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申漠失信

申漠失信

“三個廣告都沒超過一分鐘，合同裏具體條件都寫了，你現在圈子裏腳跟不穩，不會有那麽多商務代言找你。”

蔡雪詢問唐頌年在影城生活怎麽樣，突然想起來唐頌年長胖的事，頓住一兩秒：“錢樂，你把體重秤找出來。”

唐頌年：？！

錢樂不敢看蔡雪，從矮櫃拿出電子秤，唐頌年身上沒什麽能脫的衣服，在蔡雪注視下走上電子秤，看着顯示屏上停下來的數字。

蔡雪淡淡地說：“胖了。”

經紀人的壓迫力席卷而來，唐頌年不堪重負：“會減的，就胖了幾斤，我早上還吃飯了。”

都下午了，早上的還沒消化完。

蔡雪靜靜地看他，知道唐頌年說到做到，便沒多說廢話。

“今天的戲拍完了嗎？”

唐頌年：“晚上還有戲。”

“嗯，你乖乖演拍戲，別搞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他沒什麽事情了，最近公司另一位金牌經紀人手下上升期的男演員戀愛曝光，對方是個大學生，還是他的粉絲，今天網上雞飛狗跳對家攀咬，恰好抵下去唐頌年昨天被網暴的熱度。

蔡雪就沒這方面煩惱，她手底下就唐頌年一個人，當初這個男演員想找蔡雪做他經紀人，蔡雪知道他容易惹事沒同意。相比之下，唐頌年乖多了，更何況唐頌年背靠申漠，不用擔心出事後沒人幫忙，還有人落井下石。

于她于唐頌年而言，那個男演員出事，簡直是雪中送炭。

蔡雪詢問：“覺得工作壓力大嗎？”

這屬于正常工作強度，她怕唐頌年不習慣，唐頌年在她老板心中很高，蔡雪與申漠認識多年，希望申漠找個知心知底的貼心人，唐頌年年輕帥氣心思單純，而且嘴甜會哄申漠開心，什麽事都明着來，特別适合申漠的悶騷。

唐頌年笑道：“不大。”

***

唐頌年扮演的江冬青太平平無奇，在白天與林紫菀見過一面後，被大小姐放在心上。

她的戀人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真心，林紫菀本來都想帶理查德回家見父親的。

理查德從小在西方長大，比起華國的封建傳統，更習慣西方國家自由平等的生活，林紫菀喜歡他，想與他結婚，想帶着他回鵝城，讓父親認可他們之間的愛情。

理查德熱情浪漫，林紫菀很快淪陷男人的甜言蜜語中，兩人赤/裸躺在公寓床上，林紫菀依偎在江空青懷裏，說出她的想法：“理查德，不如你和我一起回鵝城吧，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有你沒見過的風景和中式建築。”

江空青：“嗯。”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理查德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紫菀，你想家了嗎？”

“想了。”林紫菀落寞，她十八歲出國，現在已經離開家四年了。

理查德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回國可以提上日程了。”

國外遇到真愛，林紫菀全身心付出投入，甚至把自己想法說與理查德聽。他們一起回國，可以在國內把婚禮辦了陪林老爺幾年再回來，現在世界時局動蕩不安，未來華國也可能也要開戰，他們可以帶着林老爺一起到國外生活，避免戰亂帶來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理查德僅僅含笑看林紫菀，從不正面回答林紫菀的問題和提議，甚至為了刺激林紫菀獨自回國，故意讓他發現他與別的女人暧昧不清，躺他們昨天一起躺過的床，穿理查德給林紫菀買的睡裙。

唐頌年晚上戲份開始了。

林家不止有林紫菀唯一一個孩子，林老爺一妻一妾，妻子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大兒子意外死亡，妻子因為兒子去世抑郁成疾，某天下雨走路不穩從臺階上跌下去失去生命，女兒與亡妻長得很像。妾室，生了兩個兒子，二兒子外出采買藥材馬車失控從山崖滾落，二少爺當場斃命。

三少爺爛泥扶上牆，從小被蘭夫人寵溺有求必應，優秀的二少爺去世後，蘭夫人更看重林家唯一的男丁。不過林三少爺最近交了很多朋友，教他如何短時間發財，這兩年經常背着林老爺和蘭夫人往賭場跑。

江冬青帶着面具，坐在東道主的位置，臉上帶着面具一身黑衣，看着賭臺前賭得盡興的林三少爺，三少爺其中一位帶他入賭場的好朋友，穿過人群，經過下屬禀報，來到江冬青面前。

“小江爺，您今晚怎麽來了？”

江冬青淡道：“林洋如何了？”

“越賭越大，他已經把自己全部身家堵上了。”李三賠笑。

江冬青：“是麽，贏很多？”

“贏了五千塊大洋，江爺，你看……”

“翻倍。”

李三有些心疼錢，雖然賭場上的錢不是他的。

這一翻倍，就是十倍！

五萬塊大洋！

李三：“好，我這就去，這就去。”

江冬青因為戴上面具，聲音比平時說話聲音要悶許多，“賭場上最忌諱出老千，林三少爺從小嬌生慣養，最受不了輸。”

李三點頭哈腰：“您的意思……”

“今晚先讓他輸，明天你教他如何逆風翻盤，明天咱們全勝賭場會出現開創賭場以來最大的賭資。”

