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心動

心動

夏末的日光并沒有因為立秋而變得柔和，依舊高懸空中，熱烈依舊。

自從私立高中，三實驗高中建校，傳言優秀教師大多都被挖去，一中多年的好口碑在一瞬間破碎。

今年是三實驗高中第一屆高三參加高考，上本率就超越一中，重本率更超了一倍。

對面早就把喜報發布在公衆號裏面，一中這邊新高一都開始報道了，還遲遲沒有動靜。

鄭宵宵跟朋友聊過這件事，她鄰居，就是在實驗上的，今年高三還考上了重本985，學校那邊給拉了橫幅，社區這邊還敲鑼打鼓熱鬧了一上午。

＊

生物課，班裏所有人聽着毒蛇老師吐槽一中。

“咱學校師資力量也就那樣了。”

“人家尖刀的老師還去跟領導說，給他們漲漲工資，呵～！”

“635高分往上才幾員大将，那要放以前平行班老師還要質疑一下呢。”

“還搞特殊，想跟我們有“貧富差距”嗎，呵～！”

“就那幾員大将，還好意思？”

“不要臉。”

課桌下的同學，一個個都繃着嘴，想笑也不敢笑，之前知道這位生物老師有志氣但沒想到這麽敢說。

梁盛湊到鄭宵宵跟前說：“那你說，就我這樣還能上大學嗎？還有希望嗎？”

“額，”鄭宵宵朝他瞥了一眼，看到他一只手拿着在學校裏摘的沒熟的石榴，另一只手拿着把小刀尴尬開口道：“不得不說你動手能力是真的挺強的。”

身後的張術銘禁不住笑出聲來，站在講臺上的生物老師內涵了他幾句，說了聲：“班裏坐了一群笨蛋。”說完就出班門了。

前幾排成績較好的同學開口說：“這……多少有點侮辱人啊。”

“是啊，我們又不是一點都沒學。”

“這也确實是事實呀！”

“好像也是唉，嗚嗚！”

……

沒過一會班裏就開始亂了，張術銘往旁邊瞥了眼，看到裴染玥趴桌子在睡覺。

心裏暗想：學霸也有學不下去的時候啊。

張術銘低頭看了看她正在做的練習冊，上面寫着“檢測卷第八周”。

可他們明明才剛學到的五周剛開頭啊！

＊

到晚上晚讀的時候，張術銘看到她背的知識點還跟班裏人背的不一樣。班裏除了她都拿了張複印紙，上面印着知識點，她手裏拿着快背了半本的教材解讀。

心想：這人真厲害啊！

*

早讀，張術銘聽到前面的梁盛在背生物，朝他喊了聲，就問他：“你不背英語了，一會不提問嗎？”

梁盛扭過來笑着說：“我啊，是這樣規劃的，早操和早讀背語文，語文早讀就背化學，晚讀背英語，英語早讀背生物。”

張術銘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略帶震驚的唏噓着：“你厲害。”

鄭宵宵聽到他們說話，就轉過身給他們解釋道：“呵～你們可別聽他胡說，那是他記性好，那麽長的課文讀幾遍原文帶翻譯就會了。”

“哦，原來是有特殊技能啊。”張術銘說。

梁盛：“這麽快就給拆穿了啊，我還想再裝一下呢。”

＊

自習課，張術銘被一道物理題給難倒了，他拍了拍裴染玥的桌角，将練習題湊過去問她：“不會，給講講呗。”

裴染玥點了點頭，看了題目半分鐘拿起筆開始給他講。

第一遍沒怎麽懂，他說：“這裏不太懂，再講講吧。”

“嗯，好。”

……

*

也有前面那些成績稍好的同學也會到後面找她問題，講題。

她都沒有拒絕，都細心地為對方講解。

還細心的問對方，聽懂了嗎，哪還不懂。

講真的，她這樣的人真的很溫柔。

待誰都很溫柔。

＊

英語早讀，張術銘将單詞自己默寫了一遍，側過頭說：“同桌，幫我念念單詞吧。”

“嗯，好。”裴染玥答應了。

張術銘發現她總是會答應。

*

張術銘給他們四個都買了奶茶，鄭宵宵拿着奶茶手裏握着吸管問：“張術銘，你咋買的啊？”

“跟高二的幾個一起湊單買的，金額100起步才送來學校。”張術銘說。

“哦，店家這麽會賺錢啊。”鄭宵宵說。

梁盛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沒點商業頭腦都不敢出來賺錢。”

“嘁，”鄭宵宵喝了口手裏的薄荷奶綠說：“這個好好喝啊，玥玥你嘗一下。”

裴染玥：“謝謝，不用啦。”

“行吧。”

裴染玥又說：“你要嘗嘗我的嗎？”

鄭宵宵眨了眨眼說：“好哇，草莓奶昔我也愛喝。”

“等我下次請你們喝 只是芒果，也很好喝噠！”鄭宵宵說。

*

這節上午最後一節課也是自習，又有人上講臺把智能黑板打開，點開音樂開始放歌。

睡了一會的鄭宵宵醒了，揉了揉臉問：“這會是啥歌啊，還挺感傷的。”

