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種棵樹陪你

種棵樹陪你

新學期開始後明珠成了大二的師姐。

時光荏苒，一年時間過得飛快，明天就又是中秋節了。今年的中秋節來的比以往早了兩周，在九月十日，是個周六，連上周日和倒休的周一組成了一個三天的小長假。周五下午四點半下課後，陳穎和王萍華拿着行李結伴打車去火車站，陳穎坐動車回濰坊，王萍華去北京她姑姑家。李一諾下課直接回家了。明珠抱着三個人的書包先回了趟宿舍，稍事休息後坐地鐵回家。

還沒到晚高峰時段，坐地鐵的人不算多，明珠一上車就有了座位。還差兩站就該下車的時候華珊打來電話，明珠高興地接聽。

“華珊，你怎麽舍得給我打電話啦？”

“明珠，下周一，十二號是我們美院的百年校慶，你要不要來參加？”

“你能幫我拿到邀請函？”

“當然！”華珊看了眼手邊的兩張邀請函。

明珠關心地問，“陳松師兄也能去嗎？”

“放心！我有兩張呢！”華珊笑笑，“就算只有一張我也肯定會給你！”

“知道了！”明珠高興地笑了，“謝啦！”

“客氣啦！周一早晨七點半我去你家接你，然後咱倆直接去美院，陳松從金大過去和咱們在美院門口彙合。”

“好噠！下周一見！”

“下周一見喽！”

中秋節早晨八點，明珠一家人吃完早飯後不久就出發去拜望驕傲的将軍。明軒還記得路，他們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那片樹林。明軒把車停在樹林外，三個人棄車步行，緩步走上梧桐樹組成的綠色走廊。他們今天來的晚，太陽已經升入半空，略顯炙熱的陽光潑灑在梧桐樹冠上，給這條綠色走廊的穹頂染上了片片嫩紅色，一些倔強的光束奮不顧身地穿過錯落交叉的樹杈斜斜地映照在走廊裏，給這裏平添了一些神秘的氛圍。整條走廊宛如仙境一般，明珠一家置身其中陶醉不已。

明軒舉着長焦鏡頭的單反相機興奮地連連按動快門。和梅華英一起查看照片的時候，明軒由衷贊嘆，“大自然的絕妙神工是我們人類無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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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華英笑着附和，“是呢！”

明珠更關心将軍的近況，第一個穿過梧桐樹林，快步走近那株銀杏樹。許是早了兩周的緣故，銀杏樹的葉子還沒有完全褪成金黃色，大片金色中夾雜着點點綠色。明珠安靜地走到樹下，張開雙臂抱緊它粗糙而堅實的樹幹，把臉頰輕輕地貼着它喃喃地說，“高傲的将軍，我來看你了！”

明軒今天帶了兩臺單反相機，快速地和梅華英交換了手中的相機，舉着短焦鏡頭的單反快跑到樹下，對着明珠的背影接連拍照。梅華英雙手舉着短焦相機快步跟了過來，站在明軒身旁。

明軒朝明珠大聲喊話，“明珠，轉頭！”

明珠乖乖地轉過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梅華英。畫面太唯美，明軒邊拍邊左右走動變換拍攝的角度。

“明珠，保持現在的姿勢！”明軒把短焦相機遞給梅華英，梅華英默契地用左手接過來，同時遞上右手托着的長焦相機。明軒雙手接過來舉在手裏，轉身快跑幾步退到梧桐樹邊，拍下了銀杏樹的全貌。明軒又向西面走了幾步，逆着陽光為銀杏樹拍了幾組照片。明軒從相機屏幕裏查看照片，臉上終于有了滿意的神色。

“家人們，快來看這組照片！”

明軒舉着相機跑回梅華英身邊，明珠也跑過來，三個人擠在一起看小屏幕上的照片。湛藍的天空中漂浮着一大朵白雲，雲朵被撕開一道裂縫，金色的陽光從裂縫中投射下來，恰巧把銀杏樹的樹冠全部包裹住，整株樹仿佛在閃閃發光。在這團閃閃的金色光芒中，身穿卡其色短款風衣的明珠正背對着鏡頭，環抱住滄桑的深棕褐色樹幹，成為照片中的焦點，金色的銀杏樹高大偉岸，把卡其色的明珠襯托得格外嬌小俏皮，就像是個逃脫塵世的美麗精靈。這組照片色調協調一致，動态和靜止交融，焦點和背景和諧，堪稱完美。

“爸，這組照片拍得太棒啦！你現在已經到了人、機合一的境界啦！”

梅華英也非常滿意這組照片，“回家後把這組照片都打印出來吧！”

“好嘞！”明軒興奮得不得了，笑着誇贊明珠，“明珠，你這個模特也非常棒！”

明珠得意地朝明軒比了個耶。

銀杏樹旁的那塊空地上依然只有金色的落葉，明珠走過去默默地看了會兒，擡起頭面對太陽按照上北下南的方位找到了北方，朝北面的遠處張望。

梅華英走過來好奇地問，“明珠，看什麽呢？”

明珠伸手指向北面，“媽，去年的時候王姨不是說北面有一片銀杏樹林嘛！我想看看從這裏能不能看得到？”

明軒走過來笑着告訴明珠，“隔着一裏地呢！”明軒擡手指着銀杏樹身後的那些梧桐樹說，“再說還有這些樹擋着，看不到的！”

