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是夜……

李澤言側躺着，看着已經入睡的悠然……她瘦了很多，臉色也很不好，眼下的青黑更是說明了她這段時間睡眠的缺失……

他的左手在被子上攬着她的腰，右手在下讓悠然壓着，他收緊雙手把她抱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發，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低聲說着……

“然然，你終于回來了……”

他很久沒能睡得這麽沉了，鼻間萦繞着她的氣息，可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床上只有他……

他驚慌的起身，在房裏四處找着她，急匆匆地下樓，卻看見她圍着圍裙在料理臺忙碌着，他赤着腳上前，手緊緊的纏着她的腰，讓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低頭就在她後頸處落下好幾個熱吻。

“然然，然然，然然……”每親一下李澤言就叫一聲，嗓音依舊帶着沙啞，唇齒在她白皙細膩的頸上厮磨着……

悠然手裏拿着她準備好的早餐，手指輕顫，被脖頸上傳來的他溫熱的氣息和親吻啃咬帶來的酥麻感酥地雙腿發軟……

在她就快抓不住手裏的盤子的時候，李澤言及時伸手把盤子端起，擰着眉看着盤子裏的煎蛋火腿三明治……

“我新學會的早餐，做的怎樣？”她的語氣裏帶着小心翼翼，看着這個臉色突然不好起來的男人。

他把盤子放下，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一下，“在我身邊你永遠不需要學這些。”

吃完早餐後，李澤言抱着悠然在沙發上，她低頭幫他處理着手上昨天不知道從哪擦到的傷口，他另一只手在她發頂上揉弄着，看着她專注的側臉……

剪短了頭發的她顯得更加的稚嫩，他毫不懷疑如果她穿上校服去學校都不會被看穿她已經23了……

“為什麽要離開？”話剛問出口就察覺到悠然渾身一僵，她拿創可貼給他貼上，要收拾醫藥箱的時候讓李澤言拽住手，“為什麽離開？”

聽出他語氣裏的強硬，悠然擡頭看着他，再也忍不住鼻間的酸澀，眼淚模糊了視線，隐約中看看他擰着那雙好看的眉，擡手溫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淚……

“為什麽不告訴我病毒會影響生育……”她哽咽着，手指緊緊地抓着他的袖子，她低下頭，任由眼淚肆意掉落……

“你就是因為這個離開？”李澤言嗓音低沉沉地道，眼眸深邃地看着她的頭頂，她這種鴕鳥似的行為讓他忍不住一聲嘆息，手指輕撫着她的下巴讓她擡頭，吻掉她眼角挂着的淚珠……

“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我不能沒有你……”他壓抑着內心的那抹低落，“然然你相信我嗎？”

“我配不上你……你該有更好的人陪着……”她話沒說完，就被他的吻截斷，他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我只要你！我誰也不要！”聲音低啞而壓抑，她不見了的這32天，他已經不想再去回想他是怎麽過的了……

“可是……”李澤言再次低頭，含住她的唇用力地啃咬厮磨……

“沒有可是！你不準再有這種想法！如果你覺得你配不上我，那好，我現在就去砍掉一只手，我殘廢了就是我配不上你！”

悠然被他聲音裏的咬牙切齒吓到，但在看到他眼裏的陰霾和深邃後，才明白他是認真的……

“李澤言……”她這段日子以來的心慌和不安在此時全數宣洩出來，她靠在他胸膛上泣不成聲……

李澤言摟緊她，用自己溫暖的懷抱溫暖着她……

“答應我……再也不要離開我……”

悠然聽見他語氣裏的微微哽咽，哭的撕心裂肺……

“我……我答應你……再也不會了……不會了”

番外001

悠然坐在床邊，雙眼眨也不眨一下地看着身邊正熟睡的人，手指在他的臉上游移着，劃過他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緊抿着的嘴唇，再次在他唇上落下親吻，眼淚再次滑落下來，迷蒙了她的視線……

