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合一

第29章 三合一

◎他,風雨兼程的來赴約了。◎

沈靜言轉頭看過去, 試圖看清男人的臉,可惜, 一片模糊。

與此同時男人遞了一只兔子玩偶給她:“送你的。”

畫面一轉, 她被綁在醫院的床上,一直抱着的兔子玩偶也被粗暴的扔在了地上。

即便她努力掙紮依舊掙脫不過。

有如鬼魅的工作人員惡狠狠盯着她:“那個人已經走了,沒人能保護她了, 給我使勁電!”

從夢裏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沈靜言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額角。

待視線清明,她随手從床邊抄起一個兔子玩偶抱着。

她喜歡有關兔子的東西, 碰到就會買,家裏基本到處都有,玩偶最多。

她回憶了一下,夢裏的情形依舊模糊,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所在的醫院應該就是安定醫院。

雖然她并沒有去過那個醫院的經歷, 但這個夢實在有點太真實了, 她似乎還能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寒意和無助……

這也是她第一次切身的感覺到對原本結局的恐懼。

【所以宿主大大要繼續花錢啊。】

小敗家打了個哈欠:【最近幫宿主跳過了太多不重要劇情, 我的精神頭明顯不足了。】

這一次沈靜言格外的豪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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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黑卡也要花!

她算是想明白了, 眼下對她而言什麽最重要?

活着跳過既定的結局最重要!至于欠債和欠人情的事兒,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

随着秋裝設計大賽的收尾,五組辦公室內的氛圍也愈發的輕松。午餐結束大家還有時間坐在休息區吃着甜點聊八卦。

“你們還記得上次幫阿言追回包包的那個帥哥徐毅嗎?”何冰說:“我發現他就住在我家樓下, 應該是剛搬來沒多久。”

“真的假的!”

“近水樓臺先得月啊你這是。”

“沖啊!還等什麽!拐回家當我們妹夫!”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慫恿下,何冰臉刷的紅了:“那個……不太好吧,我沒有主動追過別人, 況且我還不了解他。”

“也是, 那人看上去有點喪, 胡子拉碴的, 也就長得還不錯。”

“而且看那架勢, 像是經常打架的人,确實不太靠譜。”

大家倒戈的速度也是非常之驚人的。

“才不是呢。”何冰辯解道:“他是一名電競選手,他家住着五六個年輕人,好像在準備什麽比賽。”

“電競啊!”丁丁來了興致:“那他們具體是玩什麽的?什麽戰隊啊?準備的什麽比賽?”

何冰撓頭:“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懂……我就是聽鄰居們說他家有點鬧騰,好像經常被投訴,所以經常搬家……估計在我家樓下也住不了多長時間。”

“像他們這種戰隊難道不應該有個俱樂部嗎?”沈靜言也是偶爾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過相關報道,知道電競都是俱樂部之間pk。

“可能是沒錢吧。”何冰說:“我那天做了餃子給他們送了一些,發現他們都是在家裏做飯,應該是沒什麽經費。”

關于電競的事兒大家都不太懂,随便聊了兩句就跳過了,倒是林藝又提起了另外一個八卦。

“這個八卦稍微有那麽點驚悚,大家注意放下手裏的食物。”

大家火速放下叉子和奶茶:“說吧。”

林藝往前傾了傾身子:“聽我哥說,他們集團有部電梯前兩天壞了,工作人員修好以後意外在電梯裏發現了一個女人……”

丁丁驚呼一聲:“我去,什麽情況?該不會是……兇殺案?”

“那倒不是,人還活着,但被困了至少兩天兩夜,救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林藝說:“我是沒見那個場面,只是聽說人被吓的屁滾尿流的,轎廂裏都臭了……”

沈靜言的臉色稍稍變了變。

那種被困在黑暗裏的感覺她太熟悉了,即便過了很多年,依舊如附骨之疽。

“你哥的公司,那不就是陸氏?”丁丁語氣懷疑的問:“陸氏這樣的大集團,電梯還能出這樣的狀況?安保部是吃素的嗎?”

