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大戰蛇柏

大戰蛇柏

張起靈現在要對付這麽大的一顆九頭蛇柏,還要照顧我,我實在不想成為他的累贅,“你放我下來吧。”

張起靈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半挂的石壁上有個凸出來的平臺。于是他借助觸手朝我們揮過來的沖擊力,踩着樹幹一躍而起,摟着我腰躍過幾十米的距離,以一個帥氣的姿勢落地,而後他才松開我。

他手持黑金古刀,身形挺立,目光堅毅的看向那在地下肆意揮舞着的九頭蛇柏。

然後握緊拳頭,血順着他的指縫中流出,他滴到了我的衣服上,給我身體抹了好些。見抹了差不多了,然後再塗滿整個刀刃,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到了平臺的石板上。

我心疼的看着他,卻做不了什麽。

“張起靈。”

都怪自己這麽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如此危險不能與他并肩,還要他在危險中抽身保護我。如果我在汪家更努力訓練,或者我本身有什麽能力,我就可以與他并肩戰鬥。

他看着蛇柏的目光轉向我,“在這等我。”

張起靈再次往九頭蛇柏中心軀幹跳過去,沒想到蛇柏感受到張起靈的氣息居然彈開了飛舞的各種小觸手。張起靈借助軀幹的沖擊力落在了下面地上,這幾十米的距離,還好他本身身手就不凡。

張起靈落下後蛇柏的觸手挪出的下面裸露出一塊黑色的地方,都在他周圍虎視眈眈。不過這種黑色好像某種石頭,由于離我太遠,我看不清這到底是什麽材質的。我用手電筒給張起靈打了最大亮度的光,讓他可以看清任何他旁邊的每一個觸手可能帶來的危險。

突然我聽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在嗦嗦作響,這種聲音讓我心裏發毛,身體本能的僵直了,頭機械般的往後慢慢看去。我默默祈求,千萬不能是之前遇到的屍蟞之類的。

轉身的同時我抽出匕首,不知我身後的石壁上什麽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兩米的槽,這大小正好可以容納下一個人的樣子,聲音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突然槽的上方咔噠一聲,掉下來一塊黑不溜秋的不規則的金屬類,這金屬與堅硬的石板撞擊力,讓我頭皮發麻。然後我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子了從金屬後面爬了出來,朝着我蜂擁而來,卻又在離我半米的距離停住了。前面的蟲子停住不前,後面的蟲子一擁而上,導致越來越多的黑色小蟲子堆積在那裏,它們對我虎視眈眈,卻又不敢靠近半步,就堆積的越來越高,快要形成半米高的蠕動的牆了。

我大氣不敢出,也不敢挪動腳,因為這個平臺也就一兩米,邊緣就是幾十米高的崖。

張起靈還在底下浴血奮戰對付蛇柏,他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對付那麽強大的蛇柏,即使蛇柏怕他的血,但是這巨大的蛇柏靠他一個人的力量肯定很難解決,也不知道張海客倆人去哪了,這麽久都不來幫我們。

剛才他下去的時候,我怎麽沒想到讓他把包裏僅剩的一包炸藥帶上。即使現在我們的情況都不太好,但我也要把炸藥給他,他的體力耗不起。

我小心翼翼的拿出炸藥,生怕我的動作太大,引得旁邊的蟲子沖過來。

我朝他喊到,“張起靈,接着炸藥。”

張起靈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就這一眼的功夫我就看到一根纖細的觸手朝他刺過去,張起靈眼疾手快的側身躲過,但是身體還是被刺傷了,距離很遠不知道他傷的怎樣,我只看到那整根觸手在冒着滾滾濃煙,最後化作灰燼散了。

整個九頭蛇柏吃痛的發着怒,現在所有的觸手伸直了變成一根根巨大的尖刺對着張起靈,密密麻麻的尖刺在張起靈周圍伸展開來。

現在蛇柏的狀态已經完全被激怒了,我沒辦法直接把炸藥扔給他,一是距離實在太遠,沒有張海客倆人的配合我扔不準,二是就算他能在密密麻麻的尖刺下不可能脫身接住,即使接住了他也來不及自己點燃引爆。

觸手先朝張起靈發起進攻,張起靈憑借着黑金古刀在手和靈敏的身手可以躲過。

我在上面靜靜的觀察着蛇柏所以觸手的一舉一動,尋找着可以蛇柏的弱點和可以利用的空隙。在這幾分鐘裏,我甚至都忘了身後那一群黑色蟲子。

我預判這蛇柏的方位,以及每根觸手對張起靈發起的進攻。于是我果斷的點燃炸藥,喊了一聲張起靈,就扔了出去,我的距離遠遠達不到直接扔蛇柏身上,所以張起靈借助蛇柏的力量來了一個後空翻,直接把炸藥踢到了蛇柏的軀幹上,一瞬間蛇柏巨大的軀幹被炸了一個洞,而後張起靈扔了個什麽東西過去,一瞬間火光彌漫,火勢從軀幹上下蔓延,一剎那火光沖天,蛇柏跟發了瘋似的到處甩,甚至還有過長的觸手朝我掃的打來,我一彎腰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但是我身後的那堵蟲子形成的牆被打散了,一大部分蟲子掉落下去,一部分蟲子爬回了槽裏,還有一部分蟲子不要命的往我身上爬,有的沾染到了張起靈的血後,身體像是被燒灼一樣冒起一股煙,沒有沾到張起靈血的蟲子直直的往我衣服裏鑽。

