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出櫃

出櫃

大三的寒假又要來了。

「不可以在臺北過年嗎？看不到你我會想你。」我抱着他撒嬌。

他兩只手捏着我的臉「要回去陪爺爺奶奶，他們年紀大了。你不一樣，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

「那可以早點回來嗎？」

「嗯，好，提前幾天。」

「十天。」我說

「寒假總共才幾天呢，蕭亦辰。」

「一個禮拜。」

「……好」他總算妥協了。

他回大陸，而我成了望夫石。

這一天早上，子君穿着睡衣躺在被窩裏，和我視頻通話。忽然他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小君。」一個溫柔男人的聲音靠近。

「嗯，哥。」子君把手機蓋了。

「和誰通電話？」

「好朋友。」

「……快點收拾好，下樓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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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聽到關門的聲音後。子君才把手機拿起來。

「你哥？」

「嗯。」

「他進你房間都不敲門的嗎？」

「嗯，怎麽了？我們從小就這樣，有什麽問題？」他一邊起床穿衣服一邊說。

我沒有兄弟，但就是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

子君如約的提前了一個星期回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在他從機場出口出現的時候，我就激動得不得了。

他穿着深藍色寬松牛仔褲，上身白毛衣，搭配連帽軍綠色的派克服，脖子上圍着一條格子圍巾，加上高大勻稱的身材、俊郎的面容，溫潤大方的氣質。真是越來越有魅力了。我看到同他一起出來的，有幾個女生看了他好幾眼。

我走過去，接過他的行李箱，毫不避諱的拉起他的手。

他要抽回來。我握得更緊了，他看了看我，沒有再掙脫。

我讓子君和他媽媽提前說了我要去接他的事，不用再讓家裏的司機去。

我把他送回了家，子君媽媽留我下來吃飯，我可樂了。吃完飯，我又在子君家磨蹭了好久，他的脖子上被我蹭出來幾個紅印。

後來的兩天我們見面，逛街吃飯，看電影。

這天晚上，我送子君回到他家。在門外，我拉着他，依依不舍摟着他接吻。

突然「小君，回……」

趙子君趕緊一把把我推開。

我們轉頭，看到子君的媽媽愣在門口。

「……媽」「阿姨。」

「……你們，在做什麽？」她的聲音還是溫柔的，只是神情有點不可置信。

「我，媽……」子君想要解釋，可最終似乎又不知如何解釋。

「蕭亦辰，辛苦你送小君回來了。」她語言雖然還是客氣，可是語氣卻不太友善。

「小君，跟我回屋去。」她不由分說的拉過子君，往屋裏走去。

「媽……」他掙紮了一下，回頭看我。

「你回吧。」林阿姨回過頭，很不客氣的對我說。

…………

我一個人，在他家門口站了好久好久。一個人開着車在路上走了好久好久。

我心裏好久沒有這麽慌亂過了。我在怕什麽？

是的。我在害怕，我害怕……

我知道他一直是個理智的人，除了在與我在一塊着一件事，徘徊了很久。他說以前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理智大過情感，只有和我在一起這件事，反複動搖之下，最終跟随了心裏的感覺。

可是，現在我不确定，他對我的感情和他對母親的感情，哪一方更重呢。如果子君的母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是不是就要放棄我了呢？

回到家，我一直在等他的電話，我不停的看手機。我想打電話給他，又擔心他是否有空接我電話。因為我知道，他母親肯定有好多話要問他，也會有好多問題需要溝通。

我等了好久。直到，天亮，才收到他的信息。

我趕緊回電話過去。

「你一晚沒睡嗎？」他聲音很輕，應該是偷偷接電話的。

「嗯，你還好嗎？」我問。

「沒事，你別擔心。」

「……，你媽怎麽說？」

「她一下子無法接受而已，給我點時間，我會說服她。」

我眼睛一片朦胧，有點想哭……原來他沒有放棄我。「嗯。」

「蕭亦辰，乖乖等我，要照顧好自己。」他說

「好！我等你。」

我已經有兩天沒有再見過他了，除了那次電話後，他給我發過幾次短信。

後來才知道，他的手機被上交了，他每次都只能偷偷的潛入他麻麻的房裏拿到手機才能給我發信息。

「熬到開學就好」他說。

熬到開學就真的沒事了嗎？他麻麻真的不會找別的方式把我們分開嗎？我在等什麽？我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下去了。

我做了一個決定……

「爸，我有事想和你說。」晚飯後，我找到我爸。

「……」我爸疑惑的看着我，估計是從來沒有看到我有如此認真正式找他談過話。「來我書房吧。」

他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示意我也坐，他沏了壺茶，給自己倒了杯，然後遞了杯放在我面前。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我沒看他。

「…………」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很平靜的看着我。「是上次你為他打架，進局子的那個男孩子嗎？」他居然沒有一絲驚訝。

「嗯，他叫趙子君。」

「我知道。」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和他提過子君，更沒有帶他回過我家。

「他以前給我打過電話，你忘了？」

我忽然才想起來，高中二時，因為發現自己喜歡他而喝醉的那次。他背着我回他家，那時他說，給我爸打了電話，今晚住他家。

「他是個不錯的孩子，有禮貌，性格好，還有上進心。」我爸輕松的說。

「嗯，可不是嘛……」我語氣又些驕傲。

「……」忽然意識到什麽「你怎麽知道的他不錯。」

「你猜？」他神秘的笑了笑。

「你調查他？」我有些生氣。

「嗯，我總得知道我未來的兒媳婦人品怎麽樣吧。」我爸有些為老不尊的打趣我。

「………兒媳婦…呵。」我激動的很。「……爸，你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點點頭「哈哈，那麽優秀的兒媳婦，還把我兒子管的服服貼貼的，能不同意嘛？」

我熱淚盈眶，一把抱住了他「爸，謝謝你。」這麽多年，有多久沒有再擁抱過我的父親了。

「呵，這麽大的孩子了，還哭……」

可他不知道，我這幾年裏為子君流過不少淚，為他卻是第一次。

這一刻糾葛多年的父子關系總算破冰。

「突然和我說這個事，是感情上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我搖搖頭「我們感情很好，是子君媽可能不想讓我們在一起。」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個成年人了，有什麽問題就好好面對，不要逃避。只要努力，沒有什麽困難是解決不了的。我看那孩子被教養的那麽好，他媽媽應該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