“要麽說那人倒黴呢,那部電梯門前明明白白的放着【維修中】的警示牌,她非要進那部,剛好趕到大周末,陸氏全員放假,一個人都沒留,更倒黴的是她手機好像還摔壞了……就這樣在裏面困了兩天兩夜。”

衆人一臉唏噓。

林藝又道:“因為監控有夜視功能,我哥說他看了一眼視頻……怎麽說呢,如同恐怖驚悚片,估計那人要有心理陰影了。”

何冰取了杯溫水喝了兩口:“幸虧我剛才沒喝奶茶,那個場面我想想都……不過話說陸氏應該會給這個員工補償吧?”

“不是陸氏的人。”林藝說:“具體不太清楚,總之以後咱們坐電梯千萬注意點。”

聊完八卦,上班時間也到了,沈靜言處理工作的時候腦海中蹦出小敗家的聲音。

【宿主大大,你不好奇被困在陸氏電梯裏的人是誰嗎?】

沈靜言:【我為什麽要好奇這個?】

小敗家:【是陳淼!】

沈靜言愣了一下:【誰?】

【陳淼。】小敗家說:【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陳淼。】

沈靜言一臉詫異:【她怎麽會出現在陸氏集團的電梯裏?】

小敗家:【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更多的只能你自己問陸柏舟。】

巧的是當天下午陸柏舟剛好在附近,順便過來接沈靜言下班,返程路上沈靜言問起這件事。

陸柏舟完全沒有隐瞞:“是有這麽回事,已經安排林澤去善後了,人這兩天就能出院。”

“陳淼為什麽會去陸氏?”沈靜言比較關心這個。

畢竟上次在沈宅見過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那一家人,他們也沒有繼續腆着臉給她打電話要錢,她還以為他們全都回柳城了。

陸柏舟看了她一眼,解釋:“說是看到了你和程唐一起吃飯,過來跟我說你們交情匪淺。”

他揚了下眉梢道:“一句話總結就是,她不想你好過。”

陸柏舟的這個總結讓沈靜言稍稍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他的關注點竟然是這個,心情也跟着放松下來。

她靠在椅背上:“那她還說了什麽?我順便辟個謠。”

陸柏舟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淺淺一敲:“你覺得她還會說什麽?”

“我不知道她具體說了什麽,但我可以肯定,她去找你說這些事,那必然是各種無中生有、捕風捉影、信口雌黃、誇大其詞。”

沈靜言聳肩:“我在她嘴裏可沒什麽好人設。”

“成語用的不錯。”陸柏舟誇了一句。

沈靜言瞪他,陸柏舟忙解釋:“我不知道她具體想說什麽,我沒聽完就讓她離開了。”

男人頓了頓,轉頭看了沈靜言一眼,語氣認真的說:“關于你的任何事我都不會聽別人講,如果你講,我會聽。”

心頭驀地一暖,沈靜言啧啧兩聲:“了不得啊。”

陸柏舟:“什麽?”

沈靜言歪着頭看他,男人的一張臉被夕陽鍍上光華,側臉尤其好看。

“你這張嘴啊,說你巧舌如簧吧,你又特別真誠。”

陸柏舟:“……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巧舌如簧是貶義詞。”

沈靜言嘿嘿的笑:“你想聽嗎?關于我和程唐的事。”

陸柏舟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你說我就聽。”

沈靜言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回憶起那段對她而言彌足珍貴的往事。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小時候住在一個山村裏,那個村子叫槐花村,我在槐花村生活了不到十年,後來又回了柳城,讀的是寄宿制的學校。”

“我是轉校生,程唐是我同桌?也是傳說中的校霸,上課從來不聽講,一下課就不見人影,我和他之間原本是沒什麽交集的。”

陸柏舟颔首,關于這裏他倒是知道一些。

那個寄宿制學校管理松散,沈靜言初來乍到受過欺負,程唐會幫她出頭,鑒于他是校霸,自然也被默認為沈靜言的庇護。

“有個周末我去市場買衣服,剛好碰到有人砸一個阿姨的粽子攤,我當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沈靜言說:“後來我才知道我幫助的那個阿姨是程唐的媽媽。”

