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其實今天你會來，我還是有些吓到的。”現在的寒林和他在一起似乎又變回了那只是朋友的樣子。

“嗯？”倒是給烨磊說懵了，不是剛才才說已經猜到了，怎麽現在又被吓到。

“我知道他會找你，只是沒想到你會親自來，你不是回唐氏了嗎？”這才是寒林好奇的。

“回唐氏也有個過程，畢竟對于管理我不擅長，還得慢慢來，律所這邊之前我接了些案子還沒結束，周期有些長，等結束了才能完全脫手。”

“你現在又接了我們的合作，這是個長期項目，這要脫手就難了。”寒林也說出了事實，他來接恰不是個好的選擇。

“也不算。”烨磊倒是和她想法不同，“這次你們是同我們的整個團隊合作，律所裏每個人所擅長的領域會有些許差別，我們也會根據每個案子的不一樣來安排，所以對我個人來說，任務也不會太重。”

“那你這兩邊兼顧，工作量說翻倍都客氣的了，這麽熬也有些不是辦法，我這邊目前除了招商合同也沒什麽大的，可以先不用管太多的，你也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為。”

這朋友間的關心烨磊接着了，但也僅限如此了，畢竟這也是烨磊自找的，他不可能告訴寒林，當時他是為了和寒林賭氣才接了唐氏的班，如今這局面他也沒想到，現在的回答也只能用讓人感覺最正常的了：“看情況定吧，當時利總找到我的時候希望我能盡量都在，而我的想法也同樣，雖然不是信不過其他律師，但我親自在，總還是安心些的。”

寒林明白他們的意思，其實有他在至少在簽合同的時候能安心些，這樣工作效率也能提高很多，既然明白，那也不矯情了，直接點頭同意：“明白，那就辛苦我們唐律啦。多謝！今天這頓算我的，盡情吃啊，別客氣啊！”說得那叫一個闊氣，還不忘形式，端着桌上的免費檸檬水碰杯相敬，一連串動作看得烨磊一愣一愣的，都來不及反應，只能順着她說得做，簡直被自己的呆給弄笑了。

相較于曾經的寒林，現在的她開朗了很多，更是自信了很多，今天在開會的時候，烨磊有那麽一刻的恍惚，對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寒林的疑問在腦袋裏閃現，可是也就出現了那麽一刻就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不得不承認時間讓一個人的改變猝不及防，現在的寒林已經是他渴望而不可求的了，也許只有那個人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一陣視頻鈴聲打斷了烨磊的思緒，擡眼便看到寒林激動的小表情，匆忙的同他示意了一下便接通視頻，也沒多餘的客套：“工作結束啦？”

“嗯。”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烨磊就明白了，寒林這小女生的模樣是因為什麽。

“那你吃飯了嗎？”寒林看了看時間，“算算你那邊也快晚上九點了吧，你千萬別告訴我你還沒吃飯。”

“當然吃啦，就算我自己不吃，那也不能餓着念念呀。”視頻對面的人一如既往的溫柔，旁邊還有一個軟軟諾諾的小聲音飄過來：“媽媽，爸爸有乖乖吃飯的哦！念念也有乖乖吃飯！”

“是嗎，那你們都很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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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嚴重懷疑，你這次非要念念和我一起回來，就是讓他來盯着我吃飯的吧。”視頻對面的俞利似乎想通了什麽，“其他那些說得天花亂墜的，就是哄我。”

“不可能，我是那樣的人嗎。”有些心虛的寒林都不敢往視頻對面看，“我絕對只是想讓他陪你。”

“別，之前我還挺相信的，今天開始，這套說辭的可信度直線下降。”俞利擡頭往念念方向瞟了一眼，壓低些許聲音，“你自己別說不知道啊，把念念養得三餐定時定點的，到時間了比鬧鐘都準就來催我吃飯，就這樣了我能落下一頓？”

寒林聽他一說，似乎陰謀得逞了一般，嘻嘻一笑：“我承認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其他理由才是重中之重啊，你怎麽能否定呢，我不開心了啊！”明明耍小九九的是她，現在還換她理直氣壯威脅了。

“你啊，我真是敗給你了，行，我就當沒發現啊！”俞利遇到她啊，什麽硬氣骨氣的，都沒了，更別說什麽原則了，在她這就是零，自己還先給自己找臺階下，“我看你周圍挺多人的，在外面吃飯？”

“嗯，在以前學校附近的一家麻辣燙，突然想吃就來了。”

