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秋雨
第72章 秋雨
像是受到某種蠱惑, 她不自覺俯下身,覆上他的唇,随後她伸手探進他的衣擺中, 她戴在無名指上的對戒冰涼,在觸碰到郁則溫熱肌膚的那一瞬, 他呼吸一促, 不由摁住她的手。
“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他似在誘引,嗓音慵懶帶笑:“所以,來嗎?”
她也不知道郁則是什麽時候準備的東西,或許是在等她的時候, 還沒等她再度思考, 她整個人天旋地轉。
主導權翻轉,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
晚風裹挾着初秋的涼雨,細雨霏霏, 吹打在落地窗上, 雨滴融彙糾纏,蜿蜒不斷的雨痕最後緩緩滴落。
他們的第一次嘗試并不太好, 只是林絮爾不肯放手,到第三次才稍微得依譁到要領。
夜色四沉,房間四周昏暗,只餘炙熱起伏的呼吸呢喃藏匿在雨夜裏, 缱绻氣息無止境地湧動。
林絮爾視線模糊晃動,如霧缥缈, 他流暢精致的下颔輪廓半隐在暗影中,看不分明。
到了最後, 原先的陌生青澀早已褪去,像水汽被蒸騰, 盡數化作濃黯稠密的愉悅,意識被空白吞噬,讓原本虛化模糊的視線徹底失焦。
他俯下身,手心貼覆在她的脖頸上,很輕地蹭撫:“舒服嗎?”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伸手死死攀附着他的肩胛,嗚咽地點頭。
他的嗓音很低,也很溫柔:“我能感受到。”
驟雨初歇,一切回歸寂靜。
郁則用浴巾把她裹着,抱到浴室裏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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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燈光明亮,林絮爾太累了,沒有反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她努力擡起困倦的眼眸,一眼就看見鏡中的自己,第一眼沒什麽問題,甚至覺得郁則還算克制,沒在脖頸上留下太多痕跡,但視線往下,她就說不出剛剛那話了。
身前深深淺淺的痕跡,還泛着微紅,都是他的傑作。
林絮爾哽了下,忍不住拿浴巾擋了擋,卻也沒力氣再和他計較,她聲音很低:“你怎麽專挑這裏……”
他視線灼灼下移,語氣輕佻:“沒辦法,我喜歡那裏。”
?這人怎麽這麽沒有廉恥心?
只是郁則也沒好到哪裏去,甚至比她更慘些,他裸露着上身,緊實挺拔的後背遍布傷痕,之前被書砸的淤青還沒完全消散,現在又被她橫七豎八地添了不少抓痕,因為他膚色白,看起來更是慘不忍睹。
總的來說,他們倆慘烈得像剛剛打完架,全身挂彩那種。
郁則注意到她的視線,看她:“怎麽了?”
林絮爾無力地挂在他身上,小腦袋垂下,小聲喃喃:“我們倆看起來,好像剛剛互相家暴過對方。”
他伸手揉了揉她紅得滴血的耳垂,戲谑道:“那什麽時候再來家暴我一次?”
她伸手擋住他的動作,無情拒絕:“短時間內別想了。”
郁則給她清理幹淨,換好睡裙後,就将她抱回床上,伸手攬過她的腰,一下下輕柔撫過她的長發,陪她睡覺。
她這時候困倦得很,很安靜地蜷在郁則懷裏,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等她再度轉醒時,郁則正靠在床邊。
他墨色發絲吹得半幹,清爽蓬松,他懶散地倚靠在床邊,坐在地毯上,筆電放置在床邊的矮幾上,屏幕亮着,泛着瑩瑩白光,應該是在處理事情。
似乎是擔心影響到她睡覺,落地燈的光線調得很暗,只是堪堪能照亮他工作的地方。
林絮爾側身看他,輕聲問:“你怎麽不回書房啊?”
他察覺到林絮爾醒來,狹長眼眸微擡,語氣稀疏平常:“導師臨時找我有事,剛剛已經處理完了,擔心你醒來找不到我,會不安,就在這裏陪着你。”
這句話就像一顆小石子般,“咚”地一聲墜入林絮爾的心湖中,泛起層層漣漪。
她的心此時柔軟得一塌糊塗。
林絮爾搖搖頭:“我沒事的,不用人陪着的,你忙你的就行。”
他轉身趴在床邊,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漆黑的眸底都是她的倒影,低聲問:“剛剛給你上過藥了,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第一次他們倆不得要領,所以都很疼。
但她現在感覺還好,不适感幾乎消散一空:“沒事了。”
她緩慢翻身,靠近郁則,伸手環住他的脖頸,貼着他的臉,語氣柔軟,輕聲喃喃:“你呢?你剛剛舒服嗎?”