陸柏舟很驚訝:“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沈靜言點頭:“對啊,我很感謝這個巧合,讓我認識了唐阿姨,唐阿姨人特別的好,對我比親兒子都好。我們周末會約着一起去爬山、逛街,她會給我買衣服,我也會幫她包粽子,和她一起出攤。”

沈靜言總結道:“可以說我和程唐之間的關系依賴于我和唐阿姨的友情。”

其實說是友情,沈靜言則更傾向于這是一種親情。

唐阿姨是把她當女兒的,而她也在唐阿姨的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母愛。

“後來唐阿姨因病去世,臨走之前讓我照看程唐。”沈靜言微微嘆了口氣:“那段時間我很難過,程唐表現的相對比我要鎮定,情緒方面其實是他照顧了我。”

陸柏舟颔首:“原來是這樣。”

“程唐的成績不好,後來的一段時間被我和他女朋友督促着努力了一年,最後她們考上了杭城的大學,我則來了海城,在這期間我們的聯系逐漸少了,直到他前段時間搬來海城。”

沈靜言看向陸柏舟:“但是,無論如何,程唐對我而言永遠都是不一樣的,他是我的家人,永遠都是。”

雖然沈靜言言簡意赅,但陸柏舟也能想象得出那幾年程唐和唐阿姨給予沈靜言的關懷。

這些是她和程唐之間永遠也割舍不斷的聯系。

陸柏舟颔首:“他的公司已經在準備開業了,唐阿姨知道也會開心的。”

“對啊,程唐是個很聰明的人,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沈靜言說:“這樣我給唐姨也算有了交代。”

聊完這個話題,沈靜言看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不是熟悉的街景:“怎麽還沒到家啊?你是不是迷路了?”

陸柏舟笑:“不是,今天帶你去吃個私廚。”

說話間車子拐入一條小路,行駛了不過三五分鐘就看到了一座庭院,木制大門,門上的牌匾寫着四個字:【咱家廚房。】

沈靜言讀了一遍,表示:“還挺親切的。”

陸柏舟停好了車,帶着沈靜言從大門進去,入目又是另一片天地。

偌大的庭院有着似乎望不到頭的蔬菜園,蜿蜒的石板小徑從菜園中穿行而過,空氣中滿滿都是瓜果清香,目之所及的一棟二層小樓,應該就是吃飯的場所。

門口的小亭子裏有工作人員給兩人遞了籃子,陸柏舟解釋道:“這裏的晚餐需要客人自己采摘食材,想吃什麽摘什麽,摘到什麽廚房準備什麽。”

沈靜言的視線饒有興致的轉了兩圈:“有趣。”

兩人沿着小徑往前,最近的便是一攏西紅柿,陸柏舟拿剪刀剪了一個,到旁邊的水龍頭下沖了沖遞給沈靜言:“嘗嘗,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

沈靜言咬了一大口,爆汁的西紅柿裹着酸甜的味道直沖味蕾,她豎起大拇指:“好吃!”

陸柏舟便又剪了兩個放在籃子裏,又從旁邊剪了一個長茄子,再往前還有黃瓜和豆角。

靠近圍牆還有一攏的玉米,陸柏舟也摘了兩根,說是待會讓廚房做玉米排骨湯。

摘完蔬菜送到窗口,陸柏舟又領到了一根釣魚竿,說是要給沈靜言釣條魚。

到了後院沈靜言發現,這裏也別有洞天。

入目就是一大片種滿荷花的池塘,夏日微風裏,很有幾分“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感覺。

除了池塘之外,更遠處還有果樹,看上去品種很多。

“那邊有桃子、葡萄、藍莓和桑葚。”陸柏舟在通往池塘的分叉口上站定:“我去釣魚,你去摘水果,好不好?”

聽到“桑葚”這倆字的時候沈靜言已經流口水了,當即點頭:“好啊,我待會過來找你。”

她提上自己的小籃子,高高興興的擺了擺手往果園那邊去了。

陸柏舟心情頗好的笑了笑,拿上小桶和釣具去了湖心亭。

而此時的醫院裏,林澤已經接上了陳淼。

陳淼似乎還沒有從被困電梯的驚吓中緩過神來,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表情裏也不複往日嚣張。

林澤開了車載音響,一路沉默着把她送回了她租住的小區。

車子停在樓下,林澤才回頭看向陳淼:“陳小姐就住在這裏嗎?”

