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自食惡果

第108章 自食惡果

春海端着醋回來,故意放重了腳步,門口的人聽到聲音,忙裝模作樣地離開。

“孫兄,今兒天氣不錯。”

身旁的人被說的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道:“昂,月朗星疏,确實不錯。”

春海眼底閃過笑意,清楚他們并無惡意

,便任由他們蒙混過關。不過在關門時,他還是壞心地說道:“外面好似飄雨了。”

衆人臉色一僵,眼巴巴地看着春海關上房門,一時不知該做何表情。

門外的一切被司華遙聽在耳裏,不禁有些好笑,從未見過這般活潑的春海。

“醋來了,先懲罰完,再來新的一輪。”

黃靈看了看蔣沖,道:“反正還要輸,待會兒一起喝好了,一口氣下去,免得受兩次罪。”

蔣沖連忙應聲,道:“對對對,阿靈這話說到點子上了,一會兒再喝。”

司華遙聽得一陣好笑,道:“阿靈,蔣大哥,這游戲還沒開始,你們怎麽就認輸了?”

“結局已注定。”黃靈嘆了口氣。

“你們可以換個位置,讓阿靈來猜,這樣說不定能贏呢。”

黃靈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道:“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還是阿遙聰明,讓我猜肯定贏!”

見黃靈又信心滿滿,蔣沖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次由我來出題,陳兄代替我的位置,和小年子一隊。”

陳啓沒有拒絕,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新一輪游戲開始,除了王子俊,其他人都半斤八兩,比劃的撕心裂肺,猜的面紅耳赤,一組游戲下來,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喝水。

置身事外的司華遙看得不亦樂乎,笑得合不攏嘴,将之前的煩惱暫時抛之腦後。

不過即便其他人再不濟,也不如蔣沖這個游戲黑洞,比劃的切入點簡直是另類,就算司華遙是出題人,也無法對號入座,更何況是黃靈,到最後愣是一個沒猜出來。

黃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有種虛脫的感覺。

司華遙見狀遞了杯茶給他,道:“快喝杯水,一個游戲而已,把自己弄成這樣。”

黃靈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下去,道:“阿遙,以後我再也不跟蔣大哥玩游戲了!”

說着說着,黃靈竟紅了眼眶。

蔣沖見狀十分愧疚,蹲下`身安撫道:“不至于,不至于,大不了我回去後好好練練,保證下一次玩得得心應手。”

司華遙微笑地看着兩人,看着身邊的每一個人,突然覺得是那麽真實,真實到他徹底融入了進去,而不是以一個看客的身份,看待身邊的人和事。

也許就這樣在這裏生活下去,也沒什麽不好。司華遙忍不住在心裏想着。而就在此時,趙韓青的臉在腦海中浮現,讓他平靜、溫暖的心再次泛起漣漪。

若沒有這個人,就更好了。

這般想得時候,心髒又狠狠地揪了一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是讓人惱。

禦書房,趙連章正在處理奏折,看得正是殿試的試卷,也是監考官閱卷後,精心挑出的五份試卷,讓趙連章從中選出這次殿試的狀元、榜眼、探花。

德輝推門走了進來,行禮道:“皇上,淑妃娘娘求見。”

趙連章頭也未擡,依舊看着手裏的試卷,“可說了來由。”

“回皇上,娘娘聽說皇上最近身體不适,特來探望。”

趙連章停頓了一下,方才說道:“讓她進來吧。”

“是,皇上。”德輝轉身來到門口,道:“娘娘,皇上有請。”

周玉清點點頭,接過侍女手裏的食盒,蓮步輕移,進了禦書房。她來到殿中,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趙連章擡頭看了過去,周玉清穿着一件淡綠色衣裙,頭上僅插了幾多絨花,配上她淡雅的氣質,更多了幾分清新脫俗。

趙連章嘴角勾起微笑,道:“愛妃不必多禮。”

“多謝皇上。”周玉清款款起身,道:“皇上,聽聞您最近身體不适,臣妾心焦不已,便私下問了太醫,特意熬了些燕窩粥,給皇上調理身子。”

“愛妃有心了。”趙連章起身來到軟榻前,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多謝皇上。”周玉清坐到了趙連章的下首,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了精心準備的燕窩粥,小心地遞給趙連章,道:“溫度剛好,皇上趁熱喝吧。”

趙連章伸手接了過來,拿起調羹舀了一勺,送進嘴裏嘗了嘗,道:“味道不錯,愛妃的手藝大有長進啊。”

周玉清妩媚一笑,道:“多謝皇上誇贊,那臣妾以後便多做些給皇上吃。”

趙連章笑了笑,将碗裏的燕窩粥吃完,道:“朕看愛妃最近瘦了些,不知為何?”

