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鐘離子音番外

“哎喲喲,我的小寶貝啊,你跟這些棗子什麽仇什麽怨啊?”

鐘離子音蹲在地上,邊撿着被白珉扔了一地的青棗。

後者則是陰沉着一張臉坐在床榻上,他雖然傷的不輕,但身體依然挺的筆直,手裏端着本書。下巴微微擡着,毫不客氣地露出倨傲的神情,居高臨下地望着鐘離子音。

鐘離子音撿起一捧青棗,笑嘻嘻道:“七七送來的,三兒你不吃點嘛?”

七七兩字是白珉的逆鱗,他猛的放下本就沒在看的書,冷冷道:“我弟弟的名字不是你這種人可以叫的。”

“是是是,七殿下,是我們七殿下差人送來給三兒的。”

七殿下這個稱呼改了,但三兒這個稱呼卻沒有改。

白珉有些惱怒,但也不知自己是為何惱怒。他已經不能再要求別人稱呼他為三殿下了。

望着湊近他的臉那捧青棗,他以上擋在住,仍是拒絕,但語氣可算緩和了一點。

“我不吃這個,你自己吃吧。”白珉末了又補了一句,“叫我白珉,別三兒三兒的叫了,怪惡心的。”

惡心兩字一出,鐘離子音面色一僵,但瞬間平靜地叼起一只青棗,吧唧吧唧嚼了起來,他對白珉的名字感了興趣:“三兒人好看名兒也好聽,珉是哪個珉啊?”

白珉方才緩和的神情又不耐煩起來,冷冷道:“是哪個珉都不關你的事,你又不識字,問了也是白問。”

鐘離子音嗷嗷道:“不識可以學啊,只要三兒教我,我肯定很快就會學會的,就像之前你教我那樣——”

之前,就在在不久之前,白珉确實教他寫過四個字。鐘離子音,他的名字。

那時候的白珉還是上将軍,還是三殿下,還沒有犯渾作死,還有四肢健全活蹦亂跳的弟弟,他雖然脾氣不好心性又傲慢,但看到自己的部下之中竟有這麽一個大字不識的草包,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教會了他寫名字。

鐘離子音學了半天才學會寫那四個字,氣的白珉直罵鐘離子音是絕世蠢貨,花了半天才只寫了一個破名字,字還寫的歪歪扭扭跟蟲子爬似的。

Advertisement

鐘離子音被罵也不氣惱,擠眉弄眼道:“我哪裏能和三兒這樣的人比呢,三兒的字寫的真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這話細細琢磨其實有點酸薄,不太像是好話,但白珉被吹捧挺高興,提筆在紙上寫下四個字。

他的字倒真的寫的不錯,但和天下第一相差甚遠。

鐘離子音把臉湊到紙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白珉被他這一舉動吓了一跳,一巴掌蓋到了他的頭上:“你又發什麽瘋!”

鐘離子音銜起紙:“三兒寫的字也是香的。”

白三:“……”

“三兒的人也是香的。”

……

記憶回籠,白珉驚覺他自身已算是階下囚,而面前捧着青棗的少年,已經是人上人了。或許以後會更有作為,出人頭地吧。

一想到這裏,他整個人心就沉下去了。

“三兒當我的師父吧,教教我。”

白珉推開那雙捧着青棗的手,不輕不重說一個字:“滾。”

“不滾,這是七殿下讓我拿來的,給你補補身體的!”

“有病。”

白珉心想,自己平生最怕吃酸食,山楂紅果青棗梅子之類的果子是一律不碰,白七在這一點上與他難得達成共識,又豈會托別人送來青棗。

望着那些青棗,他只覺得牙酸的厲害,一個也不想吃,這鐘離子音絕對是在耍他玩,讓他出醜。

鐘離子音蹲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嚼着棗。

說實話,這青棗挺好吃的,比他在雷音谷摘的歪瓜裂棗好吃多了。他好不容易偷溜出去,找到了一棵果樹,摘了一大堆,精心挑選了幾十顆拿來給白珉,剩下的都送了朱珠辭鏡他們。

已經想好說法說是“七殿下送來的”,但仍然被拒絕了。

鐘離子音頓了一下,有些失神。

嘴裏甜甜的棗子也寡淡起來。

好像只要是他送的東西,不管是打着誰的旗號,白珉都根本不買賬。

碧池評價他:“你掏心掏肺,他都嫌有血腥味。”

他心道:“我長得有那麽令人讨厭嗎?”

