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 30
Chapter 30
沒錯,一向果斷的古凇倉惶而逃了,留下萬竹湫一個人在風中淩亂。100ml白酒也不過如此,萬竹湫覺得自己現在依舊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靜靜看着古凇越來越遠,心也越來越疼。
那道身影消失在黑夜裏,空中多出了幾顆水滴。
可天上星星成群,月亮成盞,沒有下雨。
第二天,梁承告訴萬竹湫和古凇今天調位。調位的不是全班,而是他們兩個。那是萬竹湫第一次那麽勇敢,走進了辦公室,問梁承為什麽,月考不是還沒到,為什麽這麽早就把他倆調開了。
梁承只是笑笑說他倆上課開小差,交頭接耳,甚至玩手機,嚴重影響學習紀律,所以提前把他們倆調開了,月考結束也不會再動他們的位置。
聽完梁承的話,萬竹湫讷讷點頭,同手同腳離開了辦公室。出了辦公室門,萬竹湫整個人被抽空了,差一點摔了個狗啃泥。
為什麽啊。
他無助的想,為什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等他月考完,萬一他的成績進步了呢,他這幾個星期天天都在做題,刷題,一定會進步的。
回到教室,熟悉的角落空了。古凇搬到了講臺旁邊,自願成了左右護法。搬桌子的時候,萬竹湫想幫忙,但是都被古凇拒絕了。
萬竹湫只好呆頭呆腦坐回位置上,老僧入定一樣看着古凇,為什麽要拒絕,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那樣直白的目光,古凇還是能感受到的,但他此刻卻小氣到不肯施舍一個目光,背對着萬竹湫,一點點收拾東西,強迫自己不去注意萬竹湫。
他逼自己。
收拾完東西剛好上課,萬竹湫還是保持老僧入定的姿勢不動。
古凇不敢擡頭,怕一擡頭就萬劫不複,低着頭做題,聽老師講課。
看似兩人都在學習,實則一節課啥也沒聽進去,都在默默地念着對方,偷偷地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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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古凇奪門而出,甚至比任課老師還快一步。到了洗手間,古凇接了一把涼水潑在臉上,擡頭看向鏡子,狼狽不堪的人特別陌生。
古凇煩躁地甩了一把手上的水,模糊了鏡子中的人。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那一切全錯了。
但他又不知道錯在何處。
古凇安靜的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轉身回了教室,遇見了萬竹湫。
萬竹湫局促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拽住古凇的衣服,但很快又松開,嗫嚅道:“對不起。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古凇整個人身形一頓,僵在原地,好久才點頭。
萬竹湫還沒來得及竊喜,就聽見任西喆吐槽:“老梁這是發什麽瘋,好端端把你們倆調開幹什麽?他知不知道自己拆了一對兒情侶,萬竹湫一節課恨不得看你八千次。挪位置以後,你到像個渣男,一節課一個頭也沒回。”
“……”
調位這件事是古凇特意跟梁承申請的,現在所有人都誤會了梁承,讓梁承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鍋,古凇有些過意不去,道:“我自己向老梁申請的。”
萬竹湫傻了似的喃喃自語,非常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古凇嘴裏說出來的,也不相信古凇能做出這樣的事:“你……申請的?”
古凇被看得心虛,錯開目光:“是啊,有什麽不可以嗎?”
“你申請的?”萬竹湫喃喃自語。
“你申請的?”萬竹湫多麽想給自己洗腦,是他聽錯了,根本沒有這回事。可是古凇決絕的背影,把一切都說完了。
古凇不敢再待下去,怕多留一秒,僞裝就會潰退,自己會潰不成軍,萬竹湫失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為什麽啊。他的情緒為什麽會跟着萬竹湫變化……
任西喆差點驚掉下巴,看着呆滞的萬竹湫,又看了一眼走遠的古凇,一時之間忘了說什麽。不過現在,說什麽也表達不出他心裏的震驚。
古凇回了自己位置坐着,萬竹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品着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和古凇生氣了啊?”任西喆問。
“我不知道。沒有。”萬竹湫說。
“我不信,你倆肯定鬧別扭了。昨晚你突然拽走了古凇,為什麽啊?古凇對你那麽好,怎麽可能說變就變。”
萬竹湫忽然不說話了,他也想知道為什麽古凇說變就變了。他只是按照任西喆的話,告訴古凇他的願望是他。
他以為會得到古凇的回應,他以為這樣他們兩個人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古凇前幾天對他的态度實在讓他害怕,他感覺古凇會随時離開他。
現在離開了。
好像是他親手推開的。
同他一樣,古凇的心情也很複雜。
兩人沒在一起,卻心照不宣。
放學後,萬竹湫鼓起勇氣走到了講臺旁邊,小心翼翼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做那樣的事了。我以為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對不起。你……理理我吧。”
古凇看向窗外,一副認栽的表情:“再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冷靜冷靜。”
萬竹湫沒說話,慢慢放下了手,再一次親眼看着古凇離開自己。
幾天時間一個星期都過去了,古凇還是不敢面對,他來這裏是因為[秋]。
他喜歡的是[秋]。
他在乎的也是[秋]。
他不喜歡萬竹湫,一點也不喜歡,他對萬竹湫好完全是出于朋友之間的幫助。他們之間沒有什麽。
可是這不對。
他發給[秋]的消息密密麻麻中全是萬竹湫的喜好,想吃什麽,想幹什麽,今天幹了什麽,明天打算做什麽,好不誇張的說他和[秋]的聊天界面成了他和萬竹湫的記事本。
而最近他已經很久沒給[秋]發信息了。時間停留在上個星期一。馬上新的一周開始了,對話框也沒蹦出新的消息。
如果[秋]看到了該多傷心,多失望啊。他信誓旦旦的說過,會等[秋]一輩子,會永遠陪着[秋]。
可現在又該算什麽。
古凇一下又一下撥弄着綠葉,剛澆過一遍水,上面殘留着水珠,一顆顆晶瑩剔透沒入泥土中。
電話忽然響起,震得枝葉亂顫。
古凇接通電話:“怎麽了?”
“凇凇你知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啊?”羅宏期盼的聲音順着電流傳入古凇耳中。
古凇看了一眼時間:“你生日。”
“對啊,我生日。所以你有沒有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啊?”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一條生日祝福跟着一個紅包發了過去。
“凇凇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有。”
“那你怎麽不對我說生日快樂啊。”
“生日快樂。”
“當面說,快給我開門!”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古凇一愣,然後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口俨然站着他的好朋友們。
羅宏給了古凇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看我多講義氣,為了讓你不錯過我的生日,特地把生日派對搬到這裏來。”
古凇關上宿舍門:“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學校有門禁卡,現在是周末更不會對外校的學生開放。
羅宏和林蕭顏不懷好意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翻牆啊。”
古凇輕笑,拉個兩個凳子讓他們坐:“西臨沒來嗎?”
林蕭顏:“他家裏有事。”
“派對宿舍裏辦不了,這裏也睡不下,跟我走吧。”
林蕭顏用口型對着羅宏說:他有心事。
羅宏看向林蕭顏,聳了聳肩。
三個人結伴去了古凇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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