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灰色行動

二十七·灰色行動

“親愛的C區市民們~”戴了白手套的食指輕輕接觸着唇角。大屏幕上小醜的身影再次顯現。

他用着充滿激動的聲音說:“第五處标記點永久關閉，請大家繼續努力哦~”

努力什麽？

努力關掉所有标記點的游戲，還是努力進入游戲避免傳染上NCV？

楚漾坐在裴宸身旁，有一下沒一下的去瞧他的工作。

現在的他已經将假發和高跟鞋脫掉，又換了一件和裴宸款式差不多的外套。

蘇霧任縮在一張單人沙發裏，懷裏抱着裴讓，臉上還顯着震驚。

一米八六的大姐姐是男的？不，不對……他是女裝而已。但……男的也能生孩子？！

蘇霧任又将目光投到了裴讓身上。

雖然依照現在的技術，是可以讓兩個男人共同擁有有血緣關系的孩子的。但因為技術有缺漏，第一個成功了的嬰兒只存活了兩年。那位研發出這一成果的研究員因為這一失敗，還被判刑了五十年。

蘇霧任的成績不錯，特別是歷史學科，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位研究員的名字。

他低下頭去觀察懷裏的人，小裴讓的一些外貌特征确實與裴宸很像，蘇霧任似乎發現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擡頭吞了口口水。

裴宸早察覺到了對方的表情，手上的工作擱置了一下，對蘇霧任說:“小朋友，想象力不要那麽大哦~”

蘇霧任:“嗯？”

裴宸頓了頓，開始解出少年的疑惑:“知道為什麽裴讓不叫我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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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霧任:“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游戲的原因，他腦子比以前靈活了很多，雖然接觸幾個人的時間不長，但就裴讓對裴宸的稱呼他可是第一時間感到奇怪了。

“他爸是我親哥。”

蘇霧任明白了，但好像又不明白，試探性的看向楚漾:“那……你們……”

“咳！”裴宸知道這小孩兒誤會了，連忙阻止他的想法:“這跟我家漾漾沒關系！”

“哦。”

蘇霧任了解情況後便不再過問，繼續幫裴宸楚漾看孩子。

他從小一直到前兩天都還以為D區人是個很遙遠的存在。現在接觸到了以後，突然發現他們只是技術強而已，其他的和C區也沒什麽兩樣。

他看見裴宸又握上楚漾的手腕。

裴宸解開智腦光屏，開始通訊方皓。

“诶？！将軍！我正想通訊你呢！”

裴宸是方皓的特別關心之一。

應該是近來沒什麽事，方皓就去了齊瑜那邊。兩人正小別勝新婚的想要纏綿一下，誰料裴宸的通訊會突然打來。

楚漾用手抵着下颚，帶着歉意的輕咳了一下，然裴宸呢，還一副談笑風聲的模樣:“呦，齊瑜也在啊，正好，我家漾漾有事找你。”

楚漾:……

聽到那邊齊瑜的詢問楚漾才反應過來，輕“嗯”了一聲，開口道:“齊瑜，現在裴宸會發過去一份資料，你看一下。”

裴宸随即一點。

那邊方皓幫着齊瑜打開，楚漾見齊瑜眉頭微微皺起，便問他:“同事？”

“嗯。”齊瑜關掉那個人的大頭照，“認識。”

“白溪她平常挺活潑開朗的，這是……犯了什麽事？”

楚漾與裴宸聽此對視了一眼。

楚漾思索了片刻，然後問了齊瑜幾個問題:“你是什麽時候和她有接觸的？”

齊瑜頭稍稍一斜，道:“有小半年了吧。”

楚漾:“反科教的人……又是在什麽時間段開始同你見面的？”

齊瑜:“……”

他答不上來了。

并不是齊瑜想不起來，而是他這會兒才發現，反科教的找上自己的時間，居然和白溪出現在他視線裏的時間幾乎一致。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衆人見狀了然。

坐在沙發上的人一擡下颚，裴宸便又發過去了一份資料。

楚漾:“你看一下這個。”

“他叫白澈，是回溯協會……也就是我們口中的反科教中的一員。”

見齊瑜突然從資料上移開眼看他，楚漾淡淡道:“你想知道，他的搭檔是誰嗎？”

“不想。”

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們通過和D區差不多的技術，僞造出假的身份信息，然後潛伏在你的身邊。”

齊瑜不想搞清楚為什麽是自己。

“時間……”

裴宸笑了，自己的發小雖然毀容用藥四次，但腦子好在沒用壞。他移了手去捏楚漾，對着齊瑜說:“三天以後再動身也不晚。我和漾漾剛打了一場游戲，不小心打草驚蛇了。”他接過蘇霧任端來的水，又遞給楚漾，繼續說:

“阮殊已經在查他的行蹤了，碰上以後你再過來。”

齊瑜:“……好，我知道了。”

挂斷了通訊，裴宸支開了蘇霧任和裴讓，坐直了身子去瞧楚漾。

“漾漾……游戲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場暴.亂以後，D區全面封鎖了消息，就連在C區，他們也安排了監測系統。現如今的社會，除了你心裏想的東西人家不去揣測以外，其他可以說是毫無隐私。

而現在，楚漾想要告訴裴宸。

可游戲裏有DAH的監聽，游戲外還有D區……

他本想用腦神經去聯系裴宸，但這個智腦手環也是人發明出來的。寫紙上更不行，現在的紙張裏含了很多東西，連火都燒不壞，也不安全。

他思考了一番，忽覺人就在眼前，想說的話一大堆卻只能謹謹慎慎的什麽都要小心避免。

他在心中過了一遍敏感詞，暗暗搖頭後淡淡開口，極其隐晦的說:

“雖然我們當時在場，但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

“将軍！有偵查衛兵來報！”

烏壓壓的沉悶裏就算透進了光，也把人灼燙的焦躁不安。

裴宸沒有擡頭，仍舊定定的看着光屏裏的文件。

那一身暗藍色軍官制服整齊貼着皮膚，初入軍隊時的他面上還帶着些沒被戰争磨平的棱角，為人處世還沒有以後的那麽波瀾不驚。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楚漾走了進來。

他仍舊着着一件襯衫和一條西褲，不過與在科諾斯亞不同的是，他的襯衫上，扣了一枚金色的徽章。

他看着正在一旁焦頭爛額的裴宸，皺了皺眉。接過一旁站了很久的官兵手裏的資料後，他示意人先出去。

“這次傳來的是你哥那邊的消息。你确定不看看？”

裴宸擡了擡眼，又低下去了。

楚漾見他還在生自己的氣，便自己去打開那封紙質文件，說道:“抱歉，S級私密人員的身份不能公開這件事你是知道的，我當時也不想瞞你。”

裴宸:“哼！”

“我的官職來的其實很巧合，當時是我不小心發現了我父親和其他成員的會談才……”

“哦？”裴宸關掉了文件，站起了身沖他一歪頭:“那我呢？現在我也發現了你S級私密人員的身份，他們是想把我攬進去，還是處理掉？”

楚漾:“父親說你在軍隊有大用，命可以留着。”

“切！”

裴宸又坐了回去。

楚漾被他的這個态度弄的有些無語，便拿起手裏的紙質文件，看了起來。

“裴宸！”楚漾被文件上的字驚到了，他一把把東西拍在裴宸面前，差點失了儀态。

而對面的裴宸被他一叫，“騰”地一下坐直，也緊張了起來。

他們低頭去看那份文件，上面寫着:

【A級情報！前往“灰屋”剿滅反科教的栾旭秋将軍，裴恪副官集體叛變！】

消息一出，上面就下達了命令要去流放子輩。

栾既陽因為父母離異，信息資料都跟着母親的原因，被判定為與栾旭秋無關，躲過一劫。但中間不乏有好事者雲雲，因為這件事，他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司玖。

司玖說他要毀了栾既陽，趁着栾既陽不注意時，瘋了一般往他臉上潑了含有硫酸的溶液，到處宣揚他與栾旭秋的關系。

而當時的裴讓，還只有幾個月大。

“将裴讓的信息資料轉到我們這邊吧……”

裴宸使勁兒按了按太陽穴，眼睛也一直發酸。

他過了好久才擡起頭，解釋一般說:“反正我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人工培育孩子太冒險了，那個什麽研究員都因為遭受不住失敗的打擊，出獄後便去了反科教那邊……還不如……”

楚漾:“你原諒我了？”

原諒我在你面前隐瞞身份，原諒我以交往為條件進入軍隊，原諒我……

“漾漾……”裴宸瞧着楚漾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半點面子都不要了，直接把人攬進了懷裏，使勁兒往自己的胸膛裏揉，好似覺得胸腹緊貼仍不夠親近。

他好像很累，把頭埋在楚漾的頸間委委屈屈的吐息着:“我哪兒敢說你的不是啊……”

“嗯……”楚漾近來一直緊縮的眉終于舒展開了，他安撫一般回抱了過去，低聲說道:“照看孩子這方面我還不行，你派人去通知方皓栾既陽的近況，我叫阮殊再給他配一劑藥。”

“那裴讓就先讓栾既陽照看，我嫂子剛走，我也不會帶孩子。”

楚漾:“好。”

就這樣，兩人依偎着去讨論裴讓長大後的趣事兒，全然忘了他們口中的方皓此刻還在戰場上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