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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蘭惜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 胡天胡地的菜雞互啄瞎搞,這床是不能再躺了,免得等會兒恢複過來又互相報複, 誰也不服誰。臨霜辭恢複人身之前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發展,讓曲霖玉仿生,這仿的也太逼真。

他搖搖晃晃光腳走到鏡子前, 一屁股坐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無精打采,一臉萎靡不振。

簡單洗漱過後, 蘭惜正想給自己做個面膜,至少別頂着這副萎靡的樣子出現在別人面前, 冷不丁瞧見一個陌生匣子。

哦, 是葉芷萱送的賀禮。

說起來這東西應該算是送給臨霜辭的?可葉芷萱送的時候, 是往他懷裏塞的。

蘭惜想了下,問臨霜辭:“葉峰主送的這個匣子, 你要打開看看嗎?”

臨霜辭懶洋洋靠着床頭,眼皮都不擡一下,“她這個匣子不是送你的?”

蘭惜:“可她是為了恭喜你重獲新生才送的賀禮,應該是給你的。”

臨霜辭:“想看就打開看。”

蘭惜好奇的打開匣子, 發現裏面放着三個罐子,陶瓷蓋子上分別标着:玉蘭香,玫瑰香,栀子香。

是香膏?

蘭惜打開玉蘭香, 一股濃郁的幽香撲鼻而來, 細膩的膏脂凝固成團。

“她好像送了三罐面脂。”蘭惜一邊說着, 把蓋子蓋上。

先做補水, 做好補水才能擦面脂,直接擦面脂是不行的。自從容貌發生變化,終于也能算作美男子,蘭惜對自己的臉就倍加愛護,每天必做護膚。只有失去過才知道珍惜,天知道成了黑臉壯漢後,蘭惜連鏡子都不怎麽照了,看着心塞。

從玉蘭香的罐子裏挖出一點,細致的敷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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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好面脂,蘭惜轉頭,想要收拾一下床鋪,總不能就這樣大喇喇的放着,晚上還要用的。

卻見臨霜辭宛如懶癌附體,靠着床頭一動都不肯動,仿佛已經把一整天的活動量都用完了。

蘭惜只好說:“你先去泡會澡,我把床鋪收拾一下。”

臨霜辭眼神飄來瞥一眼,發出一個單音,“嗯。”

可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俨然等着服侍。

以前他是個骷髅的時候,萬事都是蘭惜代勞,恢複人身後,理所當然不肯動,習慣成自然。

蘭惜也不糾結,起身去放置浴桶的隔間,掐訣引水,再掐訣燒水,從窗戶外随便撸一把鮮花灑在水面。到床上抱起臨霜辭,走到浴桶前,看了看臨霜辭,又看看熱氣騰騰的水,終于猶豫了。

臨霜辭懶洋洋的将下巴靠在蘭惜肩膀上,擡了一下眼皮,懶洋洋的說:“為我寬衣。”

蘭惜:“……”

臨霜辭嗤笑:“你不早就看過了,現在扭捏什麽。”

行叭,他自己都這麽說,蘭惜要是還不敢動手,豈不是顯得很慫。

三下五除二将單薄的裏衣去掉,将臨霜辭放入熱氣騰騰的浴桶裏。這下不用他下指令,蘭惜果斷撩起袖子,拿起搓澡巾給臨霜辭搓澡。這人什麽尿性,蘭惜已經看明白,能別人代勞就不會自己動,懶癌晚期了。

畢竟當了那麽久生活不能自理的骷髅。

臨霜辭果然沒意見,心安理得接受搓澡,讓擡手就擡手,讓轉身就轉身,配合的很。

熱水泡得他有些昏昏欲睡,整個人越發慵懶。

蘭惜不得不拍拍他,“別睡。”

