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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申茶在王爺陪同下, 在華良府附近看上一套府邸，各方面都比較滿意，因此很快下了決定, 打算幾日後交定金, 把府邸定下來。

只是，要将府邸徹底買下來，還需要更多銀兩, 她的存銀還差一些。

陸衍湛看出她的心思，到了中午時分, 特意請她去華良府附近的一處酒樓。進了酒樓, 申茶被飄出的沁香味道吸引，四處看了看, 這才發覺酒樓每一層樓都用圍欄隔檔，圍欄外是大片留出來的土壤，種植的是一簇一簇雪白的栀子花。

這地方倒有情調, 竟然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區域, 沒有擺滿招待的桌椅, 反而多了個花草肆意盛開的區域。

申茶感嘆于店主人的情調, 又想這是不是酒樓用來攬客的特殊方式，在這樣布置淡雅的地方用餐, 實在是一種享受。

陸衍湛見她喜歡，特意找了個靠近花草圍欄的包廂, 伸手請她進入。

琥珀和梁小童多有眼色, 瞧見這地方浪漫，忙借口吃不慣這類高雅飯菜, 去外頭随便尋個小館即可。

兩人“呲溜”一聲跑下樓梯，消失在申茶面前, 她頓感無奈，本想着叫兩人也嘗嘗這京城著名酒樓的飯菜，誰知他們竟這麽離開了。

申茶只好一個人走進包廂，坐定後，陸衍湛叫小二為她報了酒樓裏最有名的飯菜，讓她挑選。

小二很快記着點好的飯菜離開了，包廂裏只剩兩個人。

申茶喝着泡好的栀子花茶，入口滋味淡雅，微微回甘，還能除去天熱帶來的煩渴。

陸衍湛端坐在桌子那面，氣氛似乎凝固了一瞬，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中，一種無聲的情緒在拉扯。

不知過了多久，陸衍湛終于開了口：“府邸定下來了，那麽之後，小姐是不是需要一些買家，将你簽到系統得來的寶貝賣出去？”

這正是申茶來京城的用意之一，賣掉寶貝還能讓她略顯緊張的手頭寬裕起來，不僅能覆蓋買宅子的錢，還能勻些銀子帶着琥珀和梁小童在周邊吃喝游玩一陣。

因此，她放下小巧精致的琉璃杯，點頭：“王爺可有方法接觸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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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湛笑笑，說道：“我想王公貴族沒有不需要的，眼前的就有幾個，原身三哥五哥平時派人各處淘些奇珍異寶，尤其還收納上了年歲的昂貴舊物，家中擺得像半個博物館了。若是我幫着小姐引薦一番，三哥五哥見了你的這些東西，想必歡喜得很。他們兩人倘若買了你的藏品，其他達官貴人商賈中人都會聞風而動，接下來就好辦了，你只需坐在府上，便能迎來許多人大排長隊購買。”

申茶一聽，眸中亮光閃爍：“真有如此簡單？我手中尚有穿越之後簽到得來的幾百件寶貝，都能出手一空？”

陸衍湛篤定地點頭：“小姐有所不知，三哥五哥便是當今聖上眼前最得勢的王爺，外出征戰得勝歸來，朝廷上下極為敬仰，他們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效仿。平日裏兩位王爺淘來的寶貝大多在大戶人家手裏，若是在一位民女手裏得到了不少好東西，自然更受矚目。恐怕小姐經此一舉，便能在京城立足腳跟，坊間皆知你與兩位王爺的關系，無論小姐将來要做什麽，都會順利一些。”

陸衍湛這話說得懇切，字字句句都是為申茶着想，令她不由有些感動：“王爺替我考慮得如此周全，如此一來，京城的日子，倒是比我想象得壓力小了許多。”

兩人說話談笑間，全然不知窗外有人正有人盯着他們。

只是包廂位置隐蔽，是一處死角，那人從高處拉開弓箭，卻無法直射|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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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申茶吃飽喝足，陸衍湛才和她一同出了包廂。

遠處，身穿黑衣的男人蓄勢待發，朝着陸衍湛和申茶的方向拉開了弓箭。

箭矢從圍欄方向射|進來，穿越層疊草木，發出破空之音，陸衍湛剎那之間意識到不對，快速抓住申茶雙臂，以極快的速度帶着她原地轉身，閃入拐角，并大聲喚人：“領軍何在？”

平時跟随王爺的随從正是皇家軍領軍銜，本來考慮王爺和申姑娘談話，特意站在外面不便叨擾，然而現在聽見王爺呼喚，他飛身而出，手抵在嘴唇吹了個口哨，十幾個下屬從各個方向上樓護衛。

領軍護送陸衍湛離開此處，陸衍湛則示意讓護衛力量集中在保護申茶上，他見申茶眼中閃過對自己的慌張，忙低聲安慰她說：“你先走，他們會帶你去個安全地方。我有功夫在身，這類小賊，不足為懼。”

