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蝴蝶玉

第九章蝴蝶玉

吃過飯水仙嚷嚷着要去買年貨,她看尤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也想置辦一些。

車夫提醒她這個時間店鋪都該關門了。

水仙說她有辦法。

她能有什麽辦法?無非是靠銀子砸。

有錢能使鬼推磨。

今年的央城,除夕的時候街上還人滿為患。

尤語邀請水仙一行人去尤家過年,被水仙謝絕。水行、陳言笑和車夫抱着水仙高價買的煙花炮竹、點心花燈往客棧回。

水仙蹦蹦跳跳地和晉楚卿走在前面。

吃過年夜飯,水仙拖着幾人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放煙花。在路邊枯草堆裏,晉楚卿看到逃亡中昏死過去的謝淵。

“……”

陳言笑也注意那邊有人,他過去查看狀況。車夫随陳言笑走近,車夫:“好像還是個孩子。”

探了探鼻息,還活着。

比起小孩子的生死,水仙對放煙花更有興趣,她走到稍遠點的地方把炮仗點燃。

煙火的響聲震得謝淵抖了一下,痛苦地皺起眉頭。

“……”晉楚卿蹲下身給謝淵號了號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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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看病?”車夫瞟了水仙一眼,心裏不太舒服,一條人命就在這裏,水仙竟還只顧着自己玩樂,“他怎麽樣?”

晉楚卿說:“……我先把他送回客棧。”

沒想到晉楚卿居然良心未泯,車夫對晉楚卿刮目相看:“這合适嗎……要不我來吧,你跟酒司留下來保護水仙姑娘跟水行公子。”

“我有話想問他。”

認識的麽……怪不得。

晉楚卿:“我先回去了。”

水仙正玩得高興,燦爛煙花下的她看起來就像火的精靈。

“好啊。”水仙把點燃的炮竹投向晉楚卿,晉楚卿旋身把它踢回到水仙方向。

煙花在水仙身後炸裂,揚起水仙鬓角的頭發,水仙睜大眼睛。

水行跑到水仙身邊緊張地問她有沒有事,水仙開心地指着晉楚卿:“再來。”

水行:“……”

晉楚卿回身把謝淵拎了起來,讓她去找陳言笑。

——

把謝淵扔到客房的床上,晉楚卿從他衣服的夾層裏扒出一塊髒得看不出原型的玉石,将玉石放到水裏洗淨擦幹,晉楚卿看到蝴蝶型的玉石身上發出淡淡的橙色光芒。

這是蝴蝶玉。

如果晉楚卿沒有猜錯,謝淵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雲巷閣閣主雲峥。

返老還童麽?給謝淵止了血,晉楚卿傳了些真氣給他護體,又讓小二去藥鋪抓藥。

次日,謝淵轉醒。

臉色難看地跑下樓,謝淵問小二他怎麽會在這裏。

“是一位好心的公子把您送過來的……”小二說着晉楚卿他們正好下來。

“那位白衣的公子。”

謝淵回頭看到晉楚卿,目光沉了下來:“……”

“這是昨天瀕死的小孩吧?”水仙走到謝淵面前。

謝淵看着晉楚卿:“在下昨日的衣物都在哪裏?”

“是小的給您換的。”小二,“換下的衣物都放在了您的桌子上。”

“……你有看到一塊玉石嗎?”

小二搖頭:“小的沒看到。”

“……”

謝淵又把目光放回到晉楚卿身上。

水仙:“你拿了人家的玉石?”

“拿到我手裏的東西怎麽能算人家的?”晉楚卿。

水行:“小孩的東西你也搶,你還要不要臉?”

初一那天尤音突然決定嫁給王陶飛,晉楚卿他們也要離開央城了。

謝淵沉默地跟在晉楚卿一行人後面。

晉楚卿他們有馬和馬車,謝淵卻沒有。車夫本以為會很快把謝淵遠遠甩在後面,不想他輕功不錯,跟的很緊。

車夫開始覺得新鮮,感覺這孩子了不得,後良心不安,于是勸晉楚卿把謝淵的玉石還給謝淵。

謝淵現在重傷未愈,這冰天雪地的折騰下去,再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晉楚卿跟謝淵沒什麽冤仇,勻巷閣與醒禮教之間的恩怨,他并不在乎。

不久,晉楚卿調轉馬頭,把謝淵身上帶的武器搜刮幹淨後,晉楚卿讓謝淵坐到他前面。

謝淵看他一會兒,上馬。

夜裏幾人停在林中休息,三更時被一群匪徒圍截。

陳言笑守外,晉楚卿守內,不到一刻鐘戰鬥就結束了。

第二天車夫醒來的時候吓了一跳,問晉楚卿怎麽回事。

水行白了他一眼,把水仙接下車。

水仙下車後查看匪徒面目,說這些人是央城的。

“或許是之前太過高調了。”

在央城,僅水仙一人就差不多花了三千兩銀子。

車夫說着,忽然對謝淵起疑。

這孩子來路不明,現在一門心思要跟着他們,雖然他自己說是為了玉石,但誰也不能保證他真的就沒存別的心思。

——

關于謝淵,水行也警告過晉楚卿,不過他是因為嫌謝淵累贅。

謝淵吃喝自理,途中打獵為生,跟了晉楚卿一個月。

謝淵中有幾次想把蝴蝶玉偷回都以失敗告終,晉楚卿讓他少在他身上費心:“我只是一個好奇心強烈的人,不管是蝴蝶玉,還是黃昏泉還是返老還童還是往童返老,我都只想親眼見證而已。因為想見證,所以會努力促成這個結果,從結果來說,我們目的一致。”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是強盜邏輯,強盜行為?”

