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同的世界

一大早大爺大媽一出動程銘就驚醒了，精神清醒了可腦子有點發懵，看着滿地酒瓶子實在想不起自己為什麽會圍着被子跟傻子似的坐在地上，身邊是還在昏睡的鹿辰宇。愣了一會神記憶才像被塞回腦子裏斷斷續續的開始回神，小心地繞過他活動活動發僵的手腳，裹着被子抱起鹿辰宇放在床上想讓他睡的舒服點。鹿辰宇看着挺瘦的，可身上肌肉結實抱着還挺沉，程銘怕弄醒他跟捧着古董似的多少有點氣喘。坐在床邊調整好呼吸看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撫平他額頭的亂發舍不得放手。

他本以為鹿辰宇就是他這輩子錯亂的一個夢，永遠放在他心裏珍藏，可現在這個人卻忽然橫沖直撞一樣闖進了他的生活。那點懵懂愛意并沒有随着時間消失，反而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愈發不可控制，可夢就是夢，他還分的清。手一抖短發從指縫溜走，強制自己收回手站起身走到窗戶前，摸出根煙叼在嘴裏靜靜地抽。

鹿辰宇想翻身讓被子裹的實在難受，慢慢睜開眼就看見程銘站在窗邊眉頭緊皺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清晨的陽光的很足，可卻像照不到他身上一樣讓他感到了落寞和格格不入。

下意識地喊了一句，“銘兒！”

程銘手一抖回過頭看着鹿辰宇笑笑，“醒了？”

陽光透過窗簾像渡了一層薄膜在他身上，明明在笑卻無法看清楚輪廓，不知怎麽地鹿辰宇的心沒來由的刺痛。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特別氣程銘的，沒有一句話說消失就消失，氣憤失望不言而喻。可就在剛才，他才想起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這麽多年去哪了，經歷了什麽？唯一知道的只有他身上那些來歷不明深深淺淺的傷疤。他跟程銘從高一分班就在一起整整三年，他想遺忘的點點點滴滴總是會突然冒出來提醒他，他也許并不夠了解程銘。随着程銘一步步走過來，心裏的刺痛就慢慢在擴大，最後似乎連嗓子都跟着痛起來張嘴說不出話。

程銘看他有點奇怪，把手裏的煙按滅走到床邊擡手摸他額頭，“不舒服？”

鹿辰宇搖搖頭掙開被子坐起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了一句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話，“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程銘愣了下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有點尴尬，“喜歡就是喜歡呗還分個什麽時候？”其實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雖然是天生的喜歡男人，可也不是是個男人就喜歡，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喜歡的不能自己了。

鹿辰宇看別開眼他半天沒說話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很無聊，現在回憶起兩人的事也不難想，他對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甚至無條件的寵着，只是他一直以為那是好哥們的情誼如此。兩個人就這麽對坐着聽着屋裏的挂鐘滴答滴答的響着，聲音被放大無數倍聽着有點心煩氣躁。

鹿辰宇幾次張嘴想問他當初為什麽一聲不響的突然離開，可話到嘴邊都默默咽了回去。程銘不願意提，他也怕提了又讓他會想起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手機鬧鈴突然響起來打破了沉寂鹿辰宇摸出手機關了鬧鈴想到一件事，“過兩天同學聚會你去嗎？”

程銘皺了皺眉不想去，之前确實是因為下意識躲避鹿辰宇才不去的，可現在他是真不想去，當然原因還是鹿辰宇。

鹿辰宇倒是無所謂，有的時候工作忙根本顧不上同學會他們也習慣了，可程銘不想去的原因他多少也能猜到。

“你去不去我不管，但有一點，你別想和我撇清關系！”他總是有這種感覺，說不定什麽時候程銘又會一聲不響離開這裏消失不見，想到這種可能他就莫名其妙慌亂憤怒，他不想再經歷一次當初的那種感受。

程銘看着鹿辰宇想笑，“你說你一人民警察非跟我一個混吃等死的扯什麽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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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鹿辰宇就不愛聽了，坐正身子板起臉，“少跟我扯亂七八糟的，你知道我說的什麽！”

程銘很想問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可他心裏很清楚，在鹿辰宇那他們只能是哥們和同學的關系。嘆了口氣後不想看他失望，“我去行了吧！”

鹿辰宇莫名松了口氣，他不是非逼着程銘菲參加同學會，只是覺得看見以前的同學聊聊，那段他們共同參與重疊的時光，程銘會放下心中的包袱輕松些，哪怕只是暫時的。

同學好多年沒見程銘甚至覺得有些陌生了，除了幾個還能偶爾聯系的，有的他已經叫不出名字了，為了怕尴尬鹿辰宇在飯桌上沒少給他做功課。大鵬看見他倆交頭接耳就好笑，“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你們兩個關系最鐵啊！”

