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初見

第80章 初見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日思夜想的綏兒, 蘇織兒自翌日一早睜眼開始,便一直滿懷欣喜地盼着,終于等到酉時前後, 日簿西山, 才終于等來了蕭煜身邊來接她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還備了頂轎子,讓她坐着轎子一路至宮門處, 宮門外停了輛馬車。

小成子已在馬車旁等了, 見蘇織兒前來,欲扶她上車, 蘇織兒卻是沒急着上去,反是環顧四下,頗有些着急地問道:“陛下呢?”

“回娘娘, 陛下有些要緊事,先一步走了。”小成子答,“一會兒辦完了事兒,陛下便會去碧水湖畔與娘娘彙合。”

蘇織兒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她今日的目的本就是想讓他親眼見着綏兒,将那事告訴他的,他若是不來,這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不過, 辦事?

也不知他出宮是要去辦什麽事,見什麽人?

此時,京城珍馐閣三樓雅間。

蕭煜用指腹緩緩摩挲着手中的杯壁,靜靜聽面前之人分析罷,方才開口道:“所以, 毅國公是懷疑,行宮刺殺一事, 恐與那藏在京中多年,通敵叛國,意圖謀反的奸賊有關?”

于對側正襟危坐,神色端肅的不是旁人,正是蘇織兒的父親,毅國公蘇岷。

“是。”蘇岷颔首,“微臣甚至懷疑,那年元宵節溧國奸細潛入京城,意圖縱火之事,恐也是那人所為,背後之人或是擔憂微臣發現了他的身份,才會陷害微臣,将微臣重新召回戰場,把那通敵叛國的罪名反扣在了微臣頭上。”

蕭煜薄唇微抿,“關于此人的身份,毅國公可有查出些許蛛絲馬跡?”

蘇岷聞言垂下眼眸,劍眉緊鎖,搖了搖頭,“那人心思極深,微臣潛伏在溧國多年,得到的書信線索也不過指向當初驽筝一戰中假傳訊息的一個小将,後來微臣将這些證據交給了先皇,可不待刑部嚴查,那已升任為五品守備的小将卻在家中離奇暴斃,自此便斷了線索……”

“後來回京,微臣也試着從各處入手調查過,可時隔數年,很多證據和消息已然無處可尋……”言至此,蘇岷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擡眸看向蕭煜道,“可那人作案的痕跡抹得越幹淨,臣便越篤定,恐那奸賊是朝中德高望重,處尊居顯之人,才能将自己掩蓋得這般無影無蹤!”

蕭煜垂眸沉思許久,方才開口:“毅國公既然懷疑那人曾背後搗鬼,陷害于你,那朕會派人查查,當年主張将溧國奸細潛入京城一事推給毅國公你,還有竭力推薦你上戰場的人中,可有可疑之人……”

Advertisement

他頓了頓,又定定看着蘇岷道:“毅國公再仔細想想,當年元宵節,你擒拿那些溧國奸細時,可曾發現了你自己都不曾發覺的證據,才讓那些人連将你流放都不放心,甚至想将你趕盡殺絕!”

蕭煜這話無疑提醒了蘇岷,他劍眉微蹙,恭敬地道了聲“是”,旋即便見蕭煜往窗外看了一眼,擱下手中的茶盞道:“時辰不早,朕答應了雲妃要陪她去逛燈會,便先走了。”

蘇岷起身相送,看着蕭煜離開的背影,遲疑片刻,卻是喊住了他。

蘇織兒今日約蕭煜出來要做什麽事,蘇老夫人和孫氏都已告訴他了,見蕭煜轉過身,他嗫嚅半晌,方才拱手道:“陛下,其實……陛下和雲妃娘娘過去的那些事,微臣都已得知了。”

他止了聲,擡首凝視着蕭煜,再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誠摯的懇求,“微臣只有這一個女兒,且這麽多年微臣沒能陪在她的身邊,并未怎麽疼愛過她,如今她既已入宮為妃,還望陛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能好生對待她。微臣了解她,她對陛下從來是真心實意的,而且,與陛下分開的這一年,也為陛下……吃了不少苦頭……”

有些話蘇岷不能說得太過直接,只能用這般半隐半藏的方法提醒蕭煜,蘇織兒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因貪圖富貴而抛棄夫君的人。

看着身形高大的蘇岷對着他深深地躬下腰,情真意切地說出這番話,蕭煜神色頗有些複雜,好一會兒,才低低道了一句,“朕……朕明白”。

他提起步子,欲離開雅間,可行至門扇前,他驟然想起什麽,複又轉頭看來。

“毅國公潛伏溧國十數年,想必對溧國風土民俗的了解定是比旁人多些,不知毅國公可聽說過一種毒,叫離魂花?”