“陳澤、藝瑤一起？”

“沒。”寒林瑤瑤頭。

“那麽遠，司機送你過去的？”

寒林還是搖搖頭，這下俞利驚了，隔着屏幕都感覺他生氣了：“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開車！”

寒林趕緊猛搖頭否認：“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不許我開車，我怎麽敢啊。”

“我看你敢得很！”俞利真有點生氣了。

寒林趕緊把鏡頭轉向對面的烨磊：“你看，我在和烨磊吃飯呢，我是蹭他的車來的。今天他們來簽合作合同，就一起出來吃個飯嘛，不信你問他。”

原本還在一旁安靜的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盡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的調整着心裏那一股怪怪的感覺，可沒想到話題還能對準自己，鏡頭剛轉過來，面對視頻對面的俞利，還是有些尴尬：“利總，她說的是真的，剛才是我開的車，你放心。”

“唐律，多謝了。”俞利很分場合，而且他看得出唐烨磊對于公司的經營并不感興趣，所以他還是稱呼他為律師，“之後還要多麻煩麻煩你。”

“放心，我會以最高的專業度完成的，不會辜負利總的信任。”

“多謝！”

寒林聽不下去了：“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你倆這謝來謝去的幹嘛，俞利要謝回來當面謝啊，隔着手機，這誠意連我都不同意。”

現在的寒林還真是什麽都敢說，烨磊都聽不下去了：“利總，寒林說的不是我的想法啊，我們是正常合作，沒什麽需要謝的，但您回來了倒是可以一起吃個飯。”

“好的，那說好了，等我回來唐律可不能爽約啊。那我就先挂了，你們好好吃飯。”

“好的。”

兩人一來一回，聊得挺熱乎，把寒林都看懵了，最後俞利都不和自己說聲再見就挂了，寒林看了看已經挂斷的電話，放下手機：“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你不是瞞着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從實招來，如果願意我可以退出的，我一向很大度，不會擋在你們中間的。”

這話說得差點沒讓烨磊剛喝進去的檸檬水一口噴出來：“我怎麽發現你現在什麽話都敢說啊，簡直沒邊際了，趕緊吃吧，吃完送你回去上班，不然利總真要找你算賬了。”

寒林撇了撇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行吧！”算是妥協了，不說就不說吧，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對于烨磊，今天看到寒林和俞利平時的相處方式，他心裏的不舒服是正常的，但對他們關系的接受程度也慢慢大了，也接受了自己不能再和寒林在一起的事實，回到自己家裏，看着一櫃子與寒林有關的東西，拿出鑰匙，打開了櫃子的鎖，這個鎖他已經很久沒開過了，裏面的東西他也舍不得碰，怕碰得多了，就褪色了壞了，如今再次打開，心境也和以往不一樣了，現在也知道這些東西真正該呆的地方了，找了一個大箱子，從剛成為朋友開始的生日禮物，到兩人的情侶物品，一件一件的，放到箱子裏，裏面的故事也被他一個一個的埋到了箱子底。

最後是一件當年大學時候烨磊去找寒林，寒林給兩人買的情侶裝，就穿過那一次，當時還因為上面有寒林的味道，烨磊甚至都舍不得洗，沒想到這挺好看的一件衣服，還沒徹底物盡其用呢，最後的歸宿就只能是箱子裏了。

烨磊深吸一口氣，還是把衣服好好折了要放進箱子，可剛把衣服翻了個面，有個東西就從口袋裏滑了出來，這還是烨磊第一次發現這衣服裏還有東西，可自己明明不記得往裏面放過什麽呀，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張銀行卡，但明顯這不是自己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夏夢被烨磊媽媽指使着給烨磊送飲料，到門口發現沒關門，但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直接進去了，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可裏面卻沒回應，怕出什麽事還是直接進去了：“我進來啦。”

可是裏面的人不但沒事兒，還坐在桌前發呆，夏夢輕輕地把飲料放在他旁邊：“這是伯母讓我送上來的飲料。”送完便想着要走，卻發現烨磊竟然在收拾他平時視作命的‘寶貝’，原本知道烨磊不願意和自己說話，想着不多嘴了，可還是沒忍住好奇：“你這是？”

烨磊回過神，也難得和她心平氣和的說話：“沒什麽，就是覺得這些東西該收拾了，以後也用不上了。謝謝你的飲料，以後這些事兒你也不用做了，就算我媽讓的，也別勉強自己了，你和我沒必要這樣做。”