臨霜辭含糊應了一聲。

許是因為才胡天胡地的瞎搞過,現在正是賢者時間,心中波瀾不驚,遠離世俗的欲望和煩惱,蘭惜一絲不茍的給臨霜辭搓澡,腦子裏沒有半點雜念。

仔仔細細搓了一遍,把搓澡巾擰幹水,随手放到臨霜辭腦袋上,“我去收拾床鋪。”

臨霜辭:“嗯。”

蘭惜走出小隔間,站在床鋪前看着亂糟糟的被子,不忍直視。

手腳麻利的将床鋪和被子都重新換上,仔細鋪好。

蘭惜也想泡澡了,順便把連上敷的面脂洗掉,這東西不能一直敷着。

他也犯懶了,啥都不想想,把自己裏衣一脫,跟臨霜辭擠一個浴桶。浸泡在熱水裏,身上暖洋洋的,的确叫人昏昏欲睡,蘭惜後背靠着浴桶,發出舒适的一聲嘆息。然後掬水潑自己臉上,把面脂洗掉。

身邊有人說:“轉身,給你搓背。”

蘭惜打個哈欠,懶洋洋轉身露出後背。

雙手交疊壓在浴桶上,腦袋枕在上面。

過了一會兒,蘭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嗯?好像在往別的地方擦?

算了,不管了,擦就擦吧。

這個早上就這樣過去。

關于臨霜辭的人身,蘭惜再次詢問曲霖玉。

“這是你的獨家技藝,我本不該太過問,只是有些問題憋在心裏實在不吐不快。你打造的這副軀體是以什麽材料為基質?感覺似乎不是普通的仿造,就像真的活過來一樣,身體機能未免過于齊全。”

曲霖玉理所當然的說:“既然是掌門開口,我自是拿出了多年珍藏。說起來是我探索秘境時偶然得到的一坨……哦不,是偶然得到的一個肉芝。那肉芝十分神奇,吸收天地之精華,瞧着應該是個靈植,卻有着血肉之軀才有的某些特征。”

“世上藥師煉丹通常以草木為主,可偶爾也需要加入非草木的材料。煉器為何又一定要拘泥于礦石呢,我将其收起來,仔細研究許久,得到諸多靈感。”

“為掌門那個朋友所煉制的身軀便是取了部分肉芝作為基質,将礦石提煉,取其精華,溶于肉芝之中,将其作為法寶煉化,令兩者完美融合。”

別以為你連忙改口就沒聽見你說的那個“一坨”,想到被曲霖玉拉去看法寶時瞧見的那坨玩意兒,蘭惜幾乎能夠想象到所謂的肉芝到底長什麽樣。

跟馬賽克大概也沒啥區別了吧。

虧得曲霖玉居然能夠将這種東西撿走,還仔細研究其特性,催發靈感。

蘭惜瞧着曲霖玉,若有所思,冷不丁開口:“你給秋盛棠煉制的法寶,也是使用了肉芝?”

曲霖玉面不改色,“秋道友素來出手大方,自然要給她提供最好的服務。”

他望着蘭惜,試探的說:“我觀掌門今日容光煥發,可見人逢喜事精神爽。”

蘭惜嗯了一聲,随口道:“葉峰主送的面脂效果不錯。”

曲霖玉露出奇異之色,好像想說什麽,最後憋回去,附和道:“掌門這麽說,那自然就是好的。”

然後兩人忽然都不說話,一時有些冷場。

蘭惜:“這些日子對這裏可還适應?”

曲霖玉:“翠微天很好,掌門和善,同門親切,弟子們個個待人真誠。”說着,他頓了頓,“說起來有個事情,不知道掌門您聽說了嗎?”

“什麽事?”