她急忙抹掉眼淚，在此時設置的鬧鐘響起，四點了……再過一個小時保镖就會上班守在樓下，她，該走了……

她低頭，将冰涼的唇印在他唇上，緊緊地貼着他，眼角掉落下的眼淚從他的臉頰上滑落，滾進他發間，悠然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着床上的他，和放在梳妝臺上的戒指盒……強迫着自己離開……

離開公寓後走了一小段路在附近的銀行取了一筆錢，用剛剛買的早報把錢仔細包好藏在背包最底下，只在錢包裏放了幾千塊，看到附近沒有監控攝像，才伸手攔到一輛要收工的計程車，司機師傅開了一夜的車即使很累，但是看到悠然那副眼眶通紅還獨自拉着行李箱的模樣，忍不住出口安慰道：“小姑娘，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過去的，放寬心就好……”

人啊，就是這麽奇怪，在情緒不對的時候沒人問候反而能自己強撐着，但是只要有那麽一句安慰的話語，就能讓人情緒崩潰……悠然低頭雙手掩面痛哭失聲，司機師傅也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到目的地後，悠然付了車前，輕聲給師傅道謝，下車後拉着行李箱又走了一段路，在一個有點老舊的小區裏，看到有一棟居民樓貼着招租的告示，撕下紅紙給房東打電話……

房間不大，一室一廳，陽臺向南光照很充足，雖然房子有點舊，但是勝在安靜整潔，家具也齊全，她付了半年的房租，送走熱情的房東阿姨，大致地搞了下衛生，把床單被子鋪好，坐在沙發上發着呆……

手機被她關了機，電腦也沒帶走，身上除了一個行李箱就只有一個薄薄的筆記本和背包……快十二點了，他，應該已經發現她不見了吧……

她拿起筆，坐在地上在筆記本裏寫着：“李澤言，你應該已經發現我不見了吧”

“李澤言，不要來找我好嗎……”“李澤言，對不起……”

她想到自己這段時間記憶的中斷和喪失，她忽然害怕起來……萬一……她真的把他忘了怎麽辦……想到這，她急忙起身想出門，然後又急忙退回來從行李箱裏翻出一頂鴨舌帽，戴上之後才敢走出樓，在附近的一個文具店買了幾只筆和一個很厚的筆記本，經過一間剛開門營業的美發室，她走了進去……

到家後她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新發型……

不知道李澤言看到會……

想到這，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看着鏡子裏臉色驀地發白的人，忍不住蹲下身子蜷縮着身體失聲痛哭……

錐心似的疼痛從心髒蔓延至全身，她抽泣着渾身哆嗦……她不想連累他……

哭過之後，她起身洗了臉，重新回到茶幾邊上，把那本很厚的筆記本拿出來，專心的寫着與他認識後的點點滴滴……

番外002

悠然從床上醒來，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她起身坐在床沿，有點疑惑地看着這個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為什麽……心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好像丢失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她想去衛生間，經過茶幾的時候看到攤開的筆記本，低頭瞄了一眼。

李澤言？李澤言？！

她驚慌地坐在地上，雙手發着抖拿過筆記本，翻看着前面寫的文字……許久後她才從文字間抽開思緒，雙手緊抱着筆記本，哭的喘不過氣來……

差點……她就真的把他忘了……

想到這，她急忙抓起筆，不管不顧地繼續寫着……

等她放下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把薄的筆記本拿起來，用後面空白的頁碼寫着李澤言的名字。又找出膠紙把撕下的紙張都貼在牆壁上……

她坐在地上，下巴撐在膝蓋上，看着滿屋子的牆壁貼着寫滿李澤言名字的紙張，沒有哭出聲，眼淚卻不停地掉。

不知不覺離開他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度過這些日子的，只記得她寫滿了一整本的筆記本……她拿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開機……她很想念他……

猶豫再三還是開了機，卻讓那一堆彈出來的未接電話和留言吓到，有安娜悅悅顧夢魏謙韓野的……更多的，是李澤言……

“然然，不是說好一起去旅行的嗎？你不能自己去，迷路了怎麽辦？”

