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老婆跑了嗎?

第4章 他老婆跑了嗎?

卑鄙無恥的爛人最愛逼強者雌伏在自己身下,以此獲得的優越感似乎能讓他們原地gc。

賀灼強壓心口的暴怒,陰鸷的狼瞳如鋼釘一般釘在那個揚言要侮辱季庭嶼的男人身上——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褐色刀疤,大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把肩膀撐成小山。

賀灼知道這人多半是這夥匪徒的首領,擒賊先擒王。

他從卡車後鬥抽出一根撬棍,慢慢繞後,行至距離刀疤男三米遠的位置時,精瘦的身軀述瞬間緊繃,猶如一支裹挾着戾氣的長弓破風而出。

下一秒就聽到刀疤男說:“讓前面等着伏擊的兄弟準備!我們前後包抄。”

腳下猛頓,賀灼像回彈的弓一般退回車後,好險踩到一只飲料瓶。

有伏擊……這樣不行。

他沒料到他們在前面還安排了人,不知道伏擊的人有多少,自己現在動手能把這幾個全部拿下最好,可但凡有一條漏網之魚去通風報信,季庭嶼的麻煩就大了。

他閉着眼喘出一口氣,把頭貼在冰涼的車身上快速思考對策。

飙升的腎上腺素讓他覺得渾身燥熱,伸手暴力地扯開衣領,露出高聳的喉結和滾着汗珠的脖頸。

匪徒還在密謀,依舊是黃毛和刀疤男在對話——

“大哥,季庭嶼他們跑出去很遠了!”

“讓他們走,服務站不好動手,等他們走到一半前後不靠時再行動。”

“真要抓他嗎,他是聯盟國的人,還是個領導,真失蹤了上面一定會找他。”

“你知道什麽,他和上面早就意見不合了,年前的時候聽說在會上公然駁了威廉的面子,還找他?威廉巴不得他早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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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名字讓賀灼瞳孔一縮,前世他追查季庭嶼死因時百般阻撓的人就是威廉,季庭嶼的頂頭上司,在季庭嶼犧牲後步步高升。

密謀間黃毛的胳膊已經被接好,刀疤男宣布:“半小時後動手,傑克你去拿家夥。”

傑克——也就是被季庭嶼斷手的黃毛,點點頭,舉着酒瓶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喘着大氣往更深的巷口走去。

他們是一夥在各個戰區之間流竄多年的戰地獵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專靠燒殺搶掠戰備物資為生,金錢、食物、omega……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槍支彈藥,要多少有多少。

這也是他們在各大戰區都讓人聞風喪膽的主要原因,光是火力就很少有人能夠與之匹敵。

大批槍支不可能随時帶在身上,他們有專門存放武器的卡車,傑克攥着還在隐隐作痛的手腕,滿嘴飚着下流的髒話,繞過護欄走到車邊。

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傑克?”

極淡的語調,卻讓人有種咽喉被扼住的錯覺。

傑克下意識轉身,想要看清叫他的人,可他只看到了一只手,一只纏着紅色布條的大手。

賀灼的手掌貼上鐵管護欄,猛地一撐,高大的身體騰空而起,落地時長腿直接砸上他的脖子,只聽“嘎巴”一聲脆響,傑克大腦一片空白,他懷疑自己已經斷氣。

僵硬的身體像石頭一樣向後倒去,砸在地上,傑克感覺自己的上身彈起來一些,喉管沖出一股氣流逼他放聲大喊,立刻求救,可那只手再次出現,捂住了他的口鼻。

“你是用這只手碰的他嗎?”

賀灼呈半跪姿勢,膝蓋碾壓着他的咽喉,大手攥着他的腕骨,殘忍至極地擰過九十度,再次把它掰斷。

他俯身盯着傑克的眼睛問:“伏擊的人有多少?”

傑克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一頭狼瞪視着自己,下一秒就會張開獠牙把自己撕碎。

拼命大張開嘴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賀灼舉起右臂,兇悍的條狀肌肉瞬間撐滿衣袖,腕間蒼白皮膚下的青筋外綻,直到那拳頭“砰”地砸向自己的太陽穴!

