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N章張牙舞爪

第二十一章:N章張牙舞爪

溫熱掌心貼過來的一瞬間,沈珏感到全身像是被電流激過。

他不可置信地擡起頭 ,愣愣地盯着陳遠放在自己頭上手,說不出一句話。

自從母親去世,這個世界上就不再有人是真正關心他的了。

父親不愛母親,當年結婚也只是需要外公家的財力支持,迫于無奈。母親一去世,父親就迫不及待地将早早養在外面的小三娶進門,還很快的給他生了一雙弟弟妹妹。

這麽多年,繼母天天盤算着該怎麽設計自己讓弟弟妹妹繼承財産,父親忙着在商場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就連唯一還算關心他的外公,也和父親的公司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一次次被設計,一次次被抛棄,一次次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孤身一人,沈珏早就知道,這世上所有的感情在利益和金錢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但陳遠似乎是個例外。

他好像對什麽都無欲無求,安然随性;他好像,即便再厭惡一個人,也會再這種時候,用自己的方式向對方傳遞溫暖;他好像,真的很善良,和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但越是善良,沈珏就越是想看到他被染黑的樣子。

他突然想要獨占眼前這個人,無論對方是否喜歡他,他都想将這個人捆在身邊,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沈珏猛地擡手握住了陳遠的手腕,不顧對方的抗拒用濕熱的指心來回摩挲。

“你好暖和”,沈珏突然蹦出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接着将自己微微發燙的臉埋進陳遠寬大的掌心內,“我很喜歡。”

這場殺青酒喝了近兩個小時,快結束的時候,所有人幾乎都醉倒成一團。

導演靠着殘存的意識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步伐虛浮地走到陳遠和沈珏面前。

他看着趴在桌上,兩頰和耳根都紅透的沈珏,大笑着拍了拍陳遠的肩,磕磕絆絆地說讓他一定要把弟弟安全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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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本想拒絕,但環顧了下四周,好像确實沒有比他還要清醒的人了。本着同門師兄弟,送佛送到西的理念,他還是輕輕拍了拍身邊那個‘醉倒’的‘師弟’。

“........嗯?”沈珏半張開眼,發出一個迷茫的單音節。圓圓的眼睛沒了平時的淩厲,反而有些渙散無神,再配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亂的發型,倒真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狗。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陳遠微微嘆口氣,或許是今晚的沈珏太脆弱了,他竟不自覺地在語氣裏加了些溫度。

“不要”,沈珏賭氣似的扭過頭,用後腦勺對着陳遠,“....你剛剛....不理我,我不跟你回去......”

竟然還會撒嬌,酒精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陳遠搖搖頭,輕笑一聲:“那我走了啊。”

“.......”

“我真走了啊?”

沈珏沒再理他,只是倔犟地背對着陳遠不肯配合。

“沈珏”,陳遠又一次嘆氣,語氣勸解,“你一個人回去太不安全了,把地址給我,我送你到樓下。”

-----

包廂裏的人走了七七八八,勸說無果的陳遠有些無奈地和醉得不行的導演一起将沈珏擡進出租車。

這是陳遠第一次離沈珏這麽近。

沒了刻意的陽光開朗,也沒了被踩了雷區後的張牙舞爪,醉酒後的沈珏顯得格外溫順,皮膚和頭發軟軟的,時不時因為眩暈而發出不滿的輕哼。

190的大個子怎麽站也站不穩,歪七扭八地靠在陳遠肩上,嘴唇一撇一撇的,好像在撒嬌。

陳遠不知怎麽有點想笑,他竟然有種自己在路邊撿了個弟弟回來養的感覺。

“師傅,去離這裏最近的漢庭”,不放心沈珏一個人醉倒在路邊的陳遠跟着上了車,幾番思考後,還是決定将這個人扔到酒店。

夜晚很安靜,車上也很安靜。

司機師傅應該是常年上夜班,對什麽樣的場景都見怪不怪。此時他叼着煙,将四周的車窗開了一條縫,接着打開車載電臺,邊抽煙邊聽電臺提神。

沈珏‘毫無知覺’地歪倒在後座的另一側,迷迷糊糊地睡着。

陳遠看着窗外閃過的風景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他拿出手機猶豫要不要和祁澤潇報備一下這件事,又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之間其實并沒有什麽關系。

陳遠看着屏幕面無表情地發了會呆,接着将手機關機鎖屏,再次無情地扔回了包裏。

何必呢,搞得自己像個想被約束和關注的男朋友一樣。

真矯情。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陳遠費了老大勁才把臨近‘昏迷’的沈珏弄進房間。

沈珏的上半身剛沾上床,陳遠就立馬松開手不再攙扶。一米九的大個子直直地倒下去,手臂還不小心砸到了床架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已經仁至義盡到這個地步,陳遠本想拉開門一走了之,扭頭卻發現沈珏正不舒服地翻動着身子慢慢滑到地板上。

