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我說, 我說……是母親身邊的随從阿虎有了計劃,我聽見之後,起了歹念。這事和母親沒有關系, 她對此毫不知情, 一切都是阿虎自作主張!”

孫文揚腦袋還算機靈,盡管被人捏着把柄,也沒有将事情和盤托出, 把鍋随便甩給一個人,想将事情了解。

衆人聽着, 已是猜到了幾分。

孫文揚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那人姓名, 這麽多人做着見證,看來不會有假。只是孟氏有沒有參與其中, 孫文揚的話可聽不得了,光是忌憚于孟氏的手段,他也不敢這麽直白點出姓名。

孟氏手下那麽多人, 真要有了盜竊的心思, 随便點幾個人去做這事, 手腳麻利神不知鬼不覺的, 得手幾率大,還不容易被抓住。

非要将親兒子拖下水, 這事也有些古怪。

因此衆人暗懷心思,想着怕是此事還有些其他的內因也說不定。

孟氏的反應有些不同, 本以為孫文揚會把事情自己攬了, 誰知道還點明了自己手下的人,這不是引發衆人揣測, 叫他們議論紛紛嗎?

想到這兒,她已是顧不得什麽體面, 順手抄起院旁的一只笤帚,胳膊掄圓,朝着孫文揚猛踹一腳,笤帚疙瘩落在他屁股上。

“你這小兔崽子,自己做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也就罷了,怎麽還拉我下水?”

孫文揚委屈得厲害,一邊想着琥珀手裏握着的欠條,一邊看着毆打自己的孟氏,哭得嗷嗷帶勁:“母親,我已經說了,此事和你無關,都是你那随從害人,他盯着表妹的珍寶有段時間了,就想着等表妹被抓,把那些珍寶據為己有呢!我這話絕無诓騙,不信可以綁了他去查!”

衆人面面相觑,大公子揚聲道:“去,把大夫人随從綁來,一問便知!”

孟氏哪裏能叫人綁來,萬一那狗東西把自己供出去怎麽辦。

她現在瞧着孫文揚,咬牙切齒,心想着趕緊将這事了了,但又不能表現得太過遮掩,只好說:“實在是家醜啊,沒想到我手底下的人竟有如此貨色!但事涉我院裏的人,我定會親自擺平,給大家個交代!各位請回吧,如此醜事真是羞于見人,我兒和我多年貼身的下人做出這樣的龌龊事,我也需要時間緩一緩,先發落了文揚,剩下的事,明日我會親自向老夫人說明。”

說完,她衆目睽睽之下吩咐身邊的丫鬟:“找人把阿虎綁了,這事既然孫文揚認準了是他,怕就是罪魁禍首沒跑了!”

Advertisement

這話是特意說給衆人聽的,說完孟氏便扯了痛哭流涕的孫文揚進了院子。

申茶沒再說什麽,她本來也篤定孫文揚不會承認和孟氏有關的,孟氏更會想了辦法把自己摘幹淨。

所以她做這麽個局,除了要把事情鬧大,敲打府裏說閑話和惦記自己珍寶的其他人,還要觀察孟氏的反應。

真是她做的,多少都會露出些馬腳。

果不其然,孟氏多次避開談及幕後指使者話題的表現,就說明她脫不了幹系。

申茶心中了然,帶着琥珀就要離開。

忽然聽見身後有雜沓腳步聲傳來,轉身站定,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王爺陸衍湛。

他先是大步走近,扶了被氣得半死的老夫人站穩,遞上一盒上好的阿膠補品,口中勸道:“老夫人別氣壞了身子。”

說完闊步走向東院大門,聽見院內孟氏毆打孫文揚的動靜,皺了皺眉頭,道:“本官來此,是為接申小姐去府上詳談,不想卻聽聞府裏發生了偷竊案。我看孫夫人事務繁忙,似乎不願在這事上大費周章,那麽就由本官接手這樁盜竊案,諸位以為如何?孫府是大戶人家,件件銀兩珍品都價值不菲,更不用提賬本這種東西若是被偷,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了。所以此事,本王認為不可輕判,随意放過偷盜者,對阖府衆人也不是個交代。這次偷竊申小姐的物件,下回若是偷到了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老夫人院裏,可如何是好?”

這是打算将這事查個清楚了。

衆人方才礙于孟氏,不敢多說什麽,然而此時幾個憋不住的忙出聲應和或點頭,受了孟氏欺辱的下人這會兒也在她看不見處,默默發洩出積攢已久的怨氣。

這可真是牆倒衆人推了。

申茶注視着人群,目光一動,忽然和陸衍湛對上了視線,不知為何,只覺得對方目光很燙,忙低下頭,不再去看。

陸衍湛輕笑了一聲,也移了目光,說道:“老夫人恕罪,既然衆人思及今後府中平安,希望将盜賊一網打盡,那麽本官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邁出大步,将東院大門推開,回身吩咐身後的随從:“去,把孫文揚給我綁了,帶回府衙,我要親自問個清楚!”