劇痛之後,昏死過去。

賀灼從他身上搜出卡車鑰匙,然後把他扛到酒館後門,扔進停着的垃圾車裏。

昏昏欲睡的垃圾車司機剛被“砰”的一聲悶響驚醒,右邊車門就被大力拍了一下。

有人說:“垃圾裝滿了,你可以走了。”

司機醒了個神,迷迷糊糊地向外看了一眼。

只見昏暗的巷口,夜色和燈光交攏,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那裏,上半張臉融進黑夜,下半張臉露在明處,有火星明滅地閃動了一下,他擡手拿出唇間含着的煙,吐出一口白霧。

“還不走?大雪要封山了。”

平靜的聲音帶着命令的意味,讓人下意識想要服從。

司機自動把剛才那聲悶響劃定為較沉的“垃圾”砸在車鬥的聲音,笑着朝他揮了揮手:“謝了哥們兒!”

在他開出去兩三米後,賀灼才拿出手機對準車屁股上敞開的窗口,拍下昏迷的傑克和垃圾親密相貼的畫面。

距離半小時已經過去了五分鐘,賀灼解決掉第一個人,季庭嶼他們早已離去,連條車轍都沒留下。

雪越下越大,天上開始往下砸冰雹,噼裏啪啦地落在車上,仿佛要把這天地都掩埋。

賀灼吸着煙,看了一眼兇吉未知的遠方,漆黑的山谷咆哮出震耳的狂風,宛如要把一切生命都吞噬的黑洞。

但他知道,那裏有他愛人今生的第一條生路。

他必須要在今晚保住季庭嶼的雙腿和耳朵。

-

歹徒發現傑克不見之前,賀灼就拿走了他們所有的槍支彈藥,只留下幾個燃燒瓶塞進他們的卡車裏,驅車揚長而去。

黑色牧馬人在風雪中開出數百米,一個甩尾緊急停下,輪胎濺起一片咖啡色的雪泥。

賀灼開門下車,手裏拿着一柄重型狙擊槍,長腿一跨就輕松站上車頭,腰間衣擺在雨絲中掠過半圈。

重達十五公斤的狙擊槍宛如一柄堅硬的冷鐵,又加了消音器和瞄準鏡,可在他手裏卻好像沒有重量。

他将槍頭架在車頂,槍柄抵着自己肩窩,雙手持槍作出射擊的姿勢,摩挲了下手指上不算薄的一層陳年槍繭,然後歪頭将眼睛對上瞄準鏡。

開闊的視野瞬間縮小成冰冷的正圓,十字交叉線的交點正對着酒館後巷。

賀灼冷峻的側臉緊貼着槍身,找到目标後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猶豫,瞄準、射擊。

冰涼的槍口噴射出一閃而過的火焰,子彈破風而出,飛向遠方。

除了前兩槍有些飄高之外,剩下幾槍開始漸入佳境,他快速找回手感,精準擊中目标。

百米外的卡車群中火光爆起,赤紅沖天,随着彈殼一個個彈出,他放在卡車上的燃燒瓶被接二連三地引爆。

歹徒的車無一幸免,短時間內不可能找到車追上季庭嶼。

沖出酒館的刀疤男和同夥看着眼前這一幕暴跳如雷,卻沒有任何辦法。

燃燒瓶的位置卡得實在太毒,就在油箱附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車引爆,根本沒人敢靠近救火。

賀灼還要感謝他們把車停得夠遠,服務站又人煙稀少,除了酒館裏的食客外連個人影都沒有,不用擔心會傷及無辜。

“Good luck.”