他将臉埋在她肩頸上,輕笑:“特別爽。”
林絮爾湊上前,貼着他的耳畔,聲音很柔:“你要是不舒服,我們下次可以換點別的……”
郁則頓住,帶着淡淡谑意:“還能換別的?”
随後他語氣無辜:“我只和你試過,哪裏知道哪個更舒服,要不全部都試試?”
林絮爾:“……”
又開始得寸進尺了。
但她最後下了床,靠坐在郁則身邊,和他依偎在一起,輕聲道:“好啊。”
她還是學不會拒絕他。
郁則沒預料到她答應得這麽幹脆,不由勾唇輕笑:“你怎麽什麽都答應我?”
“因為你值得。”
突如其來的直球,就讓人心生愉悅。
林絮爾伸手抱住他的脖頸,整個人縮進他的懷裏,緊緊抱着他,不肯放手。
明明之前是郁則黏她更多點,現在好像變了,林絮爾也開始黏他了。
但郁則并沒有因此而高興。
他誤以為是之前發生的事才導致林絮爾發生這樣的轉變,如果是這樣,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了?還在為之前那件事不安嗎?””他将筆電阖上,伸手攬過她,“如果有話想說,可以和我聊聊。”
“沒有。”她抱着他,悶聲道,“我只是覺得,能遇見你真好。”
林絮爾聲音很輕:“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感情不和了,他們每天争吵,那段時間裏,我如履薄冰,生怕被遷怒,後來我母親生病去世,父親再娶,繼母排擠我,父親對我漠不關心,那段時間是我最難受的時候,只覺得世界這麽大,卻沒有人能來愛我。”
郁則問:“那你現在還難受嗎?”
林絮爾彎唇:“已經不難受了,因為現在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很開心。”
他突然笑了一聲,偏過頭看她:“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他的聲音難得認真起來,一字一句緩慢溫柔:“你就不用一個人孤獨承受這麽久。”
只是這句話,就讓她心頭一顫,視線逐漸被淚水侵襲,變得有些模糊,
林絮爾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她吸了吸鼻子,說話帶着小小鼻音,但依舊努力笑了:“沒有,現在遇到也不算太遲。”
她很想告訴他,其實他們在很久之前,就以某種方式遇到了。
當年在她許願牌上随意寫下“那就祝你擁有很多很多的愛”的那個人,正是幫她實現願望的人。
從許願牌上的寥寥幾句開始,他和她之間的羁絆,似乎早已注定。
像是不期而遇,又像是緣分的奇妙安排,雖然繞了一大圈才遇到,但好在兜兜轉轉之後,他們的人生徹底交織在一起。
林絮爾牽着他的手,原先冰涼的對戒早在兩手相握之間,染上彼此的溫度。
-
岑馨的工作團隊能力很強,順利争取到了從重判決,張栩庭犯非法拘禁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張家原先就只是商賈之家,不打算和郁家硬碰硬,也很識趣,當斷即斷,甚至沒有再請律師辯護,立刻放棄了張栩庭這個小輩,任由他自生自滅。
畢竟張家兄弟衆多,少了他,自然有人頂上他的位置。
解決這件事後,她一直在忙畢設和稿件委托,導師那邊暫時不用她跟項目,她也能将更多精力用在自己的事情上。
正好郁則的工作室有周邊衍生設計項目,她正好空閑,就同意參與了這個項目,沒想到最後設計的周邊賣得超級好,她大賺一筆。
林絮爾看着打進她賬戶的金額,不由咋舌。
郁則調侃道:“跟着你男人幹,早晚帶你走上人生巅峰。”
她這麽多錢拿着不安心,最後還是将這筆稿費的四分之一,以她和郁則的名義捐給慈善基金會。
就這樣忙忙碌碌到寒假過年,一個問題很現實地擺在她面前。
她可能要一個人過年了。
畢竟郁則這種家庭,過年肯定是要回老宅的,林絮爾已經做好一個人過年的心理準備。
其實在她上大學前兩年,也是在學校過的年,平淡得不像過年,當天的林絮爾只是很普通地吃飯,很普通地度過,沒有什麽難過的感覺,當時的她覺得很無所謂。
但和郁則在一起久了,好像每個節日都變得有意義起來,在象征幸福溫暖的節日裏,她就想和他黏在一起。
所以到了除夕前一天,她試探般問郁則:“你除夕當晚會回來嗎?”
他當時還在看文獻,只是随意回答了一句:“不回來。”
她“哦”了一聲,有些失望,情緒一時間沒壓住,還是流露出來。
郁則注意到她的情緒,不由單手托腮看她,饒有興致:“怎麽了?”
她聲音有些悶悶的,擡眸看他:“沒事,我一個人待着也可以的。”
她整個人看起來就特別可憐。
郁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
“你一個人待着?”郁則笑了,伸手去捏她的臉,好整以暇,“你一個人待着幹什麽?”
“你跟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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