鹿辰宇笑笑，對着一桌子探究的目光搭上他的肩膀，“那是，階級革命友誼！”

大鵬點點頭，“那是，打小抄都得把你名字一塊抄上全班展覽，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啊！”

說起這事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程銘抽着煙在一旁看着他們開始回憶過去卻有點心思複雜。

“還有辰宇，為了跟程銘一個考場地理考試直接交的白卷，地理老師拿着卷子獅子吼震塌樓板！”

鹿辰宇也想起這回事，話題一起來就停不住了，七嘴八舌瞬間變成了群口相聲，你一句我一句說的熱鬧。

鹿辰宇在桌子下拍了拍他的腿，程銘偶爾搭句話捏捏他的手。

吃完飯還有人提議去KTV唱歌，程銘五音不全對這事不感興趣鹿辰宇也沒跟着去，喝了不少酒鹿辰宇沒開車，兩個人在馬路上慢慢走醒酒。

鹿辰宇的家在東邊市中心，和他家完全兩個方位，可現在他們的方向正是去他家的路線，鹿辰宇不說話程銘也跟着裝糊塗。

鹿辰宇雙手插兜看他一直不言語偏頭看他。“不自在？”他能理解，畢竟十年沒見過了，也有點後悔拽他過來。

程銘點了根煙叼嘴裏吸了一口，他是有點不太自在，跟那幫人在一起混久了，同學桌上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沒有！”

鹿辰宇白了他一眼，不喜歡他粉飾太平的樣兒。看他抽煙也有點心癢，幹脆一把搶了他嘴裏的煙自己抽。“口是心非！”

程銘看他抽着自己的煙特別無語，相互喂對方吃了幾個白眼仁。

走到一處老舊的居民樓下看見二樓一個老太太身子大半探出窗子外随時有折下來的危險，鹿辰宇趕緊跑到樓前的大樹下喊，“大娘您這樣太危險了，快回去！”

老太太快急哭了，看見樓下兩個小夥子像看見了救星沖他們擺手，“你們幫幫我，我的貓跳到樹上下不來了！”

兩人擡頭往樹上看半天才在樹杈上看見一個瑟瑟發抖的白毛球，鹿辰宇看了看高度安撫老太太，“大娘您先別急，我們幫您想辦法！”邊說邊開始脫外套。

程銘翻了個大白眼趕緊拽住阻止他，鹿辰宇今天喝了不少酒，說什麽都不可能讓他上去。“我去！”

鹿辰宇不幹，這樹雖然挺粗，可上面的樹杈不一定能承受多少重量，一把推開他。“哪涼快哪呆着去，我是警察！”

程銘緊緊拽着他不放手，語氣帶着嚴厲，“少跟我扯你警察大爺的身份，你會爬樹嗎？不會就一邊呆着去！”

兩人僵持了一會鹿辰宇被他緊緊拽着最後只能放手，“你小心點，不行就想別的辦法！”

程銘走到樹下找到借力點跟猴子似的幾下就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近小貓，他就沒跟帶毛的打過交道，看着小家夥他心裏也沒底，心裏一直想着它可千萬別動。

鹿辰宇在樹下也看的心驚肉跳，還不敢出聲怕驚吓到小貓，直到程銘一把抓住小貓從樹上跳下來才算心跟着落了地。

一站穩腳程銘像扔□□一樣馬上把貓塞到了鹿辰宇懷裏，鹿辰宇知道他不喜歡帶毛帶尖爪的動物所以不讓他上去，結果人家還不領情。把小貓送到跑下樓的老太太懷裏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之前精神過于緊張都沒注意，即便程銘從樹上掉下來，那高度也不會摔怎麽樣，他都不懂自己心慌個什麽勁兒，酒都驚醒一半了。

跟着程銘一路走到胡同口鹿辰宇對于自己這種有家不回跑這來的腦抽行為只能自我安慰，明天上班方便，嗯！

胡同裏燈光昏暗程銘恍惚看見他家門口有個人影在晃動，一把拽住鹿辰宇閃身躲進牆角。鹿辰宇吓了一跳，“你……”

程銘及時捂住他的嘴噓了一聲，鹿辰宇眨眨眼不在亂動。燈光太暗程銘看不清是誰，可那個人在他家門口轉悠明顯是來找他的。

兩人身貼身站着，鹿辰宇能明顯感覺到程銘呼吸的節奏還有淡淡的酒味和熟悉的煙草味，感覺有點熱了，順着胸口一直燒到耳根。程銘擋着他什麽都看不見，過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半小時也可能是幾分鐘，心跳亂了節奏讓他無法分辨時間，直到程銘松了口氣才緩過神，“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