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不講理
第30章 不講理
如果此刻許皓在這裏, 肯定會拿手機當話筒,采訪一下陸卓衍。
“陸小花,請問你清早想上廁所, 起床發現自己竟然在前女友家過夜了,是什麽感受。”
陸卓衍應該會面無表情地哼一聲,不予作答。
然而。
他實際的感受是大寫的尴尬。
恨不能失憶的社死……
雖然昨晚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他會從棠月家的床上醒來,這些他喝斷片了,記不得。
但是——
陸卓衍醉酒後會特別渴, 想喝水。
他迷糊醒來時,習慣性地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水杯。
空空如也。
床頭沒有水, 想開燈, 到處找不到開關,手機也不知道哪兒去了,連個照明的東西都沒有。
陸卓衍煩得不行, 只能摸黑起床找水喝。
房間太小, 他沒有磕磕絆絆全賴平時訓練有素,有強大的抵禦危機的肌肉記憶。
察覺到前方有阻礙, 條件反射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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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 門把手的觸感不同,摸到另一邊的門把手, 下意識擰開, 推門進去, 還是黑漆漆一片。
不過稍微适應了黑暗的眼睛,覺得眼前有張床, 床上攏起個小包。
不确信是不是許皓把他帶到了自己家。
摸索着走過去,想喊醒許皓, 問問把他手機放哪兒了。
才剛剛彎腰。
毫無防備的腹部,正面承接了一道飛踢。
但是,陸卓衍練拳擊多年,肌肉記憶不是說說而已,直接反擊,捉住對方揮舞過來的手腕,用力一折,壓身下去,将對方鎖住。
身下的人動彈不得。
手腕好細。
陸卓衍不禁摩挲了一下手下的皮膚,心頭漾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放手!”女聲厲聲道。
這道聲音熟悉得令陸卓衍心驚,迷蒙的腦子回過神。
——是棠月!
怎麽回事,這裏是棠月家?
陸卓衍來不及思索,只聽棠月淬着冰碴子的聲音從他身下傳來,
“陸卓衍,你深更半夜來我家,就是為了這樣對我?你想幹嘛?讓我服從于你?”
聞言,陸卓衍大驚,心髒像被容嬷嬷紮紫薇一樣酸酸漲漲的疼。
松開棠月的手腕,膝蓋撐着床墊,想站直身體,膝蓋碰到了她的小腿,又細又白的小腿一閃而過,快速縮回被子裏。
藏得嚴嚴實實。
陸卓衍站直了身體,想說點什麽。
聽見她窸窸窣窣坐起來,一雙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警惕且兇狠。
頓時,陸卓衍心頭堵得慌。
不夠理直氣壯地找補,“我怎麽在你家?”
“誰知道你喝醉了,為什麽忽然跑過來。”棠月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陸卓衍心虛,他不記得了。
棠月動了一下,伸手打開了床頭燈,原本黑暗的室內,忽然亮起來。
雖然是橙黃色的燈光,陸卓衍還是被光刺得擋了下眼睛,适應光線後去看她。
只見棠月頭發有些淩亂,大概是睡得很舒服,白皙的臉頰有一層薄薄的紅,穿着件綠色的寬松開襟睡衣,鎖骨若隐若現,綠色襯得她的皮膚雪白。
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始終将被子擋在胸口,陸卓衍有些疑惑,盯着她的鎖骨看。
接着一個枕頭砸過來。
陸卓衍敏捷擡手,接住,看看枕頭,又看看棠月。
邀請我一起?
