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P章棋逢對手

第四章：P章棋逢對手

（4、5兩章是大學時期哈，插敘手法）

陳遠和祁澤潇的相遇，在臨近大三暑期的那個夏季。

春夏交際的A城總是悶熱且潮濕，陳遠穿着黑色的速幹背心，雙腳翹在桌面上，全神貫注地在宿舍裏讀着《1984》。

還沒到能開空調的日子，但潮濕悶熱的氣候讓這個充滿男性荷爾蒙的宿舍充斥着黏膩的氣味。

陳遠捏捏鼻子，從衣櫃裏掏出一個小電風扇，夾在書架上吹着開始流汗的脖頸。

舍友王博突然開門進來，有些頹廢地往自己的桌前一坐。他臉色通紅，額角的汗珠不斷滴落，一看就知道剛從籃球場上打完比賽回來。

“我操他媽的......B大那個二逼學校，打得可真TM黑！”他仰頭灌了口水，忍不住破口大罵。

“怎麽了？”文學系的常風從撩開簾子，從床鋪上探出個腦袋，“咱們又輸了？”

“什麽叫又？我們好歹也是進過半決賽的好嗎？”，王博将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不滿，“要不是今天他們撞人，還把我們隊的一個主力軍弄下了場，這場壓根不會輸！”

B大是A市出了名的□□球隊伍。他們打法野蠻粗暴，每次都會對對方隊伍進行人身攻擊。

但因為和裁判方有些關系，這些年一直沒被禁賽。

“啊啊啊啊啊——運氣真背，第一場就和他們打！”王博有些煩躁的揉了揉濕答答的頭發，滿臉不高興，“明天上場的替補太垃圾了.......”，微微嘆口氣，頹廢，“這次又要輸了啊.......”

宋明正好從衛生間裏洗漱完出來，聽到王博的哭嚎，無奈笑笑：“你先別哭，這兒不是有個人能幫你嗎？”

“誰？！”王博猛地起身，眼睛瞬間亮了。

順着他的目光，王博看到了在一旁安靜看書的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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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陳遠不了解的人可能不知道。

在高中時期，陳遠就是校籃球隊的。他憑借自己優越的身高和敏捷的身手成為了隊內的明星球員，并且拿了不少名次。

但不知道為什麽，上了大學後，他就再也沒參加過任何籃球相關的比賽。

王博他們偶爾會見到過陳遠獨自在空無一人的籃球場上練習投籃，卻怎麽也勸說不動讓他加入校籃球隊。

雖然這次大概率還是會被陳遠拒絕，但事關校隊顏面，王博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遠哥！” 他走到陳遠身邊，表情誇張，單膝彎曲，看着馬上就要跪下，“求你救救我們吧！”

陳遠摘下耳機，扭頭看到幾乎跪在地上的王博，身體條件反射般地往後一縮，皺眉：“你幹什麽？”伸手就要去扶，“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我不！”王博死活不肯起身，“你要是不答應明天來我們籃球隊救急，我今晚就一直跪在這！”

聽到籃球隊三個字，陳遠的語氣變回平常的慵懶，目光也重新移到書上，“我說過我不會加入校隊。”

他想重新戴回耳機，卻被阻攔。

“不用加入！” 王博趕忙将自己的椅子拉過來，反身跨坐在椅子上，“你只要幫我們救個急就行，就明天一場！”

陳遠沒有說話，翻頁的手頓了頓。

王博看着有戲，立馬表情誇張的誇大其詞，“遠哥，你知道麽，B大真的太黑了！我們有好幾個隊員都被他們給撞了，你要是明天不來，又會有好多人受傷！而且你也知道，去年......”

他話實在太多，“叭叭叭叭”地吵得陳遠頭疼。

雖然陳遠不太願意再因為打籃球引起過多關注度，但舍友出事，總還是得幫忙。

而且，B大校隊确實過分了。想贏可以，但沒必要那麽黑。

“幾點？”陳遠将書架上的風扇調大，用熒光筆劃了一句喜歡的描述，漫不經心地詢問。

“嘎？”像是沒反應過來，王博整個人愣在原地。

陳遠嘆口氣，合上書，轉過身來：“明天幾點，在哪比賽？”

“你讓我來幫忙，總不至于連時間地點都不告訴我吧？”

王博臉上的驚訝逐漸轉成興奮，他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雙手在空中做了幾個揮舞的動作。

要不是知道陳遠不喜歡別人靠太近，他都想沖上去親陳遠兩口。

“明天下午4:00，校體育館見！！” 王博快速拎起水壺往外面跑，“我這去告訴教練！”

接着他又折回來，腦袋從門框那邊探出，“咱們說好了啊！你一定要準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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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陳遠穿着紅色球衣到體育館，其他隊員都已經在熱身了。

路教練看到他慢慢悠悠地從門口走進來，立馬起身，眉開眼笑的上去迎接。

“陳遠，非常謝謝你這次能來幫忙。”

路教練本名路韋，在A大已經待了近8年。

這些年，A大校隊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在市裏拿到過特別好的名次，校方也對籃球隊越來越不重視。

這是老路在校隊待的最後兩年，若是再不做出點成績，他總覺得不甘心。

“陳遠啊，我之前看到過你高中打比賽的視頻”，路教練跟着陳遠走到長凳旁，嘗試開啓話題，“打得非常漂亮也幹淨利落。我覺得你在這方面是很有天賦的，如果能加入........”

