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糾葛
傅清溪沒經過這樣場面。從前姐妹間雖常有口角,那也是自家人跟前,左右怎麽吵也得在一個屋檐下住着,過幾日就沒事了。這回卻當着外人,還是個外男,且這裏頭似乎還牽扯了兩姐妹的心思。她自覺尴尬,恨不得尋個地縫兒鑽進去才好。
王常英也傻在了那裏,哪想到自己來賠禮的,卻鬧得受禮的同自己賠起禮來。還有,越苭把自己所贈之物都燒掉了?還有自己同越萦通過書信的事兒什麽時候弄得這般人盡皆知了?……
這時候謝翼從暖閣另一頭踱了過來,拍了下王常英的肩膀道:“不是說這回你才是真正做東的人?怎麽把我們幾個一扔,自己跑這裏戳着來了!莫非有什麽官司?”
王常英回過神來幹笑兩聲道:“什麽官司!你又來胡說了!不過有點子誤會,說開了便好了。”
正好一直站在越芝邊上盯着那宮燈不放的董九樞也揚聲問道:“我說,你那裏到底還有沒有別的燈了?真只這一個?”
王常英趕緊接了話頭道;“你可真是……叫人沒法兒說了。怎麽就死盯上我這燈了呢……”說着話人也朝那頭去了。
傅清溪暗暗松了口氣,便沖謝翼感激一笑,謝翼亦笑着微微點了點頭。
這之後的酒菜吃在嘴裏也味同嚼蠟了,好容易等散了,傅清溪逃也似地往落萍院疾走,柳彥姝轉頭就不見了她,一通埋怨。
待傅清溪擦了臉洗了手又換了身家常衣裳,柳彥姝才回來。她也不回自己屋裏去,直奔傅清溪這裏來了。
坐下來便笑道:“今兒可太熱鬧了,太精彩,比戲班演的還好看!”
傅清溪道:“有什麽好看的,難堪死了。”
柳彥姝跟看怪物似得看着她:“你難堪什麽,幹你什麽事兒!人演的都那麽淡定,你一個看戲的上什麽火!”說完想起當時越苭同越萦對上的情形,忍不住又笑起來,拍着手道,“真是狗咬狗,一場好戲!”
傅清溪嘆道:“她們鬧笑話,你得什麽好處,幸災樂禍的……”
柳彥姝一聽不幹了:“哎,你這話這麽說的?!她們明裏暗裏擠兌我們還少了?你倒替她們說話!合着我們就是賤格子,活該叫人往泥裏踩,想怎麽戲弄怎麽戲弄,只我們看她們一眼笑話就是不該的,就是幸災樂禍了?!”
傅清溪見她起急,趕緊解釋道:“我不是說你……說你怎麽不對……唉!我也說不好。就是……我在邊上站着自己都覺着尴尬得很了。還有,你這看笑話的樣兒,若叫她們知道了,往後更不可開交了,何苦來的。”
柳彥姝點她額頭一下,恨鐵不成鋼道:“你就這面團性子!直教人欺負去吧!忍忍忍,忍字頭上一把刀。饒是這樣,她們還要說咱們白吃白住呢!你還忍,忍到她們把咱們當奴才使喚當刀子用你才覺着舒服!”
傅清溪嘆道:“白吃白住,也沒有說錯……”
柳彥姝冷笑一聲:“沒錯?她們吃的住的是自己掙來的?她們自己掙過一文錢銀子?!還不是靠的老太爺老太太!我們娘也是老太爺的女兒,我們是老太爺使人接了來的,我們是老太爺費了銀錢養活大的,這個恩咱們記着,同她們什麽相幹了?!”
傅清溪答不上了,只好垂頭不語。
柳彥姝向來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加上知道傅清溪性子的,一甩手就當過去了,又回到她自個兒想說的事兒上:“你說越苭是不是傻,人家來賠禮請罪的,越萦還有句話說,她有什麽事兒?要追究起來,卻是因王三哥同越萦通了書信,她才生氣的!這心思可叫人怎麽說呢?……竟還當衆損起越萦來!嘿喲,真是不曉得自己哪只腳短的!”
笑了一會兒又道,“再說越萦那人,平時悶聲不響的,心思多陰沉一人。越苭那點事兒她竟是門兒清的!也不曉得從前暗地裏給下過多少套兒了!”
傅清溪嘆道:“可她兩個拌嘴,還把我們都捎帶上了,唉……”
柳彥姝道:“那還有人替她們說話呢!還可惜她們鬧笑話兒!你說說,對惡人發善心的人,算善人呢還是呆子?”