梁盛：“還是分開，張葉蕾唱的。”

“噢，”鄭宵宵回應完就開始在嘴裏小聲橫着歌的調子“還是分開～”

張術銘還是做着和上次差不多的物理題，看了半天還是不會，又朝裴染玥看過去說：“這題，我不會給講講。”

裴染玥彎了下唇角開口：“嗯，好。”

依舊是接近答案，思路極為清晰的解題手法，溫婉的語氣，在草稿紙上行動如畫的痕跡。

這讓張術銘覺得，自身本就閃耀的人就值得發光，一直蹉跎下去的時光，終将暗淡，可一旦遇到那可璀璨的星，就會心生希冀。

張術銘覺得自己好像遇見那顆璀璨的星了。

＊

平行部的朋友來找他一起去打羽毛球，他只好犧牲下午放學時間去打，他的一群好朋友對他依舊熱烈，真摯而純粹的友情如同魔法一樣，在心中融開。

或許我們不時常能見，但我可以來找你，排憂解難！

*

三分鐘預備鈴剛響，鄭宵宵和裴染玥挽着手從後門走進來，從校服外套裏拿出兩個塑料袋。

鄭宵宵扭過去說：“這個是雞肉餡餅，這個是煎餅果子。”

張術銘說了聲謝：“說讓你能帶就帶，你還真帶來了，你可真好啊，厲害。”朝着鄭宵宵比了個大拇指。

鄭宵宵：“哈，那都是小事，也不看看姐是誰。”

“哦，還有一個煎餅果子是玥玥帶回來的。”鄭宵宵接着說。

張術銘抓了下眼角對裴染玥說：“你也真好，同桌。”

*

這次月考和期中考是挨着的，月考完再過一周多就該期末考。

可是班裏沒多少個着急的，還是該玩的玩，該樂的樂。

班主任王文，把門踢開對着他們就是一頓言語打擊，還開玩笑說：“我看你們一直都臉上挂着笑，等成績下來不知道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青春的樂趣就在于體驗其中的快樂，有時候真會因為一件小事而開心好幾節課。

*

自習課，有兩個成績還算比較好的過來問裴染玥題。

問完之後問裴染玥下次換位置坐哪裏，張術銘先是愣了愣，裴染玥朝張術銘他們看了一圈沒開口。

其中一個女生說：“玥玥，跟我們坐一起吧，我們好跟你探讨題目，好不好啊。”

另一個女生迎合道：“對呀，好探究。”

裴染玥瞥了眼旁邊假裝睡覺的張術銘，随着那兩個女生的拉扯，裴染玥點了點頭同意了。

那兩個女生說：“行，你坐那個位置到時候我們好選位置。”

裴染玥擡眼望了望說：“第三排靠右。”

那兩個女生伸手比了個OK，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張術銘趴在桌子上背對着牆，伸手抓了抓頭發，将整張臉埋進胳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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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下來，張術銘選了第三排靠北窗最外面那個位置，前面坐着鄭宵宵，旁邊是梁盛。

和裴染玥卻有一個過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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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期末考就要來了，裴染玥在一號考場，張術銘跟梁盛一起在六號考場。

尖衛部是單獨一棟小院樓，過度班和平行班在一棟樓裏面。

一中所有的教學樓，都是環形樓，就像一個正方體把中間挖走一個長方體類似。

一到六場在尖衛樓，四到六場在南樓，一到三場在北樓。

張術銘看着對面的裴染玥放書進了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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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裴染玥沒有再往前面坐還是坐了剛開始換的那個位置，有個成績好的女生過去跟她坐同桌，張術銘挑了個前桌前面還是鄭宵宵，旁邊還是梁盛。

還好，周圍還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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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回家，張術銘沒直接走跟朋友去網吧留了一會，玩了一會幾個人勾着肩出來，朋友給他遞了根煙，他往後傾靠在牆角，嘴裏漫不經心的抽着煙，前額的碎發遮住眼鏡，路燈打過去渾身透着一股慵懶。

張術銘頭一次覺得，游戲其實也沒那麽好玩，只不過是在無趣的生活中探索到一絲稀奇的樂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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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二下學期，張術銘成績提高了不少，不會的題自己先跟着答案走一遍，演算的步驟盡量找到自己的做題方法，憑感覺計算着好每道題的時間跟正确率。

這期間問了裴染玥無數次問題，但他還是找到了自己解決問題的正确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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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習課張術銘壓着草稿紙，一個個去驗證每個元素所在的位置，剛把鋁元素的位置推出來，用力的眨了眨發酸的眼睛，轉頭就朝裴染玥看過去，那一瞬間他對上了她的目光。

張術銘看了兩秒，便立即低頭看題，筆在指尖不停轉動，力度沒注意好，筆飛出去了。

前面的女同學聽到掉落的聲音，下意識的幫他把筆撿起來。

他說了聲謝謝，便又低下頭看題。

裴染玥禁不住笑出聲來。

張術銘幹脆直接就趴在桌子上，一直看着手中的筆。

或許你也早就開始心動了呢，原來你和我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