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争風吃醋

第37章 争風吃醋

今日的早朝只持續了一個時辰,趙韓青回到乾坤宮比以往早了一個時辰,本想處理奏折,卻有些心不在焉,在看到德輝給他泡的茶時,突然想起昨晚宮憐給司華遙熬制的梨湯。

“梨湯怎麽熬?”

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德輝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道:“皇上若想喝,奴才這就去禦膳房。”

“朕想親手做。”

德輝又是一愣,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不确定地問道:“皇上是想親手熬梨湯喝?”

“朕不喝,熬給旁人。”

看着趙韓青認真的表情,德輝有些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趙韓青會錯了意,道:“很難做?”

“難倒是不難,只是……”德輝斟酌了片刻,道:“皇上,您是萬金之軀,怎能做這種粗使的活計。您只要關心一句,與旁人來說都是恩賜,實在不用親自去做。”

趙韓青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道:“無需多言,你只需告訴朕該怎麽做便可。”

德輝見趙韓青堅持,也沒再多勸,便将如何熬制梨湯的方法仔細地說給他聽。

趙韓青認真記在心裏,随後便吩咐人在院子裏支了個爐子,準備好食材,按照德輝所做的步驟,一步一步地熬起了梨湯。

在倒了十幾鍋梨湯後,趙韓青終于做出了一碗像模像樣的,他欣喜地伸手去端,卻被燙的‘哎呦’一聲。

“皇上,您小心些,別燙着,還是奴才來吧。”

趙韓青攔住想要上前的德輝,道:“朕說親手做,那便是從頭做到尾,絕不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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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輝将布巾遞了過去,道:“那皇上小心些,您的手可不能再傷了。”

就熬一鍋梨湯,趙韓青的十根手指傷了一半,手背還被燙了個大水泡,真可謂是慘不忍睹。

趙韓

青小心的将熬制好的梨湯端下來,用勺子舀出一碗嘗了嘗,頓時皺緊了眉頭,道:“朕怎麽嘗着味道有些不太對?”

豈止是味道不對,光看顏色就知道絕對不會好喝,只是這話不能明着說,德輝在一旁勸道:“皇上,您是第一次做,能做到這種程度已是不易,這眼看着就要到午時了,您也該用午膳了。”

“快到午時了?”趙韓青擡頭看了看天色,猶豫片刻道:“那便盛出來,給攝政王送去,希望能趕得上他用午膳。”

德輝一怔,随即說道:“皇上,您這是為王爺做的?”

趙韓青點點頭,道:“昨日去王府,聽攝政王時不時會咳兩聲,便想着給他熬點梨湯喝。”

看看鍋裏的梨湯,德輝心裏五味雜陳,不明白趙韓青為何會做這些,就算要讨好司華遙,他也可以從自己擅長的方面着手,做這些他從未接觸過的事,很容易适得其反。

“皇上,您這是第一次做,難免不盡如人意,要不練習些時日,再給王爺品嘗?”德輝盡量委婉地提醒。

“過些時日王爺的咳嗽也就好了,朕再做豈不是多此一舉?”趙韓青又舀了一勺嘗了嘗,道:“味道雖然有些重了,卻也不是不能入口,有止咳的效果就好。”

趙韓青将鍋裏的梨湯盛進瓷盅內,本想着親自給司華遙送去,被德輝勸了下來,便吩咐內侍馬不停蹄地來了攝政王府。

司華遙擡頭看向春海,道:“要不你先嘗嘗味道?”

春海應聲,舀了些梨湯仔細嘗了嘗,毫不避諱地說道:“王爺,奴才嘗着這湯太甜了,有些齁得慌。”

司華遙打量着春海,道:“除了這個,你可有感覺哪裏不适?”

春海搖搖頭,道:“王爺,這湯沒毒。”

司華遙掙紮了片刻,也拿起勺子嘗了嘗,不禁微微皺眉,春海方才說的太含蓄了,這哪是一點甜,這分明是甜到發苦啊。

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司華遙問道:“送東西的內侍可走了?”

