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大姐姐

第62章 大姐姐

小時漓還在因為吃了大姐最後一根棒棒糖而愧疚中, 時雲京已經在監視器前又重溫了一遍剛剛過得那段戲。

短短幾分鐘的戲，就花了劇組一上午的時間。

時大導演在劇組不搞特殊，跟大家一起吃盒飯, 但今天有點特別，來了個三歲的幼崽。

時雲京溜達了一圈，拿了三盒盒飯, 回到房車上, “老爸。”她遞過去，“喏。”

時複川正在鋪晚上漓漓睡覺的小床，把帶過來的小毛毯跟小枕頭都放了上去, 甚至還換了個新床單。

睡覺用的床板是房車裏原本用來坐着的沙發, 掀開兩邊的沙發墊，再将桌上的東西都清幹淨，把桌板往下一按，一張小床板就組裝完成了，再墊上三個軟軟的沙發墊, 床墊子都省了。

時複川走到房車門前，接過來，放在兩邊的玄關上, 讓了個身。

時雲京踏上來, 邊道：“你可別嫌棄, 今天這肉還挺大塊的。”

她餓得不行，打開盒飯看了一眼，是番茄炒雞蛋、油豆腐炒肉, 還配了個大雞腿, 絲毫不顧形象地站着就捧起來扒拉了兩口。

時複川微皺起眉, “坐下吃, 漓漓呢？”

時雲京含糊道，“忙呢，沒時間。”她将手中的盒飯放下，往房車裏走，“監視器前坐着。”

“吃糖呢。”

時複川彎身看了一眼，看見黑發幼崽坐在小馬紮上，含着根棒棒糖，目光沒有投到實處，似乎是有些無聊，正在發着呆。

但還是乖乖坐在小馬紮上。

他周圍都空下來了，劇組大部分人都去領了盒飯，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着，要麽就是回到了自己紮得帳篷、帶過來的房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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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幼崽像剛放學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其他人都走光了，他還坐在不大的陰影下，安靜地等着家長來接。

又乖又懂事。

“漓漓？”

時複川喚了一聲。

發着呆的幼崽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過腦袋看見房車門口彎下身的爸爸時，黑眸都亮了一下，牽着小比熊，從小馬紮上站起來，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過來，“帕帕！”

時複川趕忙下了房車，才接住往這撲的幼崽，将小時漓抱在懷裏。

漓漓伸出小短手抱住爸爸的腿，臉都埋進大人的衣服裏。

因為嘴裏含着棒棒糖，糖棍戳在了時複川的身上，有點刺疼，但他什麽都沒說，沒有告訴幼崽，而是半蹲下來，抱住了漓漓，溫聲問，“怎麽了？”

小時漓後知後覺自己的情緒有點激動，臉蛋不由得變成了粉撲撲的，他含着融化出糖漬的糖果，好一會兒，慢吞吞說出了一句話，有些模糊和不好意思，“漓漓可以幫爸爸忙噠。”

好像還有一些因為自己一個人待太久了，很難察覺出的一點需要陪伴的情緒，憋了半天，憋出幾個字，“窩，窩想帕帕了。”

時複川微微一怔，把幼崽抱起來，“不喜歡跟大姐待在一起嗎？”

幼崽急着搖腦袋，“漓漓怕吵到大姐姐。”

時複川笑了下，“可能大姐姐不覺得你吵呢？”

小時漓呆了呆。

時雲京在房車裏不知道忙着些什麽，聽到外面的動靜，過來看了一眼，說道，“老爸，你怎麽讓漓漓過來了？”

小時漓抿抿唇。

時雲京接着道，“我那油煙機好兩年沒換了，嗆着人咋辦？”

漓漓怔了怔，有些沒聽懂。

時複川抱着人邁上房車，“沒事，我聞着不嗆。”

時雲京沒法子，回到房車裏做飯的地方前，她買得是那種宿舍用得小鍋，平常也就她一個人用，方便。

但缺陷就是，開了油煙機，味道還是挺大的。

漓漓有些好奇地看過去。

時雲京洗了兩個鍋出來，一個倒了劇組發得盒飯裏的硬米飯，加了點水，在蒸着。

另一個切了點冰箱裏放着的菜，倒了水，放進金針菇，等水沸了，再灑了一圈蛋液下去。

她很随性地倚在一旁，身上穿着的工裝褲塞進長靴裏，顯得腰細腿長，黑色的短袖跟白色的冰袖。

沒過多久，又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小碗，把蒸好得米飯裝出來，那些顆粒分明的硬米飯被蒸得軟軟糯糯的。

時雲京擱在一旁的小桌上，又盛起一碗金針菇蛋花湯，再拿了個小碟子，戴上手套，将自己盒飯裏的雞腿撕成細碎的肉條。

分了一點番茄炒蛋跟油豆腐上去。

房車裏都是飯菜的噴香。

等吃完飯，開了安裝好的空氣淨化器跟空調，味道不會殘留下來。

小時漓被時複川放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還沒反應過來，那些小碗、小碟子都被放在了他面前。

時雲京，“吃吧。”

漓漓聽見大姐說。

看見幼崽不動，時雲京還困惑道，“怎麽不吃。”她怪道，“老爸，上次我在家，劉姨不就是特地做了軟米飯嗎？難道不是這樣做的？”

時複川還沒來得及出聲。

時雲京就繼續猜，“還是太熱了，不喜歡喝湯了？”

“喜番的。”漓漓遲鈍地說，“窩，窩喜番喝湯的。”他隐隐約約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

時雲京摸了把漓漓的腦袋，像揉小動物一樣，下手沒個輕重，幼崽整個人都晃晃的，磕磕絆絆地喊，“大姐姐。”

