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一刀,是自懲
第20章 這一刀,是自懲
“這是……”
“本宮更衣時不慎扭了腰,于是便讓這丫鬟進來替本宮揉捏一二。怎麽,有何不妥?”
床榻上,黎凰褪去外衫,只着中衣半卧在床榻上,她身側,跪坐着一位年輕的小丫鬟,正規規矩矩的替她揉捏着腰背。
眼前這一幕,沒有絲毫不雅。
甚至還有幾分唯美。
衆人默不作聲,哪裏還有半分方才想要湊熱鬧的模樣。
黎楚楚咬着唇,低垂的眼簾遮住了眼底不安的視線。
顧沉舟松了口氣,轉而又蹙起眉道:“殿下既是扭了腰,便該傳召女醫,如此也不會出現這許多誤會。”
黎凰挑眉,忍不住笑出聲:“所以被人誤會,還是本宮的不是了?”
“我……我的意思是,出門在意,當謹言慎行,以避免這些不必要的誤會。”
“顧世子,”丫鬟立馬識趣的給她披上外衫,退到一旁。
她坐起身,似笑非笑的打量起顧沉舟:“本宮今日來赴宴,無端的被人潑了一身茶水不說,前來更衣還有人成群結伴的前來圍觀。圍觀也就罷了,還能沒開門就能猜出本宮房裏有男人?”
“本宮倒是想要問問顧世子,本宮的言行有何問題?”
這一問,徹底将顧沉舟問住了。
今日前來赴宴,黎凰既沒向平日裏一般擺架子,也沒有死纏爛打,跟平日裏判若兩人。
可即便如此,出了事後,他依舊會第一直覺告訴自己,是黎凰不對。
此時黎凰一發問,顧沉舟突然間愣住,她說的似乎有道理。
見顧沉舟與黎凰之前氣氛不對,黎楚楚緩過神來,勸道:“長公主姐姐誤會世子了,我們也是為姐姐好……”
“黎楚楚,”黎凰險些氣笑了,此刻她強壓着體內翻湧的熱氣,冷冷的看向黎楚楚,一字一句道:“方才你隔着門,便盲猜本宮床上有男人,如此污蔑本宮,以下犯上,壞本宮名節,也是為本宮好?”
她聲音并不嚴厲,卻像是一道驚雷,炸在黎楚楚心尖。
霎時間,黎楚楚紅了眼,委屈的看向身側顧沉舟。
可惜這次顧沉舟沒像以往那般護着她,只是皺起眉,深深地看了黎凰一眼後,默然離開。
黎楚楚擠到眼角的淚順水頓住,傻眼了。
黎凰幾乎已經到了極限,此刻身子都在顫抖,眼看着她就要支撐不住,門外,忽的傳來一聲驚呼:“二殿下,不好了!您的馬車沖進隔壁蕭公子家府邸了!”
黎楚楚臉色大變,也顧不上許多,轉身便怒斥着下人離開了。
主角退場,葉久凝立馬識趣的招呼着其他人離開院子,臨走前,還不忘保證,今日之事絕不會外傳。
院子瞬間空了下來。
黎凰癱坐在床上,身子因痛苦劇烈的顫抖着。她眼前一陣陣眩暈,摸索着就想撿起瓷片重新劃入掌心,誰料身後,突然一道熟悉的懷抱傳來,緊接着,寧柒清冷的嗓音響起:“我幫你。”
……
黎凰再次醒來時,已經入了夜。
為了她的聲譽,中藥一事除了她和寧柒,幾乎無人知曉。
黎凰瞪着眼睛看着頭頂的鳳帳,嘴巴裏有股淡淡的鐵鏽味兒。
泠鳶端着湯藥進來,見黎凰坐在床頭發呆,忙上前緊張道:“殿下可還有哪裏不适?”
“殿下好好的去參加宴會,怎麽會受傷呢?”
聽泠鳶這話,黎凰心中便清楚,寧柒沒有将她中套一事兒告訴泠鳶。
畢竟中了那種藥,很多事兒解釋不清。
不過她暈倒前正是藥效發作時,可如今除了手掌劃破的傷口,身上卻沒有半點不适。藥效解了?
“寧柒呢?”黎凰忙開口問,誰知一出聲,聲音沙啞。
“寧柒将公主送回來後,便去歇着了。”
“他……沒說別的?”
“啊?”泠鳶不解的揉了揉腦袋,公主怎麽出去一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了?
見泠鳶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黎凰擺擺手讓她退下。
在殿內休息片刻後,黎凰起身,拿了一把匕首起身往外走去。
穿過回廊,來到罩房。
寧柒住的是一間最小的罩房,與旁人隔的又有些距離。
此時夜深人靜,黎凰來到房間外,屋內燃着一盞燈,房門虛掩,似乎在等待人來。
黎凰推門進去,就看見背對着自己坐着的墨景湛。
燈火微弱,他穿着一襲墨色武袍,細腰長腿,單是一道背影都令人生遐想。
察覺自己在想什麽,黎凰耳根子一紅,掩飾的咳了一聲,擡腳走了進去。
墨景湛起身,正要給黎凰行李,突然,脖頸上一把冰涼的匕首抵了上來,黎凰涼飕飕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亵渎本宮,你可知是什麽罪名?”
亵渎?
墨景湛垂下眼簾,有些想笑的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啞道:“公主想給我什麽罪名?”
黎凰瞬間臉色慘白,聽他的語氣,這是承認了?
他竟然真的敢用那種法子替自己解毒!她氣的渾身發抖,握着匕首的手緊了又緊,可始終都不能狠下心來将匕首刺入他的命門。
“公主舍不得殺我。”
抹零突然扭過頭,對上黎凰的視線,黝黑的眸子裏閃着點點光亮,碎光中,映着黎凰氣紅了的臉。
“你給本宮閉嘴!”
一想到昨日暈倒前,她主動攀爬到他身上的畫面,她就腦仁疼。
如果說錯,是她有錯在先。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也不能真的給她解毒啊!
想到這兒,黎凰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突然拿開匕首,毫無預兆的朝着自己的手掌劃了一刀。
“你瘋了!”
墨景湛臉色大變,忙奪掉黎凰手裏的匕首,眸色冰冷的瞪她。
黎凰疼的倒吸冷氣,長這麽大,所有人都怕她磕着碰着,也就這幾年追再顧沉舟屁股後面時吃了點苦頭,可即便如此,也從來沒有真的見過血。
今天這一刀下去,她才感受到什麽叫做疼。
黎凰強壓着痛意,擡頭看向墨景湛,“此事本宮有錯在先,這一刀,是自懲。”
“所以呢?”墨景湛冷着臉看她。
“本宮身為皇室血脈,清白遭污,按理說該親手殺了你。可是……”說到這兒,黎凰語氣頓了頓。“你走吧,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本宮面前。”
“呵!”寧柒被氣笑。
他那雙狹長的眼眸半眯着掃過黎凰,眼底翻湧着說不清的情緒,看了半晌,這才不緊不慢道:“所以長公主以為,我是用那種法子替你解了毒?”
“你!”一股熱氣順着脖子直竄黎凰的腦門,熏得她頭暈腦脹。
具體的過程她的确記不清楚了,可中了那種東西,除了破瓜還能有什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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