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勢不兩立

勢不兩立

林樟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一片黃沙，周圍錯落着一些黃土樓。

他揉了揉脖子，自己剛剛被蘇爾塞一掌拍暈，帶了回來。

行吧，這種方式簡單粗暴，但很管用。

只是這種滿是黃沙的荒星在星際中有很多，林樟确實猜不出他們處在哪個星球上。

當然這也不是他關心的。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掉，這裏看起來是病房。

不知道銀琅怎麽樣了。

林樟從床上下來，剛把門打開，外面就進來一個女子。

女子：“醒了？”

林樟：“你是……”

女子：“布魯克雅，這的醫生。”

林樟下意識扯了扯衣領。

布魯克雅被他的舉動逗笑，樂了：“衣服是蘇爾塞換的，銀琅就在隔壁，你先吃點東西再去看吧？”

林樟搖頭拒絕：“不了。”

他來到隔壁房間，蘇爾塞正在門口坐着，見到是他，往旁邊讓了個位置：“抱歉啊，林隊長，為了彼此安全，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脖子被敲的地方現在還疼呢。

林樟在他旁邊坐下：“你确實該跟我道歉。”

他沖病房裏努努嘴：“醒了嗎？”

蘇爾塞搖頭：“沒有。”

“日積月累，不容易治。”

“嗯，”林樟深深嘆了口氣，摳着手指。

如果他能在第一次見到銀琅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個，可能也不會這樣。

蘇爾塞：“你很自責？”

林樟轉頭，無言。

蘇爾塞：“不用這樣，也不是你造成的，如果非要怪誰，只能怪他生活在了這樣一個扭曲的時代。”

“不過他确實很強，強的讓人害怕。”

林樟默不作聲，望着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蘇爾塞：“你考慮一下，是不是要加入我們聯邦。聯邦一向很寬容的，前陣子猛虎突擊隊還來了個姑娘，原來是你們帝國的人，說不準你還認識。”

林樟：“誰？”

蘇爾塞：“景欣。”

林樟回憶了一下，好像耳熟，但記不起來了。

蘇爾塞：“她說自己入職帝國監獄沒多久，就被犯人給耍了，帝國監獄的人非但不給她撐腰，反倒責怪她，沒辦法，只能自己去解決，結果就是被人開了，然後就來投奔我們了。”

接着小聲說：“不過我聽她描述，那人可能是銀琅。”

說完笑了幾聲：“銀琅這人，有點瘋。”

“聽說你還當過他的負責人？沒這感覺？”

林樟不太想讨論這個話題：“銀琅這樣，什麽時候發現的。”

蘇爾塞：“就你送來第二天也不是第三天，記不太清了，反正抑制劑一停，問題很快暴露出來了。”

林樟：“能治好嗎？”

蘇爾塞：“你得相信我們的醫生。”

他跟進出病房的布魯克雅笑了下：“她還是很厲害的。”

林樟知道藥物依賴，一旦染上，很難根除。

剛剛銀琅那個樣子，他很心痛。

林樟：“到什麽程度了？”

蘇爾塞：“出現幻覺了。”

林樟猜對了。

否則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就算是性格變化，喜怒無常，也要有誘因才行。

蘇爾塞：“你好像很擔心他？”

這個問題就很奇怪。

林樟：“有什麽問題嗎？”

蘇爾塞抿嘴思考了一下：“就是覺得，你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沒到這一步？”

林樟啞言，就聽他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按照他的精神力數值增長速度來講，這種藥物依賴，很快就會被壓下去，等他精神力全部恢複，藥物依賴就沒了。”

林樟正要說話，布魯克雅推門出來：“人醒了，你們要不要去看一下？”

像是在産房外等待孩子出生的老父親，林樟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先一步進去。

布魯克雅跟蘇爾塞對視一下，把門推開。

林樟撲到銀琅床邊，下意識想要抓起他的手，但在馬上拉住的時候停住，清清嗓子緩解尴尬：“你醒了。”

銀琅點點頭：“我剛才又犯病了？”

蘇爾塞：“有點吓人，毫無征兆的。”

雖然銀琅控制不了，但這次他記得：“我當時以為零火是帝國派來抓我們的人。”

布魯克雅：“可以理解，不用自責，主要是沒有及時治療，這幾天按時用藥，就好了。”

“現在感覺怎麽樣？”

銀琅點點頭：“好多了。”

布魯克雅拍拍他肩膀：“放輕松，你現在精神力數值還在上漲，很快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

銀琅：“謝謝。”

随後看向林樟：“長官你怎麽來了？”

接着用目光詢問蘇爾塞。

蘇爾塞：“他擔心你。”

林樟、銀琅：“……”