春海答道:“沒走,說是要把瓷盅拿回去。”

“你讓他轉告皇上,一國之君就該有一國之君的樣子,皇上只需好好處理政務,何故将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以後別做了。”

為了自己的食品安全着想,這番話還是很有必要的。

“是,王爺。”春海應聲,退出書房,将原話傳達給內侍。

乾坤殿內,趙韓青心不在焉地用了午膳,也沒像往常一樣午休,便開始處理奏折,只是總會時不時地看向門口,很顯然心思沒在奏折上。

“啓禀皇上,廣福回來了。”殿外傳來德輝的通禀聲。

趙韓青聞言莫名有些緊張,忙說道:“讓他進來。”

殿門被推開,廣福拎着食盒走了進來,近前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趙韓青迫不及待地問道:“王爺怎麽說?”

廣福心裏叫苦,說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不說指不定腦袋就沒了。他深吸一口氣,道:“回皇上,王爺說……皇上政務繁重,已是辛苦萬分,不必再為這種小事操勞。”

原話他實在是不敢說,只能在原話的意思上潤色潤色。

趙韓青十分了解司華遙,自是不信他會說出這些話,質疑道:“這是王爺的原話?”

廣福心裏一緊,不得不說實話,“王爺說讓皇上專心政務,這種小事以後就別做了。”

趙韓青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才是司華遙的原話,心中不禁一陣氣悶,“那梨湯王爺可是喝了?”

廣福見趙韓青變了臉色,心頓時提了起來,道:“回皇上,奴才并不在近前,不清楚王爺是否飲用,但奴才看那瓷盅裏的梨湯分量少了些,王爺應是喝了些許。”

“端上來,朕看看。”

廣福應聲,拎着食盒走到了禦案前,将瓷盅端了出來。

趙韓青打開蓋子一看,确實少了些許,于是将瓷盅遞給廣福,道:“剩下的你喝了,說說朕哪裏做的不好。”

廣福不敢抗命,只得端起瓷盅,看着裏面的淡褐色液體,他一咬牙喝了起來,若是要說出個一二三來,一口氣喝完還不行,必須慢慢品、慢慢嘗,即便再難喝,臉上也不能露出半分,絕對是考驗演技的時刻。将所有梨湯喝完,他差點沒被齁死,臉上卻看不出半分。

趙韓青見狀出聲問道:“說說看,哪裏不妥?”

“回皇上,其他都好,就是糖放的有點多。”

趙韓青聽後認真地點點頭,道:“朕也覺得味道重了些,明日再做時,記得提醒朕少放些糖。”

“皇……咳咳”梨湯太甜,喝得他一口痰卡了嗓子,連忙咳了兩聲,随即問道:“皇上明日還要做?”

趙韓青見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怎麽,有何不妥?”

廣福心裏一緊,忙說道:“皇上,您的手傷成這樣,還是過兩日,待傷好了再做吧。”

看着趙韓青被慘不忍睹的手,廣福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在心裏祈禱:各路菩薩顯顯靈,千萬別讓他做了,奴才實在是傷不起!

趙韓青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又想想司華遙喝宮憐做的梨湯時的表情,好勝心頓起,道:“不行,朕就不信做不好,明兒繼續!”

廣福見狀也不敢多勸,只能低頭應聲,忍不住在心裏勸慰自己:不過是一碗梨湯,又沒毒,頂多難喝了點,別人想喝還沒有呢,你一個奴才矯情什麽。

既然做了決定,趙韓青心裏也就沒了惦記,便開始認真處理奏折,直到傍晚時分才停下來歇了一會兒。

攝政王府,楚熙醒了有一陣兒了,只是腦袋暈得厲害,根本起不了身。他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床帳,腦海中反反複複地放映着昏迷前的畫面。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司華遙逆着光走來,就好似天神降臨般,将他解救于危難。他現在還記得他懷抱的溫度,那份他從未體會過的安全感。他當時雖然正處在耳鳴的狀态,但從司華遙的口型中可以判斷,他對他說‘別怕,我在’,這樣一句他曾可望而不可即的話。

楚熙側了側身子,随即蜷縮起來,閉上眼睛想象着自己還在司華遙的懷抱裏,可惜并不是,身上雖然蓋着錦被,卻不夠暖。

“來人。”楚熙喊了一聲。

房門被推開,福祿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福祿參見殿下。”

福祿奉命來做楚熙的內侍,明面上是服侍,實則是監視。

“你是誰?”身處陌生環境,他必須盡快熟悉起來,就從身邊的人開始。

福祿笑着答道:“回殿下,奴才叫福祿,以後殿下的飲食起居,便由奴才負責打理。”

楚熙點點頭,随即擔憂地問道:“那旺財呢?”

