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跟班青陽
跟班青陽
深冬大雪紛飛,病房裏即使有空調也冷的慌,外面漫天飄零的大雪,紛紛揚揚,我突然覺得還有很多事要去做,我的任務還沒完成。
越躺着身體越涼,好像永遠都熱不起來。終于又等了幾天身體能下床走動了,我不顧護士的阻攔和勸說,換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我讓張日山的人給他帶了句話,有事需要他幫忙。
半小時後,張日山就派來了人把車停在我住院部的樓下,我坐上了車直奔新月飯店。
他之前問我汪青陽怎麽處理,我現在想到辦法了,但願汪青陽還沒被折磨死,汪家那一兩百號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麽處理的,不過這個我一點都不關心。
張日山手下帶我去了新月飯店最底下的密室,應該說不是密室而是牢籠,進去後遠遠的看到房間的鐵籠子裏關着一個人,一盞小臺燈拉着電線,發出微弱的光,裏面那個人髒兮兮的,而且這個房間沒有通風口,一股難聞的味道揮之不去。
我站在籠子前看着那個狼狽的男人,以前在汪家的時候,他對我也聽好的,随叫随到,不叫也随身保護,現在他身上臭烘烘的整個人骨瘦如柴,覺得他又有些可憐,我現在沒資格可憐別人,我何嘗不是一樣被抛棄的可憐人呢。
我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坐在地上眼睛裏都是迷離,可能是環境太暗導致我看他的樣子都有些模糊不清,我問他,“兩個選擇,第一是繼續效忠汪家,第二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他一只褐綠色的眼睛看着我,像是毒蛇捕食獵物的眼神。換做以前我可能會被吓到,但是現在我無可畏懼。
“跟你。”因為太久沒說話的緣故,他嗓子都沙啞了。
我扔了個注射器在地上,冷冷道:“注射進身體。”
他跪着爬過去撿起來,然後掀開自己手臂衣服,注射進了血液了,然後一瞬間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可能真的太痛了,他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我蹲下來再伸出手,手心裏有一粒白色的藥,“吃了它,以後一心一意的跟着我。”
他顫抖的手拿着藥,眼裏都是殺氣的盯着我,慢慢塞進嘴裏,他吞咽後不一會身體的疼痛慢慢弱了下來,他痛苦的表情就恢複了正常。
我對身後的張日山的手下說道,“打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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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姐,這人危險。”
我呵斥到,“打開!”
“是。”
牢籠被打開,青陽從地上爬開,猛的撲向我,掐着我的脖子,惡狠狠的看着我,“戴止離!”
他掐我脖子的力道非常重,我都感覺自己被他扭斷脖子了,我努力克制自己的痛苦,靜靜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會這樣做,“怎麽了?我放你出來,你這樣對我?”
“你底要幹嘛?”
“我剛才說了啊,我需要你一心一意的跟着我。”
“目的?”
“交易而已,我救了你,你保護我。”
他怒道:“休想!”
“你不會簡單的以為我剛才給你吃的是補充體力殺我的藥吧?”
“正好我殺了你,黃泉路上不寂寞。”
我閉眼,“行,動手吧。”
他遲遲沒有再用力捏我的脖子,我睜開眼看着他,“既然不動手那就是同意,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他的怒氣平息了一點,眼神遲疑了一下,“多久?”