“前幾日不是殿試嘛,立兒也參加了,臣妾難免憂心,擔憂他學識不夠,丢了祖父的臉,故而有些寝食難安,所以瘦了些。”

趙連章的神情一怔,随即說道:“原來周立也參加了殿試,愛妃若不說,朕還不知此事。”

“立兒不讓臣妾說,說是要憑真本事考個狀元。殿試已過去兩日,明日就該放榜了,想必皇上心中已然有數,臣妾這才過來探望皇上。”

提到周立,周玉清是一臉的驕傲,臉上的笑意也濃了幾分。

“朕方才還在看底下呈上來的折子,今年可是有不少出類拔萃的人才。”趙連章欣慰地嘆了口氣,道:“我趙國興盛有旺啊。”

“臣妾雖然在這深宮之中,卻也有所耳聞,今年的青年才俊尤為出色。不過……”周玉清眉頭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過如何?”趙連章見狀忙問道。

“臣妾倒是聽了些閑言碎語,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愛妃有話直說便可。”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德輝的通禀,道:“啓禀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見。”

“青兒來了?”趙連章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門口,道:“讓他進來。”

殿門被打開,趙韓青走了進來,雖然只有七歲,個頭卻較去年長高了不少。他腰背挺直,邁着四方步,一臉嚴肅地來到近前,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趙連章朝他招招手,道:“青兒到父皇身邊來。”

“是,父皇。”

趙韓青走到趙連章身邊,被趙連章一把抱進懷裏,笑着說道:“這才幾日不見,朕怎麽覺着青兒又長高了。”

周玉清插話道:“皇上說的是,臣妾也這麽覺得,太子殿下确實長高了。”

趙韓青瞥了她一眼,道:“父皇,兒臣不知淑妃娘娘也在此,是否多有打擾?”

“不打擾。”趙連章轉頭看向周玉清,“愛妃可還有事?”

周玉清臉色一僵,猶豫片刻,道:“臣妾方才還有話沒說。”

趙連章一怔,随即想起兩人的交談,“愛妃有話直說便可。”

見周玉清看過來,趙韓青出聲說道:“父皇,淑妃娘娘應是覺得兒臣在此多有不便,那兒臣便先回去了。”

趙連章聞言眉頭微蹙,擡頭看向周玉清,道:“愛妃想說什麽,還要背着太子?”◎本◎作◎品◎由◎

察覺到趙連章的不悅,周玉清忙說道:“沒有,怎麽會呢,臣妾只是在想該如何說。”

周玉清的慌張讓趙連章心中生疑,語氣也淡了幾分,道:“愛妃若是想好了,那便趕緊說吧。”

周玉清聞言心中越發緊張,道:“臣妾聽說這次會試的會元,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有今日全靠他長了副好相貌……”

趙韓青眼中寒芒乍現,打斷周玉清的話,道:“殿試剛過,一甲還未出,淑妃娘娘在父皇面前說這些流言蜚語,是否有些不妥?”

周玉清辯解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那司華遙雖然有幾分才華,風評卻極差,本宮也是不想皇上被蒙蔽。”

趙韓青小眉頭一皺,滿臉的不悅,道:“淑妃娘娘久居宮中,為何知曉這麽多事?”

趙韓青這話就是個坑,久居深宮的人消息靈通,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周玉清能時刻能與宮外聯絡,這事可大可小,大了說不準要牽連許多人。

周玉清一聽他這麽說,頓時有些心慌,忙說道:“本宮也只是聽說。”

“淑妃娘娘可知道聽途說害人不淺?”趙韓青板着小臉,義正詞嚴,道:“自我讀書以來,方知讀書之苦,通宵達旦,筆耕不辍,一日不敢懈怠。我貴為皇子,身邊有人侍候,還覺辛苦。而娘娘口中之人,無父無母,生活艱難,能有今日之才,是多少個日夜苦讀而來。娘娘不知個中真假,便在父皇面前胡言亂語,可知會毀了一個天才,可知會讓趙國、讓父皇蒙受多大損失?”