申茶不願拖累王爺，只好聽從安排先行離開，等到達樓下，琥珀和梁小童聽見剛才樓上動靜，已是吓壞了，忙跑過來，問：“小姐沒事吧？剛才究竟怎麽回事？”

十幾個護衛圍在申茶四周，提防着随時從高處射|過來的冷劍，申茶沒有耽誤時間，先叫梁小童叫了馬車過來：“上車再說，這裏還不安全。”

等三人上了車，有厚重馬車牆板抵擋，箭矢能夠被阻擋在外，她才開了口：“我不知道那賊人究竟是沖誰來的，但總有種預感，似乎和王爺在淮城辦的差事有關。他在淮城，因為辦了太多渎職貪贓的官員，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怕是現在，有人要找他麻煩了。”

梁小童一聽，也不由擔心起來：“那人竟膽大至此，追到京城暗殺王爺！天子腳下，難道不怕自投羅網嗎？”

申茶嘆了口氣：“就怕對方并不怕自投羅網，前往京城就是魚死網破，拼上性命也要……”

她沒再說下去，因為擔心自己的話成真。

此刻內心湧上極其酸澀的情緒，叫她既緊張又恐懼，一顆心砰砰直跳，生怕陸衍湛因此出了什麽事。

申茶揪着帕子，不敢掀開車窗簾布朝外看，擔心有箭矢從外面射|入，但不看，又讓她抓心撓肝一般。

王爺究竟怎麽樣了？有沒有擒住那賊人？

越想越不能平靜下來，琥珀見狀，忙上前捉住了她的手，安慰說：“小姐不要緊張，相信以王爺的能力，定會将賊人一網打盡的。”

馬車并未朝他們原定的客棧行駛，反而去往了另外的方向。

申茶知道，這就是陸衍湛交代随從的事，叫他們帶自己去往一個安全的地方。

兩炷香功夫之後，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一名随從掀開車簾，請申茶下車，申茶這才挑起馬車布簾朝外看，正是一座碧瓦飛甍氣派無比的府邸。

琥珀和梁小童也看愣了，半晌才結巴着說道：“小姐，這、這不會是王爺府吧？”

申茶見這架勢，已是心中有數了：“王爺說的安全地，應該就是這裏了。”

她朝王府走去，每走幾步就能遇到站得筆直的皇家軍，果真府中保衛森嚴，連一只鳥都飛不進入。

平時王爺府大概不會如此，應該是陸衍湛自知從淮城回京後，會遇到類似事端，因此特意布了防備，鐵桶般的守衛，倒是沒有人能攻得進了，的确是個最安全的地方。

申茶走了幾步，忽然頓住，回頭問那領頭的随從：“對了，我的行李還在客棧……”

那人回答說：“屬下已派人去取了，小姐放心，定會将行李一樣不少地帶回王府。”

申茶忙感激道：“多謝！”

王府管家将申茶安排在西側院落，琥珀和梁小童為方便照顧，同樣安排在了西院，各一間房。

晚膳時分，管家派人送來豐富的飯菜，都是申茶以往在孫府不曾吃過的好東西，嘗起來味道并不比外頭酒樓的飯菜差許多，不由感嘆說：“王爺府果然與衆不同，怕是庖廚請的都是京城最好的。”

送飯的小厮解釋說：“小姐，這是王爺辦事得力，聖上之前欽此的禦廚，但王爺也并不頓頓都吃得這樣好，他平素在外公務繁忙，不常在府中用膳，即便回來，也只是叫人做上一些清淡口味的飯菜。今晚的飯菜，是王爺派人回來，特意吩咐為小姐準備的。”

提及王爺，申茶好奇：“王爺怎麽到現在還沒回府？”

小厮低下頭：“這，我也不知，王爺想必還有自己的事要辦，但王爺既然能派人吩咐我為小姐準備晚膳，應該已是無事了，小姐放心。”

府中人皆知王爺在外遇襲一事，都不無擔憂，但想到王爺平日能将諸多事宜處理妥當，心道想必今日之事也不在話下。只是雖嘴上不說，可心裏也像申茶一樣惦念着，只有王爺平安回到府中，所有人方才安心。

用完晚膳，申茶一直在院裏坐着，琥珀靜靜陪在身旁。

可等了幾個時辰，王府仍然沒有新的動靜，申茶前所未有地感到揪心。若是那人目标真的是王爺而非自己，對方再暗，王爺在明，盡管有護衛防身，可刺客仍然可以出其不意。

如果在外再遇襲，該怎麽辦？

夜風微涼，申茶有些困倦，但還是強撐着眼皮，希望能等到王爺回來。

直到子時臨近，王府大門終于傳出聲響，申茶本來昏昏欲睡，聽見動靜，瞬間醒了大半，站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