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髒水

第24章 髒水

聽說這是刑部審訊人用的手段。

只要不聽話,毒性一發作,就能要人生不如死!

黎凰這話一出,有幾人已經打了退堂鼓,連忙爬起來抓了賣身契就跑。

黎凰也沒攔着。

有人帶頭,後面跟着跑的人就多了。

眨眼功夫,滿院子的人就只剩下十來個。

黎凰扯起嘴角,目光掠過那幾人,沒等她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便突然起身,抓起蝕心丹塞了進嘴裏。

“奴婢死也要伺候殿下!”

黎凰一怔。

垂眸看向小丫鬟。

“你知不知道,一旦服下蝕心丹,沒有解藥就只有死路一條?”

“奴婢知道。”

“難道你不怕死?”

“奴婢怕死,可奴婢知道,若是奴婢沒做錯事,殿下仁善,絕不會要奴婢死的。”

仁善……

黎凰突然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來,罵她惡毒的有,說她跋扈嚣張的也有,仁善這兩個字,還是頭一遭。

黎凰一時間有些想笑,她垂眸看向小丫鬟,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似是沒想到黎凰會這麽問,小丫鬟小聲回答:“奴婢影兒。”

“影兒?”

乍然間聽到這個名字,黎凰吓了一跳。

她記得,在她夢中,在她被囚禁在新君的寝殿時,就是一個名叫影兒的宮女伺候她!

而最後,為了幫她逃跑,影兒被追上來的侍衛萬箭穿心,死無全屍。

“影兒……這個名字,不吉利。”

黎凰收回視線,想了想,道:“你叫阿圓可好?日後,諸事圓滿。”

“多謝殿下賜名。”

阿圓似是很激動,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子。

見阿圓吃下蝕心丹,其餘幾人便也陸續服下。

黎凰看了她們一眼,朝着泠鳶點點頭。

後者當即挑出她們的賣身契,當着衆人的面兒,‘嘩啦’一聲,撕碎。

“殿下,您這是……?”

“本宮說過,你們的底細,本宮一清二楚。”黎凰視線掃過留下的幾人,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既然選擇留下,從前的事既往不咎。”

“将來的事,看諸位的選擇。”

說罷,她起身就要離開。

身後,地上那幾位廚娘經過一早上的恐吓,早已半死不活,沒了反抗的能力。

此時黎凰一起身,便有幾個侍衛上前,拖着她們便要出去。

“殿下。”

黎凰還沒走遠,便被阿圓叫住。

她轉過頭,“怎麽了?”

阿圓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低聲道:“阿圓對膳食有些研究,若是殿下信任,阿圓願意照料殿下的膳食,絕不讓旁人有機可趁。”

黎凰:“……”

她的确是準備去将禦膳房裏的禦廚搶兩個過來。

不過,轉念一想,禦廚的手藝她也不喜歡。

“你既想試,那便試試吧。”

處理完這些,她這才離開後堂。

金烏西沉。

京郊百裏處的一條小道上,忽的傳來陣陣馬蹄聲。

緊接着,一隊人馬飛奔而來。

為首的年輕男子金冠紫袍,貴氣十足,一馬當先的在最前面。

身後跟随的人穿着同樣的衣裳,俨然是侍衛模樣。

就在年輕男子經過小道時,突然,兩側草叢中忽的傳來一聲:“放箭!”

緊接着,無數箭矢毫無預兆的朝着馬背上的男子射去。

“保護太子殿下!”

身後跟随的侍從臉色大變,匆忙上前護駕。

然而,箭如雨下,很快,護衛在黎玉澤身側的侍衛便倒下半數。

黎玉澤臉色大變,回京的這一路都十分順暢。

眼看着京城就在前方,竟在此遇刺!

“殿下,敵衆我寡,殿下先走!”

黎玉澤臉色鐵青,咬牙握住劍,“少廢話,給本宮殺出去!”

侍衛咬緊牙關,護在黎玉澤身前,艱難的往後撤離。

然而就在他們即将抵擋不住時,突然,草叢中傳來幾道悶哼聲。

緊接着,箭雨停歇。

黎玉澤警惕的瞪着四周,沉聲道:“什麽人?出來!”

僅剩的三個侍衛護在黎玉澤身側,警惕的瞪向四周。

風吹過,草叢沙沙作響。

黎玉澤冷下臉,從侍衛手中接過弓箭,突然朝着草叢中射去。

‘刺啦’一聲,箭矢刺入地面,什麽東西都沒有。

黎玉澤朝着身旁侍衛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上前查看。

然而扒開草叢,這才發現兩側滿是黑衣人,只是不知為何,竟都被抹了脖子。

這樣短的時間內,能這麽迅速的抹了這些刺客的脖子?

是什麽人在幫他們?

“殿下,沒有活口。”

黎玉澤深吸了口氣,目光落向京城方向。

他心中有一個疑惑——為何,黎凰會知道這條回京的必經之路會有埋伏?

月上枝頭。

雲外樓,墨景湛沐浴後換回出門前的那身武袍。

蕭雲瀾上下打量了一番人模人樣,俊美無俦的墨景湛,詫異道:“怎麽沒換衣物?準備的那些不喜歡?”

他說着,就要叫人重新準備。

墨景湛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需要。”

“怎麽了?”

蕭雲瀾沒能理解他的意思,蹙眉道:“從前不是一天換十套麽?如今倒是不講究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墨景湛就覺得十分無語。

想起臨出門前她讓人給他從賬房支錢時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眼神兒,他就哭笑不得。

她是以為他去風月之地了嗎?

若是再換了衣裳回去,只怕她會想的更多。

想到這兒,墨景湛心中莫名有些郁悶。

他斜靠在椅子上,任憑半幹的墨發垂在腰間,挑眉問道:“那些人的來歷查清楚了嗎?”

蕭雲瀾斂起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正色道:“是死士。”

“京城裏有能力豢養死士的王公貴族屈指可數,可費這麽大的手筆去對付一個不中用的太子,目的是什麽?”

墨景湛說完,與蕭雲瀾對視一眼,二人臉色同時一沉,異口同聲道:“嫁禍。”

“王爺謀逆之後,陛下遲遲沒下旨對你趕盡殺絕,若是此時有心之人引導,将太子遇刺扣在你頭上,只怕這盆髒水是洗不清了。”

蕭雲瀾臉色鐵青。

早知道這盆髒水要扣下來,他就該按照原計劃動手。

沒得當了好人,還要受這個氣。

蕭雲瀾看了眼好兄弟,問道:“接下來怎麽辦?”

墨景湛扯了扯嘴角,把玩着手上的杯盞,一字一句道:“靜觀其變。”

蕭雲瀾無語。

合着就他一人在幹着急?

瞧瞧這位惬意自得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公子消遣來了呢。

他剛準備起身送客,誰料墨景湛卻從懷裏掏出一張一百的銀票推給他,“安排一下,今日我留宿在此。”

蕭雲瀾傻眼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家殿下給的。”墨景湛撐着腦袋,感慨道:“怕我出來消遣銀錢不夠。”

蕭雲瀾:“……”

作孽!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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