夏夢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這段時間不止自己心态大變，看來烨磊也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原本自己不想打擾他，可是剛到門口就想起了一件也許不該瞞着他的事，她還是轉身對他說了：“烨磊，有件事我想還是需要告訴你的。”

“什麽？”烨磊示意她坐下慢慢說。

“之前你的就任酒會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伯母和寒林好像認識，而且她們倆當時的反應有些不太對勁兒，可是我的記憶裏，寒林是沒見過伯母的，我想着可能會有些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吧，還是需要告知于你，其他的也就你的事了，就這些，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聽她說完，烨磊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桌上的那張銀行卡。

夏夢說完也不多留，起身就要走，烨磊卻叫住她：“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這段時間我想了挺多的。”夏夢覺得也沒什麽可瞞的，很多事情遲早要放到臺面上來，便直接說了，“以前我為了和你在一起費盡心機，目的達到了，可我自己最大的痛苦也造成了，可能是年級到了，如今也想明白了，所以也不想再多費心思争取什麽了。你知道寒林的性子，就像曾經寒林明知道是我诋毀她，也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揭穿我，如今也一樣，就算伯母當年做過什麽，她也不會跟你說一個字的。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算是我些許還一些當年欠寒林的債吧，只是具體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可能還是要你自己查，但這些和我已經無關了，等過段時間我們就分手，其他的我會和伯母解釋的。”

夏夢突然這樣烨磊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沉默了許久才說出一句：“謝謝，所有的一切。”

夏夢微微一笑，也只簡單的說回了一句：“不客氣。”就這麽短短的幾個字就結束他們兩人糾結的小十年，也算是都放過了彼此，不願再去計較了。

“怎麽樣，有時間嗎，出來喝一杯。”拿着銀行卡的烨磊給彭睿打了個電話。

“怎麽，心情不好，又想爛醉？你現在要是想要命可不能多喝啊，如果不要命了就別找我！”彭睿聽他那話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沒事兒，就是想和你聊聊，出來吧，我在‘九家’等你。”這是他們最常聚的地方，因為夠安靜，也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客人，所以大家都喜歡這個店，既然在這個店裏，那說明烨磊還正常，至少不會爛醉，頂天了就是小酌。既然這樣那彭睿也就應下。

彭睿剛到發現烨磊竟然沒喝酒，在喝水：“喲，唐大公子今天轉性啦？竟然不喝酒！”邊調侃還邊招服務員給自己上杯酒。

烨磊突然把一張銀行卡放他面前，彭睿又不正經：“怎麽，最近發財啦，給我補份子錢？”

烨磊沒搭理他的胡說八道，講自己的正式：“這應該是我媽當年給寒林的分手費！”

“什麽！”彭睿一口酒噴出來。

“震驚吧，我剛查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

“怎麽會。”彭睿還是不相信，這事兒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是呀，我也以為不會，找人查戶主的時候也報了一絲僥幸，可事實卻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那這卡怎麽在你這兒？寒林給你的？”彭睿理不清這其中的邏輯。

“沒有，應該是她當年悄悄放我身上的，以前沒注意，直到前段時間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裏面有10萬塊錢，這麽多年也沒人動過。”

彭睿慢慢開始腦補：“不是吧，這麽狗血，你媽拿錢讓寒林離開你？然後她還沒收，但還是離開你啦！這可是電視劇裏的老掉牙橋段了，竟然發生在你們身上，真絕！”

彭睿緩了緩才搭着情緒有些低的烨磊的肩膀上：“兄弟，那你想怎麽辦，去問寒林？還是直接問阿姨？”

烨磊無力的把頭埋進自己的雙手裏，深深地嘆了口氣：“之前我想過直接去問她們，可最後還是沒邁出那一步，你說寒林瞞了這麽多年，甚至一個字都不和我們任何一個人講，就自己出國了，我都能想象出當時她有多委屈，可就算在那個時候她都不願意告訴我，就是不想破壞我和我媽的關系，現在我就更不能把已經回歸正軌的生活給攪亂了，如果亂了，那她第一個和我絕交，既然她這麽努力的維持着這一切，我就不能打破這片和諧。”

“那你現在怎麽打算？”彭睿拍着自己兄弟的肩膀，小心安慰着，畢竟自己也沒立場多說什麽。

“能怎麽打算，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是知道了而已，我不想毀了她的良苦用心。”

彭睿看到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淚水從烨磊的指縫裏滲了出來，可這件事情，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給他也叫了一杯酒，陪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