他起身收鏡,在撲面而來的雪花中阖上冰藍色的眼睛,歪頭在槍身上輕吻了一下。

仿佛在親吻等在遠方的情人。

-

蒼山負雪,凜冽的寒風把每一根骨頭都凍透。

雪勢大到了阻礙開車的地步,被狂風吹着一團一團地往擋風玻璃上砸,沒一會兒就把玻璃厚厚地鋪滿。

雨刷器被凍得不能用了,賀灼只能砸了玻璃才能看清路。

可這樣一來大雪直接逆着行駛的方向往他臉上招呼,呼呼地往衣領裏灌,好像有人拿小刀割他的肉。

賀灼的雙手被凍得紫紅,整張臉僵硬發青,耳邊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但他一分鐘都不敢再耽誤。

刀疤男一夥現在沒車沒槍,短時間追不上來,但車被燒時他們一定已經通知了伏擊的人動手。

而季庭嶼的隊伍趕回基地至少要兩個小時,且路線固定,如果賀灼不能在他們被伏擊前追上他們,那季庭嶼今晚還會出事,他悲劇的人生會照舊開始。

“媽的!”賀灼一拳砸在車上,紳士修養碎個徹底。

他的心髒被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切割着,只要一閉上眼季庭嶼的死狀,和他怯懦卑微的模樣就會出現在腦海。

冥思兩秒後,賀灼突然猛打方向盤,牧馬人改變方向,直沖上陡峭的雪山。

他幾乎被冰雪凍住的眼睛裏是不顧一切的決絕與狠厲。

從尼威爾站口到記者部基地的路,他前世走過無數遍。

這條路多長、多險、有多少個轉彎和陡坡,從哪裏可以抄近路,哪裏走則繞遠,賀灼都如數家珍,只不過那時已經沒有季庭嶼了。

大路已然追不上,只能抄近路上雪山。

山上的雪不算厚但滑得要命,且這條路奇窄無比,堪堪容納下兩條輪胎并行,稍有不慎就會沖到山下車毀人亡。

賀灼剛上陡坡就一個打滑差點沖出去,輪胎懸空半邊,他硬是屏着呼吸慢慢把車蹭回來,調整方向繼續開。

什麽都顧不上了……

賀灼把自己的一切都賭了進去……

他不相信重來一次老天爺會讓他死在去救人的路上,他的人生信條也從不是坐以待斃。

胸前挂着的小石頭在微微發燙,賀灼咬着牙關,開過一個又一個陡坡,兩只手快被凍廢了,幾乎失去知覺。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頭上臉上被雪刮出了多少傷,身上冷汗一層一層地出了又落,就像走鋼絲一樣在這條路上開了十五分鐘,時間卻漫長得仿佛過了一整年。

穩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全神貫注,心髒在嗓子眼高懸,連冰面都敢趟過去,恨不得給車插上翅膀。

終于在進入交叉路之前,正南方漆黑一片的山口裏,淩亂的風雪中刺出兩道車燈的光柱。

那光柱平行打來,由弱變強,沖坡一層層黑霧駛出山谷,露出一個綠色的車頭。

看清車牌的那一刻,賀灼脫力似的跌在椅子上。

他擡手捂住眼,心髒狂跳,想咽一下口水結果喉嚨裏全都是鐵鏽味,把手放下一看,指關節全是皲裂開的血。

他無所謂地笑笑,呵出一口白氣,盯着受傷的骨節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舌頭,在泛着血絲的傷口上舔了一下。

鐵鏽味混着津液吞入口中,賀灼棄了車,看了眼遠處的軍綠色大車,雙腳一鏟順着雪坡往下滑。

五十米外記者部的人看見都張大了嘴:“誰大雪天的非得抄這條近路送死啊?”

“卧槽卧槽!有人跳下來了!”

“這哥們兒瘋了吧,不要命啦!”

“什麽事急成這樣,老婆跟人跑了啊?”

“他老婆誰啊值得拿命去追,天仙啊。”

這個問題剛一出口,下一秒就看到那人跑下雪山朝他們沖過來,撕裂的喉嚨高聲大喊:“季庭嶼!馬上停車!”

車內安靜了兩秒。

然後衆人做恍然大悟狀:“哦~哦~老大!他老婆是你!”

剛豎起貓耳準備聽熱鬧的季庭嶼:“……”

“我個屁,停車看看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貓貓:你這一晚上又是打人又是開槍的,辛苦了嗷。

狼:沒事,我的辛苦是暫時的,以後你可能更辛苦一些。

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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