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後悔嗎

你後悔嗎

不看不知道，林樟發現，銀琅的檔案雖然看上去格外詳細，但仔細分析，都站不住腳。

比如，銀琅六歲那年進入帝國中心一小讀書，但據林樟所知，那所學校早在銀琅五歲那年就已經跟跟二小合并，稱為帝國中心小學。

比如，銀琅八歲那年獲得帝國少兒組機甲棋盤大戰第一名，但據林樟所知，根本就沒這個獎項。

……

諸如此類的事情有很多，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銀琅的檔案是假的。

而且假到離譜。

如果不是林樟親自破譯那個保險櫃的密碼，他根本不信這樣一份滿是謊言的檔案會被保存在層層加密的地方。

為了什麽，他不知道。

但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銀琅的身份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

第二天一早，林樟回到帝國監獄。

距離他假期結束還有十天。

剛把飛船收好，就看到在一旁看熱鬧的銀琅，手裏還那兩個氣錘。

林樟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帝國監獄随即舉辦的拳擊賽。

目的——可能是想要光明正大的讓犯人/互/毆/至/死吧。

林樟走到銀琅跟前：“壓誰了，看這麽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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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琅被突然出現的障目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陌生。

他都快忘了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但很快冷靜下來，指着正在臺上，把人摁在地上揍的屠英：“當然是我們禿子。”

随後喊了兩句加油。

他轉頭看障目：“長官，你這些天去哪了，偷偷執行什麽任務了？”

見他欲言又止，可卻盯着自己不放，銀琅努努嘴，幹脆把身體轉過來朝着他：“上次你說調查，調查出什麽了嗎？”

對方還是沒說話，銀琅眉頭微蹙：“看樣子是有眉目了？”

銀琅笑笑：“長官，我……”

他的話被林樟打斷。

林樟：“你後悔嗎？”

什麽玩意。

銀琅一頭霧水。

他是聽漏了什麽嗎？

怎麽突然眉頭沒腦來這麽一句。

“後悔什麽？我不太明白呢。”

林樟：“屠星。”

這兩個字好像燙嘴，說出來的那一刻，林樟有一瞬心痛。

銀琅遲疑了。

他盯着障目的眼睛，死死盯着，沒有什麽情緒，似乎是單純的提問。

關鍵是，他能這樣問，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真的是被冤枉的。

若是他沒掌握什麽證據，又怎麽會這麽問。

銀琅竊喜，難不成真的叫他瞎貓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

可換個角度想，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這十年……

他浪費了整整十年，打了整整十年的抑制劑。

他現在的精神力甚至連小鴿子都召喚不出。

光是想想都有想要打人的沖動。

銀琅拳頭不自覺捏緊，眸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陰狠。

這些銀琅都沒感覺到，可他面前的林樟發現了。

林樟：“回答問題。”

被追問，銀琅眸中的光才勉強恢複平和。

但語氣冷冰冰的：“不是我，我沒有。”

林樟：“如果沒有，那你能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麽會在這？”

銀琅眨了下眼，他……

他沒法解釋，腦袋裏跟這事唯一有關的，就是屠星的場景，還有他站在屍體上大笑，接着就是上軍事法庭，然後便是這了。

前後矛盾。

大腦裏有無數條通往答案的路，但都被堵死了，他只能走一條，那條通往地獄的路。

銀琅搖頭：“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林樟：“你說。”

“我的記憶，到底有沒有出問題？”銀琅很認真地看着他，從他的微表情中搜索答案，但一無所獲。

要麽是他藏的深，要麽是他也不知道。

若是從前，林樟一定會斬釘截鐵地告訴他“沒問題”。

但現在，他也不知道。

從銀琅的表情，還有那份令人匪夷所思的檔案中看，他的身份，他的記憶，甚至他的能力，他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帝國上下一定還隐瞞了什麽東西。

等了幾秒，銀琅沒得到答案，他笑笑：“障目長官，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去看……”

他轉頭的瞬間，屠英被人反制壓在身下，正好一記暴擊捶在臉上。

銀琅瞬間暴走，髒話脫口而出：“卧——”

持續輸出了近半分鐘後，屠英重占上風。

自然那個打他臉的人也沒什麽好果子，臉都被打成了爛柿子。

“好！”銀琅咧嘴笑，一邊轉頭跟林樟說，“禿子最讨厭別人打他……”臉。

人走了。

一聲不吭就走了。

銀琅撇撇嘴：“招呼都不打，可真沒禮貌。”

不過無妨，反正屠英贏了。

他從擂臺上下來，銀琅第一時間迎上去，勾住他脖子：“可以啊，禿子，拳王！”

屠英用手背摸了下嘴角：“王什麽王，看我臉。”

銀琅沒憋住，笑出了聲。

“有那麽好笑？”屠英白他，“我都跟他說了，別打臉，別打臉，偏不聽，現在好了，擡走了吧？！本來我不會下死手的。”