“主峰有個叫做鳳雛的弟子,日日去劍峰挑戰沈峰主,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據說他白日挑戰沈峰主,夜裏待在練功房,自沈峰主入駐劍峰,日日如此,風雨不誤。引得劍峰的劍修們紛紛對其佩服的五體投地,深感自己修煉的還不夠努力。就連沈峰主也對他另眼相看,從不拒絕挑戰,日日指導對戰,言鳳雛進步神速,一日千裏。”

知道是鳳雛,蘭惜并不覺得驚訝,與弟子交戰已經不能滿足鳳雛的需求,想要突破就要有新對手,沈淩君這樣一個元嬰期的劍修擺在那裏,他肯定會有所行動。

就怕鳳雛将自己逼得太緊,一直繃着弦。

一只傳訊靈

鳥從窗戶外飛進來,繞着蘭惜轉了一圈,輕輕落在他擡起的指尖。

接收了裏面蘊含的信息,蘭惜面色猛然沉下來,眼神淩厲。

曲霖玉頓時一凜,低聲詢問:“可是出了什麽事?”

蘭惜:“沒事,只是一直在追查的消息終于有了結果,心情不大好,你不必介懷。”

雷七傳來訊息,當初把鳳雛賣入神水山莊的那個人找到了,還真的挺會躲,在青鳥閣的情報追查下藏到現在才被揪出來。

知道蘭惜對什麽感興趣,抓到人後審問出結果,就把那人幹掉了。

果不其然,能夠把鳳雛賣入神水山莊,本身就不是什麽好鳥,一直都是幹這行賺黑心錢。知曉凡人對仙人的崇拜憧憬,裝出仙風道骨的模樣到處招搖撞騙,收集樣貌資質出衆的孩童販賣給有需求的修士。

那人會找到鳳雛家,是有人背後指使的,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只知道對方修為很高,出了一筆靈石讓他将鳳雛從家裏拐走。那人畏懼于對方的修為,不敢反抗,收了靈石後腦子裏一琢磨,為了讨好對方故意在鳳雛面前裝出好師傅的樣子,得到鳳雛的信任後反手将人賣入神水山莊。

果不其然,背後指使之人知道後,出手大方的賞賜了一筆靈石。

都是品質極好的靈石,一般修士很難弄到手。

青鳥閣甚至把當初那個裝靈石的乾坤袋找出來,根據細微特征推敲對方身份。

首先,對方必定非富即貴,因為乾坤袋所用材料尋常修士根本用不起,也不會在區區乾坤袋上浪費這些材料,華而不實。就算是世家子弟,能夠享受到的資源也是不同的,嫡系血脈就是比旁系享受更多資源,而嫡系血脈也是有高低之分。

乾坤袋上使用了暗銀砂,價格昂貴,一般修士都是用來煉器,對方卻拿來做裝飾。

用的起暗銀砂做裝飾就能排除掉一大批人。

乾坤袋所用的布料是鲛绡,這種出自妖族鲛人特産的料子,人族這邊稀缺的很,做成荷包外形的乾坤袋,好看又有排面。

然後是乾坤袋的煉制手法,乾坤袋不是什麽稀奇法寶,大部分器修都會煉制。使用的人可能不知道,每個器修都有自己的愛好習慣,同樣的物品,煉制出來會有輕微區別。

這個乾坤袋上雖然乍一看沒有明顯的身份标識,可有器修留下的記號,非常小,不懂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通過煉制手法和記號可以判斷出,這是绛霄仙府方家內部使用的乾坤袋,只有嫡脈才能用得起。

靈鳥忽然碎裂,星光散落,露出一只小小的荷包,過去這麽多年,鮮亮如新,沒有絲毫破損,精巧華美,很是風雅。

*

绛霄仙府

“方長老瘋了!方長老瘋了!!快跑!!”

随着尖叫聲,是震耳欲聾的建築倒塌聲,猖狂的大笑聲傳出老遠,天地間仿佛都是這個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唯我獨尊!!”