他去朱珠那裏借了塊鏡子照了照。

正當年少,身量修長,膚色黝黑,五官俊朗,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身上的衣服雖然自己穿着別扭,但看起來竟十分合适。

明明很讨巧,為何白珉如此讨厭他?

鐘離子音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依然選擇了用他自己的方式,盡心“善待”白珉。

那次白珉挨了鞭子,他好不容易拐來傷藥,差點把自己折騰死。

“乖,三兒,要給你上藥了,小屁股撅起來。”

鐘離子音将白珉的身體翻轉過來,看到他背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還不忘調侃他幫他分散疼痛的注意力,“三兒的屁股白白嫩嫩,好想捏。”

已經痛得要死的白珉本來正閉着眼睛哼唧,突然聽到有人正盯着他的屁股看,不由得一陣惡寒,連疼痛都顧不上了,奈何被點了穴無法動彈,只能破口大罵。

“滾,你這惡心的家夥,你快滾!”

白珉還未娶正妻,但已有三個妾室,其中兩個是以前的通房丫頭提上來的,他常年在外,回去基本也是和白七黏在一起,雖談不熱衷于此道,但畢竟是個直男,被同性大大咧咧地端詳自己的屁股這種事,足以讓他吐夠三升老血。

鐘離子音搖了搖手中的小瓷瓶,這藥是好藥,但趙綠間以前說過,上藥時會特別疼,所以還是不要受傷的好。

雖是一句簡單的提醒,但鐘離子音知道別人是為他好,提醒他記得多穿衣服少受傷。

他現在确實是乖乖穿上了衣服,卻不是因為少受傷,而是遮掩傷口。

他的背可比白珉的背難看多了,也嚴重多了。但他還扛的住。

……好吧,主要是藥不夠,不然他也想塗啊。

他輕輕吸了口氣,握着藥瓶,心道:“等會兒得幫他再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太疼了。”

他打定主意,嘴上說出下流又認真的話:“三兒,我摸你屁股啦。”

“你敢!”

比澆在背上火辣辣的如同熱油般的液體更令人難受的,是那只大力揉搓着自己屁股的手。

羞恥、憤怒、不甘、憎惡,各種強烈而複雜的情緒湧上白珉的心頭,早蓋過了疼痛。

一個男子,究竟要惡心到什麽程度,才能做出這種事?

……

上完藥,看到白珉平靜下來,鐘離子音也收回了手,還不忘接着再胡說兩句:“三兒屁股很漂亮,也很舒服。”

這絕對是句誠心贊揚,盡管當事人絕不會這麽想。

白珉懶得罵他,索性閉上嘴不吭聲。

鐘離子音拾掇完,剛想躺在白珉身旁休息,白珉冷冷罵道:“滾遠點,你這個死斷袖。”

“斷袖?”鐘離子音擡起手,好奇道,“我的袖子好好的,沒斷啊,這是你的衣服诶,我有好好的穿呢。”

鐘離子音生長在與世隔絕的雷音谷,外出時間通常也只是買鹽,沒有空去了解外面世界的風花雪月,他不怎麽識字,自然也不能看書,就更加不會知道斷袖兩字的意思了。

“三兒,斷袖是什麽啊?”

“你別睡啊,你告訴我啊,斷袖是什麽啊?”

“你不說我摸你屁股啦。”

為了防止屁股再遭劫難,直男白珉只好胡亂解釋道:“就是說你身上有味道。”

“噢。”鐘離子音突然把自己的胸口貼到了白珉的臉上。

幾乎是鼻尖直抵着,青草雨露還有一股少年特有的味道猛往鼻腔裏灌。

白珉頓時僵住了,他沒被點穴,好像也已經不能動彈了。

鐘離子音還在好奇:“是男人味嗎?”