棠月黑黝黝的眼睛發亮,瞪着他,很煩躁,“淩晨三點,你到底要幹嘛,我很困。”
陸卓衍故作淡定,垂下眼簾,哄着她,“我渴了。”
聽見這個答案,棠月更不耐煩了。
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綠色的袖子滑落,瓷白小臂看得陸卓衍一愣,纖細的手腕上一道紅色的痕跡,非常醒目,像是勒痕,又像是被什麽咬了一口的咬痕。
不待他看清,棠月預備丢第二個枕頭。
深更半夜在女孩房間裏,真是挺變态。
意識到這點,陸卓衍抱着枕頭,“哪兒有水。”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客廳茶幾上有水,不行的話,廚房裏也有,你自己想辦法,現在你要做的是從我房間裏,圓潤地滾出去。”
借着房間裏的光,陸卓衍找到了客廳裏的開關,燈一亮。
不待他給棠月關上門。
只見床上的人,像只小兔子,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飛速跑過來。
“啪”地一聲,房間門關上了。
瞬間,陸卓衍明白為什麽她一直拿被子捂住胸口了。
這個女人,睡覺竟然不穿內衣。
想到這裏,陸卓衍捧着杯子,灌下好幾口冷水,才平息那種莫名升起的燥熱感。
他嘆了口氣,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坐在客廳裏,慢慢喝完了三杯水,生理反應才下去了。
正當他站起身,準備回房間,視線裏冷不丁出現一雙金色豎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轉了轉眸子,盯着那眼睛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是棠月那只叫金元寶的貓。
陸卓衍放下杯子,慢悠悠地走過去,
金元寶發出“呲呲”警告聲,全身毛發倒豎,尾巴翹起,随時要攻擊人的模樣。
陸卓衍大剌剌地敞開腿,蹲下身,雙手擱在膝蓋上,看清了灰色毛發的胖臉貓。
“金元寶,你在監視我啊?”
說着,不顧元寶的威脅,特別手欠地伸手去夠元寶。
元寶雖然是靈活的胖貓,但陸卓衍從小練習拳擊,身手敏捷,快準狠地扣住了元寶的脖子,壓制了它撲騰掙紮的四肢,将貓抱在懷裏,絮絮叨叨,“她踢我,你也兇我,你們脾氣怎麽都這麽差。”
元寶發出喵喵叫。
陸卓衍覺得好玩兒,捏着它的前爪,要教它跳舞,“我幫你跳舞減肥,跟我做動作……”
元寶只想跑路,不想跳舞。
他欠嗖嗖地數着,“一二三,三二一……”
惹得元寶叫喚不停。
接着他聽見棠月的房間門“啪”地一聲打開,“唰”一下,枕頭帶着勁風,直奔面門。
陸卓衍躲閃,枕頭撞到他的胳膊,滾在地上。
“你煩不煩,大晚上教它跳什麽舞!”
被罵了。
陸卓衍肩膀動了動,擡起頭望向她。
他蹲着,她站着,視線原本正好在她胸口,發現這點,一秒擡頭看她生氣的臉。
眼睛不往不該看的地方看,雖然她肯定是穿上了才會開門。
心下失笑。
感覺自己真的挺混蛋。
元寶試圖掙脫陸卓衍,委屈地朝着棠月喵喵叫。
棠月看了他們一眼,走過來,推了陸卓衍一把,将元寶抱走,在元寶想咬陸卓衍的時候,擋了一下,元寶沒咬到,乖乖窩在棠月的懷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客廳裏只剩下陸卓衍,他看着重新關上的門,熄滅的燈,撿起地上的枕頭抖了抖灰塵。
枕頭都砸我了,她睡什麽?
這麽想着,卻也沒去敲門把枕頭還給她,轉而抱着倆枕頭,進了之前的卧室。
被窩裏已經涼透了,陌生的房間,黑暗裏家具影影綽綽。
陸卓衍抱着個枕頭,睡着她的枕頭,呼吸間都是淡淡的檸檬香氣。
他翻了個身,面朝牆壁。
一牆之隔的人睡着了嗎?