倉皇逃竄的弟子聞聲,只覺魔音穿腦,震得識海動蕩不休,眼冒金星,天旋地轉,随後昏厥倒地。

很快引來其他修士,沖上前試圖制服方長老。

就像睡夢中做什麽動作,力氣會忽然變得格外大,已然瘋癫的方長老格外難以制服,不說一掌一個小朋友,也打得周圍修士不得不避開鋒芒。方長老毫無顧忌,旁的人卻不能如他這樣肆無忌憚,束手束腳之下自然落了下風。

本以為這樣已經很糟糕,卻冷不丁發現,方長老原本的一頭青絲逐漸爬上白發,光滑的眼角浮出一條條眼尾紋,硬是在他們面前,從面容青春正盛的美男子,變為中年大叔。

而這份變化沒有停止,一直在衰老,臉皮漸漸耷拉,爬滿褶子,皮膚變

得粗糙,還有老年斑。

方長老仿佛正在瘋狂揮霍自己的生命力,他越是猖狂,衰老的就越是迅速,宛如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燒的人無法靠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耗盡自己的生命力。

在他大呼“唯我獨尊”的嚣張大笑聲中,方長老變成一個白發蒼蒼皮膚松弛滿是老年斑的枯瘦老人,生命戛然而止,雙目圓睜的倒下來,宛如一把幹瘦的柴火倒地。

周圍人皆是大駭,方長老竟然就這樣沒了。

一時間,因為事情過于邪門,都不敢上前去察看情況。

好好一個長老忽然沒了,邪門的緊,又是方家的修士,事情自然而然呈到绛霄仙府的府主面前。

方長老的弟子痛哭流涕,如喪考妣,林昌夜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哆嗦顫抖的厲害。為了把自己從裏面摘出來,他哭得比方長老的弟子還要傷心,“府主,您可一定要為方長老做主啊,方長老是被人給害了!”

“府主寬厚仁善,素來不愛以第一仙門的名頭壓人,可別人卻以為您心慈手軟,膽大妄為,生出不敬之心。弟子奉命調查內門弟子無故死于仙水山脈的真相,豈料那山上的小小宗門嚣張跋扈,絲毫不将绛霄仙府放在眼裏,還将我等前去調查的人趕出來,言語極為不敬!”

“弟子帶回屍骨,還帶回一個林家小輩,可憐這孩子不知道經歷什麽,竟然已經瘋癫。弟子心知府主不願意仙府權勢壓人,便想查清真相,也好叫罪魁禍首啞口無言。”

“恰逢方長老古道熱腸,願意幫忙,以神識進入瘋癫小輩識海,尋找當日的經歷。卻不料,方長老遲遲沒有醒來,弟子守候多日,心中擔憂,又不敢擅自離去,唯恐突然生變,哪曾想……哪曾想方長老今日突然醒來,卻瘋了!”

“府主您待人和善,可旁人卻不領這個情,一介鄉野小宗門,竟然也敢暗害仙府長老!弟子懷疑,他們是故意制造事端,好叫這要命的災禍名正言順被帶入仙府,實在可恨!”

話音落下,林昌夜嗚嗚痛哭,傷心欲絕,仿佛快要昏厥過去。

绛霄仙府的府主方行晚深深凝視地上方長老的屍體,枯瘦蒼老的模樣根本認不出生前樣子。

他語氣平靜,不溫不火,“你說的鄉野小宗門可是仙水山脈的翠微天?”

林昌夜心裏頭忽然咔嚓一下,預感不妙。

“穹靈派的韓謙啓親自來信,聲稱他已經突破化神,現在是出竅期的修士。為了确認這個事情,這些天我一直在關注穹靈派的消息,順便讓人查了查韓謙啓是怎麽回事。”

“韓謙啓走了翠微天的天梯,突破境界,成為出竅修士。兩家的小輩一起擅闖翠微天,吃了挂落,韓家小輩被韓謙啓親自帶回去,廢去修為趕出韓家。你把林家小輩帶回來,讓方長老探尋他的神識。”

“穹靈派增加了這麽一個戰力,我绛霄仙府卻死了一個長老。”

林昌夜頭皮一麻,連忙道:“必定是那翠微天與穹靈派勾結到一起,故意坑害绛霄仙府!求府主為方長老做主啊!”