“然然，你是跟我玩捉迷藏嗎？讓我來找你是嗎？我不是說過這麽幼稚的游戲我不會陪你玩的……”

“然然……你趕緊回來，不然……我就撤資了。”

“然然，我有好好地吃飯，工作，運動……你呢？沒有我在你身邊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然然，我之前訂的郵輪旅行到期了，可是你沒回來……”

“然然，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從最開始的驚慌，到威脅，到哀求……這些語氣和情緒通通都不是應該出現在李澤言身上的，沒有悠然的李澤言，清冷高貴，嚴肅而充滿自信又優雅，似乎對所有的事都充滿篤定和勝籌在握。

悠然啊悠然，你看你是有多害人……

她聽着留言，情緒崩潰地哭出聲……她蜷縮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膝蓋痛哭着……

可是她真的很想念他……她通過電視知道後天會有華銳的新聞發布會……或許，她能偷偷地去看一眼……一眼就好，遠遠地就好……

番外003

“為什麽不讓我上去？”司機把車停在一棟有點老舊的公寓樓下，李澤言坐在後排座位上，看着正開車門的悠然。

“你昨晚答應我了……”悠然有點委屈地回過頭看着他。她不能讓他上去……

“好好好……你自己上去，但是讓保镖在門外等你。”李澤言語帶寵溺地道。

“好啦……”

李澤言等了一個小時，才見到悠然下樓，手裏提着一個小小的背包，保镖在身後跟着，提着一個行李箱。

他下車擰着眉看着她，“你離家出走就帶這麽點東西？！”

“我不是離家出走……”她有點膽怯地看着他，緊緊的抓着包……

他伸手想接過她的包卻讓她躲開了，“我自己拿就好”

李澤言看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和下意識讓包藏起來的動作，手擋着車頂讓她坐進去，似乎不在意似的抱着她不說話，只是眼裏略過一抹光……

夜裏，悠然在洗澡，他盯着她放在衣帽間最角落的包，強忍着想上前拉開查看的沖動。

她有事瞞着自己……

夜半……李澤言睜開雙眼，眼裏不帶半點睡意，他轉過頭看着背對着自己睡得正熟的悠然……

用極為輕微的動作把手臂從她脖子下抽出，給她掖了下被子，起身走向衣帽間，又回頭看了眼她，皺眉拿起那個包走到書房……

裏頭是兩本筆記本和一些淩亂的紙張，筆記本一本很厚一本很薄，他拿起那本薄的，打開的那一霎那，李澤言渾身一僵愣在原地，他盤腿坐在地上，看着裏頭有些淩亂的文字……

“李澤言，你現在應該已經發現我不見了吧……對不起……”

“李澤言啊……不要來找我好嗎……把我忘了。”

“李澤言，我今天起床的時候學做你做過的火腿三明治，可是失敗了呢……我真的很沒用啊，離開了你什麽都做不好……”

“李澤言，我好像又忘記了一些事呢……我想不起來我們是因為什麽在一起了……我記得我好像有寫下來的，可是我想不起來我寫在哪了……”

“原來寫在筆記本裏了……就放在窗臺上，幸好沒下雨……”

“原來我們是因為那個老板才在一起的……我們要不要去感謝他呢？”

“李澤言……我……今天起床的時候有一瞬間我忘記了你……可是幸好，就幾分鐘，我就想起來了……我好害怕……”

李澤言看着她寫的文字，和有些地方褶皺的點……心痛到無以複加……

翻了幾頁把她寫的很淩亂的話看完，後面的頁碼都被撕了下來，就是那疊紙……每一張上都有一塊膠紙，膠紙背面似乎是牆壁的石灰粉……

他又翻開那本很厚的筆記本，裏面是他們從認識到在一起之後的點點滴滴……非常仔細……

但是留心一看就能發現很多地方都有水暈染發皺的痕跡……

他忍不住想着她邊哭邊寫的模樣……和那些粘了石灰粉的紙張……

難怪不讓他上樓……

他閉上眼，把筆記本合上……回到床上抱着她，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