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即使是三年的時光，過得也是極快的。

自那夜和他通過電話後，魏兆池仿佛就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裏。他再也沒有見過魏兆池，只能偶然從杜北城的話中偶然窺見一二分。

他一個人讀完了大學所有的課程。

突如其來的幾幅畫面，夢中奇異的片段，不經意間的恍神和偶爾出現的落寞，讓他有種錯覺:他的生活不應該是這麽平淡的。

他不止一次地和杜北城談過這件事，當時杜北城笑着調侃道:“或許你也有一種與夢境相關的能力呢，或許是預知，畢竟依你的話，你預見了我的死亡，不是嗎？”

“那只是一個夢，且無事實依據，而且，他從未發生過，不是嗎？”他只是板着臉，許久才垂下了眼。

兩人在辦公室談了很久，不知拐到了什麽地方，杜北城忽然開口:“三年前，你曾告訴過我，你常夢見一個人，還問我會發生什麽，你還記得嗎？”

他愣在了那，也行真的有這回事吧，可他沒有任何關于那人的記憶，哪怕是夢中的虛影。他試着幻想過那人的樣子，可那人的輪廓也被蒙上一層厚厚的霧，仿佛有什麽在将一些東西一點點抹去。

初懷夏抿起了唇，過了很久才輕輕吐出了一句:“不記得了”

“看來你真的遺忘了他。”杜北城唇邊仍挂着笑。

他點了點頭，提起辦公室的雨傘朝外走去。

這幾天天氣都異常地陰，在他走後，昏暗的辦公室忽然變作無人，開始旋轉扭曲，化為一片虛無。

他早已撐開傘走到街上，天空陰沉沉的，蒙着一層深灰，豆大的雨點一滴滴砸落下來，落到樓頂上和地上，也落在行人的傘上。

街道上的人往前行着，一片喧嘩，而他行于人群之外，不發一言。

人們來來往往，過着自己的生活。獨他困于囹圄之中，無處可躲，處處碰壁。那股無力落寞的感覺又一次浮上心頭，攪得人連呼吸都是痛的，仿佛心要裂開一般。

Advertisement

他一面拄着傘，一面捂着劇痛的心口，步伐緩慢地向前走去。

人群忽然慢了下來，他仰起頭，看見一個打着黑傘的人逆着人群朝這邊走來。

初懷夏撐着透明的傘，看着逆向而來的那個人。

那人面貌溫和，帶着金絲眼鏡，卻穿着一身不合氣質的黑色的衣服。

他們之間隔着喧嚣的人群，目光在空中交彙。

他心口一陣悸動，猛地別過了眼。

兩人的肩膀短暫碰了下，又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很遠後，初懷夏才停下來轉身望去，喧嚣的人群堵住了一切，他沒能再次見到那人的身形。

一股無端的失望湧上心頭，他轉身朝家走去，自言自語道:“好巧，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很熟悉…”

沒有任何人聽到吧。初懷夏心想。

雨越下越大，人群逐漸散去，原處只剩下了撐傘的江玖。

“不巧”江玖不知在與誰說話，“很多次了，你總是這句話。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我是你的故人，可惜...”

可惜你從來沒聽到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