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沈煦沒有邀請連笙上去坐,連笙對她的這段感情的評價是藕斷絲連,她不想跟着牽扯不清,讓沈煦斷幹淨了以後再聯系她。
“沒有斷幹淨麽?”沈煦望着連笙離開的方向呢喃自語。
空無一人的家,原本也是這樣,為什麽這次會覺得格外孤單。
沈煦打開了那個客卧,亮白的燈刺得她閉了眼睛。
逃避着不想看到空蕩蕩的卧室。
沈煦做了一會兒心裏建設睜開了眼睛,童逸收拾地很幹淨,住進來什麽樣子,走了以後還是什麽樣子。唯獨不一樣的是床邊放着一個盒子,是她送她的卡帶,童逸沒有帶走。
沈煦打開了盒子,拿出了裏面的錄音機。
錄音機還有電,沈煦按了開始鍵,便轉動起來唱起了哀婉凄切的情歌。
“如果讓我遇見你而你正當年輕,用最真的心換你最深的情……”
她都在聽什麽歌?
她好像瘦了一圈,沒有好好吃飯麽?
她……
沈煦努力晃了腦袋,不讓自己再去想她,手上的錄音機變得像碳一樣燙手,她丢回了盒子從那個房間裏逃了出來把自己悶進被窩裏。
微信上,代沅的頭像上還閃着紅點,是她生兒子那天發給她的,沈煦自始至終沒有點開過。
沈煦手指猶豫着,點開了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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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和我是不一樣的,你不要傷害她。”
搞笑,就算是不一樣的,也改變不了她們是親姐妹的事實,有她這個姐姐的前車之鑒,她那個妹妹指不定也會給她一個同樣的理由嫁給男人。還有到底是誰傷害誰啊?明明她才是這對姐妹面前活生生的受害者,代沅真是她見過的最自我的人了,她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
“我和她的事,你沒有資格。”
時隔半個月,代沅收到了沈煦的回複,沈煦的回答冰冷刺骨。
代沅側臉看着身邊熟睡的兒子,眼眸間倒映着嬰兒時期的童逸,她隔得遠遠的看着粉嫩嫩的妹妹,妹妹身體不好,媽媽只許她遠遠地看着剛睡着的妹妹。她們姐妹之間老天爺總是偏愛她,每偏愛一次,對妹妹的傷害便會多加一分。
童逸甚至連感情生活都處在她的陰影之下,承受着因為她的惡因而生出的惡果。
“對不起。”
當初咄咄逼人,在分手的事上強勢地沒邊的人竟然為了自己的妹妹向她道歉,真是活久見了。
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她要的根本不是什麽道歉,已經造成的傷害說句對不起就能挽救那還要警察做什麽?
當年她急急忙忙坐動車去她學校找她的時候,看她和一個男人親密地牽着手的時候,她又有多絕望,這些她能體會麽?
她甚至放下自己的尊嚴求她不要和她分開,明明做錯的人是她啊!換來的是代沅一聲聲的指責,好像做錯的都是她一樣。
她只是膽小了一些,想着以後時機成熟了再公開,這樣有錯麽?
沈煦氣憤地把拳頭砸在枕頭上,房間仍然留着童逸的氣息,床頭櫃上還擺放着童逸未完成的畫,畫上主人翁是她但只有一個輪廓,她央求着童逸畫的。
還學什麽《泰坦尼克號》,畫了一個開頭,她們便情動地不能自持,畫筆畫紙都落在了床邊,事後童逸放在床頭櫃上,說下次繼續。
沒有下次了,這幅畫不會完成了。
沈煦撕了個粉碎,丢進了垃圾桶。
這裏得找個時間好好收拾一下了,她連夜回了青華區銀行安排的住處。
青華支行的新員工幹勁滿滿到處跑業務,沈煦沒什麽業績要求,主要就是在網點守株待兔處理一些新員工不會處理的業務,比保安大叔忙那麽一點點。
網點在鎮上,離童逸家隔了好幾個村,再加上童逸沒有生活在這裏,沈煦不用擔心上下班路上碰到某個騎車上班的人。
日子過得重複且無趣,王羽好幾次叫她和童逸去她家吃飯,她都借口說自己派去支援了沒有時間。
她還沒有和王羽說她分手的事,童逸肯定也沒和王羽說,她知道王羽肯定會勸合。
自己躲在這邊,本身就是一種逃避。
臨近六月,天悶熱得喘不過氣,行長卻說因為室內溫度還沒有到26攝氏度不能開。
悶熱和熱不一樣,沈煦由內而外地散發着燥熱,坐立難安。
那幾個新員工借着跑業務的空隙溜去了咖啡店蹭空調,留下她和一個櫃員小姐姐受折磨。
“受不了了!”
再怎麽也不能委屈自己了,沈煦自作主張開了空調,大不了被行長批評一頓。
清涼的空氣掃去了一身的煩躁,趁着沒人,沈煦斜靠在桌邊大起了呆。
偶然間瞥見隔壁atm機那邊有一些異常,一個老婆婆正在用力拍打着機器。
沈煦提醒了保安大叔,兩人一起從銀行大門出去。
老婆婆臉上都是汗,着急得快要哭出來,還沒有等沈煦詢問,她急急忙忙從隔間出來拉着沈煦進去,“小姑娘這個機器把我的銀行卡吞了,你快幫幫我!”