反正陸卓衍這一晚上沒怎麽睡,第二天是被一陣喧鬧的手裏鈴聲吵醒,伸手撈了半天,才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
迷迷瞪瞪地按下接聽,許皓的大嗓門兒傳來,“你昨晚去哪兒了?我大早上來你家,只有布魯,沒看見你——”
陸卓衍掀了掀眼皮,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還沒回過神,嗓音又懶又啞,“嗯,我在她……”
剛說完,反應過來不對,及時收口,“舅舅家。”
“哈?你昨晚也沒說要回你舅舅家啊,他們見你醉了,不得生氣啊。”
“嗯。”陸卓衍不欲多說,讓許皓幫忙遛狗,工作上的事情等到了醫院再說。
篤篤——
敲門聲伴随着棠月冷淡的聲音一起傳來,“你快起來,我得去上班,沒工夫管你。”
陸卓衍來不及捂手機,被許皓聽去了大半。
“……什麽情況?”
“那誰啊?絕對不是你舅媽!”
“你昨晚到底在哪兒?你是不是外面有狗……”
後面的話,被陸卓衍直接“啪唧”挂了。
許皓發來的一堆消息,全部被陸卓衍忽略了,看都懶得看一眼。
起床後,看着身後淩亂的、陌生的床,不太熟練地整理了一下。
開門出去,棠月頭上戴着個粉色貓耳朵發圈,頭發綁成了一個松松的丸子頭,身上穿了件簡單的黑色衛衣,蹲在地上給元寶喂食,換水。
過程行雲流水。
陸卓衍斜倚着門框,一本正經地說,“棠月,早。”
“洗手間有新牙刷。”棠月只是冷冷淡淡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哦。”陸卓衍放下手臂,走出去。
“我家沒有剃須刀。”棠月站起身,說了這麽一句。
陸卓衍當即反應過來,他不算是毛發旺盛那一類人,胡子長得慢,兩三天才刮一次。
但昨晚荷爾蒙釋放有點嚴重,刺激了雄性激素,一夜睡眠,胡子就冒出一點點茬。
雖然不太明顯,但在棠月面前,這副模樣總覺得有點過于不修邊幅。
陸卓衍臉上挺淡定,走進衛生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即便仍舊是張英俊的臉,甚至因為是清晨,頭發微微淩亂,整個人顯出一種慵懶頹廢的氣質。
但還是有點挫敗。
怎麽不能一直讓她見到他光鮮亮麗的一面。
一黑一白兩支牙刷,黑色的被人用過,明顯留給他的就是白色那只,他拿起牙膏,看清是薄荷味,擠出一條牙膏,剛開始刷牙。
棠月忽然走了進來,給他震得一激靈,手裏的杯子差點沒拿穩。
含含糊糊,“你進來做什麽?”
棠月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我要遲到了,洗漱啊,陸少爺。”
“哦。”陸卓衍其實有話想說,比如你就不能等我洗漱完了再來,但最終都化作這麽個語氣詞。
單手撐在洗漱臺,悶悶地垂着頭。
棠月拿起黑色的牙刷,擠同一條牙膏的時候,陸卓衍嘴角勾了勾。
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喜悅填滿了心房。
兩人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對着同一面鏡子,各自刷牙,但刷牙的頻率總是不自覺的同步。
棠月最先發現這一點,刻意落後兩秒,打亂這種奇怪的節奏。
伸手去拿漱口杯,正巧他也拿。
她忘記了,只有一個漱口杯,給陸卓衍用了,她暫時沒有。
手都伸出去了,就有點尴尬。
陸卓衍沒有注意到漱口杯的事情,只覺得她的手很軟,看她表情好像很在意被他捏着手指的事情。
放開她的手指,他微微轉過身,側對着她,若無其事地拿起漱口杯,眼睛盯着架子上的毛巾。
呵,竟然是粉色的毛巾。
跟發圈是一對嗎?
假眉三道地歪頭,視線垂落,粉色貓耳朵,棠月側臉粉白,皮膚細膩,因為在刷牙,臉頰鼓鼓的。
陸卓衍手指發癢,很想捏一下那臉。
刷完牙,漱口杯剛放上去,就被她拿走了。
她重新接了一杯水,快速刷完牙,洗臉的時候,陸卓衍看着她白皙可愛的耳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剛剛漱口杯沒有沖洗他用過的地方。
算是間接接吻麽?
