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對不起

對不起

十月五日早晨，剛到七點五十分盛煜就到了明珠家小區門口，明珠剛巧也正走出來。盛煜停好車跑過來，接過明珠提着的手提袋，緊緊握住明珠的右手，笑容燦爛地說，“明珠，早上好！”

明珠也笑容燦爛地回答，“盛煜，早上好呀！”

兩個人牽着手并肩走回車邊。盛煜幫明珠打開車門，明珠笑着坐進車裏，盛煜還緊緊地握着明珠的右手不放，明珠甩了甩握在一起的兩只手，輕聲提醒，“盛煜，”

盛煜不舍地松了手，把手提袋遞給明珠。明珠接過來，仰頭笑着看向盛煜。盛煜回以微笑，輕輕地幫明珠關好車門，快跑着繞過車頭從另一側也坐進車裏，系好安全帶後安靜地看着她。明珠把手提袋放到後排座椅上，坐回來專心設置手機上的導航軟件，明珠一擡頭正和盛煜的目光相撞，兩個人相視一笑。

盛煜柔聲提醒，“明珠，系安全帶！”

“哦！”明珠笑着系好安全帶。

汽車載着兩個人歡快地跑起來。

假期的早晨出行的人不多，路況出奇的順暢，他們才用了四十多分鐘就到了那片樹林外。盛煜鎖好車，和明珠手牽手緩步走進那條走廊。雖然才比中秋節晚了幾天，但這裏的梧桐樹已經整齊劃一地換上了黃色的秋裝。兩個人同時停下腳步，仰起頭，随着樹幹蜿蜒向上的走勢緩緩地看向穹頂。許是它們受到的陽光照射的角度和強度不同的緣故，越是靠近穹頂的梧桐樹葉的顏色越發深沉，穹頂上縱橫交錯的枝杈間更是呈現出一片神秘莫測的黃褐色，幾縷粉紅色的陽光從枝杈的縫隙間傾瀉而下，把周圍的樹杈都染成了耀目的赤金色。盛煜舉起手機，留存下這個美得令人窒息的瞬間。

明珠欣喜地告訴盛煜，“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黃色的穹頂！真的太美啦！”

盛煜置身其中無比安心，輕聲對明珠說，“明珠，我非常喜歡這裏！以後我們經常來！”

明珠笑着答應，“好！因為你會開車！”

盛煜笑着握緊明珠的雙手，心有靈犀地回答，“對！”

兩個人在這裏停留了半個多小時才緩步從身着黃色秋裝的守衛們身邊穿過。眼前豁然開朗，盛煜望着滿眼金色的銀杏樹神情有些恍惚，皺緊雙眉安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和銀杏樹對視。明珠還在繼續朝前走，忽然發現盛煜沒跟上，轉身尋找才發現盛煜正安靜地站在守衛旁，呆呆地望着銀杏樹一臉愁容地若有所思。

明珠快步走回來輕聲詢問，“盛煜，你怎麽了？”

盛煜醒悟過來，張開雙臂把明珠攬入懷中，望着那株銀杏樹幽幽地說，“明珠，高傲的将軍沉靜而威嚴，初見時令我震撼不已。可是片刻後我心裏的感受忽然變得非常複雜，有發自肺腑的幸福和興奮，細細回味那種感覺的時候才發現其中竟還夾雜了一些憂傷和害怕，最奇怪的是隐隐地感覺到一絲絲的恨！”

舒爽的秋風掃過金色的樹冠，發出有節奏的‘沙沙’的聲響，盛煜輕輕地閉上雙眼靜心聆聽。片刻後，明珠從盛煜的懷裏探出頭揚起臉看他，忽然一顆滾燙的淚珠滴落在明珠的嘴邊，明珠吃驚地盯着盛煜，心疼地問，“盛煜，你怎麽哭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忍不住了！”盛煜的聲音中帶了哭腔。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緊閉的雙眼中逃出來，染濕了他長長的睫毛，兩行淚痕一直延綿到嘴角，一顆倔強的淚滴挂在他的棱角分明的下巴上，片刻後就掉下來砸在了明珠的臉頰上。明珠掙紮着想抽出手從口袋裏拿紙巾給他擦眼淚，盛煜睜開雙眼低頭看着明珠，他的眼中布滿紅絲，害怕地阻止明珠，“明珠，別走！”

明珠踮起腳湊近盛煜耳邊輕聲說，“盛煜，不怕！我不走！”

“好！”盛煜做了幾次深呼吸，終于把眼淚全都憋了回去。

明珠用右手輕柔地幫盛煜擦幹臉頰上的眼淚，盛煜握住她微涼的手貼在自己潮濕的臉頰上，歉疚地說，“明珠，對不起！我不該讓你等了那麽久！”

明珠心疼地回答，“盛煜，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

盛煜小心翼翼地托起明珠的臉，兩個人默默地四目相對，眼眸中都閃爍着晶瑩的淚光。盛煜輕柔地親了下明珠的額頭，明珠羞紅了臉頰，輕輕地閉上眼睛，盛煜繼續向下尋找，輕柔地親了親明珠的鼻尖，最後盛煜的吻落在了明珠柔軟溫熱的嘴唇上。盛煜的吻清淺而溫柔，明珠閉着雙眼安心享受。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了幸福的笑容，盛煜伸開雙臂把明珠揉進自己的懷中，明珠羞澀地攬住盛煜的腰身，和他緊緊地貼在一起。兩顆心碰撞在一起，時間也随之靜止了。

明珠和盛煜十指相扣地走到銀杏樹下，明珠仰起頭興奮地向高傲的将軍介紹盛煜，“高傲的将軍，他是盛煜，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盛煜專注地看向樹頂，片刻後對着最深遠的那處虛無大聲說，“将軍，我來了！”

話音剛落，一束金色的陽光穿過銀杏樹冠層層的阻隔，投射到盛煜和明珠的身上，給他倆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盛煜的眼中映照出點點金光，深情地看着明珠柔聲說，“明珠，我喜歡你！”

等了三年多，終于再次聽到盛煜的告白，明珠激動得熱淚盈眶，透過一雙淚眼盯着近在咫尺的盛煜，微笑着柔聲回答，“盛煜，我也喜歡你！”

盛煜也紅了眼睛，用炙熱而濃烈的吻回應明珠的回答，明珠伸出雙手緊緊地摟住盛煜的脖子，踮起腳熱烈地回應他帶給她的幸福。

兩個人圍着銀杏樹緩步走着，明珠邊走邊把高傲的将軍的傳說講給盛煜聽。明珠講完傳說，他們也剛好回到了起點。明珠拉着盛煜走到旁邊的那片金色空地，“據傳說，歷朝歷代都曾經有很多人在這裏栽種過母樹但至今沒有一株母樹能成活。我大二那年的中秋節來拜望将軍的時候也想轉年春天來為他種一株母樹，可是當天回家後我就感冒發燒了。我猜可能我也不是他要等的人，所以後來就沒來種樹。”

盛煜盯着眼前的這片金色沉思片刻，态度認真地對明珠說，“明珠，明年開春我們一起在這兒種株母樹！”

明珠想了想，笑着逗他，“盛煜，該不會高傲的将軍一直在等的人是你吧？”

盛煜柔聲回答，“不知道！”轉頭盯着身後的将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