幾個随從領了命,伶俐地進了東院,他們個個身強體壯,力大如牛,孟氏根本拉扯不住。

不費吹灰之力,孫文揚被反扭了手臂帶了出來。

這事如今從家務事竟成了驚動欽差的案子,她擔心被領去府衙,孫文揚今後在淮城的名聲可就壞掉了,因此極力阻攔:“大人,我兒犯了錯,我定會好好懲治,就不勞您安頓災民之餘,浪費時間在我兒這樣的小事上了!大人放心,若是大人肯高擡貴手,放了文揚,我還有好物相贈……大人想要多少,我便給多少,決不食言!”

後面幾句話,孟氏刻意抓着陸衍湛的袖子,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說了出來。

她希望陸衍湛能吃這一套,如此一來,孫文揚盜竊一事,就能有轉圜的餘地了。

但陸衍湛果真如傳言中一般,鐵面無私。

他完全不為所動,還特意抽掉了被拽得緊緊的衣袖,目視前方道:“孫府并非一般人家,何況孫文揚和官府淵源不淺啊,來往頗多,我如今徹查府衙官員徇私一事,孫文揚怕是也逃脫不了幹系,必得鎖拿回去一并詢問。”

孟氏聽得更加心急,她知道孫文揚這家夥在外頭不務正業,也擔心他勾結賄賂官員,因此擰着手間的帕子,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額上都滲出了濕汗,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勸阻。

七王爺陸衍湛是欽差,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人,既然對方放了話,又有這麽多人看着,她便真的是毫無辦法了。

只是,陸衍湛目光一轉,忽然瞧向申茶所在的方向,申茶并未擡頭,只站在原地聽着他的話:“何況申小姐是本官的恩人,她若受了欺辱,本官豈能坐視不理?”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

恩人,申茶什麽時候成了陸衍湛的恩人?

之前孫文揚傳出來的,不是說陸衍湛會因為吳大人的事,要将參與售賣昂貴花瓶賄賂王爺的申茶一并捉拿嗎?

可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着實令人摸不着頭腦了。

而孟氏則很快聽出了陸衍湛的意思,能救孫文揚的只有申茶一人,申茶既然對他有恩,那麽申茶的話,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

申茶擡起頭,對于陸衍湛所說的有恩的話表示疑惑,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陸衍湛是聽說了自己在府裏的處境,專程過來為自己解困的嗎?

如此一來,之前府中沸沸揚揚的傳言就會自然散去了,她不必受到衆人排擠冷落,甚至能依仗着陸衍湛王爺的身份,而在府中被衆人忌憚,而不會再被欺辱。

至于這件事為什麽會和孫文揚的事放在一起處理,申茶也很快知道了原因。

孟氏已經挪蹭到自己身前,求她放孫文揚一馬了。

申茶明智地沒有開口,琥珀替她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欽差大人的話一言九鼎,我家小姐哪裏說了就算呢?何況,恩人是恩人,但有恩也不能亂說話不是嗎?否則不就成了擾亂公務嗎?”

孟氏一聽,眼淚實在憋不住,在眼眶裏瞬間憋紅了,她看着琥珀,忽然意識到,琥珀想知道的,不就是幕後者是誰嗎?如果這件事的策劃者主動跳出來,孫文揚是不是就可以洗脫嫌疑了?

至于他和官府勾結的事,應當沒那麽嚴重,否則申茶和孫文揚不是一并賣了那花瓶,和吳大人有過接觸嗎?那申茶豈不是也要被捉拿回去詢問了?

如此想來,孟氏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看着被王爺随從們推搡着帶走的孫文揚,忙跑去,擋在他身前,打定主意,下了狠心,轉過身盯着陸衍湛道:“大人,我說,指使的人大人不用查了,與其擔心阿虎會不會把那人供出來,整日提心吊膽的,還不如我主動說了。指使人偷盜申茶東西的,不是什麽阿虎,是……是我!我叫手下人偷盜,卻叫我兒無意中聽了去,結果文揚竟趕在了前頭,先進了西院……現在這結果,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害人不成反害了文揚!如果大人想拿人,就把我鎖去府衙吧,別鎖我兒,他只是腦袋蠢笨不會轉圜,想替我分憂,這才犯下了錯!”

這一番剖白在陸衍湛預料之中,他先進了府,随從是跟着他後來的。

陸衍湛剛才因為走得極快,以一抹虛影形态站在孫府樹後,把府裏發生的事全聽進了耳朵裏,光是看着孟氏護兒卻不願将指使的人當衆交出來的舉動,就知道她在其中必有參與,怕老夫人主持下,那人會反口咬上自己。

好在這一詐,孟氏總算把真話說了出來。

申茶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

不必再為揭示真相而大費周章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