陳淼看了一眼,點頭:“對。”

林澤笑了笑,語氣慢條斯理的說:“這個小區我知道,一年前出過事,好像有幾個獨居的人莫名失蹤,查了好久也沒結果,聽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怪可怕的。”

陳淼抱緊了自己的包,表情有幾分驚懼:“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澤說:“我就是提醒一下陳小姐,一個人住還是要注意些,現在這個社會壞人可多的是,而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也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

他突然斂了笑意,問:“對吧,陳小姐。”

陳淼定定的看了他幾秒,急促的呼吸了幾聲,問:“你這樣做,陸柏舟都知道嗎?是不是沈靜言那個賤人讓你這麽做的!”

林澤看着她:“陳小姐,你這就冤枉我了,我是陸氏集團的總裁特助,當然只服務于陸總,另外……”

他語氣一冷:“我得提醒一下陳小姐注意言辭,要知道禍從口出啊。”

饒是再蠢,經過這幾天的思索,陳淼也已經反應了過來。

她被困電梯多半是陸柏舟故意的,但她又完全沒有證據。

眼下她又被林澤陰恻恻的眼神盯着,頓覺後背發涼:“你,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我的建議是陳小姐離開海城,這個地方可能不太适合你。另外,不要再騷擾沈小姐,她可不是你能欺負的人。”

林澤明明是笑眯眯的說着這些話,但陳淼就是感覺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她拿上自己的包火速推門下了車,像是身後有鬼似得跑進了單元門。

半個小時後坐在車裏的林澤看到陳淼提着一個行李箱坐上了門口的出租車,落荒而逃。

他掏出手機給陸柏舟發消息:【任務完成。柳城那邊也已經安排好了,陳家人自顧不暇,絕對不會再敢騷擾太太。】

彼時陸柏舟正坐在湖心亭的椅子上眉眼專注的釣魚,他的眸光沉下來,給林澤回:【很好,辛苦了。接下來去查一下安定醫院。】

林澤:【這個醫院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陸柏舟:【不清楚,如果我知道就不讓你去查了。】

他只是覺得他好像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這些事情跟安定醫院有關。

他不知道是什麽,只能讓林澤去查一下。

“釣到魚了嗎?”

突然他耳邊傳來一聲低喃,陸柏舟被吓了一跳,他收起手機莫可奈何的看了沈靜言一眼:“你怎麽走路也沒有聲音?”

沈靜言在他旁邊坐下,聲音持續的低:“我這不是怕打擾到你釣魚嘛,畢竟晚上我還想吃個葷菜。”

陸柏舟笑:“好……摘到水果了?”

“摘到了啊。”沈靜言回身拿過一個小果籃,裏面是一些清洗好的水果,她取了一顆藍莓遞給陸柏舟:“你嘗嘗,藍莓很甜。”

陸柏舟就着她的手吃掉了那顆藍莓:“甜度很不錯。”

沈靜言又給他遞了幾顆桑葚:“不過桑葚沒有小時候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品種不一樣。”

陸柏舟吃了幾顆:“可能是心境不一樣了。”

沈靜言點頭:“小時候山上有很多這種桑葚樹,我和小胖哥哥每天都去摘,每天都有新成熟的,可甜了。”

“沒把衣服染成一塊一塊的?”陸柏舟饒有興致的問。

“你怎麽知道!”沈靜言笑着說:“即便我們特別的小心,衣服上多多少少還是會留下痕跡,尤其桑葚吃得多嘴巴舌頭和牙齒都是紫色的,可好玩了。”