“可能三五個月,可能三五年,可能一輩子。”
他手上的力度小了下去,狠厲的眼神也慢慢褪去,“成交。”
他松開我的脖子,失去力道,我的身體突然一軟,整個身體有些支撐不住要往地上倒。我努力穩住身形,轉身走出地下室。
我現在盡量保持上身不能有大的幅度,不然才縫合不久的傷口容易出血。之後我帶青陽去附近的洗浴中心,我不想他這幅鬼樣子跟我回醫院。
我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等他,天氣很冷,大堂的空調也擋不住嚴寒的天氣,我把手放在兜裏,使勁搓了搓,還是覺得好冷,這時感覺頭暈暈的,頭重腳輕,像是踩在棉花球随時要倒下去的感覺,看來我得盡快回醫院休息,這麽長時間的體力讓本就失血過多的我不宜過多走動。
張日山關在密室裏頂多拷問折磨了他,留了一條命,這一下就接近兩個月時間,如果直接放他回去,汪家已經不會再信任他了,所以只要他不一心赴死,他肯定會選擇跟我走。
在汪家給我灌輸的那些記憶裏,有關他的資料,他這個人雖然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但是有絕對的服從性,我接下來的事需要有人保護,需要有人去替我做很多事,所以我再三思索,還是冒險來找汪青陽。
我等到汪青陽出來的時候,終于送了一口氣,我在堵他會不會跑,事實結果就是我的做法是對的,我堵對了這個人。終于強撐的身體再也熬不住了,閉眼前看到視線翻了三百六十度,地板在向我靠近。
眼皮子在打架,意識有些模糊,我看到青陽的在我眼前晃動,他問我:“止離,醒醒,你怎麽了?”
奇怪,他為什麽會把止離兩個字叫的這麽親切。
青陽收起那副痕狠厲的樣子,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附院,快帶我回去,傷口流血了。”
他扒開我胸口的衣服,血已經把潔白的紗布浸染成紅色了,涼風一下就灌進身體,他皺着眉頭,“怎麽會這樣?”
然後一把抱起我飛奔出去,光影人群在我的視野裏不斷變化,我已經不知道我是在什麽時候暈過去的。
只知道我睡了好久好久,醒來以後身體更加疲憊,又躺在床上十幾天。
期間胖子也來看了我,看到青陽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臉戒備的看着青陽,“阿離,你這是放顆炸彈在身邊?”
我笑道,“哪有那麽嚴重,青陽很好的。”
他可能看出我要說啥了,我趕緊做了一個噓的東西,他可能猜到我要做什麽了,一臉非常嚴肅的看着我,“阿離妹妹這太危險了,不許這麽做。”
“你和吳邪哥哥說過要做我堅強的後盾,那我理所當然的要沖鋒陷陣,不然我哪有後盾。”
他态度堅決:“吳邪也不會允許的,我這就打電話給他。”
胖子撥通了吳邪的電話,吳邪溫和卻又惱怒的聲音傳來,“阿離,真的非這樣不可嗎?”
“我有自己的考量,有些事,我必須去做,你們都會好好的。”
“阿離,這些事我們九門和張家會解決。”
“好啦,吳邪,你別忘了我是誰,我去是沒有問題的,你和胖子繼續做我的後盾,我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就好了。”
他還想反駁我,我直接挂了電話,讓青陽把胖子出去了,我知道我做法很絕情,但是我現在已經不太想找借口去說服他們了,所以就幹脆直接一點。
後來我過了十幾天就出院了,線都沒拆,臨近年關,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
以前我還是汪止離的時候,我很多事都會和青陽說,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會問問他,但是現在一整天我除了吩咐他做事以外不會多說一句話。我好像也開始慢慢變得不愛說話了。
青陽自從被我帶出來以後,真的特別特別盡心的跟着我,和以前一樣一日三餐的照顧我,我看着跟在我身後的青陽,有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眼底摻雜着深深的憂傷,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我猜不到,所以我直接問他,“你恨我?”
“什麽?”
“以我在汪家和你的情意,你在新月飯店關着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你,後來為了讓你繼續跟我,用藥物逼迫你。”
“沒有。”
我仰着天真而又明媚的臉,笑着看他,“你說謊。”
“即使你不逼我,你讓我跟着你,我也會。”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為什麽?”
他的神情一下就變得溫和起來了,他不再和我說話,安靜的退到一邊,遠遠的看着我。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大概是和汪舒有關,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後來我才知道,不僅僅是因為汪舒。
他和汪舒以前走的很近,所以我就問他,“汪舒當時在汪家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你是他姐姐。”
“胡說,我和他姐根本是兩個人,怎麽可能聯系到一起。”
“确實很像,是不是一個人不好說,主要是你知道他姐是怎麽死的嗎?”