“他受了傷,一時半會不能來侍候殿下,不過殿下放心,王爺已給他找了大夫,現在正在王府養傷。”

楚熙聞言稍稍松了口氣,道:“王爺在何處?”

“回殿下,這個時辰王爺應該在書房處理政務。”

楚熙撐着身子想要下了床,道:“扶我去見王爺。”

福祿連忙上前阻止,“殿下受了傷,王爺說讓您好生修養。”

“王爺救了我的命,我怎能不去拜謝,服侍我更衣吧。”

“是,殿下。”見楚熙堅持,福祿也沒多說什麽,反正他想去便去,能否見得着還兩說呢。

看着福祿拿過來的衣服,楚熙微微一怔,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是浮雲錦?”★

“殿下好眼力,确實是浮雲錦。”

浮雲錦制作起來相當繁瑣,每年的産量不過十幾匹,只有趙國的雲家能做,且只供趙國皇室使用。齊楚兩國只有皇上才有一兩件衣服是浮雲錦所制,可見其價值連城。楚熙也只見過一次,沒想到有朝一日能穿上浮雲錦所制的衣服。

楚熙心中歡喜,卻推脫道:“這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攝政王府的庫房內這種料子多的是,雖然貴重,做出來的衣服卻偏淡雅,不符合司南遙招搖的性格,所以很少用浮雲錦做衣服。司華遙不同,他喜歡素雅的風格,總覺得之前司南遙的衣服太豔麗,便讓人用浮雲錦做了衣服。只有這一套做的小了,做好以後便沒穿過,楚熙過來沒有帶替換的衣物,春海便做主将這身衣服拿了過來,司華遙根本不知情。

“殿下這是哪裏話,您可是王爺帶回來的,自然受得起。更何況王爺說了,殿下有何需要盡管開口,莫說一身衣服,只要王府有的,王爺絕不吝啬。”

福祿自然不能說實話,什麽好聽說什麽。

楚熙從未被這般重視過,忍不住有些動容,緊緊包裹的內心再次裂開一條縫,道:“聽聞王府有很多公子,可為真?”

福祿的手頓了頓,随即笑着說道:“王爺何等人物,自然要多些人侍候,不過殿下`身份貴重,與他們自然不同。”

“不同嗎?”楚熙忍不住在心裏問自己,他明白這話聽聽就好,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可心裏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喜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一樣。

整理好衣冠,楚熙便在福祿的攙扶下出了門,看着周圍的環境,不禁贊嘆道:“這院子的景致不錯。”

“這是除王爺的朝晖園外,王府中最大最好的院子,景致自然好。現在是初秋,再過些日子,院子裏的梅花開了,那才叫美!”

楚熙的眼睛閃了閃,試探地問道:“是王妃所住的院子?”

福祿猶豫片刻,道:“王府初建時,确實是這麽打算的。”

出來院子,來到了後花園,楚熙看向不遠處的亭子,見一名男子正坐在裏面賞景,道:“那位公子是?”

福祿看了看,道:“回殿下,那是憐公子。”

“公子?”楚熙下意識問道:“是王爺的人?”

福祿如實答道:“是,王爺最寵愛的公子之一。”

楚熙頓住腳步,仔細打量着宮憐,雖然隔得有些遠,看不清樣貌,但從其身形以及氣質上可以判斷,他定是個極其出衆的男子,佯裝好奇地問道:“這位憐公子是什麽身份?”

宮憐如今的身份實在不好說,但楚熙問又不好不答,福祿只能說道:“在這王府裏不論外面的身份,只看王爺對他是否喜歡。”

楚熙轉頭看了福祿一眼,以為這是在提醒他,不要覺得自己身份尊貴,便能在王府立足。

在楚熙打量宮憐時,宮憐也看到了楚熙,尤其是在陽光的照耀下,那如水般流動的浮雲錦,忍不住出聲問道:“那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生,是王府的客人嗎?”

三喜看了一眼,道:“回公子,那是楚國七皇子,今兒剛被王爺接進府。”

“楚國七皇子?”宮憐愣了愣,随即問道:“他不是該在四方館嗎,為何會來王府?”

“公子有所不知,楚國這次的聯姻對象便是七皇子。”

“皇子聯姻?”宮憐眉頭輕蹙,心裏一陣發酸

,接着問道:“那王爺是要迎娶王妃了嗎?”