陸柏舟在沈靜言的描述中拼湊着那段時間的記憶,眸光愈發潋滟而溫柔。

不負沈靜言所望,陸柏舟真的釣到了一條三斤多重的魚,雖然沒有很大,但兩個人吃也是足夠了。

這個時候夕陽也已經沉入了地平線,落日餘晖給整個空間染上了點暧昧的暗色,兩人提着各自的東西往回走。

沈靜言竟然有了一種夫妻雙雙把家還的錯覺。

關鍵這感覺還挺奇妙的。

把魚交到小廚房,陸柏舟帶着沈靜言去了包廂,工作人員第一時間把清洗幹淨的水果送了上來。

陸柏舟釣魚的時候才把西裝外套脫掉,此刻穿着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襯的眉眼沉靜好看。

他把挽起的袖口一點點放下來,又系上袖扣,慢條斯理的模樣很有幾分儀式感,特別的優雅。

察覺到沈靜言的注視,陸柏舟擡眸看過去:“怎麽了?”

沈靜言撐着下巴吃藍莓:“就是覺得你好像挺耐熱的,這個天氣還穿襯衫西裝,真的不熱嗎?”

陸柏舟淡笑着整理另一只袖子,道:“習慣了,況且這一整天基本都在空調房裏。”

沈靜言點頭:“倒也是,反正你穿西裝挺帥的。”

陸柏舟突然就想起林澤說起的,沈靜言給他設計了一套西裝的事兒,心頭一暖,唇角不自覺揚起。

他很期待穿上她設計的西裝,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到。

“你大哥跟我說你打算從沈氏離職?”

沈靜言癟了癟嘴:“他倒是什麽都跟你說……怕不是讓你勸我放棄這個念頭吧?”

陸柏舟端坐在椅子上,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很了解他。”

沈靜言聳肩:“所以呢?你打算勸我嗎?”

“當然不。”隔着一張桌子,陸柏舟眸光溫柔的看着她:“我尊重你所有的決定,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一如既往的,男人的眸子除了溫柔的讓人沉溺以外,似乎還添了點別的什麽東西,沈靜言沒能分辨清楚。

但他的表态讓她很開心:“好。”

這時候門被敲響,緊接着就是飯菜的香味,服務生推着餐車進來了。

陸柏舟對着來人說:“今天是吳老板親自上菜啊?”

沈靜言的視線原本正被菜品吸引,聽到這句話才擡眸看了服務生一眼,剛好跟他四目相對。

男人的年紀看上去不大,微胖,五官端正,眉目溫潤,笑起來眼睛眯着,很喜慶。

跟沈靜言颔首示意,他一邊上菜一邊說:“聽說你來了,我哪能不親自掌勺,不過魚是我老婆做,她做魚比我好吃。”

陸柏舟起身介紹了一下:“阿言,這位是餐廳老板吳青,這位是沈靜言。”

他并沒有介紹沈靜言的身份,吳青也沒多問,熱情又周全的說:“跟小舟來的就都是一家人,快坐。”

沈靜言落了座,吳青也沒走,立在陸柏舟跟前:“小舟,最近的職業聯賽關注了沒有?告訴我哪個戰隊有望拿到冠軍?我這次一定要贏一波大的。”

陸柏舟:“禁止賭/博。”

吳青:“就是哥幾個的小局,不算賭/博,頂多輸的請個出海游。”

陸柏舟便道:“我沒太關注,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告訴你。”

吳青笑:“好嘞,小舟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那你們吃,我先去忙了。回聊。”

陸柏舟擺了擺手,吳青又禮貌的跟沈靜言笑了笑,這才推着餐車離開了。

“吃吧。”陸柏舟把桌上的菜品重新調整了一下:“吳哥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沈靜言點頭,大快朵頤的同時打聽了一句:“你們剛才說的什麽比賽?”

“電競的。”陸柏舟把一道地三鮮轉到沈靜言手邊:“這道菜這裏的做法很獨特,少油但味兒很正,嘗嘗。”

沈靜言夾了一筷子茄子,別說,入口果然是不同凡響的味道,不過她好奇的是:“電競?你還懂電競?”

“略懂。”陸柏舟倒是很謙虛:“之前陸氏有考慮過發展這一塊的業務,不過後來取消了。”

“為什麽?不掙錢嗎?”

