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初到聯邦

初到聯邦

離開帝國監獄已經十天。

銀琅的身體狀态每況愈下。

他變得越發暴躁,易怒,性格扭曲。皮膚疼痛,失眠……

雖然精神力逐漸恢複,但不斷外溢的精神力不斷彙聚,精神體不受控制的四處游蕩,反倒給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離開當天,銀琅乘坐的飛船剛剛抵達尤佳力星,蘇爾塞就已經帶人等在那了。

銀琅一下飛船,蘇爾塞就立刻帶着笑臉迎上來,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終于等到你了。”

出于禮貌,銀琅笑了一下,但立刻板起臉。

尤佳力星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人煙稀少,雖然城市規模大,高樓大廈現代建築一應俱全,但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緣故,認真的很少。

像是那種災後的空城,人都跑沒了。

蘇爾塞看保護動物一樣打量他一遍,道:“人有點少是吧,不過你放心,你來了,人慢慢就多了。”

不管林樟出于什麽角度考慮,将這位黑暗深淵向導托付給他,對聯邦而言,必定清剿大戰後最好的一個消息。

銀琅指着自己:“我?跟我有什麽關系?”

蘇爾塞跟身邊的人使眼色,然後擁搡着人去自己的車裏:“走吧,我先帶你轉轉,不過我們天亮後可能要離開這裏。”

銀琅:“去哪?”

蘇爾塞:“這裏現在不能久居,你跑了,帝國肯定會找過來,我們得去個安全的地方。”

銀琅:“你說這個啊。”

他不太關心,努努嘴,道:“有刀嗎?”

蘇爾塞:“幹嘛?”

林樟撸起袖子,露出大臂上的ID編號:“有這個東西,我去哪他們都能知道。”

蘇爾塞:“……”

該死的林樟,這個不告訴他們,豈不是惹火上身,還好只是來尤佳力星,這要是直接去了藏身之處,豈不是完了。

“我找人給你做吧。”

銀琅已經看到他小腿外側貼着的尖刀,剛剛只不過是走個流程。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彎腰把尖刀抽出來。

尖刀反射飛船的燈光在蘇爾塞眼前一閃而過,不等他說什麽,空氣中已經彌漫着血腥味。

銀琅已經将那把尖刀刺進ID編號周圍,細尖的刀尖已經刺進肉中,從/沒/入/的距離來看,很/深。

蘇爾塞看着都覺得疼,可這家夥像是喪失痛覺神經,嘴角甚至微微上揚成一個弧度,他竟然還在笑?!

這人在監獄裏真是待瘋了。

他稍稍側過頭,可又忍不住想看他的反應。

銀琅:“想看你就看呗,偷看做什麽?”

他沿着ID編號周圍一點點破開皮肉,圍着編號劃開了三邊,刀柄抓在手裏,直接用手去扯。

蘇爾塞屏住呼吸:“還連着呢!你不疼嗎?”

銀琅歪歪頭,停下撕扯皮肉的動作,皺皺眉,後知後覺:“哦,是有點。”

蘇爾塞:“……”

“我還是叫人給你打一針……”

他的話被銀琅接下來過分粗暴的動作驚得憋了回去。

銀琅在他廢話的時候,瞅準時機,用力一扯,将混在皮肉裏的ID編號一把扯下。

原本還算整齊的傷口,被他撕得破爛不堪。

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偏偏在銀琅臉上看不到一絲痛苦。

甚至他還在端詳手裏的那塊肉。

蘇爾塞:“嘶!!!”

這人真的能拯救他們嗎?

怕是找來了個瘋子。

銀琅把皮肉丢到一邊,盯着已經露出白骨的胳膊:“有點涼。”

蘇爾塞:“……”

“只是有點涼?吹骨頭是嗎?”

銀琅點頭。

蘇爾塞:“……”

瘋子,百分百是個瘋子。

他開始懷疑林樟是不是故意的,這是帝國的圈套。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銀琅觀賞藝術品一樣看他自己的手臂,絲毫沒有要去處理一下的意思。

蘇爾塞沒辦法,先把刀奪回來,可看着刀片上面的血,又聯想到了剛才的場景。

見過狠人,沒見過這麽狠的。

“走走走,你這樣不行,得用藥,”蘇爾塞好歹也是經歷過清剿大戰的人,毫不誇張地說,他比那些異種還要瘋狂。

有傷口了不嫌疼,表情看着還很享受,簡直無法理解。

銀琅被拉着處理完傷口,包紮好,手裏還捏着他的ID。

蘇爾塞:“你還抓着它幹嘛?”

血淋淋的,雖然血液已經凝固,顏色變深,但是看見這個就會想到剛才他生剜下來的場景。

比上戰場還刺激。

銀琅:“我這十年一直帶着它,突然挖下來了,還……”

蘇爾塞:“舍不得?”