他衣服淩亂,鞋也沒脫,剛剛碰到的手臂紅了一大片,還有點要腫的趨勢。

再這麽下去明早起來肯定要難受。

大概也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腦,今晚的陳遠耐心異常好。他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抹了把臉,走回床邊脫掉沈珏的鞋子,接着将他的姿勢擺正,嘗試塞進被窩。

可還沒等他的碰到沈珏的手臂,這個一直“迷迷糊糊”的人突然睜開雙眼,抓住陳遠的肩膀一翻身,将他壓在了身下。

“......你沒醉?” 面對突如起來的天旋地轉,陳遠顯然有點懵。

沈珏眼裏的光又慢慢聚焦起來,亮晶晶的,“你覺得呢?” 他有些狡黠地笑笑,還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好個沈珏!果然之前的可愛和可憐都是裝的!

也是啊,他這種人,怎麽可能輕易示弱。也就是這一個月僞裝得太好了,自己又正巧多喝了幾杯酒,才降低了防範。

“松開!”陳遠皺着眉,用力掰開沈珏的手,“沒醉還這麽麻煩別人,你無不無聊?”

“不無聊啊”,沈珏開心一笑,那雙圓圓的眼睛此時又眯成了一條縫,“不裝醉怎麽能讓你帶我開/房?”

他右手壓住陳遠的手腕,左手有些不老實的滑到陳遠的肌肉上,調戲式的捏了捏:“哥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身材特、別、好~?是那種看着就會/iin/的地步。”

這個小屁孩怎麽回事?言語調戲也就算了,竟然還上手??

趁着陳遠愣神期間,沈珏将腦袋埋進他的頸間,溫熱的呼吸刺激着他敏感的皮膚。

他的左手也沒歇着,不斷探索着,很有技巧地想要挑起對方的情緒。

“放開!”因為酒精慢了半拍的陳遠終于回過神,他用力推開沈珏,神情詫異又不耐煩,“我不管你來我們公司到底有什麽目的,但我警告你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是有.......”

說到一半,陳遠突然噤了聲,有什麽?男朋友嗎?還是炮/友?又或者,什麽都不是?

他感覺如鲠在喉,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你有什麽?”沈珏有些好笑的看着陳遠,“祁總嗎?”

沈珏松開陳遠,他将剛剛壓住陳遠的手投降似的放在耳邊,然後微微往後坐了坐,拉開了一點距離。

“但我怎麽覺得,你和祁總不像是情侶呢?” 沈珏笑道,“咱倆拍綜藝的這一個月,他好像一次都沒聯系你吧。”

不止一個月,是整整近三個月都沒有聯系。

“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陳遠皺着眉,臉色鐵青。

“怎麽沒關系?我想睡你啊~”沈珏盤腿坐着,他用手掌托住下巴,略帶勾引地朝陳遠眨眨眼,“你要是沒男朋友,咱倆就睡一覺吧?”

他這個故作可愛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要不要吃頓夜宵那麽平常。

沈珏又撲了上來,抱住陳遠用牙尖輕輕啃噬。

興許是被剛剛沈珏的話刺激到了,陳遠渾身緊繃着,握緊了拳頭,但沒有推開他。

他感到沈珏的呼吸不斷變熱,眼底的情緒從清明、到燥動、再到充滿欲/念。

那欲/念裏不含一絲情愛,就像大學時沒遇到祁澤潇的自己一樣。

陳遠閉眼忍耐着,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非祁澤潇不可,現在的他,還能不能回到過去。

腰間傳來一絲涼意,拉鏈也被拉開,陳遠心中不知名的一根的弦像突然斷了似的,猛然将他從這場荒唐的事情中拉了回來。

“夠了。”他用力推開沈珏,聲音中還帶着一絲沙啞,“我不想zuo。”

xing愛對于現在的陳遠來說,已經無法再變回一場游戲了,可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是悲哀還是欣慰。

沈珏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眨眨眼,滾燙的指尖撫上他的臉頰:“是不習慣在下面嗎?”

“那你上我也行,我無所謂上下。”

陳遠定定地看了沈珏一會。

不知怎麽,他好像從這個陰晴不定,時不時張牙舞爪的人身上看到了一抹被掩蓋住的悲傷和孤獨。

陳遠抽回手,用力推開沈珏後緩緩起身,“沈珏,我不知道你這個性格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說實話,我也不在乎。”

“但你少來招惹我。”

陳遠将淩亂的衣服整理好,從地上撿起剛剛拉扯時不小心弄掉的包徑直走向門口。

”剛才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你是我的問題,我向你道歉”,他輕輕扭動門把手,“你好好休息,.....記得明天去買管消炎藥。”

房門被“啪”地一聲關上,沈珏坐在床上有些愣神地盯着自己越發紅腫的手臂。

這個人,明明嘴裏說着不在乎,卻總能發現很多無人在意的小細節。

沈珏覺得自己可能是孤獨慣了,竟然會被這最後一句無比平常的關心弄得眼眶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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