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一番苦心

這個時候，正在大發脾氣的白妙芙才發現白城也坐在這裏。悻悻地轉過身子，頭不語，大夫人瞪了她一眼，就白城去內室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衫。

大夫人伺候白城穿上長袍，一邊替他打理着袖口，一邊狀似無心的說道：“老爺你就別生氣了，你也知道芙兒就是那種藏不住話的性子，不過三小姐也是的，蛇這種東西送過來也不提前說明白，怪不得芙兒生氣。”

“芙兒是丞相府的嫡出，又是我白城的第一個女兒。打小就嬌生慣養，從小我就對她寄予厚望，可你瞧瞧她如今成了什麽樣子？”

在自己府裏驕縱蠻橫也就罷了，萬一出了外頭，行為舉止一個不注意，丢的就是他們丞相府的顏面，就是他白城的臉。

如今皇子們都到了娶妻的年紀，正妃之位大多空置。丞相府位高權重，芙兒又是嫡女，身份貴重，被那麽多雙眼睛盯着，行差踏錯就會禍及滿門啊。

白城滿腹心事，最後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的嫡女只有芙兒一個，其他的都是庶女，都是要為芙兒鋪路，可看她那個樣子，又和楚鴻有了肌膚之親，萬一下錯了注，丞相府的榮耀可就保不住了。

“是妾身沒有教導好她，惹得老爺煩心了。”大夫人哪裏能不明白，白城這是恨鐵不成鋼啊。她心裏自然也是焦急的，可芙兒吃軟不吃硬，還得慢慢來。

“妾身無能，自從三姨娘去後，三小姐的性子也愈發的冷漠，怕是怪着妾身呢。對芙兒這個大姐也是不恭不敬的，以往種種再加上被蛇羹吓到了，難免失了分寸。妾身和芙兒受些委屈倒是不打緊，就怕她怨恨老爺。”畢竟當初三姨娘是白城親自下手處死的。

白相聽了這話瞳孔猛地一縮，冷笑道，“當初我饒她一命，這些年又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有什麽不滿意的？去找人将她叫過來，我倒是想要看看，今日的事情她怎麽解釋？”

大夫人柔柔弱弱的回了聲“是”，便吩咐墨香去将白欣悅叫過來回話。

木兮挑着燈前面走着，夜裏涼風習習，火光歡快地跳躍着。

“小姐，該不是因為今天下午的那碗蛇羹吧？”我下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說話的語氣也沖的很。

木兮不由得有些擔心，大夫人這個時候叫她們過去，只怕沒什麽好事。

“不然你以為呢？”白欣悅勾唇，笑容在暗夜裏顯得尤為詭異。

“好了，別擔心了。”但事情她既然敢做，那麽便自有說法。

不消半刻鐘，他們便到了大夫人的院子裏，裏面燈火通明，只見白城面色鐵青的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瞪着她。

隔着好遠白欣悅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怒氣，再瞧瞧大夫人和白妙芙娜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白欣悅垂下眸子，屈膝行禮，“女兒給父親和母親請安。”

“你可知我叫你過來做什麽？”前車之鑒，這次白城語氣平靜，到沒有一上來便開口斥責。

大夫人今日說這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白城心裏也明白，可有一點夫人說的對，當初三姨娘是死在他的手裏，這件事情府裏的人都是知道的。

她沒有理由不知道，白城也想了解下，她是不是是真的因為三姨娘的死而怨恨他。

“可是因為那碗蛇羹？”白欣悅的視線落在桌子上，那盅蛇羹已經只剩下一半，地上還有一些碎瓷片和湯水。白妙芙高高的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瞪着她，都這麽明顯了。

“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白城冷聲問道。

“三妹妹，姐姐平日裏也待你不薄，你何苦用這些東西來吓我。”白妙芙站出來略帶委屈的說道。

“這話從何說起？那蛇羹最是滋補，妹妹聽聞姐姐自打佛堂裏出來以後身形消瘦，這才特意送過來的。”白欣悅有些奇怪，語氣真誠。

“你一直都待在丞相府裏，是哪裏來的蛇？”白城沉聲問道，不知是大夫人的那些話起了作用，還是三姨娘那件事情的影響沒有過去，白城無論怎麽看，都覺得白欣悅有問題。

白城說完，只見白欣悅有些扭捏，吞吞吐吐了半天，這才把話說了個完整，“女兒也不知道怎麽的，院子裏突然就出現了一條蛇，好在木兮以前是在鄉村長大，不怕這些便把蛇抓了起來。”

“說謊，好端端相府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白城明顯不相信白欣悅所說的話，這府裏侍衛重重把守，要真有這種東西出沒那豈不是整個相府都不安全？

“女兒也不知道為何，老夫人院子裏剛派過來的那個丫鬟芽兒也親眼見到的，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将她傳過來回話。”

白欣悅都這樣說了，白城自然相信了，只是他心中仍然疑惑，這種東西怎麽就進了丞相府了。

“你怎麽不自己送過來？鬼鬼祟祟的讓小廚房傳過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吃這東西。”白妙芙哪裏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憤憤的說道。蛇羹的味道似乎還在唇齒間，讓她覺得分外惡心。

“妹妹自知不讨喜，若是親手送過來了，姐姐哪裏肯用？蛇羹确是十分滋補，父親這段時間為了姐姐的身體操碎了心，大姐還是不要任性了。”

白欣悅苦口婆心的勸道，成功的看到白妙芙又拉下了臉。今天她不僅要把這碗蛇羹送過來，還要白妙芙當着她們的面一滴不落的喝下去。否則，豈不是浪費了她這個做妹妹的一番苦心？

“好了，芙兒，你妹妹也是為了你好。”白城打量再三，在白欣悅的臉上卻是看不到算計之類的情緒，而是滿滿的憂色。

這一點讓他很滿意，自家姐妹之間就應該相互扶持，這件事上，她可比芙兒懂事多了。

“既然是廚房專門熬制的，那你便将它喝完吧，對你的身子也有好處。”白妙芙蠟黃的小臉落在白城的眼中，覺得白欣悅的話說的十分有道理。

“什麽？”白妙芙臉色萬分難看，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