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自導自演

自導自演

來監控室值班的是帝國監獄新來的女獄警,景欣,S級哨兵。

她看到這一幕,下意識退出去又看了一眼。

沒走錯,是監控室。

但她站在門口遲遲沒敢進去,這是對她的考驗麽還是……

監控室內一片狼藉,不僅如此,操控面板上還躺着一個人。

那人……

景欣趕緊轉身,背對着那邊。

上一個獄警都幹了些什麽?

為什麽會有一個犯人衣衫不整,渾身是傷的趴在這?

就算是幹了什麽,也不能把殘局留給她收拾吧!

也太欺負人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執勤,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怎麽在監獄呆了。

銀琅伸手,虛弱地說:“救,救我。”

景欣倒吸一口氣,手有點涼,試探着往前一步,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擱在一邊:“你……”

銀琅擠出幾滴眼淚,手抖的像在過篩:“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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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欣小心地湊上去,看到他臉和脖子的傷時,心跟着一揪。

雖然在來監獄前,他們經過培訓,可以不傷害,但不能對犯人有一絲同情和憐憫。

可看到銀琅楚楚可憐的模樣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罵一句“畜生”。

“我給你叫醫生,”景欣說。

銀琅淚眼婆娑,将弱不禁風貫徹到底,輕輕拉住她的衣角,啞着嗓子說:“能不能,借我件衣服?”

景欣就身上一件警服,給他就沒了,環顧四周,看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把扯過來搭在他腰間,別過臉:“要我扶你起來嗎?”

銀琅輕輕搖頭,裝出一副很害怕,卻又不自覺想要讨好的模樣:“我,自己就,可以。”

那邊躲着的方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銀琅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麽,如果不是一直在旁邊看着銀琅把他自己折磨成現在的樣子,也要被迷惑了啊啊啊!

景欣壓根就沒懷疑,甚至在心裏不斷咒罵上一個獄警。

明知道不能以任何形式跟犯人發生關系産生聯系,竟然還……

狗男人。

景欣忍不住看了眼“受傷”的銀琅,長得這麽好看,怎麽下得去手!

畜生!

豬狗不如。

她把人輕輕扶起來:“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做戲做全套,銀琅一聽到“醫務室”三個字,直接多了起來,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拼命搖頭:“不,我不去,我不。”

這是受了多大的心靈創傷,才會因為提到幾個字就怕得不行。

景欣蹲下,輕聲細語地說:“別怕,我帶你去,不會疼的。”

“疼?!”銀琅縮了一下,頭搖得更厲害了,跟撥浪鼓似的,“不,我不去,我怕疼,我不去,嗚嗚嗚。”

他幹脆哭起來。

方振:“???”

戲過了吧兄弟。

來的要是男獄警,還不……難道是他早有預謀?

景欣的安慰還在繼續,銀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說:“我害怕……”

景欣扶他起來:“來,我陪你去醫院,你別害怕,好嗎?我不會害你的。”

銀琅眨着那雙蒙上一層水波的深綠色眸子,輕咬下唇:“真的嗎?他們都……”

接着一陣哽咽,說不下去了。

景欣蹙眉:“真的,來。”

被攙扶着站起來,銀琅還在繼續:“可是,我,我不想被,被看到。”

他一邊啜泣着一邊斷續的說話。

景欣:“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我陪你去醫務室。”

這種案例在她來這之前也學過,标準做法是置之不理,可面對他那張臉,還有如此委屈的模樣,幫一下也不是不行。

銀琅重重點頭,咬着下唇:“嗯!”

“謝謝漂亮姐姐。”

方振:“!!!”

這家夥。

狐貍精轉世吧?!

在景欣的攙扶下,銀琅一瘸一拐,咧着腿往外走,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手伸進來給方振比劃個ok:成功。

一路到了醫務室,銀琅終于換過來一些,正好是袁荥當值,看到他這副模樣時,心裏不知道有多痛快。

袁荥陰陽怪氣:“怎麽了這是。”

景欣把人放下,但銀琅坐下一秒就彈了起來,疼得哼出聲。

“抱歉,抱歉,”景欣說完走到袁荥跟前,小聲道,“他可能被別人……”

袁荥瞪大了眼,驚訝中帶着一絲痛快。

沒想到他也有今天。

真是活該落在他手裏。

袁荥憋住笑,點頭:“我懂了。”

“帶他趴上來。”

景欣走過去摻住,還不忘了安慰:“沒事的,他是大夫,很快就好。”

銀琅點點頭,乖乖地趴上床。

袁荥光顧着沉浸在別人替他報仇的快感,和即将一雪前恥的暢享中,道:“麻煩您先回避。”

景欣點頭:“那我先走了,還有事。”

接着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銀琅:“沒事的,不疼。”

銀琅歪着腦袋點點頭:“嗯。”

袁荥:“把門帶上。”

人一走,屋子裏就剩兩個人。

袁荥一邊戴手套一邊說:“S001,你也有今天,落到我手裏算你倒黴,上次……”

“你幹嘛!”

袁荥回頭的時候,銀琅已經站到他身後,理好衣服,撥弄着紅發:“你說什麽?”

袁荥眨眨眼,臉上的刺痛陣陣襲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你,你,你要幹什麽?”