我之前就猜測汪舒的姐姐可能去世了,不然的話汪舒不可能來叫我當姐姐。但是這背後發生了什麽事,我在汪家的時候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為什麽會對他姐沒有印象,是因為汪家沒把他姐的部分記憶灌輸到我腦子裏了?
“他姐十歲被送進汪家基地,然後十六歲的時候比賽訓練的時候,被活活燒死。”
“在汪家訓練被活活燒死?”
“是的。”
這是什麽殘酷的訓練,居然能做到把人活活燒死?
青陽跟我說了汪舒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父親對他倆姐弟不管不問,從他記事起,所有的記憶裏都是他姐姐,姐姐教他識字讀書練武,他天天粘着姐姐,後來得知姐姐在基地死了,他一時無法接受,正值汪舒13歲接受汪家考驗受禮的時候,拿着砍刀找基地裏的人對峙,還把基地的門砍壞了,最後被他父親帶回去關了一個月,再後來青陽開導汪舒讓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于是汪舒一直在尋找機會可以給他姐報仇的機會。
“可是這跟他叫我姐有什麽關系?”
“你和他姐長的很像,可能也是想借你的手報複汪家吧。”
從汪舒對我的态度來看,青陽應該沒說慌,不然我實在想不到汪舒對我一個陌生人還這樣好,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我。
我看着青陽,一步步逼近他,“那你呢?為什麽幫他?在基地的時候,你知道那個是張起靈易容成汪舒過來的吧?你因為什麽冒這麽大的危險幫他隐瞞?”
青陽不語。
我又問:“汪舒是什麽時候和張起靈勾搭上的?”
“應該是在張起靈找到漠河的時候遇到的,至于他們怎麽聊到一起,我确實不知。”
“那你呢?為什麽幫張起靈,因為汪舒?”
“我……”
難得見到汪青陽這種冷冽的人支支吾吾,看他這樣子估計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也不打算逼問了,管他呢,反正多一個人幫我對付汪家,我就多一份力量,何樂而不為呢?
“好了,這兩天過年我給你放個假,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機會難得,僅此一次機會哦。”
青陽走後我獨自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突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去哪,以往的話都想着去胖子或者吳邪那裏,現在哪裏也不想去了。
這個時間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只有我覺得非常吵鬧,而且特別礙事。
本來想熱熱鬧鬧的和張起靈過一個幸福的年,但是我好像永遠都不可能和他一起了,這滿天煙花,絢爛奪目,轉瞬即逝,好像我和他的那段時光,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珍惜,就已經消散了,越是這種團圓的時刻,心裏越是悲涼,滿腦子都是張起靈,雖然平時把恨與想念埋的很深,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情緒被爆發出來,完全控制不住,我把頭埋在膝蓋出,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還是覺得心口很悶,難受的呼不過氣來。
我一擡頭就看到青陽站在我身邊,他剛才走了又折回來了,我問:“怎麽了?不想走?”
他不說話。
“那行吧,你放棄這次機會,下次就沒有了,走吧。”
“去哪兒?”
“研究院。”
晚上我帶着青陽坐車去了在城西的一所私人研究院,這裏位置稍微有點偏,最近過年這裏應該都沒人在,畢竟他們是人不是機器,面對過年這麽重要的節日,肯定也會放假。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時候,氣派的大門口居然停着很多車,保安在井然有序的巡邏着,發生什麽事了,大過年的居然還有這麽多人在加班?
這裏是汪家唯一合法的兩座研究院中的一座。目前應該還沒有被九門人發現,我特意在這種時候來就是想避開一些人的眼線。
其實我知道,張起靈雖然沒有來見我,但他時不時的會出現在我面前,不是我死活我不見他,是他偶爾會站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看我,那種微妙的感覺,有時候一轉頭就能看到他來不及躲閃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有青陽在,不敢再次對我下手,還是因為良心發現,對我的愧疚不敢見我。
既然他不敢光明正大的來見我,我也不強求,他喜歡看就躲着看,所以今天是我特意挑了一個他不在的日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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