“就是就是！”銀琅笑，“給我們禿子鼻子都打歪了。”

他伸手捏着屠英的鼻子晃了晃：“檢查完了，沒折。”

“嘶！”

屠英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疼啊诶！”

銀琅抿嘴：“拳王請我吃點什麽？”

屠英：“吃饅頭。”

銀琅搖頭：“不，我不喜歡。”

屠英舉起手握成拳：“我說的是這個饅頭。”

銀琅愣神，壓着他的手輕輕往下壓：“诶，這個我也不喜歡。”

“我贏了不是該你請我？”屠英問完接着說，“對了，我剛才好像看到障目了？”

他四處張望：“怎麽沒看到人呢。”

銀琅臉色陰下來：“走了。”

“啊？”屠英不解，“怎麽走這麽快。”

“誰知道呢，”銀琅回頭，看向他認為障目離開的方向，“可能尿急。”

“阿嚏——”

林樟揉揉鼻子，給戰艦下達指令：“Li，躍遷目的地更改，KJ157星。”

KJ157星，最大的貿易星球，當然，這是往好聽了說，通俗一點來講，就是星際最大地下交易中心，簡稱星際黑市。

在這裏，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

其中也包括——情報。

只要價格給的夠，幾億年前宇宙形成之初的事情都能給你研究的明明白白。

不過林樟不需要知道宇宙大爆炸之初的事情，他只需要知道跟銀琅有關的事情，還有帝國對于銀琅，到底隐瞞了什麽。

——已抵達KJ157星，該星位于……

後面都是些Li對除帝國外星球的常規介紹，沒必要聽。

林樟換了一套不那麽正式的衣服，但還是在外套內側藏了兩把槍，謹防不時之需，畢竟在黑市中，什麽都有可能存在。

比如……

林樟剛從飛船上下來，就差點被一頭橫沖直撞的科查斯星龍掀翻上天。

要不是他開的微縮戰艦，收的快，就跟其他停泊再次的交通工具一樣，被踩扁報廢。

那龍咆哮着，脖子上的鐵鏈叮當響，順着向後看，後面似乎跟着一個……人？

林樟閃到一邊，想看看是誰試圖把體型龐大且脾氣暴躁，完全不适合當寵物的科查斯星龍當寵物一樣馴服。

他眉尾輕挑：“尤拉吉？”

“喲，老林！”尤拉吉剛說完，就被科查斯星龍脖子上的鐵鏈帶着原地起飛。

要知道，尤拉吉的身形即便放在帝國角內，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壯，只可惜，他是個A級哨兵。

就這，還是因為他癡迷等級晉升升出來的，否則現在還是個C級哨兵。

當然，他也為此付出了不少代價。

升A的那年，因為藥劑配比不對，導致走火入魔，燒了半張臉，還燒壞了嗓子，變得尖聲尖氣。

雖然依照現在的醫學手段，恢複一張臉和聲帶不算大事，然而他的內部組織受到嚴重損傷，恢複的過程還不如找一個替代品。

所以這家夥就換了半邊星鱷皮，用他的話來講——這才符合他黑市第一賣家的身份。

但此刻，尤拉吉似乎沒有時間跟林樟寒暄。

他在科查斯星龍橫沖直撞的帶領下風筝似的飄在空中，四處亂飛。

林樟此行就是過來找他的：“需要幫忙嗎？”

尤拉吉吶喊的聲音在空中四處飄蕩：“你說呢！我的林大隊長！還不趕緊的？！想看着我……啊……四嗎！！”

林樟略顯無奈地搖頭，拿出那把□□，對準科查斯星龍最為柔軟的翅下，打了出去。

被電擊的科查斯星龍大吼一聲，聲音震耳欲聾，即便林樟是黑暗向導，即便他一直貼着白噪音貼，仍然覺得震耳欲聾。

而科查斯星龍似乎被他這一槍激怒，反倒是轉過身來面對他，沖了過來。

林樟：“尤拉吉！你從哪搞來這家夥的！”

他一邊調頭跑，一邊将微縮戰艦丢出去，區區□□于他而言就是在撓癢癢，當然，還有激怒它。

微縮戰艦恢複，林樟以最快速度上艦：“Li，釋放電網，目标……”

艦體一陣劇烈晃動。

傻子都知道是科查斯星龍在撞擊戰艦，伴随着它巨大咆哮聲，林樟拉高戰艦，重新下令。

科查斯星龍體型巨大，小小電網自然是無法将他罩住，但電網電壓高，至少能在某種程度上壓制對方。

電網釋放，這頭科查斯星龍似乎見識過電網的厲害，哪怕身形巨大，仍然能靈活的躲開。

有意思。

林樟：“Li，麻/醉/槍準備。”

——□□已準備。

林樟：“目标……”

又是一陣劇烈撞擊。

林樟在戰艦中晃了一下，實時監控儀上顯示，科查斯星龍騰空而起，張着巨口，試圖把戰艦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