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容寧發現自己聽到了什麽很厲害的東西。

她拿着茶杯帶着盤子, 跑到人桌前擠了個空位,厚着臉皮直說:“兄弟,我一個人, 拼個桌子。我那桌方便給結伴來的人。”

話這麽說, 音還沒徹底落,果然有一組人沖過來興高采烈結伴招呼坐下。其中一人剛聽到了容寧的話,轉頭和人直道謝:“謝謝姑娘!”

被突然拼桌的兩個人呆愣,筷子頓在空中,随即互相對視一眼, 莞爾回過頭和容寧說:“姑娘心善。”

容寧見兩人不排斥,順其自然搭話:“我剛聽你們說,容家女什麽鳳命?”

這兩人忙噓聲:“輕點輕點,這話能說那麽大聲麽!”

容寧跟着壓低聲音, 朝着人擠眼:“我懂, 我懂。快和我說說, 我好奇。”

茶樓裏男女都有, 大乾出了一個容寧少将軍, 民間當然有不少女子跟着穿着幹練的勁裝, 還有不少女子踩着馬靴進出, 京中更有女子蹴鞠隊。兩人不覺得這事有什麽稀奇。

其中一人見容寧這穿着打扮, 朝着人揶揄:“一瞧你就是喜歡容少将軍的吧。”

容寧笑了聲:“我喜歡她就和喜歡我的親人一樣。”

她怎麽可能不喜歡自己?

那人笑得不行,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了容寧:“你知道定國公當年在青山寺上住了很久吧?她出生沒多久, 其實被抱去過青山寺。當時住持淨惠大師,就給她批了命。定國公知道後,命誰都不可以說, 更是在青山寺常住,試圖改命。”

容寧驚嘆:“哇。”定國公本人恐怕不知道這個事哎!

那人神神叨叨, 仿佛是在說什麽大乾機密:“鳳命這是誰都能有的麽?再說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先帝知道了這事,于是對容家更是一寵再寵。”

容寧聽得直點頭。

不過這些人沒發現這裏的疏漏麽?家中女有鳳命的,這家人怎麽可能得到帝王盛寵?到時候新帝繼位,外戚幹政,麻煩一大堆。皇子需要的外戚助力,和先帝沒有一點關系。

算了,這不重要。

容寧心癢癢:“然後呢?然後呢?”

這說私密的事,最暢快時,要屬聽的人極為配合的時候。

這人筷子都比劃起來了:“然後,容家女什麽都沒做,被封了一個校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再後來,定國公不信命,硬借着機會讓先帝允她出征。先帝還真允了。嚯。要不是有鳳命,哪能這般捧着?”

旁邊一個人嘀咕了一句:“容寧的功績,說着說着怎麽反而被一個鳳命掩蓋了。天下人沒幾個能有她這樣的打仗本事啊。定國公年輕時都沒她厲害。”

說話的人忙“啧”了他一聲:“你懂什麽。要是沒先帝給這個機會,她能上戰場嗎?再大的本事也只能當個教武藝的女先生。”

容寧連連點頭。她又發現了一個新疏漏。

她能上戰場,其實很大程度上和她兄長有關。先帝有事幾乎将她兄長當兒子看待。雖然先帝兒子挺多,不缺兒子。

至于她爹,要是敢去先帝那兒說讓自己年僅十五歲的女兒出征。她娘肯定讓人拿出搓衣板,在搓衣板上放滿針,再去給她爹送去。

容寧剛準備去邊塞那會兒,其實一直挺怕娘親執意反對。哪怕反對沒用。

那人收回剛才的打岔:“現在那位,肯定知道了這一點。瞧瞧,剛上位馬上将人留在身邊。近水樓臺先得月,處着處着,感情上來了,自然也就成了。到時候容家有子延續容少将軍的武将位置,皇家也算是應了這一命。文帝武後,豈不美哉!”

容寧恨不得給人鼓掌。

要不是當事人是她自己,說得她都要信了。

整個思路非常順暢,不信的人肯定哈哈大笑,信的人真的能深信不疑。

然而面前兩人想法顯然不同。一個不樂意起來:“好好當少将軍,以後說不準是本朝第一個女子大将軍。青史留名,入名将傳,這不比當區區一個皇後好?”

另一個表示:“你說能當就能當啊。皇後是一國之母。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不比在邊塞號角聲裏吞沙子強?”

真吞過沙子的容寧:“……”好真實的對比。

“逆水行舟,方為本色!”

“人非聖人,誰不從衆?”

容寧:“……那個——”

兩人同時擡手,語氣嚴肅:“你等下。”

容寧:“……”要不然你們兩個出去打一架吧?