“我本來就是強盜。”

又是三十天,晉楚卿一行人來到惠廬。惠廬城接近京都。

長街百攤無叫賣,千人循徑鴉無聲。

甚至在他們過城門的時候衛兵也只字未吐。

到城內,水仙水行下來,車夫駕着馬車,晉楚卿陳言笑牽着馬。

車夫問晉楚卿知不知道怎麽回事,晉楚卿存心恐吓,便走到他身前,在他手心中寫了幾個字:惠廬,神城,今祀日,出言天怒,即降遣。

車夫面如土色。

“……你對他做了什麽?”陳言笑問。

車夫聽陳言笑也說話大驚失色,忙對他做出噤聲動作。

陳言笑看着晉楚卿,晉楚卿笑了聲,車夫愣了下,這才明白自己被晉楚卿涮了。

“不過他們到底為什麽不說話呢?”笑鬧過去,水仙問。

水行搖了搖頭,想随便找個街上的什麽人替水仙問問,卻被人避如蛇蠍。

車夫:“難道我們真的犯了什麽忌諱?”

陳言笑:“早年我在惠廬呆過一段時間,沒聽過有類似的規矩。”

“許是新制訂的?”車夫。

正說着從不遠處沖過來一支馬隊,人群被分成兩波,中央空出一大片地。為首的騎馬者沖到晉楚卿他們跟前,勒馬:“把他們給我拿下。”

車夫:“為、為什麽?”

“因為這是惠廬,我的地盤。”一身着绫羅綢緞,以黃金為紋,寶石為墜的少年騎着大馬走來,“而你們壞了我訂的規矩。”

護衛隊首領:“每月五號是寧少爺巡游的日子,平民商販出來接禮而不得言,否則以藐視王權論處。”

少年叫寧湯,是平連王寧德佑之子。平日以愚弄民衆為樂,給惠廬百姓立下數十條古怪的規矩,仗着父親的權威,欺行霸市,造出大量冤假錯案,致許多無辜之人锒铛入獄。

比晉楚卿在民衆面前的印象惡劣有過之無不及。

車夫:“我們是外地人,途徑此地什麽都不懂,無意破壞您的規矩,您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

寧湯:“放過你們以後誰還聽我的?沒有聽過無規矩不成方圓?”

“比起抓我們,我覺得你有更重要的事做。”水仙,“你手上冤魂太多身上煞氣太重,如果再不多積善德,恐怕命不久矣。對于你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個風水好點的墓地把自己埋進去,下輩子投個好胎。”

“好你個丫頭片子,竟敢詛咒小爺。把這幾個忤逆給我押到牢裏!”

護衛隊首領:“是。”

水行怒,護衛隊和陳言笑還沒來得及動手,晉楚卿已經把寧湯挾持了過來。

護衛隊驚,寧湯愣了愣,罵道:“你們這些廢物,平時是吃幹飯的?今天小爺我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絲,我讓你們全家陪葬!全部處以絞刑。”

“……”晉楚卿聽到寧湯的話,抽出水行的刀,瞬間斷了他的三千青絲。

護衛隊:“……”

晉楚卿:“此時此刻,你們的敵人是我們,還是他?”

“……”護衛隊首領臉色由白變青。

“我殺了你——”寧湯大叫,“你們可知我是誰?我可是平連王之子,當今王上的堂弟!”

水行冷冰冰地看着他:“即使你是平連王本人又如何?”

“……”

王權并不是胥宿國權力的最高象征,胥宿國的權力分為王權、族權(胥宿國的五大貴族和三大隐族)、教權(像醒禮教和勻巷閣)和神權(傳說中隐秘的修仙者)。

神權已經很久沒出現在人的視野,其他三種勢力平時井水不犯河水。王權人數最多,族權錢和異術最多,教權能傑最多。三方勢力達到一個平衡點,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發生大的變動。

水家是隐族之一的靈族,水姓靈族是傳說中最接近修仙者的一族。

如果要更直觀的表達他們的關系,可以以今天的事情作例。

晉楚卿是教權代表,水行水仙是族權代表,寧湯是王權代表。

惠廬屬于王權下的城,如果晉楚卿或者水仙水行這種身份的人在城裏無故殺了同樣位尊權重的寧湯,他們将會面臨三方的審判,如果不服從結果,屆時将會面臨三方追捕。

如果是像今天這樣寧湯仗勢欺人,在擒拿晉楚卿水仙水行時被殺,會酌量減刑,正常不會被判死刑,一般十年刑期。如果寧湯不知道晉楚卿三人是教權和族權的核心人物,而晉楚卿三人知道寧湯的身份,并依舊殺死寧湯,将加刑,正常十五年刑期,反之減刑為七年左右。

雙方挑明身份,發生類似挑戰的正面沖突,死傷不在審查範圍。

也就是說,三方牽扯到勢力核心人物所發生的所有案件,都由三方勢力派出代表共同審理。

核心人物與平民發生流血事件,死者是民,重金賠償。死者是核心人物,需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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