接過後胡亂地擦了幾下，突然發現眼前的情景和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很像。只不過，當時被淋成落湯雞的那個人是鄒仕奇。

“回家嗎？”鄒仕奇問道。

“嗯。不用送我……找個地鐵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最近還好嗎？”鄒仕奇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啊？”童博突然鼻子發酸，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挺好的……頭也不疼了。”

鄒仕奇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上班了？”

“嗯。”童博點點頭。

又一次陷入讓人尴尬的沉默中。鄒仕奇正想打開收音機，童博卻突然開口道：“勞動合同這塊你熟嗎？”

鄒仕奇縮回了手：“怎麽，遇到問題了？”

“是我一個朋友……跳槽去新公司，碰到了合同上的問題，想找人請教下。”

“我可以讓趙律幫他看看。”

童博忙說：“那不用了。”

鄒仕奇想了想，說道：“或者我幫他看看……合同你這兒有嗎？”

合同就放在童博的背包裏，但他絕不會承認。

“沒有。等回去後，我可以讓朋友拍照發過來。合同涉及到商業機密，你千萬別給其他人看。”

鄒仕奇用奇怪的表情看了眼童博，帶着幾分不置可否的意味。童博立馬察覺了，戒備地揚起下巴，做好了随時反譏的準備。

可鄒仕奇卻只說了個“好”字。

随着氣氛的緩和，童博的話匣子也跟着打開。他主動提起，初雪那日自己在街頭看見了對方。

“是嘛？我沒看到。”鄒仕奇一臉平靜地撒着謊。

“路上很吵，你肯定是沒聽到我在喊你。當時有個女孩上了你的車……短發，挺漂亮的。”

“是嘛……記不清了。”鄒仕奇選擇性失憶。

怎麽會？！我都給你描述得這麽清楚了，還想不起來？童博想，一定是鄒老板的女朋友太多了，以至于都記不過來。這些有錢人霸占着大好的資源，卻還不以為然，實在是過份！

“那邊有個地鐵口，把我放下就行。”童博往前一指。

“我送你回去，順路。”

既然這樣，那童博也不客氣了。

車快開到岔口時，鄒仕奇突然問道：“是走青浦路嗎？好久沒去，記不清了。”

童博忙說：“不對！要走江南大道。”

回到家，童博把合同拍了照，将公司名稱等敏感信息打上馬賽克，然後才發給鄒仕奇。順帶着，把關于合同期限的疑問也一并提了。

鄒仕奇看完合同後，給出了回複：“無固定期這點沒什麽問題，關鍵是‘違反服務期約定’這條的違約金設得太高，對受雇方不公平，也不合理。另外，保密協議的有效期，法律上對此是不幹涉的，由雙方自行協商……”

或許是因為打字太費時，接下來鄒仕奇改發了語音：“競業限制補償金這塊，合同上未做明确約定，但一般地方上都有相應的保護條例……佳佳，別鬧！聽爸爸話，自己去玩。”

童博吓了一跳，他沒料到鄒仕奇都已經當爹了。這麽說起來，上回他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小三了……難怪鄒仕奇裝糊塗呢。有錢人腳踩幾條船也不嫌多，而他這種本份人，卻只能打光棍。想到這，童博就又妒又惱。

“剛說到地方上規定的補償金，一般來說不低于員工離職前一年報酬的1/2……”

鄒仕奇說到一半，突然見童博發來一條的文字消息：“你小孩幾歲？”

他覺得莫名其妙，回複道：“我沒小孩。”

“我剛都聽到了。”童博直接拆穿他。

鄒仕奇這才恍然大悟：“佳佳是我養的貓。”

緊接着，他發了張照片過來——一只巨肥的起司貓攤坐在餐桌上，姿勢妖嬈地翹着條大毛腿。

“你也喜歡貓？”童博問。

“養貓方便，不用溜。”

“多大了？”

“馬上滿五歲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圍繞着貓聊了好一會兒，才回到正題上。

鄒仕奇問他：“你朋友簽的這家公司是做什麽的？保密要求這麽高。”

“做醫藥研發。公司成立沒多久，但老板很厲害，好像是哪個大集團的。你覺得這工作怎麽樣？能簽嗎？”

“我對這公司又不了解，沒法給出意見。”

童博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把公司名字說了出來。鄒仕奇一查，大股東是莊志浩。他與此人曾有過幾面之緣，但接觸不深，只知道對方是莊伏生的獨子、莊氏集團的少東家。由此看來，公司在財力方面應該是沒問題的。他把這些都跟童博說了。

得到印證後，童博便徹底放心了。他将鄒仕奇提出的幾點意見反饋給了謝南霜。謝南霜一聽就知道，有人在背後指點童博。他表示，可以按童博的意見修改合同，并希望明天就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