“若事實并非如此,為何會有如此傳言?”為了能達到目的,周玉清只能振作精神,甚至打起了感情牌,“本宮自入宮以來,一直本本分分,從不敢有半分僭越之舉,今日來探望皇上,與皇上閑聊,才多說了幾句。太子言辭之利,讓本宮惶恐,可是本宮有得罪太子之處,若當真有,還請太子明言,本宮給太子賠禮。”

周玉清雖在回趙韓青的話,眼睛卻看着趙連章,眼含秋水,楚楚可憐。

趙韓青沒有回答周玉清,而是擡頭看向趙連章,道:“父皇,兒臣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趙連章寵溺地笑了笑,絲毫沒有怪罪趙韓青咄咄逼人的意思,“青兒直接問便可。”

“父皇,周家公子是否參加了殿試?”

趙連章看了周玉清一眼,點頭說道:“是,方才淑妃提起過。”

“今日是殿試後第二日,按照慣例,主考官會将挑選的能夠勝任一甲的試卷呈送父皇審閱,由父皇欽定人選。淑妃娘娘此時過來探望,還妄圖诋毀會元,兒臣以為居心不良。”趙韓青說得非常直白,沒有絲毫顧忌。

趙連章并不傻,在周玉清提起所謂流言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看在她是老師孫女的份上,給了幾分體面。沒想到她竟還想攀扯趙韓青,這就太不識趣了。

周玉清聞言慌忙說道:“臣妾并無此意,還請皇上明鑒。”

趙韓青掙紮着退出趙連章的懷抱,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此番有僭越之嫌,還請父皇降罪。”

相較于周玉清的喊冤,趙韓青的主動認罪,更加技高一籌。

趙連章伸手将趙韓青拉了起來,再次抱進懷中,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道:“青兒是太子,趙國的儲君,理應關心國家大事,又怎能說是僭越。”

“可淑妃娘娘到底是兒臣的長輩,兒臣方才那般說确有不妥。只是兒臣不想父皇被蒙蔽,更不想趙國損失一個天才,所以……”趙韓青的小眉頭皺成了疙瘩,一副為難至極的模樣。

“朕明白,青兒不必自責。”趙連章寵溺地輕撫他的眉頭,擡頭看向周玉清,道:“後宮不得幹政,這是世代傳下來的規矩,淑妃此番實在讓朕失望。”

周玉清慌忙跪倒在地,道:“皇上,臣妾并無此意,臣妾只是聽信了宮中的傳言,才一時犯了糊塗,還請皇上恕罪。”

“你身為四妃之一,不思為朕分憂,反而算計于朕,實在配不上

‘淑’這個封號。來人。”趙連章揚聲叫道。

周玉清一聽頓時慌了神,道:“皇上,臣妾知錯,還請皇上看在祖父的情分上,饒臣妾一次。”

德輝聽到召喚,從殿外走了進來,道:“奴才在。”

趙連章無視周玉清的請罪,道:“淑妃德行有虧,奪其妃位,降為清嫔,禁足三月。”

周玉清聞言不禁急得紅了眼眶,她才剛剛晉升淑妃沒多久,如今竟又降為嫔位,還是‘清嫔’這個封號,這不明白告訴別人她失寵了嗎?

周玉清眼淚汪汪地看着趙連章,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皇上,臣妾知錯,臣妾再不敢聽信流言,還請皇上饒臣妾一次!”

趙連章根本不為所動,自從經歷過馬嬌和晉王府一事,趙韓青在趙連章心裏的位置,只排在皇位之下,甚至在于慧娴之上。周玉清方才竟想挑撥他們的關系,這是趙連章發落她的主要原因。

趙連章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退下。”

德輝見狀來到周玉清身前,躬身說道:“娘娘請。”

眼淚湧出眼眶,周玉清真是懊悔不已,可看趙連章的神色,她再說什麽也沒用,反而更招人厭煩,不得不從長計議,道:“是,臣妾告退。”

趙韓青再次皺緊眉頭,接話道:“清嫔錯了,你如今已不是妃位,該自稱‘嫔妾’。”

趙韓青這話絕對是殺人誅心,只是他頂着一張無比軟萌的小臉,實在讓人無法相信竟能做出這種事。

周玉清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道:“是,嫔妾知錯,嫔妾告退。”

待周玉清走出禦書房,趙韓青這才轉頭看向趙連章,道:“父皇,兒臣以為清嫔今日所為,定是被人蠱惑。”

看着趙韓青這張認真的小臉,就差明着說周立品行不端,趙連章不禁有些好笑,道:“青兒為何這般袒護那個司華遙?”