方行晚又問:“你可知韓謙啓信中還說了什麽?”

林昌夜顫抖道:“弟子不知。”

方行晚不緊不慢:“他問,绛霄仙府可是有困難,為了坑騙一個洞天福地,竟然派門中弟子前去碰瓷送死。”

林昌夜慌忙磕頭:“弟子真的是去調查真相,絕無其他想法!事情發生在翠微天外面,他們必定難逃幹系!弟子欲叫他們派人随弟子返回仙府,協助調查,卻不料他們根本不領情,态度強硬,咄咄逼人!定是心裏有鬼,做賊心虛!”

方行晚不說話,坐在主位之上,好似在等待什麽。

跪在下方的林昌夜只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漸漸汗流浃背。方長老的弟子從痛哭流涕如喪考妣,

到漸漸哭不出來,垂着頭守在屍體旁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林昌夜感到膝蓋麻了,終于從外面進來一個人。

那人進來果斷跪下,“禀府主,已經調查清楚。是方家嫡系的方聞非命人出高價靈石收買那些內門弟子,喬裝打扮裝作散修,在翠微天開天梯招人的日子裏故意起哄搗亂,又命人買兇殺死這些弟子,栽贓給翠微天。林昌夜負責調查這件事,已經查到方聞非身上,但不敢得罪對方,便想悄悄坐實了這樁罪行。既能讨好方聞非,又能為林家謀好處,白得一個洞天福地。”

府主想要知道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又不是多麽高明的手段,自然沒有查不出來的,也不需要等太久。

方行晚:“把他帶上來。”

門外兩個修士押着一個青年上前,他一瞧見方行晚,撲通一聲跪下,顫顫巍巍的叫了一聲:“府主。”

方行晚手指敲敲座椅的扶手,“說說吧,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一個鄉野小宗門,也值得你這樣陷害,為此甚至犧牲了二十幾個同門師兄弟。”

方聞非渾身一抖,低着頭:“是、是我看上那塊洞天福地,想要搶到手。”

方行晚神色冷淡,“說實話。”

方聞非堅持道:“是我想要那塊洞天福地,一個鄉野小宗門,不過是運氣好得了一點機緣罷了。反正以後也會被別人搶走,我想搶就搶了,是他們自己不好,竟然霸占我看上的東西。”

方行晚似笑非笑:“我竟不知 ,你一個仰仗嫡系鼻息的旁系子弟竟然也有這份草菅人命的霸道?”

方聞非:“就算是旁系,那也是方家血脈。”

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譏諷。

方行晚:“此事牽扯到一個方家長老之死,屍體就在旁邊,你且轉頭看看,再仔細斟酌衡量,是否真的要替別人頂下這個罪。怕是你一個人的身家性命,根本頂不了這個罪。”

青年身體一震,顫顫巍巍的轉頭看旁邊屍體,蒼老幹瘦的屍體猶如一把幹柴,完全沒法跟往日裏雍容華貴的方長老聯想到一起。他瞳孔猛然收縮一下,“這,這是方長老?”

方行晚面無表情:“衆目睽睽之下,方長老迅速耗盡生命力而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探尋林方逸的識海所致。林昌夜意圖将罪名坐實,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倘若沒有仙府二十幾名弟子之死,光是一個林方逸,何至于此。”

“林昌夜和你,有着脫不開的關系。”

林昌夜正想大喊冤枉,駭然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方行晚的氣機已經鎖定他,沒興趣聽他嚎啕喊冤胡說八道。

害死了二十幾個內門弟子,看在方家的份上,尚有周旋餘地,府主出自方家就是最大的底氣,旁人性命如何比得過方家修士。可搭上一個方家長老的性命,後果就不是方聞非這樣一個被推出來當替死鬼的人能夠承擔。

“是家主的命令。”方聞非毫不猶豫說出背後指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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