三喜搖搖頭,道:“這個奴才不知。”

宮憐見楚熙頭上纏着的繃帶,道:“他的頭好似受了傷?”

“王爺抱七皇子回來時,他便昏迷不醒,據說是被人打的。”

“王爺抱他回來的……”宮憐收回視線,垂下了眸子,道:“他是皇子,怎會被人打?”

“這個奴才不知。”

宮憐看了看三喜,又轉頭看向面前的池塘,輕聲問道:“王爺有多久沒在後院過夜了?”

三喜搖搖頭,道:“自奴才出宮,王爺便一直在前院歇息。”

“是厭了嗎?”

宮憐的聲音很輕,好似在問他,又好似在問自己。

三喜正猶豫着該如何回答,便見宮憐站了起來,“快到晚膳的時辰了,去廚房看看。”

看着宮憐的背影,三喜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忍不住勸道:“公子,王爺對您不同。”

宮憐聞言頓住腳步,轉頭看他,道:“有何不同?”

三喜忍不住為司華遙說話,“王爺對公子如何,公子心裏應該清楚,就好似公子受傷那日,是王爺親手為公子止的血,也是王爺親手給您喂的水,奴才還從未見過王爺對哪個公子如此上心。”

宮憐自然清楚,也正因如此,他的心徹底淪陷,竟愛上了這個往日裏憎恨的人。

宮憐沉默了一會兒,道:“那為何還要讓我離開呢?”

“王爺這麽做是真心為公子打算。”

宮憐心中突然有些緊張,“如何講?”

“王爺欣賞公子才華,心知公子不想留在王府後院,便想還公子自由,讓公子一展才華完成夙願。若王爺對公子不上心,又怎會如此?”三喜是真心這麽以為。

宮憐聞言心中難免欣喜,可一想到被接進府的楚熙,又忍不住發酸,道:“若我離開,久不能見,王爺可還會記得我?”

“公子,奴才跟你說說心裏話。”三喜看得出,宮憐對司華遙是真心,索性就多說幾句,“王爺後院裏的人不會少,與其以色侍人,不如讓王爺看到公子的才華,在政事上對王爺有所幫助,這樣王爺對公子才會另眼相待。”

宮憐聞言一陣怔忪,沒想到三喜竟會對他說這些,他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他從茫然中省悟,心中終于做了決定。

“謝謝!”宮憐感激地看着他,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公子言重,奴才不敢當。”見他如此,三喜也跟着高興。

“走吧,去廚房,在走之前總要為王爺做些什麽。”

“是,公子。”

楚熙看着宮憐離開的方向,道:“那邊是什麽去處?”

福祿瞧了瞧,道:“憐公子應是去廚房,這幾日他總會親手給王爺做些吃的。”

楚熙點點頭,擡腳繼續往前走,在福祿的指印下,很快便來到了書房門口。

春海和洪陽都在門口守着,福祿見狀連忙上前行禮,道:“福祿見過兩位公公。”

兩人應聲,相繼來到楚熙身邊,行禮道:“奴才參見殿下。”

“兩位公公不必多禮。”楚熙有些受寵若驚,慌忙伸手去扶。

“謝殿下。”春海和洪陽默契地後退一步,讓開了楚熙的手。

楚熙愣了愣,怯怯地收回手,道:“不知王爺可在裏面?”

“回殿下,王爺正在處理公務。”

“勞煩公公通禀一聲,我想見王爺。”

“殿下稍待,奴才這就去。”

春海回到門前,揚聲說道:“王爺,七皇子殿下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裏面傳來司華遙的回應。

春海将房門推開,轉頭看向楚熙,道:“殿下請。”

楚熙點點頭,邁過門檻進了門,司華遙正坐在窗前看着奏折,夕陽照在他的側臉,鍍上了橘色的光,讓他原本張揚的美變得柔和、溫暖。楚熙的心狠狠為之顫動,不自覺地伸手捂住了胸口。

司華遙擡頭看向楚熙,道:“你的傷如何?可好些?”

楚熙回了神,慌忙移開視線,道:“熙兒見過王爺。”

“不用多禮。”司華遙起身,道:“随本王到那邊坐吧。”

“謝王爺。”楚熙看着司華遙從身邊走過,鼻間飄過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在百花山、在四方館都曾聞到過,很淡很淡的香味。

待兩人各自落座,春海為兩人上了茶,随後便退出門外。

“你頭上有傷,該卧床靜養,過來尋本王可是有事?”