“那倒不是。”陸柏舟解釋道:“如果把愛好變成了工作,這個愛好很可能就沒有那麽吸引人了,況且陸氏的業務板塊已經很多了。”

沈靜言聽懂了:“但我沒見你玩過游戲啊。”

“最近沒玩過。”陸柏舟說:“工作忙。”

沈靜言點頭:“确實,雖然你工作時常三心二意,但工作很忙也是真的。”

陸柏舟:“……”

他真的不是故意三心二意,主要大部分工作方面的事情他已經處理了十幾遍,實在沒什麽新鮮感。

而電競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他也在某一次的循環裏真的投入精力去做了電競行業。

結果就是這個愛好變成了工作,工作變的無趣,他也不想再碰游戲了。

想到這件事他又難免想到了自己十幾次的循環。

然後問題出現了。

這些循環裏有關工作的事情他基本都記得,而且每一次事業方面的發展也都大差不差,但除此之外的事情他就很模糊了。

尤其關鍵的一點,在他這十幾次的循環裏,竟然沒有沈靜言的存在。

他除了知道她拒絕了他的聯姻,是沈家新認回來的女兒以外,竟然完全沒有任何關于沈靜言的信息。

他問系統:【我基本确定我的記憶不是混亂了也不是忘記了,應該是被删除或者抹殺了,否則我的記憶中不可能一丁點關于沈靜言的信息都沒有。】

系統跳出來:【宿主不要陰謀論,你對她沒印象單純因為你們沒有交集。】

陸柏舟已經不相信系統的話了,他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是不是陰謀論等他查一下就知道了。

等魚上來以後,兩人的菜品就算上齊了。

這次的魚做的是麻辣口味的,陸柏舟給沈靜言盛了一勺魚片:“這道麻辣魚是這裏的招牌菜,老板娘親自下廚做的,味道一絕。”

沈靜言原本對這種招牌菜是沒什麽概念的,但嘗了一口魚片之後瞬間被征服了。

魚肉細膩口感豐富,刺少,味濃,鮮香。

她豎起大拇指:“你也有功勞,畢竟魚是你釣的。”

陸柏舟笑:“那你多吃點。”

自己摘得菜,自己釣的魚,沈靜言這一頓吃的相當酣暢淋漓。

臨出發回家前,吳青出來送人的時候又提了些新鮮的水果蔬菜,塞了滿滿一後備箱。

夜幕降臨,路燈亮起長龍,這種滿載而歸的感覺讓沈靜言身心舒暢。

聽到腦海中關于沈靜言開心值提升的提示,陸柏舟的唇角牽起好看的弧度。

讓她開心果然是一件複雜的事,但他發現自己逐漸得心應手。

……

秋季服裝設計大賽的終稿終于完成了提交,辦公室裏是一片歡騰的氛圍。

在最終成果展示大會之前,工作組也會評選出作品的級別。

剛開始大家都鉚着一股勁想拿第一,真的把作品加上去大家才發現是不是第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完成了作品,并且很喜歡自己的作品。

沈靜言也知道有女主沈靜瑤在,她們的作品不可能拿第一,重在參與吧,總之這項工作完成,她在沈氏的劇情也可以結束了。

可喜可賀。

沈靜言給陸柏舟做的西裝也在收尾中,時間來得及,她打算在衣服左胸的位置繡一支玫瑰花。

這是需要耗費時間和精力的差事,白天上班有工作要忙,沈靜言便把衣服帶回家裏繡。

好在陸柏舟剛好出差,沈靜言不用避着他,但被雲姨瞧見了。

“太太您手真巧啊,繡的這是玫瑰嗎?”雲姨簡直愛不釋手。

“對。”沈靜言把繡了一半的作品展示給她看:“好看吧?我可是下了功夫的。”

“好看好看。”雲姨贊不絕口:“太太這西裝該不會是給先生準備的吧?”