傅清溪自覺理虧,便不言語,柳彥姝道:“越萦可也夠壞的,幾句話,把個越苭常日裏的性子都給說出來了。這話若是在那些人裏頭一傳,往後啊……可真是不好說了。”
傅清溪道:“人的品性還就憑人幾句話就定了不成,何況還是拌嘴鬥氣的時候。”
柳彥姝笑道:“尋常人尋常事或者定不了,到了大事上,說不得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又道,“越萦的身份吃了虧,越苭幾回拿這個點她,如今可好,她把越苭的脾性一宣揚,扯平了!”
傅清溪道:“只別有人問到我們跟前來,問四姐姐是如何欺負我們的就好了!可真是城門失火,我這條池魚啊……”
柳彥姝道:“你方才不還說白吃白喝沒說錯我們?既如此,被旁人拿去當槍使也沒話好說不是?畢竟沒有光得好處的道理。”
她是氣傅清溪裏外是非不分,故意氣她的,誰曉得傅清溪那個死性子,還真順着聽進去了,心裏思量着:“果然是身不由己了。”
她走着神,柳彥姝卻又說道謝翼身上去了,見她默默不語,只當她害臊,嘻嘻一笑住了話頭,說累了一天要歇着去了,便就去了。
傅清溪卻思量開了。
她之所以勸柳彥姝不要同越家姐妹對上,實在是她心裏明白,若是面上的事兒,因她們是客,為着規矩體面,也得讓着她們來。可若是真的掐骨到肉的大事,人家有的是法子做得又漂亮又得好處。她們兩個沒根底的姑娘家,拿什麽去同人讨價還價?還不如少些事的好。
再一個,這幾日的事兒,在柳彥姝看來就是她自己說的“一出狗咬狗的好戲”,可傅清溪看着,卻處處是高低身份之事。
想着若是越萦也是嫡出,又哪裏還會有這樣的事兒?越萦是庶出的,是以越苭從來沒把她當成與自己等同,處處要壓她一頭才得已。如今越萦偏得了去天香書院賞課的好處,又同王家兄弟有了交情,越苭心裏不忿,才有今天鬧劇。
再看越萦今日之反擊,可見她常日裏心裏也不是沒有怨恨的,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了。
這同是越府長房的姑娘,尚因嫡庶之別而身份有差,自己這樣的外姓人,又算個什麽。
聽柳彥姝說起越萦如何不知自己身份等話,傅清溪就不免想到,自家娘親也是庶女。這庶出的女兒尚未出嫁時就已經低了一等,所嫁人家自然更有高低之分。何況自己兩人不過是庶出女兒所生外孫女。這樣身份,又去笑話誰去?
何況自己又沒有可令人稱道的才學,亦無嬌豔容貌,連頭腦也只算平常。就這樣一個自己,又敢求怎麽樣一個往後日子?
越想越覺着無可立足,又無路可走,越想越灰心,只好嘆氣。
沒過兩日,女學也放假了,只等年後再來。傅清溪這幾日只擔心着圍爐時候姐妹相互揭短的事兒又露出去,想起上回老太太說過的話,這次要細究起來,只有更嚴重的。到時候說不得自己同柳彥姝也要遭連累。尤其裏頭還有寄人籬下等話,想想都叫人難堪。
卻幸竟無丁點風聲傳出,好似從來沒有過這樣事情一般。
傅清溪懸了幾日的心終于放下,這日同柳彥姝說起,柳彥姝笑道:“當時不過一時之氣,兩人都說了不該的話,誰肯叫這事兒漏出去?自然都瞞下了。就是那些丫頭嬷嬷們,燒東西遞話的,經得起查?也不敢亂嚼舌根,可不就清靜了。”
傅清溪笑道:“你這回不去請罪了?”
柳彥姝道:“管我什麽事!再說了,這裏頭還牽連着我呢,我又不傻!”
傅清溪想起那日聽說同越萦書信往來的事兒叫人宣揚出來了,王常英神情先是錯愕,後又尴尬,還看了王常安一眼。這情景同當日柳彥姝言之鑿鑿之情形相對,可見那日她所言不盡不實,卻是添油加醋得多。
可憐越萦越苭兩個,教人攪亂了心思,才有了這番相鬥,只是,若等她倆醒過味來呢?
之後幾日,因休學了,姐妹們反更多時候相處。越苭幾個都無異狀,傅清溪卻滿心不自在起來。她自覺那許多事情,疙疙瘩瘩實在不可能一時就抹平的,偏這幾人日日在老太太、太太們跟前姐姐妹妹如常,她看得又心驚又別扭,便開始有些避着起人來。
這日她想去書樓裏尋兩本書看,卻見越家幾姐妹也在,還有外人的聲音。便止住了腳步,出來叫人備了車,禀過大太太,便帶了丫頭嬷嬷們去外頭書鋪裏尋書看去了。
這京城裏大書鋪不少,只如今近了年關,這書也不是年下該熱鬧的買賣,是以好些都索性關了門。只幾家金字招牌的大書樓還開着,傅清溪本也是臨時起意,便只尋了離越府最近的去,這就到了號稱京城第一樓的“乾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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