沈煦幫着老人退了一下卡也沒有反應,得找王行長打開來取了。
老人背着一個小布包,沈煦猜測是現金,應該是來存錢的時候操作不當被機器吞了。
“阿婆,你先去大廳坐一下,我一會兒幫你拿出來。”
老人連連道謝,跟着保安去了大廳坐着。
打電話像行長反映情況,王行長正好從外面回來,看到大廳空調大開,指着沈煦說她敗家。
沒多久,行長把被吞的銀行卡拿了出來。
尾號0503,沈煦眉尾一挑,默不作聲地把銀行卡收進了口袋裏。
“阿婆,請出示一下與銀行卡相關的身份證件。”沈煦按照流程詢問。
“我的身份證可以麽?”老人從包裏掏出自己的身份證。
“不行,我們需要和卡相關的證件。”
“這是我孫女的卡,你們快還給我。”老人顯然有些急了,拽着沈煦要拿卡,保安大叔急忙把老人拉開,安慰她不要着急,這裏都是走流程的,也是為了防止詐騙,萬一把錢存到騙子卡裏可不好了。
“阿婆,你把你和卡主的戶口本拿過來,證明你們是祖孫關系就行了。”
保安大叔說:“孫女肯定上在爸爸的戶口上。”
沈煦回答道:“那也是孫女的有效證件,也可以的。”
吳友琴插道:“沒關系,我孫女在我的戶口本上。”
沈煦聽了皺起了眉頭,童逸戶口怎麽上在她奶奶那裏,那她爸爸……
老人看樣子已經不記得她了,當初短暫的通過童逸的視頻見過,她記不得童逸奶奶的樣子了,童逸奶奶自然也記不得她了。
老人跨着包,風風火火蹬上了門口的三輪車打算回家拿戶口本。
一用力,把三輪車的鏈子蹬落了,她開始蹲下身子修三輪車,鏈子卡得太緊,老人拽得滿手都是黑油都沒有拽下來。
保安大叔找了一副破手套,幫老人把鏈子裝了回去,沈煦拿了濕巾紙幫她擦了擦手,她這才回了家。
沈煦等到了下班關門都沒有等到老人再過來。
直到她開着車下班,才在路上看到走過來的吳友琴。
沈煦靠邊停了車,小跑兩步追上了吳友琴,“奶奶,我們下班了,明天再過來吧。”莫名其妙的,沈煦喚了吳友琴“奶奶”。
“啊!”吳友琴又急出了汗,“我才找到戶口本。”
她掏出來攤開給沈煦看,“一一就是我的孫女,你可以把銀行卡給我了。”
銀行卡收在銀行裏,沈煦是不能私自帶出來的,更別說現在去拿了。
“存錢很急麽?”
“急倒是不急,這些錢不存到一一卡裏我不放心,每天都睡不好。”
老人抱緊了身上的布袋子。
“您的車呢?”沈煦見她是走過來的。
“回家以後又掉鏈子了。”
沈煦送了老人回家,之前她只到過村委會,這次是在吳友琴的指導下直接開進了她們的家門,院子不小,還夠她掉個頭。
老人為了謝她,要留她吃個晚飯。
一進門便看到大廳牆上挂着兩張照片,年輕的那個人大概就是童逸的爸爸了,童逸和代沅一樣長得都随媽媽。
她隐約記得代沅在初二的時候請過一次長假,是因為家裏人去世了,代沅沒有細說,她那個時候以為是代沅的爺爺或者其他的長輩。
吳友琴苦笑了一聲,“我家兩個沒良心的。”
老人吃飯大多數時候是自給自足,這次留了沈煦,她去了隔壁馬路菜市場上買了幾個菜。
沈煦并不想麻煩吳友琴,她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她想知道童逸到底是什麽樣的。
老人的手藝比沈煦想象的要好出許多,明顯是這方面的行家,童逸在她奶奶這麽好的手藝下,怎麽還長得瘦瘦的。
“奶奶你的手藝這麽好,你孫女好有口福啊。”
“我那個時候太忙了,一一都自己煮着吃。”
回去的路上,沈煦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緊了許多。
吳友琴太忙了,童逸幾乎是一個人長大,小時候比現在自閉很多,從來沒有交過朋友。
吳友琴說童逸初二那年因為父親的意外幾乎沒有好好睡過覺,那年的期末考試基本就是空着卷子上交的,成績不是不理想,是根本沒有成績,老師找過她談話只是想關心她,她見了老師就只是哭,童逸一哭就會喘不上氣,把老師吓得夠嗆。
老師只得把童逸送回了家,所以那年暑假童逸去了外婆家過,一來是外婆家有人照顧,二來那邊有她更親的親人,也許能緩解她剛失去至親的痛。
那年吳友琴見童逸抱着一個皮卡丘娃娃回家,自那以後童逸開朗了許多,學習和生活又回到了正軌上。
吳友琴說童逸很喜歡那個娃娃,現在都洗得掉了色也不肯買個新的。
那個娃娃,是她買給童逸的,她怎麽可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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