白珉被男人二字一提醒,不耐煩地翻過了身,刻薄道:“是你身上的臭汗味。”

“哪有?我明明今天才洗的澡。”

“你洗的不幹淨!”

“好好好,那下次三兒和我一起洗,監督我,好吧。”

回答他的,是一個無情的後腦勺。

鐘離子音想着白珉還得好好休息,就不鬧他了,于是扒拉了一條被子,縮在了角落裏。

再艱苦的環境他都能堅持,天生就不是個講究的人,可身上的傷……真的很疼。

鐘離子音疼的睡不着,偷偷爬起來去了趙綠間的營帳。

趙綠間剛沐浴過,頭發還濕嗒嗒的,鐘離子音看見他就嗷嗷叫喚起來:“求藥,求藥,上仙請賜藥。”

幾乎是撲過去抱住了趙綠間的大腿。

趙綠間眼睛看不見,但心不瞎,早明白那藥都給了白珉,但他嘴毒,不刻薄兩句也難受:“疼死拉倒吧,反正也沒臉沒皮的。”

“懸壺濟世呢?大慈大悲呢?”

“……難得。”難得能說出一句成語。

趙綠間心裏滿意,整理好衣服,說道,“自己趴到那邊去。”

“嗷嗷趙大夫最好了!跟我親爹一樣啊!”

趙綠間剛準備拿藥,聽到這句話是面色一冷:“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不敢了。”鐘離子音趴在床榻上有氣無力道。

衣服是他自己脫的,但藥是趙綠間幫忙上的,他說不必,但對方堅持,他也只好作罷。

塗藥的疼痛他能忍受,趙綠間是大夫,手法很好,只是他覺得尴尬的是,趙綠間竟然揉了他的屁股。

“那裏就不用了吧,我平時不洗屁股的,別把你手摸臭了。”

趙綠間卻問:“你臀部為何有傷?”

為何?

是被白珉踢的呗。

鐘離子音沒回答,反而問趙綠間:“白珉他說我是斷袖,斷袖是什麽?”

趙綠間放在他屁股上的手一抖,替他拉上了褲子。

“斷袖是什麽呀?”

不得不說,大夫按摩就是不一樣,鐘離子音被按的舒服了,竟然有些飄飄然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趙綠間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你真想知道?”

“……嗯?”

背後貼上一個濕軟溫熱的東西,鐘離子音眯着的兩只眼睛都瞪圓了,但也不敢往後看。

不敢……去看。

“這就是斷袖。”

趙綠間平靜地說道。

一直到回了營帳,鐘離子音還有點緩不過神來。

腦子裏還有趙綠間問他的問題?

為什麽不放棄白珉?

為什麽要護着他?

為什麽願意為他付出那麽多卻不讓他知道?

白珉他好嗎?

不放棄白珉,是因為白珉有恩于他。

不是大恩,只是小惠。教了他幾個字,賞了他一頓好飯,在他被別人取笑時,罵了別人……雖然最常取笑他的還是白珉本人。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鐘離一族一直如此,否則也不會是現在的境況。

護着白珉,是因為白珉也曾護着他。雖然通常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

為什麽願意為他付出那麽多卻不讓他知道?

知道了有什麽用呢?

難道還對他感恩戴德,同他結為生死之交?

好像不需要吧。

白珉他好嗎?

大概吧,大概是個好人。雖然脾氣不太好,傲慢又刻薄。

白珉已經熟睡,鐘離子音默默地走過去,凝視着他的睡顏,看了一會兒。

不需要點燈,因為他常年在雷音谷,夜視力極佳。

“白珉,我現在知道什麽是斷袖了。”

他第一次在白珉面前叫白珉的本名,因為本人是聽不到的。

他聽不到,他才敢喊。

他顫抖着,在他的發間印下一吻。

……這就是斷袖吧。

我在惡心你,我在心悅你。

作者有話要說:

白珉:→_→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