那廂,馬車自皇宮出發,行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抵達了碧水湖畔。

恰逢這幾日燈會,官府取消了宵禁,湖畔四下人滿為患,摩肩接踵,馬車根本駛不進去,只能停在外頭。

蘇織兒與孫氏約的便是這西面的入口處,坐在車上,掀開車簾往外望,她一眼便瞧見了抱着孩子站在一棵垂柳底下的孫氏。

待馬車停下來,她也不等車夫搬來腳墊,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小跑着往孫氏而去。

孫氏自也瞧見她了,笑着上前,還不忘提醒她“跑慢些,當心腳下”,待她到跟前,便将懷裏的孩子遞給了蘇織兒。

“綏兒。”蘇織兒紅着眼圈将孩子緊緊抱在懷裏,就如無數次她在夢中做的那般。

去隆恩寺時四下有那麽多人看着,她也不敢做的太過,如今她再不必顧及什麽,将她的孩子上上下下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還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末了,騰出一只手在袖中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做好的小香囊塞進綏兒的手中,溫柔地問他:“這是娘親手做的,綏兒喜歡嗎?這下再不怕招蚊子了。”

綏兒抓着那和他掌心差不多大的香囊,上下晃了晃,咿咿呀呀地叫了兩聲,好像是在答蘇織兒的話,但相比于香囊,他似乎更喜歡抱着他的人,竟是伸出手,肉嘟嘟的手臂環住蘇織兒的脖頸,親昵地貼在了她臉上。

一瞬間,一股子暖意陡然竄上蘇織兒的心頭,令她鼻尖湧上的酸澀都不由得濃重了幾分。

孫氏見狀不禁感慨,“唉,這親娘啊總歸是不一樣,想綏兒剛來的時候雖也肯讓我抱,但到底更親乳娘一些,哪像現在這樣,一上來就跟你這般親的,好像認得你一樣……”

孫氏說着,似有些不滿,還擡手在綏兒鼻尖輕輕刮了一下,埋怨了句“小沒良心”。

蘇織兒頗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不忘感激道:“這些日子,辛苦叔母照顧綏兒了。”

“都是這一家人,說這些話做什麽,着實見外了,而且有了綏兒,這日子過得确實也有趣多了。”兩人并肩往前走,孫氏挨近蘇織兒,疑惑地低聲問,“你不是想今日與陛下坦白那事兒嗎?那陛下人呢?”

“成公公說,陛下暫且還有些事,一會兒便會來尋我。”蘇織兒解釋。

孫氏點了點頭,可看着蘇織兒懷裏的綏兒,卻是不免擔憂起來,雖說綏兒入了宮,便是陛下唯一的皇子,錦衣玉食,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然孫氏可都聽說了,那皇宮看似好,實則就是個狼窩,綏兒如今縱然是唯一的孩子,可保不定宮中将來會有多少孩子出生。

歷朝歷代,皇子們為了個皇位你争我奪,自相殘殺的事還少嗎?這日子怎能過得太平。

孫氏就是因着喜歡綏兒才會替他擔憂,但看蘇織兒逗弄着懷裏的孩子心情似是很好,便将想說的話通通咽了回去,不想拿這些糟心事壞了蘇織兒的心情。

碧水湖畔游人如織,自也有不少想趁此機會賺上一筆的小攤肆密密地支了起來。

蘇織兒沒想到綏兒的口味随了她,竟也喜吃甜,她嘴饞買了兩個糖餅,綏兒用不多的幾顆牙卻是啃着比她更歡。

他們一路走着,迎面行來不少提燈的路人,那花燈的形狀各異,煞是好看。

綏兒還不會說話,但似乎也很喜歡那些花燈,一直用手指着,叽叽咕咕,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綏兒也想要嗎?”蘇織兒笑着問他。

他像是能聽懂一般,竟是沖蘇織兒點了點頭。

這麽長時間綏兒都不在自己身邊,蘇織兒心下對他實在虧欠,他想要什麽她自然都是會給的,何況只是一盞燈。

她便和孫氏停在了一個賣燈的鋪子前,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花燈問:“綏兒喜歡哪一個?自己挑好不好?”

話音才落,綏兒還真伸出手,作勢要去夠挂在最頂上的那只兔子形狀的花燈。

那兔子花燈挂得高,哪是他那麽容易夠得着的,蘇織兒便幫他伸手去取,可指尖還未觸及那盞花燈,一只大掌快一步将那花燈摘了下來。

低沉熟悉的嗓音旋即在蘇織兒耳畔乍響。

“想要的是這個嗎?”

蘇織兒雙眸微張,稍側過身,便見那人一襲天青長衫,手提着兔子花燈,立在他面前,“陛……”

還未等蘇織兒緩過神,她懷中的綏兒便已伸出手迫不及待地向那兔子燈撲去,下一刻,竟直接被面前人順勢抱了過去。

孫氏在乍一見着蕭煜時,便帶着人默默退開了去,好讓蘇織兒有機會好生與身邊人解釋,然看着眼前的場景,蘇織兒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想到他會來得這麽突然,“這是……其實……”

正當她語無倫次之時,就見蕭煜凝視着懷中正在擺弄花燈的孩子,問道:“他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蘇織兒看着他認真打量綏兒的模樣,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

急什麽,慢慢解釋給他聽便是。

她稍稍吐出一口氣,含笑答:“他叫綏兒,快十個月了,陛……夫君,這是我們……”

然她話還未說完,複又被男人打斷,她看見他轉頭用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說話的語氣是她許久未曾聽過的溫柔。

“你當初生他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