沈靜言噓了一聲:“保密,這是驚喜。”

“保證不說出去。”雲姨從善如流的給嘴巴上了拉鏈,又忍俊不禁的說:“先生知道了會高興壞的。”

沈靜言笑了笑。

心想,未必。

據她觀察,陸柏舟的每一套西裝都是高定,純手工制作的精品。

她自诩手藝比不過那些高定店的大師傅,也就圓她自己一個心願。

畢竟她真的很好奇陸柏舟穿淺色西裝到底什麽模樣。

西裝成品完成的那天是周三,集團剛好公布了設計大賽的排名,意外的是沈靜言她們組居然排名第一,還有一組是第二,沈靜瑤組是第三。

辦公室裏幾個人拿到最終成績的時候都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集體歡呼。

當晚沈靜言就給陸柏舟發了消息,問他周五下午能不能趕得回來,邀請他參加作品展示大會。

【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放在家裏,到時候你可以帶着一起去參加我的勞動成果驗收大會。】

陸柏舟當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我會準時到。】

得到陸柏舟能來的消息,沈靜言周四下了班直接去了一趟商場。

西裝搞定了,她打算再給他選一件內搭的襯衫,陸柏舟的襯衫都是規規矩矩的款式,不太适合她做的那套西裝。

逛了好幾家男裝店,沈靜言終于看好了一件,藍色西裝領,款式休閑,可內搭,可單穿。

她讓店員拿了個合适的號碼自己比劃了一下,正準備吩咐店員包起來的時候,耳邊響起一個讓人不太舒服的女聲。

“沈小姐也來買男裝啊。”是周雲雲,不知道從哪兒逛過來的,表情裏端的是一派倨傲的架勢。

沈靜言點了下頭:“你好。”

她錯身要走,周雲雲攔了一步:“沈小姐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難道你還沒聽到消息嗎?陸柏舟已經結婚了。”

沈靜言:“……”

她怎麽知道她這衣服是買給陸柏舟的。

周雲雲從沈靜言的表情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表情瞬間不屑:“我見過陸太太,人家可是出身名門,氣質卓然,你還是別自讨沒趣了。”

沈靜言一臉詫異的看着她:“你見過陸太太?”

“對啊。”周雲雲下巴微揚:“那位可是妥妥的名媛氣度,論樣貌、才學、家世背景,哪一樣都甩你幾條街。”

沈靜言一時間有些好奇,她看到的是哪個陸太太?難道陸柏舟背着她還有一個太太?

看到沈靜言一臉茫然的表情,周雲雲心裏那叫一個痛快。

之前陸柏舟傳出已婚的消息時她是不信的,親自去問了大哥才确認了這件事。

大哥還說那次拍賣會讓她搶的那玫紅鑽原本就是準備送給陸柏舟當新婚禮物的。

當時周雲雲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下來,同時又有點慶幸那玫紅鑽被沈靜言拍走了。

否則親手把自己拍的紅鑽送給陸柏舟當新婚賀禮,她怕自己的心會滴血。

這會看到沈靜言,她便情不自禁的想讓她也一并感受一下那種比失戀更難過的情緒。

不過沈靜言到底還是讓她失望了,她的表情裏絲毫沒有難過,茫然過後就點了下頭,說:“你眼光還挺好的。”

周雲雲:“……”

沈靜言這麽由衷的稱贊她,還真是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呢。

兩人說話間又有一位熟人駕到,換好衣服的周清然從隔間走出來:“雲雲,幫我看一下這套怎麽樣。”

他的視線落過來,瞧見沈靜言的時候眉梢揚了一下,表情瞬間添了一抹“蕩漾”。

他穿的是一件黃色襯衫,雙手插兜的走了過來:“沈小姐,好久不見啊。”

沈靜言:“嗯……二位忙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周清然瞧見了她手裏的衣服:“這衣服看上去不錯啊,沈小姐是買給誰的?”

沈靜言:“我老公。”

周清然盯着她,視線又移到她手裏的衣服上,剛好看到碼數,他驀地笑了:“沈小姐好眼力,這剛好是我的碼。”

沈靜言瞥他一眼,轉身從另一個方向繞過二人,直接去了前臺。

周清然遙遙立着,笑着一句:“沈小姐保存好了,終有一天我會穿上它的。”

沈靜言罵了句“白癡”,刷卡走人了。

周雲雲倒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會:“她真的結婚了嗎?”

