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雪山

第5章 雪山

不知道為什麽，寧謙光莫名就是覺得，對方現在的樣子，才是他真正的模樣。雖說敖霖澤一身黑的時候，并不會讓人有什麽異樣感，但現在這形象卻更貼近他那種高冷的氣場。

敖霖澤看了看他，略有些遲疑的解釋：“我道體化形跟其它人不大一樣，為了避免麻煩，所以一直略做遮掩。”

寧謙光理解的點頭：“這樣子更适合你，而且你現在到雪山上，就不那麽顯眼了。”

雖說修士應該不用擔心這個，但是一身黑跟一身白在雪地裏，肯定是前者被發現的概率高一些。

敖霖澤定定看了寧謙光一眼，因着膚色、唇色還有須發都十分淺淡，反倒凸顯了他那雙寶石一般翠綠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心裏去似的。片刻後他微微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寧謙光掃開心頭的微微異樣，興致勃勃的邀請敖霖澤：“我們現在就去山上看看吧！”

山腳下的那些簡單版的防護，對于他們兩個這樣，在同階中也是佼佼者的修士來說，根本夠不成什麽威脅。

只是在他們出發之前，寧謙光又複制了一份他曾經在宗門內部查閱過的這附近的地圖，把蘇恬恬之前給他們的地圖也疊合上去，交給了敖霖澤。

寧謙光猶自不放心，可是以他現在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向敖霖澤解釋道：“蘇恬恬之前的那份地圖，是她家長輩不知道多少年前來此游歷時繪下的，這邊的地形地貌說不定早就有了變化。”

他指了指自己新複制的地圖：“這是我們宗門十年前新繪制的圖譜，疊合在一起，也可以讓你做個參考。”

寧謙光也沒把那句最不妙的猜想說出口，提前了解這附近的地形，也是為了萬一不得不逃跑的時候，能夠迅速的找到合适的路線，如果不幸跑到一條死路裏，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蘇恬恬的那份地圖，也不是沒有參考價值，除了标記上藥草位置的部分，還有當時她那位長輩圈出來的，三個令他也覺得有些危險預兆的區域，警告看見他這份地圖的後人，在金丹期之前，不要輕易冒險。

其中一個地穴似的位置，還在邊上用紅筆畫了只蟲子，那位前輩額外寫了個評價：“兇。”

連金丹期的修士都覺得很不好對付的兇獸，他們可一定要注意了。但如果萬不得已，這三個兇地，他們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二。

寧謙光把整理好的地圖收好，再擡起頭來時，就迎上了敖霖澤那雙純然無辜的眼睛，對方剛剛也仔細研究過了這兩份地圖，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帶着一點點期待道：“我們就從那邊上山去嗎？”

看來他的沒有方向感，并不只是體現在空間上，對平面的地圖，也是一樣的無處下手。

扯了扯嘴角，寧謙光拉住了敖霖澤的手，囑咐道：“你跟着我就好，千萬別脫離我的視線。”敖霖澤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皺眉想了想，寧謙光又拉過敖霖澤手中的那份地圖，在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上，點了個圈出來：“如果我們真的不小心走散了，你就随便抓個人，讓他帶你到這裏來等我。”

敖霖澤一怔，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來，輕聲道：“好，就這麽約定了。”

越過了山腳的防護，漸漸往高處潛入時，周圍的陷阱和法陣，就一點一點的密集了起來，等差不多到了山腰處，這裏的防衛，已經嚴密到連他們這樣的凝脈期修士，也覺得有些為難的程度了。

根本沒有人會在随時會被舍棄、根本無利可圖的地方，設置這樣嚴密的防護。

以寧謙光對各個中小型修真門派的了解，他們對自己宗門的第一層防護手段，也不一定舍得這樣下功夫，更何況處于雪山邊際的這三家門派，因為資源匮乏，比起一般的小門派來說，生存得還要艱難一點。

而再往上攀升了四五十米，越往寧謙光他們的目标靠近，防衛就越發嚴密，而到了此處，正在運行的法陣，也跟山腳下的那些大路貨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找了個空隙略大的地方，稍稍停下來喘了口氣，寧謙光傳音告訴敖霖澤他的發現：“那處法陣，是靈雲派祖師創設的，再遠些的那一個，是鴻永派的拿手陣法，往左些的那一處，卻是曲明堂的壓箱底法陣，每代只傳授給親傳弟子的。”

這些互為倚靠，只防禦外來者的陣法，形成了一個叫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十分頭痛的巨大陣法集合體——從這一點上看，寧謙光之前的分析就錯了，這三家并沒有要打起來，而是聯合在了一處，共同對付那些可能的敵人。

這處防護陣法想要破開，已經極難，最棘手的問題，還是三派這般緊張的寶物或者說寶地，又花費了這樣大的精力構築了防護，怎麽會沒有利害的修士坐鎮呢？

這三家宗門雖然小，但是現在都還是有着一個金丹修士在的。他們兩個破陣的動靜，或許能瞞得過同階修士，但對于金丹……

就算再多二十個寧謙光，對上金丹修士，能逃出一個來，就已經算是前世積福了。

不能再往對方的核心區域靠近，那就往側面搜索一下看看，畢竟他們想要的，只是長在這片區域裏的藥草而已，對于三家宗門緊張的寶物，最多只是好奇，并沒有什麽觊觎之心。

只是繞着可能驚動金丹真人的範圍轉了一圈，兩人中唯一能夠看懂地圖，分辨方向的寧謙光，終于不得不承認——好巧不巧的，三家宗門圈出來的地方，剛剛好把靈藥生長之處包在了中央。

他們至少要破開三層陣法，才能靠近過去，在這過程中要想不驚動警覺的金丹真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寧謙光看向敖霖澤，對方也是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什麽辦法。

難道就只能這樣打道回府嗎？寧謙光有些不甘心，顯然敖霖澤也不是個甘于失敗的人。

除了他始終弄不明白的方向之外，敖霖澤在其它問題上，還是很有挑戰精神的。

兩人手牽手，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又下了山。綜合考慮過後，兩人又去往最近的修士集市，看看那裏能不能打聽到什麽“小道消息”。

只是因為要去人多的地方，敖霖澤又把他的染黑法袍穿上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對這一點格外在意，寧謙光倒是覺得有些可惜。

至于為什麽，他卻又說不上來。

修士集市并不遠，此刻這裏也熱鬧得有點過頭。

事實上，雖然三家宗門盡可能隐秘消息，但頻繁的物資調動，已經引起不少普通修士的警覺，這些大部分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在這種關頭陸陸續續的都彙聚到了集市裏，看看能不能從別人手中，挖出一點消息來。

也算寧謙光他們來得正巧，剛在集市中的某個酒樓坐下，就聽到不遠處一個大漢，喝多了酒之後，神神秘秘的對他的同伴們道：“你猜靈雲派他們又有了什麽動作？”

寧謙光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他來此之前期待的“小道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