她好像不介意他用過的東西。
這一發現令陸卓衍有些欣喜。
棠月家的早餐,簡單到令人發指。
陸卓衍看着掌心的兩顆白水煮雞蛋,思考着,棠月到底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
無知無覺的棠月,丢了倆白水蛋後,鎖了門,車鑰匙一并丢給他,自顧自地要去坐地鐵上班。
之前預約的維修人員給陸卓衍打了電話,在月牙糖小區碰面,交涉完了維修事宜。
陸卓衍本來想回家換身衣服,最重要的是收拾一下自己。
卻看見棠月在地鐵站旁邊的煎餅攤排隊,另只手拿着手機接電話。
給他倆白水蛋,自己吃小竈。
陸卓衍挑起眉梢,提步慢慢悠悠地走過去。
“好,多加裏脊……行,轉賬給我,還有跑腿費。”棠月挂了電話,按照薛羽的要求,給他帶兩份加裏脊的煎餅。
“姑娘,煎餅好了。”老板遞過包裝袋。
棠月接過,轉身,差點撞到別人的胸膛,擡起頭,發現是陸卓衍,微微一愣,“你不是走了嗎?”
“我去上班的,棠小姐。”
“哦,那邊可以打車。”棠月指了一下,卻發現打車的地方隊伍排得老長。
陸卓衍環抱雙臂,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我快遲到了,怎麽坐車呀?”
無法,棠月只能帶着陸卓衍去坐地鐵,這人真麻煩。
從家裏出來,把兜帽蓋腦袋上就算了,還找她要了個口罩。
搞得神神秘秘。
不過戴着口罩的陸卓衍,那雙眼睛更漂亮了,平時會注意到這人長得好看,因為整張臉特別和諧。
如今,那雙眼睛明顯,高挺的鼻梁直接把口罩撐起弧度,等地鐵的時候,有不少年輕女孩打量他。
新月寵物醫院比緣生寵物殡葬近兩個站,一會兒陸卓衍要提前下車,棠月像教小孩兒一樣,跟他說路線。
陸卓衍雙手抄在兜裏,沒站直,看着不太正經,尤其桃花眼彎彎,“棠月,我确實不常坐車,但我不是白癡。”
棠月沒了話。
地鐵靠站,棠月走到角落,陸卓衍被人潮擠去了另一端,這讓他有點郁悶。
今天有客戶會來公司,棠月穿了件oversees西裝外套,內搭了一條長裙。
跟陸卓衍隔着點距離,棠月踏實下來。
昨晚這人不知道發什麽酒瘋,進屋子就抱着她,推都推不開,兩人扭打着倒在沙發上。
當時棠月都想直接攻擊他的要害,但那一腳忍了忍,還是踢在他的肚子上。
一腳剛踢下去,他就壓在她身上,趴在沙發上要睡着了。
為了把他拖進次卧,棠月花了不少力氣,偏偏剛剛到床邊,這男人發神經,捉過她的手腕,咬了一口。
這人屬狗的。
手腕現在還疼着。
她實在不想離狗男人太近了。
棠月拿着手機點開記事薄,查看今天的工作內容,剛看到今天下午要入殓一條拉布拉多,屁股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
起初她沒在意,以為是別人的包包撞到她。
她微微側身躲了躲。
然而,第二下,又準确地對準了她的腰,糟糕的感覺令棠月渾身一激靈,清醒過來。
她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以及身後。
身後有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背着個包,看着稀松平常。
但是棠月注意到中年男人顴骨位置不自然的潮紅。
以及和她視線對上時,心虛地躲閃。
棠月轉過身去,把手機放進包包裏。
在她察覺到對方第三次靠近時。
“啪”地一聲打醒了周圍沉默的人群,周遭乘客紛紛投來視線。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
棠月面無表情地轉了轉手腕,眼睛鋒利而狠戾。
“神經病!臭女表子!”中年男人燥紅着臉,惱羞成怒,語言侮辱棠月。
“啪”又一巴掌,棠月下手特別狠。
男人的眼鏡歪在臉上,周圍人群散開個半圓。
男人氣急敗壞,兇神惡煞地擡起手,作勢要毆打棠月。
但另只手快速朝下遮擋着什麽。