趙韓青認真說道:“兒臣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也曾讓玄影調查過他,了解他之品行,不想父皇被清嫔蒙蔽,錯失大好人才。”

趙連章感興趣地問道:“哦?青兒何時見過他?”

“回父皇,是兒臣在錦繡閣養傷時。那日他與三五好友共聚錦繡閣,兒臣曾與他有過接觸。”

趙連章聞言微微蹙起眉頭,道:“錦繡閣費用不菲,他既是孤兒,怎會有錢去那裏揮霍?”

“父皇有所不知,他雖是孤兒,卻家有薄産,并非一貧如洗。”趙韓青頓了頓,接着說道:“沒有父母長輩管束,還能專注讀書,不耽于玩樂,這也是兒臣欣賞他之處。”

趙連章神情稍緩,點頭說道:“如此說來,确實是個可造之材。青兒過來便是為了此事?”

“這倒不是。”趙韓青搖搖頭,道:“兒臣聽說父皇最近身體不适,特意過來探望,沒想到清嫔也在。父皇,您身體哪裏不适?可要緊?”

看着趙韓青關切的眼神,趙連章心中愉悅,道:“無妨,就是天氣漸熱,腸胃不适。”

趙韓青小眉頭微蹙,一本正經地說教道:“藥雖苦,可治病,父皇需遵醫囑,按時喝藥。”

趙連章見狀眼中的笑意更甚,捏了捏趙韓青的小臉,道:“青兒這是在教訓朕?”

“兒臣怎敢教訓父皇,兒臣只是擔憂父皇忙于朝政,忘了喝藥,待會兒兒臣定要叮囑德輝公公,讓他提醒父皇喝藥。”

趙連章感嘆道:“還是青兒想着朕。”

“父皇日夜操勞,兒臣卻因年幼不能為父皇分憂,已是心有不安,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趙連章喟嘆一聲,道:“若人人都如青兒,那朕可就舒心了。”

趙韓青的小眉頭皺了皺,猶豫了片刻,道:“父皇,昨晚兒臣做了個夢。”

“夢到了什麽,讓青兒如此為難?”

有了上次晉王府的經歷,趙連章便十分在意這些,如今聽趙韓青這麽說,不禁正襟危坐。

“兒臣夢到了神仙哥哥,他告訴兒臣,司華遙是文曲星轉世,若能重用,趙國不僅能繁榮昌盛,還能助父皇一統天下。”

趙連章聞言一陣怔忪,随即激動道:“青兒此言當真?”

“夢中神仙哥哥确是這般說的,是否為真,兒臣不知。”

“當真,當真!”趙連章心情激動,将趙韓青放下,走到禦案前,将司華遙的試卷拿了起來,遞給趙韓青,道:“青兒你看,這是司華遙寫的文章,字字珠玑,條條切中時弊,初看時朕為之震驚,沒想到小小年紀竟能寫出這樣的文章。原來他竟是文曲星轉世,怪不得,怪不得啊!”

趙韓青認認真真地将文章看完,心中忍不住贊嘆,臉上卻是一副懵懂之色,道:“父皇,兒臣愚笨,這文章兒臣有些看不懂。”

“青兒年幼,不懂也屬正常,待青兒長大後,便能明白。”趙連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道:“幸好青兒有仙人指點,否則朕怕是要損失一位肱股之臣。”

趙韓青揚起笑臉,道:“兒臣雖不是很懂,但能幫到父皇,兒臣心中歡喜。”

趙連章重新将趙韓青抱進懷裏,道:“青兒真是父皇的福星!”

東城周府內,周立約了三五好友在府中飲宴,涼亭外坐着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手中抱着琵琶,正自彈自唱。

場中一名身穿儒服的年輕男子舉起酒杯,谄媚地說道:“這次的一甲定有周兄一席之地,小弟提前恭賀,敬周兄一杯。”

周立心中得意,卻裝模作樣地說道:“張兄慎言!周某雖有些才學,卻也不敢篤定這一甲便有周某,此話若被人聽了去,指不定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那周某豈不冤枉。”

“周兄家中乃書香門第,祖父更是前任內閣首輔,周兄之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哪像某些人,憑着一副皮囊,混得風生水起,真為我們讀書人抹黑。”說到最後,張力仁一臉輕蔑和鄙夷。

周立嘆了口氣,陰陽怪氣地說道:“張兄此話在這裏說說也就罷了,若被外人聽到,指不定便是一樁麻煩,畢竟人家現在可是有諸多人撐腰。”

“若這種人也能做狀元,那這世道豈還有公道可言?”