陳遠無奈搖搖頭，将手中的礦泉水擰開又合上，遞給路韋。

他用脖子上毛巾擦了擦臉上汗水，笑道：“老路，說那麽多話不覺得渴嗎？”接着指了指路韋手裏的礦泉水瓶，“快喝點吧，我都幫您開好了。”

看着陳遠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路韋的臉色青了青，但又不好多說些什麽。

上半場比賽進行的還算順利。

B大校隊興許是對這個新上場的高個子中鋒不太了解，前半場一直在觀察，打法也偏保守。

陳遠用護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掃視了一眼全場。還好，沒有人受傷。

但按照王博對對手的描述，他們等下很可能要玩髒的了。

體育館外，祁澤潇穿着白色襯衫走在校園裏。他胸前的扣子被解開兩顆，領帶松松垮垮地系着。汗濕的袖管被撸起，露出白皙的又結實的手臂。

祁澤潇是A大經管系的一名大三學生，也是目前學生會的會長。

由于過于優異的成績，高挑的身材，和禁欲又性感的氣質，他已經成了學校的貼吧論壇上的風雲人物。

而論壇上另一個能和他齊名，并且有不少女生淺淺磕着和他的CP，還時不時自産糧寫同人文的，就是低調到幾乎找不出什麽料的社會系學生陳遠。

“诶，你看論壇了嗎，陳遠今天為了幫校隊上場了！”路過體育館時，祁澤潇聽到幾個女生在低聲讨論。

“不能吧？”她旁邊的另一個胖胖的女生推了一下臉上的眼鏡，“不是說陳遠死都不加入校隊嗎？這是什麽情況，轉性了？”

“肯定是有在意的人在下面看呗～”，一個長得還挺漂亮紮着馬尾辮的女生玩弄着自己的發尾，接着聲音刻意壓得很低，“.....我聽說......陳遠雖然從不和別人談戀愛，但可以接受一夜情......”

“真的假的？？”周圍人一片唏噓。

“哎呀，我也就是聽說”，那個女生跺了下腳，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但一夜情也挺好啊，現在談個戀愛多麻煩。.....而且，那臉，那身材，還有剛到不行的荷爾蒙...... 他腰力一定很好吧.......”

祁澤潇原本正準備去西校區的圖書館看書，聽到這些女生的談話，突然來了興趣，他還挺想看看他這位傳說中的CP到底長什麽樣。

要真是一個充滿陽剛氣息的情場浪子，祁澤潇無意識的舔舔下唇，說不定還真是自己的菜。

等祁澤潇貓着腰在觀衆席上找到一個絕佳的觀看位置，下半場已經進行了快一半了。

B大果然在下半場開始耍賴。推人，撞人，打手，踩腳，怎麽惡心怎麽來。

而且他們很有經驗的選擇了裁判的視覺盲區，無論觀衆怎麽抱怨，一直沒被判違規。

A大已經有兩個人挂了彩，換成了兩個沒什麽實戰經驗的替補隊員，戰鬥力大不如前。

祁澤潇一眼就看到了處在中鋒位置上的陳遠。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喘息，下巴上的汗水不斷滴落，全身的肌肉因為緊繃而充血。

他看到陳遠掃了下已經在場下呲牙咧嘴的王博，再睨了眼對面有些洋洋得意的隊長，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原來這就是陳遠在意的人。”祁澤潇勾勾唇角，感覺事情愈發有趣。

休息時間很快過去，雙方又進入激烈的鬥争。

祁澤潇不懂籃球，他從小就對這種需要出大量□□的運動毫無興趣。但氣場是相通的，他能感受到陳遠舍棄了人類該有的文明，顯露出一絲野獸般的兇殘和野蠻。

場上球員和場下觀衆的情緒因為陳遠的改變變得高昂起來，A大逐漸以絕對的優勢和B大拉開比分。

祁澤潇看到周圍很多觀衆都激動得跳了起來，揮舞着雙手，破着音為陳遠加油鼓勁。

場上，陳遠帶着球，快速越過幾個球員跑到對方籃框下。有人想借機絆他，踢傷他的膝蓋，卻被他敏捷地躲開。

對面隊長看着比賽馬上就要結束，兇狠地沖過來，想要明着犯規。陳遠這時卻手腕一轉，将球運給了剛才一直被忽略的自家隊長。

隊長拿到球，幹淨利落地起跳，手腕一擡，用力，籃球呈一個完美的抛物線進入籃框。

在最後時刻，一個三分，進了！

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周圍的觀衆激動地起身，不停地鼓掌。

祁澤潇看到那個剛剛在場下呲牙咧嘴的受傷隊員高興地蹦起來，一瘸一拐地沖到賽場上給陳遠一個大大地熊抱。陳遠雖神情嫌棄卻也還是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然後很突然的，陳遠扭頭看向了祁澤潇的位置。

深棕色的瞳孔直直地看向祁澤潇的眼眸，也許只有1、2秒，但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身旁的歡呼聲都聽不到了，只剩下陳遠一個人。

在那一秒的對視中，情場老手祁澤潇慘敗落幕，甚至沒來得及留下什麽鈎子，就被陳遠奪去了心跳。

但失手了的他并沒有感到懊悔，反而有種棋逢對手的刺激感。

在嘈雜的人群中，祁澤潇站起身，理了下有些皺了的襯衫，“好像有點意思”，他微微一笑，抿了抿唇，“那就陪我玩玩吧，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