兩人吵着吵着,引經據典了起來,說出來的內容從容寧聽得懂到容寧聽不懂。她慢吞吞吃掉自己整盤的牛肉,又無所事事喝掉了自己那杯茶。

哎,茶果然是最後解膩最佳。

吃飽喝足,容寧享受夠了,招呼來小二:“付錢。”

小二積極過來:“一份牛肉,一杯松蘿茶。共計三錢。”

容寧點了對面兩人的:“一起付了。”

小二掃了眼對方桌上的菜色:“兩杯松蘿茶,餘下三小碟。一共一錢半。”三小碟說的是吃着玩的小東西,不值錢,基本上按文來算。

容寧拿出荷包,數了六錢:“吉利些,多的給他們上點牛肉。”

原本在争執的兩人大驚失色:“使不得使不得。怎麽能讓姑娘你出錢?”“對對,雖說我們知道京城人有錢,但不至于不至于。”

容寧感興趣了:“外來的?參加明年春闱?叫什麽?”

兩人拱手交代。說謠傳的那人開口:“是。提早就過來了。我叫曽和正。”

另一個表示:“潘曦。”

容寧點了頭起身:“哦,我叫容寧。聽得很開心,請你們吃肉。明年春闱好好發揮,希望在朝堂上再見。”

兩人當場瞪大眼,震撼失語。

容寧嘻笑着擺手離開。

小二見狀将錢手下,笑盈盈表示:“哎,這就給兩位送牛肉。”

容寧并不介意有些話在京城中亂傳。讓她當皇後,百官能跳起來和秦少劼大吵三百回合。說不定還有人會以死明志,沖向宮殿上的柱子。

趁着還沒回永安園,容寧又掏了幾文錢,在路上買了個糖串。

別的小孩乖巧舔着糖串,她拿着糖串嘎吱嘎吱咬着走開,尋思着自己剛得罪的人,為什麽要選用這種昏招對付她。

過于愚蠢,讓她都不想知道對方是誰。

解決這種方法,最好的方式是找個人把親結了。随後快速生子,生完就跑去邊塞。讓夫君在家裏好好奶孩子。

容寧沉思:還有個方法,沖去寺廟真找人批個命。以謠傳應對謠傳,比如說只要她此生不嫁就會長命百歲,嫁人後活不過三年。

鳳命活不過三年,約等于沒有鳳命。

哦,還有一個方法。

她親自催陛下成親,加入百官催婚之列。

容寧突然笑出聲。

這麽一想,秦少劼比她慘多了。他看着是不會沉溺兒女情長的人。要不然早就身邊無數人,不可能拖延到現在也沒成親。

容寧溜溜達達再前往太醫院:回頭回去把剛聽的笑話告訴秦少劼。

哈哈,有人說他們兩個真的會成親。

非常敬業的容寧,是來打劫郭川的。

她輕車熟路找到醫官:“郭川在的吧?”

醫官點頭。

容寧又輕車熟路找到了正在藥房裏處理藥材的郭川。處理藥材這種事情,一般是交給正在學藥的學徒。這是一個很好鍛煉學徒的機會。

郭川處理藥材,是為了更熟悉這些東西。就好像人不能忘本一樣。

容寧把木簽子幹淨的一面,在矮櫃上戳了戳,發出了點聲響。她見郭川擡頭,笑嘻嘻詢問:“有沒有提神醒腦的東西?效果好些的。”

郭川看了眼容寧,好笑說了聲:“等等。”他處理好手上要碾成粉的草藥,起身往邊上走,從一個藥箱裏取出了一個白瓷瓶。

他把白瓷瓶交給容寧:“京中侍衛專用。這一般是給寶坤指揮使或者侍衛長的。”

容寧打開白瓷瓶,取了一顆放在手裏:“看着眼熟。”

郭川覺得容寧眼熟不奇怪:“你天天和侍衛們打交道,眼熟不奇怪。寶坤指揮使熬夜時也會吃這個。裏面加了山參,養身子很好。最普通的侍衛只有參茶,這瓶裏面是藥材年份可不低。”

她一聽,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眼內滿是狐疑:“……這味道也有點熟。”

好像是秦少劼隔三差五會吃的東西。

容寧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好友們接觸,當然也有很久沒和郭院判私下接觸。但她清楚知道郭院判是個什麽性子。

“啧”突然想通的容寧臉上露出微妙,“他這個從小被帶壞的毛病,怎麽那麽多年都不帶改。”不管有病沒病,反正要裝弱。

現在的官員們大多還挺配合,像是沒意識到能登上帝位的人,對人多是容忍。她好像也成了其中一人!問題是他怎麽也不可能真的病弱。

郭川一時沒聽明白:“什麽?”

容寧把藥丸放懷裏,決定先從郭院判開始收拾:“你爹最近有沒有做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吃下去無傷大雅,口味又不錯的。”

郭川一聽,知道自家爹估計得罪容寧了。

他不想被殃及,妥帖交代:“有的。給一個草藥丸,能去火,性微涼,口味說不上難吃,但苦中帶澀,澀中帶甜。一般給孩子吃,要是成年吃了,會過于心平氣和,從而幾日不能人事。還有一種鮮花丸,吃了之後養膚,不過過于通腸,吃完要跑三次恭房。”

容寧:“……”郭院判一天到晚是太閑了吧,就知道坑蒙拐騙,琢磨藥丸都已經發展到琢磨這些了。

她表示:“謝謝,都我的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