銀琅:“不是。”

他拿在手裏仔細端詳,原來一直好奇的ID編號,不僅僅是烙進去的,還連着一塊随形芯片,與皮肉盤根錯節,分不開。

難怪一定要挖到骨頭才能除根。

蘇爾塞:“那是……”

銀琅毫無征兆地把ID連帶着血肉組織用力摔在地上,踏上去狠踩。

血水連帶着那塊随形芯片一起溢了出來。

這些年所有的憤恨都在這一刻迸發。

他要把這鬼東西踩碎踩爛碾成粉末,讓他們再也找不到自己,永遠也找不到自己。

一直到膝蓋因為用力踏的回彈力感覺疼痛,腳掌發麻都沒有停下。

蘇爾塞實在看不下去了。

那好歹是他自己的肉,怎麽能這樣。

“可以了,可以了,”他把人拉開,讓手下把芯片處理掉。

不過此時那枚芯片被銀琅踩得稀碎,處理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銀琅恢複平靜,看向他的手下:“他不會把芯片複原吧。”

蘇爾塞:“……”

“那你親自焚毀。”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踩上去的那一刻,蘇爾塞腦袋裏忽然蹦出一個詞,漂亮瘋子。

也許帝國監獄給他注□□神力抑制劑,是對的。

這人是真的有點瘋,他不知道銀琅一旦精神力恢複,會做出多離譜的事情,只期望不要有人惹到他。

焚燒完畢,蘇爾塞壓壓眉心:“可以了?”

銀琅眨眨眼,點頭:“不是說要去安全的地方,現在可以走了。”

所謂安全的地方,就是邊陲的一個不知名星球。

這裏環境十分惡劣,漫天黃沙下,幾乎看不見任何植物。

如果不是登上後發現有人居住,銀琅還以為自己被騙到了另一座監獄。

蘇爾塞看出她的憂慮:“理解一下,現在聯邦實力還不足以跟帝國抗衡,只能蟄伏。”

接着拍拍他肩膀,又說了一遍:“不過還好你來了。”

銀琅:“我這麽重要?”

他甚至連精神體都召喚不出來。

蘇爾塞:“你是黑暗深淵向導,能召喚精神體大軍,難道不重要嗎?”

“未來我們能否重回尤佳力星,就靠你了。”

如此重任,銀琅可受不起,他搖頭:“別,我不行。”

“诶,男人不能說不行,你行的,我詳細你,”蘇爾塞說完重重點了幾下頭,以肯定自己的說法。

他給銀琅拿了個面罩:“這地方風沙有點大,戴上這個方便些。”

銀琅從下來到現在,已經被刮得滿頭滿臉都是黃沙,如果這能叫有點大。

那他真不知道什麽叫大了。

“你怎麽才給我?”

從戰艦上下來的時候怎麽不給。

蘇爾塞不好意思地笑了,撓撓頭:“見到你有些激動,才想起來。”

銀琅:“……那你以後還是少激動比較好。”

“剛才忘了問,你叫什麽?”

蘇爾塞:“……”

連叫什麽都不知道就跟着過來了,果然,對自己狠得黑暗深淵向導,就是有魄力,夠自信。

他退後一步,伸手:“蘇爾塞,聯邦塔猛虎突擊隊隊長。”

銀琅沒有回握,“哦”了一聲:“你發型挺酷的。”

蘇爾塞下意識捋了下自己的藍發,笑了笑:“你發型也不錯。”

銀琅扯着額前兩绺紅發,聚焦後看了一眼:“你們這能染頭發嗎?”

“掉色了都。”

“啊,”蘇爾塞愣了一下,“你不是自來紅啊?”

他對銀琅的了解大多都是從別人那知道的,并沒親眼見過,自然不知道他的頭發是染的。

銀琅:“不是,我只是單純喜歡紅色。”

他把手伸出去給蘇爾塞看自己的紅指甲:“好看嗎?”

呃。

蘇爾塞就是個哨兵,他連讀軍校都是打打殺殺,要不是腦子還算夠用,他都覺得可能畢不了業。

在他的印象裏,指甲油是姑娘才會塗得。

實在接受無能。

不過,眼前這人不是常人,能這樣問,他就不能如實回答。

蘇爾塞擠出個笑容,很勉強地點頭:“好看的。”

銀琅收回雙手:“是吧,我也覺得。”

蘇爾塞松了口氣,就說沒人不喜歡被誇。

但下一秒他差點沒過去。

銀琅:“不過你不喜歡也不用硬誇,沒必要。”

他手在空中劃了劃:“臉上都寫着呢。”

蘇爾塞:“……”

相處的這一會,銀琅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第一眼見到,這個男子長得真的太漂亮了。

緊接着挖自己的肉,踩爛,瘋子。

随後就是現在,異于常人的真誠。

真好。

他覺得林樟給他弄了個祖宗過來。

不過想到未來他可能會給聯邦效力,這點都不算事。

銀琅走出幾步,發現他還在原地冥想,提高音量:“你不走了?”

蘇爾塞:“來了。”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在荒漠中前行,這風越吹越大,黃沙飛舞,沙粒搭在面罩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好在有面罩,不然嘴巴裏頭發裏耳朵裏鼻子裏都會被沙子塞滿。

就這樣走了一會,銀琅突然反應過來,他停下,問:“我們為什麽要走過去?你不是有車?”

蘇爾塞不好意思地笑了,弧形面罩将他的笑容拉得有些詭異:“抱歉啊,出來的太急,沒帶沙地車。”

銀琅:“那為什麽不把戰艦直接停過去?”

蘇爾塞:“那邊風暴中心,不好停。”

銀琅:“……那我們要走多久?”

按照現在大風卷沙的趨勢,可能走不到就被埋進沙地了。

蘇爾塞指着不遠處的依稀可見的土黃色樓群:“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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