江冬青不會饒了林家人，哪怕林三少爺還沒成年，當年的江家人老弱婦孺比當今林家人還多，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看着李三離開，江冬青摘下面具露出本相，任誰也不會想到全勝賭場背後東家是牛蹄子山的土匪，還在林家做了四年工的跑腿仆人。

導演喊：“卡！”

“這條過了，準備一下，拍攝下一條。”

化妝師給唐頌年補妝，面具取下來，蹭掉一點兒唐頌年的妝容，衣服穿着熱，他現在得換服裝，穿回江冬青下人服飾。

不包括唐頌年補鏡頭的次數，每一條都一條過，拍唐頌年戲份簡單又快捷，唐頌年理解能力比很多人都強，拍出來的角色感覺完全就是導演想要江冬青。

接下來要拍的，是江冬青回林家途中，遇到微醺的林紫菀，林紫菀将他認錯成戀人理查德。

聚味樓聚會結束，林老爺被下人攙扶着回府，女兒回國他開心極了，林康城本來打算要走的，紫菀妹妹回國決定緩兩天再走。

江冬青已經開始他的計劃，林康城走不走已經無所謂了。

他決定先從林三少爺這兒下手。

林紫菀服侍林老爺歇下，她還是很想喝酒，酒席上不敢顯露異樣，她拿着一小瓶白葡萄酒，坐在林家花園涼亭中，倒了一杯小口小口慢慢酌。

江冬青剛從賭場回來，沾了一身煙草味兒，他不喜歡這種味道，下人睡的大通鋪，他從不抽煙，不能被人察覺出異樣，江冬青等着煙味散去才擡腳離開。

林紫菀喝醉了，醉醺醺地喊住內心朝思暮想的戀人：“理查德！”

江冬青微怔，林紫菀晃悠悠站起來。

江冬青聽是林紫菀的聲音，沒轉身想當沒聽見，反正他不叫理查德。

是的，他看到林紫菀了，不想與她正面對上被發現他出門了，躲在暗處看她喝得差不多，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才要離開。

誰知道，她沒睡熟。

“理查德！”

林紫菀走路搖搖晃晃，沒站穩，整個人往江冬青身上撲，江冬青極快轉身，林大小姐滾進草叢裏，可能是因為躺下了，林紫菀徹底放松精神躺在草堆中睡着了

林紫菀是林家大小姐，他是林家仆人，本想就這麽不管她，可江冬青怕林紫菀清醒過來記得他，找他算賬耽誤事，便去扶她。

江冬青将她扶起來：“大小姐，我去找人送你回房間。”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林紫菀抓住他的手腕，一下擁住他：“別、別走。”

江冬青兩手耷拉兩旁，沒有要抱林紫菀的意思，他聽着林紫菀嘟嘟囔囔自己有多想他，江冬青越聽越離譜，不想當林紫菀訴說的樹洞，一邊掰她摟住腰的手，一邊糾正她：“大小姐，我不是那個和你分手的男人，我是林家的下人。”

林紫菀美眸含淚，淚眼朦胧，月色下容貌更顯楚楚可憐，嗓子沙啞：“我記得你的臉，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說罷，捧起江冬青的臉，踮起腳想吻，就像他們以前在公寓樓頂賞月觀星，從文學著作聊到人生哲理，只要她踮起腳尖，理查德就會彎腰抱住低頭與她擁吻。

江冬青心中大駭，記得他的臉？林紫菀什麽意思？

在林紫菀想吻過來的瞬間，江冬青手起刀落，一個手刀打暈她，把林紫菀抱起放在涼亭的凳子上，去找婆子送林紫菀回去。

他不想和林紫菀沾上關系。

躺在床上，黑夜中江冬青眸子炯炯有神，回想起花園裏林紫菀的話，臉色鐵青，什麽叫做記得他的臉？

他入林家時，林紫菀已經出國了！

他哥哥江空青，出國六年，六年寫的家書寥寥無幾，能和他長得一樣的只有江空青！

人在國外，還能壞事！

什麽緣分才能讓他們倆人在國外相遇？！

江冬青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恨不得咬死在國外給他壞事的哥哥。

今天的戲份拍完下班，收拾好離開劇組回到酒店已經十點多，下班比唐頌年想象中要早。

唐頌年嘗試給申漠發消息，申漠很快給他恢複，電梯門關上那一刻，申漠接通唐頌年的電話。

唐頌年甜絲絲地喊：“申哥，我下班啦！”

申漠有點想唐頌年了，身邊小狗出門玩了，不再圍着他轉，申漠想見見唐頌年了。

“開視頻吧。”

唐頌年：“哦，好。”

唐頌年向他招手：“申哥，晚上好，怎麽這麽晚還沒睡，是在等我嘛？”

申漠輕笑：“嗯，等你。”

唐頌年還記得申漠說要來看他的事：“哥，你下周什麽時候來看我呀，我看看戲表，有沒有一天或者半天沒戲的……”

申漠難得歉意：“抱歉頌年，我可能去不了。”

唐頌年脫口而出：“怎麽了申哥，你這邊項目黃了嗎？”

沒有人如唐頌年一般，敢如此和申漠開玩笑。

和申漠認識十幾年的朋友都不敢。

申漠沒想到唐頌年會這麽問，笑罵他一句：“兔崽子，不能盼點好？”

唐頌年哼哼，肉眼可見的不開心，微微鼓起臉頰眸子充斥怒氣，靈動又神氣：“是你先說話不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