“誰讓人家在朝中有人呢,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要說朝中有人,他怎能比得過周兄,周兄的祖父可是前任內閣首輔,是帝師,現在的內閣大學士,有近半是周閣老的學生。

還有皇上的新寵淑妃娘娘,那可是周兄的親姐姐,若論起親戚,皇上可是周兄的姐夫。這樣的人脈,豈是那個靠色相上位的下賤胚子能比得上的。”

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貶低司華遙,周立的心裏很是痛快,既然不識擡舉,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原本他不打算對付司華遙,一是因為司華遙過分完美的容貌,讓他心動不已。二是因為司華遙簡單的身世,讓他覺得好拿捏,所以他将矛頭對準了王子俊。

王子俊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就算趙齊豫給了他應有的體面,他依舊擺脫不了私生子的标簽。

別人或許會顧忌晉王府,但他周立完全沒有這個顧慮,因為他有個前內閣首輔的祖父,有個正受皇寵的姐姐。即便與晉王府對上,也是勢均力敵,他根本不用怕。

可司華遙不識擡舉,竟三番五次地拒絕他,還明裏暗裏地諷刺,說什麽道不同不相為謀。周立長這麽大,從未受過半點委屈,怎受得了司華遙的冷嘲熱諷,于是便秉持着得不到就毀了的原則,他決意要對付司華遙。

周立很清楚流言蜚語的殺傷力,他派人在京都到處散布流言,說司華遙能有今日之成就,都是靠色相上位,其實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今日的飲宴也是這個目的,來的這些人都是巴結他的狗腿子,在外人模狗樣,其實心裏髒得很,只要有利可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雖然周立很是厭煩,但他們确實最好的利用工具,他勢必要将司華遙拉下神壇,搞髒搞臭。

突然,管家周旺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觀其神色應該是有什麽要緊事。

周立見狀心生不悅,道:“何事如此慌張?”·

管家走上前,在周立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周立頓時變了臉色,下意識地說道:“怎麽可能?”

管家掃了衆人一眼,道:“奴才也是剛收到消息。”

周立臉色變了又變,起身說道:“今日的宴會便到此為止,各位請回吧。”

衆人相互看了看,十分好奇到底發生了何事,只是不敢得罪周立,只能相繼起身,準備離開。

張仁利好似缺了個心眼,只一心想着巴結周立,卻不懂看人臉色,道:“周兄可是遇到了難事,不妨說出來,讓大家給你出出主意。”

周立聞言臉色更加難看,看向張力仁的眼神也變了,道:“張兄的好意,周某心領了,周某雖不才,這點小事卻還不必勞煩張兄,請回。”

張仁利見馬匹拍到了馬腿上,神色有些讪讪,賠笑道:“既然周兄有事要處理,那小弟便不打擾了,告辭。”

衆人相繼起身,離開了周府,心裏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何事,能讓向來無所顧忌的周立出現這副表情。

見院子裏已無他人,周立面色陰沉地看向周旺,道:“你說,到底怎麽回事?阿姐因何惹怒皇上?”

周旺見狀心下一慌,道:“這個奴才不知,宮中只傳出淑妃娘娘被降為清嫔的消息,并未說其中緣由。”

“‘清嫔’?”

聽到這兩個字,周立的臉色越發難看,他能被人衆星捧月般對待,多半是因為他有個受寵的姐姐,不過進宮兩年,便坐到了四妃之一的位置。哪曾想,這才上位數月,便又被降為嫔位,還賜了個這樣一個封號。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她有多被皇上厭惡嗎?

“不知道就去打聽。”周立遷怒地踹了周旺一腳,怒罵道:“一群沒用的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你們有何用!”

周旺被踹得一個踉跄,卻不敢有絲毫反抗,道:“公子饒命,奴才知錯。”

周立又是一腳踹在周旺身上,道:“還不趕緊滾!”

“是,奴才這就滾。”周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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