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蘇爾塞：“好了，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事，這就讓林隊長和布醫生陪你。”

“等一下，”林樟追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蘇爾塞：“還有事？”

“你放心，只要你不亂跑，在這裏不會有人管你的。”

林樟：“不是這回事。”

蘇爾塞：“那是……”

林樟：“英斯凱你認識嗎？”

蘇爾塞：“誰？”

林樟一直注視着蘇爾塞的眼睛，看上去沒有撒謊：“沒誰，就問問。”

蘇爾塞：“你要是想找人的話，我可以幫你。”

“不用，就是随便問問，”林樟說。

蘇爾塞：“行。”

“你要是擔心其他人，可以打電話問問，但我勸你，不要擅自離開這裏。”

林樟：“放心吧，我現在跟帝國勢不兩立。”

·

三天後，夜裏。

銀琅起夜回去就睡不着了，躺了很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時，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起初他以為是在做夢，接着聽了聽，又是自己的幻覺，他現在都快對幻覺PTSD了。

但随後他發現似乎不是。

是真的有人在說話。

蘇爾塞離開的這兩天，他和林樟暫住蘇爾塞的房子，這會淩晨兩點，按理說都該睡了。

那麽這會在這說話的，搞不好是帝國的人。

雖然他們不太可能追到這人跡罕至的星球，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銀琅輕輕翻身，盡量不在如此安靜的夜晚發出任何有異于常态的聲響，召出一對不發光的眼睛：“去吧。”

那對眼睛從門縫擠了出去。

銀琅通過眼睛在客廳看到兩個人——林樟和蘇爾塞。

蘇爾塞回來了？

臉上怎麽還多了幾道新傷。

這倆人在幹嘛。

大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

銀琅又放出一只耳朵，兩人的聲音被收進來。

蘇爾塞：“我消息沒錯的話，之前你押送過幽靈戰士，他們現在被關在哪了？”

林樟：“怎麽了？”

蘇爾塞：“我們得到消息，他們被放出來了，就是為了抓你跟銀琅，同時對聯邦實施精準打擊。”

林樟：“還以為他們不會再啓用了。”

“你跟我說這個，是想讓我幫忙？”

蘇爾塞點頭：“對，我這幾天去各處招兵買馬，聯邦的規模也在不斷擴大，相信不需要多久，我們就能跟帝國一較高下，但我們也要有拿得出手的家夥。”

林樟：“比如銀琅。”

蘇爾塞：“對，還有幽靈戰士，當然，你跟你的隊員也算，畢竟你們曾經是帝國的人，對他們太了解了，就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條件什麽的都好說，我隊長的位置都可以讓給你。”

林樟：“那倒不至于，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後面兩個人就出去了，他也不好多聽。

好不容易回來的困意，這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幽靈戰士是什麽東西，很厲害嗎？

能被帝國當做抓捕他們的殺手锏，看來實力不容小觑。

可若真的交鋒，他現在的實力才恢複七成，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

布魯克雅說他的藥物依賴要等到精神力數值恢複到100%才能完全消失，就是這期間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藥物依賴症就可能會複發。

該死的帝國政府，如果不是他們，可能這十年他四處游歷，過得比現在好不知道多少倍。

如今還妄想把他抓回去！

銀琅已經等不及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翌日清晨，一宿沒睡的銀琅盯着兩個黑眼圈在屋裏鍛煉。

他想好了，好的身體，成功一半。

身體素質上去了，才能幹翻帝國。

所以當林樟從房間裏出來時，他正試圖倒立。

從沒聽過銀琅也會鍛煉的林樟看到這場景，走到跟前：“在倒立？”

完全沒料到他回過來，銀琅手臂一軟，整個人朝後倒下去。

好巧不巧，這一跌，跌進了林樟的懷裏。

老實說，銀琅還以為自己會摔個大馬趴，完全沒想到他會接着自己。

那雙肌肉飽滿的手臂這會就托在他的胸口和肚子上，屬于林樟的溫度從銀琅薄薄的衣料滲透進來，有點燙人。

銀琅臉紅了。

他想趕緊爬起來，折騰了半天發現徒勞，根本就沒地方支撐，他竟然沒辦法靠自己離開這雙手臂。

銀琅：“你放開！”

林樟：“？？我放開你不就摔了？”

銀琅：“那你……”

然後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精神體竟然變成一頭劍齒虎的模樣偷偷溜出來，蹲在旁邊看熱鬧。

“你給我滾回來！”

林樟：“？？？”

銀琅尴尬地笑了：“沒說你，說它呢。”

“回來！”

劍齒虎搖頭：No，no，no。

銀琅：“……”

林樟：“真巧啊，我們的精神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