“哦！”明珠收回目光，仰頭看向銀杏樹，笑着問它，“高傲的将軍，明年開春的時候，我也在這種棵樹陪着你，好不好？”

忽然起了一陣清涼的秋風，吹得銀杏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銀杏樹在回應明珠的問話。明珠點點頭高興地說，“一言為定！”明珠才說完話，就感覺後背發涼，哆嗦了一下，“啊嚏！”明珠打了個噴嚏。

梅華英關切地問，“明珠，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媽，我沒事！應該就是剛才被風吹了一下，打個噴嚏就好了。”

明軒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吧！”

“好！”

梅華英拉起明珠往外走，明珠轉頭笑着朝着銀杏樹擺擺手，“将軍，我們明年開春再來看你！”

明珠跟着梅華英和明軒穿過梧桐樹往車那邊走，明珠忽然開始頭疼，太陽穴也一跳一跳地疼起來，明珠猜想應該是剛才在樹下吹了風的緣故。明珠不想爸媽擔心忍着沒說，想着中午好好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明珠午睡後頭疼得更厲害了，還渾身無力，身上發冷。明珠測了體溫，38.9攝氏度。梅華英找出退燒藥給明珠吃了。退燒藥很快起效，半個小時後明珠出了身透汗，燒也退了。明珠換了身幹淨的睡衣躺下休息，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明軒做了鹹稀飯，明珠只勉強喝了小半碗就沒了胃口。梅華英哄勸着喝了一杯溫水後明珠又躺下繼續睡覺。淩晨四點的時候，明珠忽然被凍醒，身上又冷又疼，明珠猜測應該是又發燒了。明珠伸手夠到床頭燈的開關開了燈，躺在床上咬牙堅持着撥通了梅華英的電話。鈴聲只響了三、四聲，梅華英就跑了進來，明軒緊跟着也跑了進來。

梅華英焦急地問明珠，“明珠，你是不是又難受了？”

明珠虛弱地回答，“媽，我應該是又發燒了。”

梅華英幫明珠試了體溫，38.8攝氏度。

明軒輕聲問，“明珠，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我現在渾身難受，不想走路。”

梅華英想了想說，“明珠，你再吃一次退燒藥。如果半個小時後不退燒，咱們就再去醫院，好不好？”

“好！”

明珠吃了退燒藥又喝了一大杯溫水，躺下休息。梅華英守着明珠，明軒開始準備去醫院的東西。半小時後明珠出汗了，體溫也降到了37.3攝氏度。明軒拿來感冒藥給明珠吃了。兩個人等着明珠睡着了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早晨九點剛過明珠醒了，頭疼欲裂，還流鼻涕打噴嚏，但已經不發燒了。明珠勉強爬起來，坐在床上吃了兩個水煮雞蛋和一片面包，緩了一會兒就躺下繼續睡覺。這一覺睡得終于安穩了，明珠一直睡到下午一點多才睡醒。這會兒頭已經不疼了，可身上還是沒勁兒，一個勁兒地打噴嚏流鼻涕。明珠吃了兩片早晨的面包，半小時後吃了感冒藥繼續睡覺。一直睡到晚上七點多才醒，感冒的症狀幾乎沒有了，只還剩身上懶懶的不想動。明珠伸手摸到手機給華珊發了條微信，‘華珊，我感冒發燒了，明天不能去參加美院的校慶了。’

片刻後華珊就回複了，‘明珠，你嚴重嗎？去醫院了嗎？’

‘我已經不燒了，現在就是懶得動。’

‘明珠，你能接聽語音嗎？’

‘能！’

華珊的語音立刻打了進來，明珠接通後開了免提。

“明珠，你是不是應該去醫院看看？”華珊的聲音很焦急。

“華珊，我已經不燒了，估計明天再歇一天就能好了。”明珠的鼻音很重。

“那就好！你好好養着！按時吃藥。盡量多吃點兒飯。”

“嗯！”明珠失望地說，“可惜我不能跟你去參加美院的百年校慶了。”

華珊輕聲安慰明珠，“等你們金大百年校慶的時候，我們一起去！”

“還要八年呢！”

“八年很快就到啦！”

“好吧！只能這樣了！”

周一午睡後明珠奇跡般地康複了，胃口也恢複了，吵着要吃她家專屬的病號飯-鹹稀飯。明軒高興地跑去廚房做飯，梅華英在房間裏陪着明珠，看着她不一會兒就把一整碗蘋果塊都吃完了。明珠又喝了一大杯水，失望地告訴梅華英，“我難得病一次，還以為這次生病能在家裏多休息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就好了！”

梅華英見明珠有心情開玩笑了，笑着輕聲數落她，“豬仔兒，你快盼點兒好兒吧！你從來還沒燒到這麽高過！你發燒的時候，人也蔫兒了，白白的小臉燒得紅彤彤的，我們看着可心疼呢！”

明珠笑着挽住梅華英的胳膊，“媽，別擔心！我現在已經全好了！”

“知道啦！”梅華英徹底放心了，笑着安慰明珠，“再有三周就是十一假期了，到時候你能休息七天呢！”

“但願吧！”

十一假期後的第三周就是期中考試了，明珠計劃好好利用這個十一假期在家裏複習功課。這學期開始明珠不能再找陳松補習了，幸虧高數在上學期末已經結課，其他基礎課和這學期新增的專業課都還算友好，明珠學起來并沒有太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