棠月的第三巴掌要打下去時,男人忽然發瘋,以肩膀為武器,試圖撞擊棠月的胸口。
然而,未等他撞上去,男人肩膀被人強勢拽住,朝後一拉,雙手被反剪到身後,讓他無處遁行。
棠月仰起頭,視線忽然一黑,頭上被罩上一件帶着淡淡白茶味道的運動外套。
“擋着。”
“好。”
很奇怪,這種時候,他們之間産生了一種難言的默契。
男人不停掙紮,卻不敢嘶嚎出聲。
棠月把陸卓衍的外套帽子罩在頭上,餘光看見陸卓衍一拳揍到男人臉上。
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配合他淡漠又平靜的表情,有一種冷靜地瘋批感。
低沉的嗓音冷冷道,“你再摸一個試試。”
不一會兒,男人鼻青臉腫,沒來得及提起來的褲子掉落,露出不堪的器/官,雙手作揖,讷讷求饒,“不敢了,不敢了……”
又可恨又可笑。
周圍乘客驚呼一片,紛紛發出各種鄙夷之聲,拍照聲不絕于耳。
地鐵到站,站門打開,人群讓開一條路,陸卓衍忽然伸手,牽着棠月的手腕,帶着她往外面走。
棠月心神微蕩,陸卓衍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皮膚,似在安撫她。
身後跟着幾個女孩兒,同樣也受到了這個中年男人的騷擾,現在都站了出來。
“就是那個男的,剛剛也摸我了!生理反胃!”
“我也被摸了,我都換到別的位置,他還一直過來,像牛皮糖一樣,躲都躲不開,太惡心了。”
“我覺得很不舒服,但我不敢說,我怕那個男人污蔑我,也怕別人不信我……”
棠月平靜地說,“不要害怕,反擊回去,語言反擊,物理反擊,報警,什麽都好,對準他的臉打下去,對準他們的褲/裆踢下去,這種陰暗的男人其實很膽小,讓他們社死,不要覺得無助,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們。”
女孩們互相看着彼此,有人忽然小聲說,“我前幾天坐公交才遇到過,如果我們有車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再遇到了。”
陸卓衍卻道,“在這個世界上,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誰也無法保證一定是在地鐵上、公交車上。”
“停車場,就餐區,哪兒都會,提升自我安全防範意識當然重要。”
“但沒必要因為這些管不住下/半/身、随時随地發情的男人而畏首畏尾,反擊,報警,求救,用各種辦法保護自己,不用對他們手下留情。”
“這種敗類,身為一個男人,也會與他們割席。”
“說到底,不該只培養一個男人如何陽剛、如何競争,還應該讓他們從小學會怎麽去尊重女人。”
“而不是等他成年後,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娴熟地把手伸向女人的屁股,手機鏡頭伸向女人的裙底,之後再去深究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卓衍把中年男人交給乘務員後,工作人員報警處理。
男人求饒,“我上班要遲到了,先讓我去上班吧。”
乘務員處理這種事情特別有經驗,冷冷道,“沒關系,一會兒給你公司打電話,幫你請個假。”
棠月想把陸卓衍的衣服脫下來,誰知陸卓衍忽然伸手過來,隔着他衣服的兜帽,摸了摸她的腦袋。
陸卓衍單手抄進兜裏,彎下腰,故意有些仰視棠月的視角,看清她神色平靜,哄人玩兒似的,“棠小姐打人好兇。”
地鐵站來來往往的人,喧鬧不已。
棠月有些不自在,撇開臉。
“手疼不疼?”
良久之後,半張臉藏在帽子裏的棠月,很輕地點了下頭,“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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