“熙兒是過來感謝王爺救命之恩的。”楚熙說着站了起來,朝着司華遙行了一禮。

司華遙沒有躲,受了他的禮,道:“你不怪本王自作主張,将你接進王府?”

楚熙愣了愣,随即說道:“自然不怪。若不是王爺,熙兒怕是要死在亂棍之下了。”

每每看如幼貓一樣脆弱無助的楚熙,總會激起司華遙的表演欲,道:“你可知本王将你接進攝政王府意味着什麽?”

楚熙的臉紅了起來,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道:“熙兒知道。”

表情自然,看不出絲毫表演的痕跡,真正是渾然天成!

司華遙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道:“哦?那你說來聽聽。”

“熙兒這次來趙國是為聯姻,被王爺帶進府……便意味着熙兒是王爺的人了。”

楚熙的頭越垂越低,臉色也越來越紅,甚至連脖子都變成了粉色,看得司華遙忍不住贊嘆。

“除了這個,還意味着你沒了繼承皇位的可能,你可想到?”

楚熙兩只手下意識地捏着,道:“就算沒有王爺,熙兒也不可能繼承皇位,熙兒在他們眼中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若不是王爺不近女色,熙兒怕是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楚熙低垂着頭,司華遙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其中的黯然,還有那麽一絲掩藏得很好的怨恨。

司華遙無法判斷他這番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只能慢慢盯着,有個這樣的人在身邊确實危險,不過這種勢均力敵較量的感覺,也激發了司華遙的好勝心。

“別怕,以後有本王護着你,你就安心在王府住着。”

“謝王爺。”楚熙擡頭看向司華遙,道:“王爺,熙兒想用原來的內侍,不知可否?”

“是那個你護着的內侍?”

楚熙忙不疊地點頭,道:“是,他叫旺財,從小就跟着熙兒。”

“自然可以。你們自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十分了解,由他照顧再好不過。不過他一人侍候實在不妥,故本王又派了福祿過去。”

楚熙嘴角揚起略帶羞澀的笑,道:“熙兒謝王爺恩典。”

司華遙溫柔地笑了笑,道:“若無他事,你便回去歇着吧,本王還有政務要處理。”

楚熙聞言連忙起身,眼前卻突然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司華遙下意識伸手一拉他的手臂,随即抱住了他的身子。

楚熙本能地閉上眼睛,強忍着暈眩感,待恢複正常後,才紅着臉說道:“謝王爺。”

司華遙見他這副模樣,便知定是腦震蕩所致,忍不住叮囑道:“你傷了頭,定要注意動作不要太大,回去好生躺着,待徹底不暈了再下床。”

溫柔的呼吸吹在耳畔,楚熙忍不住心跳加速,臉色越來越紅,“好,熙兒聽王爺的。”

司華遙眉頭微蹙,随即松了手,道:“來人,扶七皇子回去歇着。”

福祿從外面走了進來,行禮道:“奴才福祿參見王爺。”

司華遙随口說道:“好生侍候着,別讓他受了委屈。”

“是,奴才定盡心侍候殿下。”

“去吧,扶他回去歇着。”司華遙轉頭看向楚熙,溫聲說道:“若是想吃什麽,想喝什麽,便吩咐廚房準備着。”

楚熙乖巧應聲,道:“謝王爺。”﹌

福祿上前扶住了楚熙,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書房。

四方館,當楚儀再次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相較于之前的激動,他已冷靜許多,卻依舊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去叫章轍,本王要親自問問他。”

孫福不敢怠慢,連忙去叫了章轍。

章轍來到床前,行禮道:“下官參見王爺。”

楚儀直接問道:“本王的腿是否徹底沒了辦法?”

“回王爺,下官已經盡力。”

“你再好好想想!只要能讓本王恢複正常,無論什麽辦法都行。”楚儀神情激動地看着章轍。

章轍沉吟片刻,道:“王爺,下官已未能為力。”

“不,你有辦法,對不對?”這微微的停頓,讓楚儀以為有了希望,道:“你快說,只要能治好本王的腿,你想要什麽,本王都給!”

“下官沒有辦法,還請王爺恕罪。”

“章轍,你是太醫,常年在宮中行走,應該明白若本王當真不良于行,意味着什麽。”楚儀的神情變得猙獰,道:“本王若是毀了,也定會拖着你們下地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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