我顧不得身上的蟲子,死死的盯着張起靈的方向,大火猛的淹沒一切,所有整個底下火光沖天,映的這個山洞如白晝,短暫的強光閃過後,火勢收回到了蛇柏身上。

張起靈剛才站的地方已經被大火吞噬,現在他在哪裏?我焦急的在整個底下找尋他,好在我的目光在我腳底下的石壁邊找到了他的身影,他撐着黑金古刀,艱難的撐着身體向我看來。

還好他沒事。

所有感官從張起靈身後回來後,我就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我的身體,在瘋狂咬住我的肉吸我的血。我的血根本就不多,身體本就弱的不行,再被吸就沒有了。

我不得不脫掉衣服把這可怕的黑色的細小的蟲子抖下來,蟲子随着我大幅度動作不停的從我身體掉下來,還有一些頑固的死死咬住肉不松口的,我只得一個個扒拉下來,正當我龇牙咧嘴的扯蟲子的時候,突然所有的蟲子朝我撤離,沒幾秒,所有蟲子跑的一幹二淨。

我的目光突然瞥見張起靈滿身是血的從我旁邊的石頭上爬上來,這麽陡峭的石壁啊,他是怎麽在這麽快的速度爬上來的,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伸手拉住他,他借住我的力量上來了,我第一感覺就是他的手濕噠噠的,有很多不平整的地方,手心的那個粗糙的凸起尤為強烈。

他放那麽多血,又因為被九頭蛇柏刺傷,他一定難受極了吧。我寧願受傷的是我自己,我寧願承受所有的痛楚。

心口疼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他帶着血的手摸上了我的臉頰,再拍了下我肩膀,“我這不沒事嘛。”

我嗦嗦鼻子,“你坐好,我給你處理一下。”

我給他檢查了一下,最主要的傷口就剛才他看到的那觸手刺的傷,從他的肩膀上刺過去,已經裂開了個大口子,還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大片大片的血流不止。

我看着露出白骨的傷口,好像這傷口也在我心口上,讓我的心疼痛不已。

“這麽重的傷口需要縫合,條件有限,你忍一下。”我一直以為我包裏的這些醫藥包會用不到,沒想到會這麽快就用到。

“我沒有做過這個,我怕做的不好,疼的話跟我說一下。”

張起靈點頭,他現在唇色泛白,額頭已經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把要用的工具擺在地上,先給他打了局部麻藥,然後再清理傷口,再準備藥。

等他已經沒有痛感的時候,我才手抖的拿起縫合針,卻遲遲不敢下手,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我顫抖的手,“別怕。”

看到他堅定的眼神,我就有了巨大的勇氣。

壓住內心的疼痛,一陣一線的給他縫合好傷口,再給他上藥和包紮傷口,因為沒有水,無法大面積的清理血跡,只得将就一下。

弄完以後他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他閉着眼,大汗淋漓。

“疼嗎?”

他搖了一下頭,“不疼。”

我再給他把手處理一下,他兩只手都已經磨破了氣,之前開那個機關本就受傷,傷口雖然在琴室好了很多了,但是剛才又放了那麽多血,傷口又嚴重不說,還多了很多小傷口,這些都是他利用九頭蛇柏的倒刺劃破雙手掌心來放血留下的傷口。

還有兩只手指大塊大塊的皮都磨壞了,這應該是他沿着陡峭的石壁往上爬給磨破了。他明明可以在下面等我想辦法下去,結果他硬是第一時間爬了上來,就是因為我背後有危險的蟲子。

在我處理他手上的傷口時,沒想到他反手就捏住了我的嘴巴,擠出手心的血流在了我嘴裏,瞬間一股血腥味嗆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捏着我脖子等血滑進喉嚨,他才松開。

他松開後我猛的幹咳,“張起靈,你幹嘛?”

他居然在喂我喝他的血!

“黑蟲有毒。”

我繼續咳,想咳出血腥味給我帶來的不适感,“那你也不能這麽強迫我喝呀。而且這蟲子能有什麽毒?我被咬了好一會了也沒啥事!”