周清然笑:“想什麽呢,她要是結婚我們能不知道?沈家這樣的人家能不大擺酒席?況且訂婚的消息都沒有,怎麽就突然結婚了。”

他敲了周雲雲的腦袋一下:“長點腦子吧。”

周雲雲瞪他:“你想讓沈靜言當我嫂子?我不同意!”

周清然:“關你什麽事,左右陸柏舟是不會娶你了。”

周雲雲錘了他一下:“哪壺不開提哪壺!神經病啊你!”

……

回到陸宅之後沈靜言把新買的襯衫和西裝外套搭了一下,別說,還真是莫名好看。

尤其這個西裝領的款式,沈靜言比劃了一下,比起那些可以系到領口的襯衫,這一件就開放多了。

喉結當然會完全暴露,鎖骨應該也能若隐若現的顯露出來。

嘶哈~

就是不知道陸柏舟會不會穿,反正她從來沒見過陸柏舟穿這種款式的衣服。

沈靜言憧憬了一下那個場景,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她可太期待了。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周五淩晨,本來繞道的臺風突然拐了個彎直奔海城,暴雨突至,一直到上午還是傾盆的狀态,幾乎所有飛往海城的航班全都延期或者取消了。

陸柏舟所在的城市距離海城不過兩個小時的飛機航程,按理說今天返程時間是足夠的,誰知道天公不作美。

上午沈靜言給陸柏舟發了消息:【航班估計取消了吧?不用往回趕了,就是一個小型的作品展示會,不重要。】

陸柏舟回:【我答應了,會趕回去的。】

會場那邊還趕着彩排,沈靜言也沒時間跟他說太多,反正他也不會飛,真趕不回來她也不會怪他,随他去吧。

時間走到下午13點30分,距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

沈靜言突然接到了司機的電話:“太太,我現在被堵在了高架上,距離沈氏集團直線距離五百米,先生下車了,正步行前往沈氏集團,估計十幾分鐘就到了。”

“他怎麽回來的?”

“坐高鐵到最近的站點,我開車過去接的。”司機解釋道:“先生說今天是很重要的場合,一定要趕回來。”

沈靜言看了一眼窗外,雨雖然比上午的時候小了很多,但差不多也是中雨的狀态,加上有風,步行怕是有點困難。

挂斷電話,她跟何菲說了一聲,拿了把雨傘準備下樓。

丁丁攔住她:“你幹嘛去啊?馬上開始了。”

“陸柏舟來了,我下去接接他。”

“據我所知,陸總不是在外地出差嗎?今天飛海城的航班都取消了,我哥都沒回來。”林藝很詫異的說。

沈靜言聳肩:“高鐵轉汽車,反正他回來了,路上堵車,他正步行過來。”

何冰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雨很大啊,你別感冒了。”

“沒事。”沈靜言笑着一句:“他都風雨兼程的來赴約了,我總該表達一下我的誠意。”

幾個人瞬間一片被酸到的表情:“啧啧,快去吧,別虐我們單身狗了。”

沈靜言擺了擺手匆忙下了樓。

門前的馬路上有車輛在緩慢行駛,喇叭聲響成一片,可見高架的堵車一直延續到了這邊的路口,大概率是出事故了。

保安看到她要出門還走過來提醒她:“外面風很大,雨傘遮不住雨的,要出行的話還是叫車吧。”

沈靜言道過謝往外走了兩步,大風裹着雨水傾進來,偌大的雨檐都遮不住。

她勉強撐着傘翹首望過去,一直沒有看到陸柏舟。

等了五六分鐘,目之所及才終于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雨幕沉沉,天色陰郁,遠近各處都被一片朦胧覆蓋,陸柏舟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西裝,頂着一把黑色雨傘,腳步沉穩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攜風裹雨,一往無前。

雨絲斜斜的打在他身上,他卻仿若未覺,只腳步堅定的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

一步又一步。

他胸前那支嬌豔的玫瑰似乎劃開了一整片天空的陰郁,讓沈靜言的眼前一亮,緊接着心情便像被點亮了一般。

晴朗而開闊。

作者有話說:

誰不喜歡被堅定的選擇和一步一步的靠近呢?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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