時雲京這才停下手，“好，大姐不摸了。”她拿起剛剛沒吃完的盒飯，幾口扒拉完，用筷子串起那根雞腿，“走了啊。”

她利落地跳下車。

從房車裏能看見漸漸遠處的身影，時雲京邊走邊吃，把飯盒丢進垃圾桶後，又坐到監視器前，一個人看着拍攝好的畫面了。

等編劇吃完飯，還拉着人一起聊劇本。

而坐在沙發上的小時漓有些困難地把嘴裏最後一點糖果咬碎，吞進去後，才拿起小勺子，去挖面前小碗裏的飯。

時複川坐在另一邊，沒急着吃，而是抽了張餐巾紙，墊在幼崽的衣服上，“嘗嘗你大姐做的好不好吃。”

漓漓點點腦袋，将雞腿肉絲拌進軟糯的米飯裏，澆了一點湯汁，挖了一會兒飯飯，“吧唧吧唧”吃了一會兒。

小時漓突然問，“帕帕？”

時複川“嗯？”了一聲。

幼崽頓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說，“爸爸可以幫漓漓跟大姐姐說謝謝嗎？”

時複川笑，“不可以。”

漓漓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

時複川說，“漓漓要自己去跟大姐說，爸爸是不會幫你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幼崽吐出三個字，“好，好吧。”

“樂樂吃了嗎？”

“吃啦！是漓漓喂的。”

“嗯，那吃完我們得把大姐的碗洗幹淨。”

“好噠！”

幼崽的語氣裏又充滿活力，最後那些小碟子小碗都不是他們洗的，因為房車裏還安了個洗碗機。

時雲京的房車裏雖然空間小了點，但五髒俱全，而且對比其他房車來說，她這輛都算大了的。

她能吃苦，但非必要也不是個願意委屈自己的性格。

房車裏也有洗澡的地方，下午的時候，昨天就擦了擦手腳的幼崽，就被時複川帶到浴室裏洗幹淨了，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渾身都是洗香香後的沐浴露清香味。

這裏的天氣幹，又用身體乳抹了遍。

小比熊都忍不住準備趴在香香的幼崽身上，就被時複川提拎了起來，也扔進去洗了洗爪子，擦了遍身上的毛。

最後是時複川，他也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套上适合在大漠上穿行的黑色長靴，忙完後，就去收拾自己今晚住得帳篷了。

渾身香香的幼崽趴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小比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房車裏開了空調，并不熱，蓋着小毛毯的幼崽睡得很舒服，傍晚的時候被樂樂的“汪汪”聲吵醒。

小比熊鑽出幼崽的懷抱裏，踩着小床轉圈圈，還咬着袋剛剛從漓漓的外套裏扒拉出來的狗糧。

小時漓揉了揉眼睛，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說，“樂樂次飯飯？”

小比熊“嗚”了一聲。

等時複川上來的時候，就看見幼崽坐在小床上，黑發被睡得淩亂，困頓地眨着眼，給小比熊喂吃的。

“該吃晚飯了。”

“好噠，帕帕，窩醒啦。”

中午的軟米飯跟湯都還剩了很多，從冰箱裏拿出來加水熱了下後，将晚上盒飯裏的炖土豆跟白灼蝦都拿了出來，放進小碟子裏。

小時漓吃了睡，睡了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困惑地問，“大姐姐去哪裏啦？”

時複川，“你大姐在加班，在外面吃完飯就繼續忙了。”

漓漓點點頭，覺得大姐姐好辛苦。

時複川在車裏陪着幼崽坐到了八、九點，有些疲憊道，“漓漓困了嗎？”

小時漓看出來爸爸很累了，很懂事地說，“窩困啦，爸爸去困覺覺，漓漓也困覺覺。”

時複川應了一聲，四下看了看，拿出自己帶過來的平板，找了部動畫片，放到幼崽的手邊，“看看感不感興趣？”

在他的欲延欲延印象裏，還停留在幼崽們都在看“花園寶寶”的時候，漓漓呆呆地看着發出“瑪卡巴卡”的平板。

有些為難地看了眼爸爸，好一會兒，還是安靜地繼續看下去了。

時複川處理着文件，再擡起頭時，幼崽已經閉上了眼睛，他輕手輕腳按了暫停鍵後，才站起身準備離開房車，把其他的燈都關了後，給時雲京留了個小夜燈，就關上了車門。

聽到車門合上的聲音後，假裝睡着的漓漓才悄悄睜開眼睛，四處看了一圈，他抱着跟他睡了一下午，也還沒有困的樂樂一起看平板。

劃拉着應用軟件，點進一個叫“寶寶巴士”的動畫片裏，好奇地看了起來。

他想爸爸早點休息，慢慢的，小比熊也睡着了，漓漓也在動畫片的聲音裏緩緩閉上了眼睛，半睡半醒間，他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長靴踩着地板的聲音，沒多久，就是浴室的水聲。

幾分鐘後，洗了個戰鬥澡的時雲京走出來，就看見從小床上坐起來，正在揉着眼睛的幼崽。

“還沒睡呢？”時雲京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她走到幼崽面前，捏了捏對方的臉蛋，“大姐也有點睡不着。”

其實是被吵醒的小時漓，迷迷糊糊地眨着困頓的黑眸。

時雲京習慣她說話時，自己弟弟很少會給出反應的場景，笑着道，“漓漓是第一次來沙漠裏玩吧？”

小時漓“唔”了一聲，點點腦袋。

時雲京，“大姐帶你去玩好不好？”

幼崽睜大黑眸。

時雲京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卷發還帶着剛洗完澡的潮濕水汽，挑了挑眉。

她有些期待地說：

“這裏的星星最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