銀琅不給他機會,直接逼了一步,恢複剛才的近距離:“我問你說什麽?”

之前的情形歷歷在目,袁荥吞了下口水:“我說……”

銀琅打斷他,擡手時看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勾起嘴角不露聲色笑了下,接着落在他臉畔,輕輕拍兩下:“袁醫生恢複的蠻快嘛。”

每一下都拍在袁荥的痛覺神經上,他受不了了,往旁邊閃了一大步,閉着眼睛吼出來:“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想幹!”

銀琅拍拍手,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笑笑:“嗯,那……祝袁醫生有個愉快的下午?”

“砰!”

關門聲響起,袁荥才睜開眼,銀琅已經不在屋裏,他無力的坐下,剛才真是好險。

出了門,銀琅松了口氣。

真是好險,幸虧他機靈。

也幸虧來的是個女獄警,而且看上去是個生面孔,不然肯定瞞不過去。

銀琅沒有立刻去找另外二人,被自己抓撓的傷口有些火燎燎的疼,他得稍微處理一下。

“你怎麽又回來了?!”袁荥驚魂未定時,門又被推開,看見那張與惡魔無異的臉時,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銀琅笑笑,很有禮貌地說:“傷口有點疼,來拿個藥。”

袁荥:“……”

要是知道今天值班會碰上他,說什麽也不答應換班。

他不想再跟銀琅有任何瓜葛了!!

銀琅拿了藥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從門外探頭進來:“我走啦,袁醫生。”

袁荥心中咆哮:走!快走!別來沾邊!

找到屠、方二人時,屠英正在大笑。

看見銀琅時,笑容還沒及時斂去:“你回來了。”

銀琅坐下,一邊給自己擦拭抓痕一邊“嗯”一聲。

他睨了眼方振:“你跟他說了?”

方振抿唇憋笑,同時給他豎大拇指:“哥,您是我哥,實在沒辦法不說啊。”

銀琅:“東西拿到了?”

方振沖屠英揚揚下巴,示意東西在他那:“當然。”

“那就行,”銀琅輕輕的往臉上塗藥,“也不枉我毀容保你。”

他把臉湊到屠英跟前:“禿子,你說不會留疤吧?”

屠英很仔細的幫他檢查:“不能,你這不是塗藥了。”

“那就行,”銀琅縮回去,開始給手臂塗藥。

屠英:“你也是,對別人下得去手就算了,自己怎麽也不放過。”

銀琅:“我能怎麽辦,不逼真一點也沒人相信吶。”

他沾藥的間隙看了眼方振:“還好你給力,成功了。”

要是失敗,他可能會想方振死。

“那接下來你打算一點點翻看錄像?”屠英問。

銀琅點頭。

他倒要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麽。

·

在景欣把這件事上報給領導,并控訴了古北作風有問題一天後,兩人被叫到了獄長辦公室。

景欣去的時候,古北已經在了。

看典武的表情,景欣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典武:“都齊了,坐吧。”

景欣瞥了古北一眼,沒有跟他坐在一起。

沉默了一會,典武才開口:“小景啊。”

景欣立刻站起來。

典武:“坐,坐下說。”

景欣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再次坐下:“典獄長,您說。”

“就你昨天說的這個事,我問了幾個人,也調查了一下,”典武戰術性停頓,“有時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景欣:“???”

她怎麽有點聽不懂。

典武:“你剛來,不了解,這不怪你。”

他把監獄對銀琅掌握的資料彙總推到她面前:“這個你看看。”

景欣看了眼二人,随後去翻資料。

越看心越涼,越看手心汗越多,越看……

景欣“蹭”地站起來:“典獄長!他是慣犯?!”

古北點頭:“S001,危險等級SSS+,住在S區,監獄內最讓人捉摸不透的一個人,他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

景欣還是不敢相信,可他看上去就是很委屈:“怎麽可能,你……”

典武:“古北他有自己的向導。”

一個哨兵有自己的向導,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除非其中有一個人死了,否則是不會背叛彼此,和彼此分開。

那他侵犯銀琅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可能的事情他做得那麽真,自導自演?

對自己下手?!

景欣眼睛瞪大,喉嚨裏梗着什麽,半天才發出聲音:“怎麽可能。”

但兩人的表情都在傳遞一個消息:可能。

而且十分可能。

典武笑笑,像是過來人一般安慰她:“這事不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後……”

景欣打斷他說話:“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那倒不必,”典武說。

景欣不明白,他們身為獄警,竟然被一個犯人制約,說出去都讓人笑話:“憑什麽?”

古北跟典武相視一笑,似乎回憶起以前的某些經歷:“以後離他遠點就是了。”

景欣:“可是……”

典武打斷她:“沒有可是,下次不犯就好了。”

“但他去監控室做什麽?!”景欣不解,“難不成想偷看監控?”

古北插話:“典獄,我查了,他們好像拷走了所有存在的監控錄像。”

景欣:“!!!這麽嚣張?!”

她看向典武,可對方似乎一點都不慌。

就聽他淡定地說:“這個我知道。”

景欣:“典獄長,您知道?!”

典武:“監控都是加密文件,就算拷了,他們也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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