我繼續怒道,“以後不準這樣放血了。”

他笑到,慘白的臉色異常柔和:“好的。”

不遠處的蛇柏已經燃氣熊熊大火,烤的這巨大的空間溫度上升了幾十度,我們像置身在火籠裏被炙烤一般。

我給他準備了一點水,他喝了一口後,就把頭靠在了我肩膀上,我知道他現在很累,于是我把我的羽絨服墊在地上,讓他躺在上面,再把頭靠在我腿上,他現在很需要休息。

他閉着眼,不知道有沒有睡着,我只看到他眉頭皺的很緊,我用手去撫平他的眉心,手卻被他緊緊的握住,我問他,“剛才為什麽會被刺傷?你明明可以躲開?”

他閉着眼,緩緩道,語氣裏都是疲憊,“我看到你身後……危險。”

我心裏滿滿的自責,“對不起,我一直都在拖累你。”

他睜開眼認真道:“你沒有拖累我,你比任何人都勇敢。”

聽到他這話,心裏暖暖的,“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沒有。”

“沒有安慰,在我心裏,阿離一直都非常勇敢堅韌,單純善良。這世上不會有人在乎我的生死,不會關心我有沒有受傷,不會有人單槍匹馬闖汪家為我謀劃一切,也沒有人跟我說以後這世間會有我存在的一席之地。雖然這些我都沒說出口,但是我這裏都時時刻刻在一點一滴告訴我。”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在石棺海,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那種時候跳下來。”

原來我在張起靈心裏有這麽高的評價!

我被張起靈的這些話說的臉紅心跳,坦然我還是經不起他說這樣誇我的話。我雙手捧着自己滾燙的臉頰,一定是這裏溫度太高導致的,對,一定是的,不然我這麽厚臉皮的人,怎麽會被張起靈這點誇我的話搞的心髒加速,害羞不已。

我趕緊說道:“張海客當時也跳下來了。”

“他看你安全落地了才跳的,那不算。”

我把頭瞥過去,“我這才不是勇敢,我這是赴死。”

他淺笑了一下,“在我心裏,我的阿離是最勇敢,最厲害的。”

這一趟張家來的很值,我一點也不後悔。

我心情也大好,笑着問他,“以前沒見你這麽安慰人,你是不是傻了?”我摸着他的額頭,确實有點發燙。

“沒有。”

他問:“在你眼裏我以前是什麽樣的?”

我想了想,他那麽好的一個人,所有言語都無法形容他,“非常好,有多好我形容不出來,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

我俯身在他耳邊用魅惑的聲音說道,“日日笙歌,無痛□□。”

張起靈猛的咳了兩下,身體的顫動掩飾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眼裏有些不可置信,“有……有嗎?”

他居然漏出這種表情,我假裝嚴肅道,“你是不是吃完就跑,不想負責任了。”

他搖頭:“我在想族譜在哪裏。”

他一直都記得我的話,真好。

關于族譜這個事,我是勢在必得要弄到手了。

那邊的蛇柏已經快被大火全部淹沒,所以是火勢最高的時候,随之而來溫度也越來越高,我就穿了一件衣服就已經感覺到熱的不行。

這裏燒了這麽久還有繼續着,也沒有感覺呼吸困難,所以這裏肯定連接着外面山裏,既然氧氣充足,我們也不急着趕路。

我撫摸着他雜亂的頭發,“不聊這個啦,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守着。”

他道:“蛇柏底下有東西,等燒完了我們去看看。”

“好。”

我把張起靈拆下來之前帶血的紗布扔在那槽裏,防止再有什麽東西從那個口出來,然後把我們兩個包裏的物資清點了一下,食物藥品準備的夠充足,還能夠我們在這下面呆兩天。

但是水好像不夠多了,難怪之前張起靈喝那麽點水,看來他已經知道水源很少了。

從外面進來到現在估計已經一天多過去了,而我們還沒有到主要地方?也不确定這古樓有多大,裏面還有多少未知危險。

突然我瞥見離我們很遠的類似的石板上站着一個人影,火光沖天讓我看清了那确确實實是個人,但距離太遠我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我已經知道這裏肯定會有很多人,但是不确定這裏面還有哪些人。張海客倆人肯定不會在這時候跟個幽靈似的偷窺我們,他一向是站在他族長這邊的,要是知道張起靈受傷了,肯定很急。

等我去包裏掏出槍的時候,那人影就消失了,如果那人站的石板和我現在站的一樣,那麽我這裏肯定有機關。

但是按照我這種情況也不可能找到機關,于是我再次借着火光打量四周,這裏的岩石外表層都很粗糙,石頭上有些裂紋,這些裂紋從石頭伸出蔓延出來,像是開出一朵朵冰花。

這裏的地質已經很靠下了,屬于比較堅硬的岩石,一般的岩石怎麽會有從裏到外的冰紋?我感覺這裏非常奇怪,但是說不上來。

人影突然消失,我也顧不得去找了,現在讓張起靈好好休息才行。我槍不離手,專注的看着各個方面,我不确定剛才出現的那個人是否對我們有利,這裏是否還有多少在暗中的人。

我突然想到,張起靈說蛇柏下面有東西,那個人是不是也在找蛇柏下的東西?這麽大的火勢那個肯定下不去,所以火燒完才是與暗中的人的正真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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