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街邊鬥氣

第四十章街邊鬥氣

雪停了,晉楚卿也該啓程了。

武彥得知葉玉娴的所作所為大為震撼,葉玉娴滿面委屈,她口口聲聲自己是為了武彥,說都是因為自覺配不上武彥,才會顧影自憐患得患失釀成大錯。

武彥信了。

葉玉娴如何狡辯是她的事,她跟武彥比金堅的感情,晉楚卿也不予置評。

對晉楚卿來說,他的主要問題是祁柔跟韓忻。

韓忻給個饅頭就能養活還好,關鍵是祁柔,她不能死在這。

晉楚卿自稱是祁家與排風庭之友,神醫之後,得知宛朝做出傻事擔心,為避免祁柔不測,希望能帶走祁柔,望祁柔日後能緩解排風庭與祁家矛盾。

祁柔單純,很快聽信。

她知無不言地把真相告訴晉楚卿,包括谛環對宛朝和自己的作用。

祁柔未發覺晉楚卿的情緒變化,說她想再麻煩晉楚卿一事。晉楚卿問她什麽,她說她想寄信到祁府。

祁柔昏睡時,晉楚卿已寄過信告訴祁家祁柔所在了。

晉楚卿給她找了紙筆,祁柔寫完交給晉楚卿,歉然道:“有勞您了。給您添了這麽多麻煩,實在過意不去。”

“若你有了三長兩短,才是最大的麻煩。”

“……”

帶着祁柔延誤行程是必然的,他們只是到下一城就花了十天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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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受涼,祁柔又憂思過重,一路都在發燒咳嗽。

晉楚卿照顧她的同時,在覆都各懸賞處發布尋人貼,他知道徐東鯉跟七果在覆都,尋人帖尋的是侍人七果和東鯉,落款是曾繼青,尤得柔。

蝶玉的吸血蝶具有搜尋功能,據蝶玉所說他搜尋範圍是方圓千裏。

可惜他現在是實體,至今尚未恢複,五十裏內都難。

除了發布七果和徐東鯉的帖子,晉楚卿還傳信到了覆都都主林源那裏。

林家與祁家是世交,不可能對祁柔袖手旁觀。

晉楚卿在某部邪典讀過,固靈藥用蘿順草牽引珍寶魂熬制(葉玉娴喜集珍寶,正是此因)。這種湯藥單獨喝有巨大副作用,變為實體後的玉靈力量将大打折扣,與生靈血一起飲下,可直接化作靈力。

——

“曳國,去曳國幹什麽?”客棧裏,韓忻問。

“想知道去問本人啊,拿出你死纏爛打的功夫,像對付我哥那樣。”魏良徒,“是不是,哥?”

為了看魏氏兄弟镖局的證文書鑒,韓忻無孔不入地騷擾魏良程,魏良程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得拿給她。确認魏氏兄弟是有身份證件的人而非閑雜人等以後,韓忻想要跑路的心才安定下來。

“我才沒有呢。”韓忻。

“對了,今天是十號吧?”魏良徒,韓忻點頭:“怎麽了?”

“該發月錢了。”

“月錢……你不是押镖的,怎麽還用阿青給你月錢?”韓忻,“應該镖局給呀。”

“我們這是月次給定金的。”魏良徒。

“那我會不會也有啊?”韓忻興奮地指着自己。

“——你是他買下的吧,且不說這才幾天,這幾天裏你好像沒有為他做過一件差事吧。”魏良徒,“真不知道阿青買下你幹什麽,長相不若柔姑娘可人,還那麽笨。”

“你、你……誰說我笨的……我是沒有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能。我會洗衣做飯、打掃,在武府,還學會了捏肩……”

“真了不起。”

“……哼。”韓忻,“不理你了。阿青還沒下來?”

“一早便走了,他這幾天早出晚歸,不知是在忙什麽。”魏良程對魏良徒,“你不要總是鬧韓忻。”

——

桂馬園又名地獄賣場,會不定期舉行大型買賣活動。進去桂馬園的所有人都要戴面具,指定的金色面具是不參與競買鬥争的看客,競買者不得攻擊這些金色面具者。

晉楚卿戴青銅面具,被領到後臺。

治蝶玉的藥還差最後一樣深海珠。

經兩天角逐,桂馬園四支隊伍還剩下兩位競争者,晉楚卿是其中之一。

一個時辰內,誰能在不沾濕手,不使用任何工具的情況下,取得不可移動不能毀壞的水晶壇中心的深海珠,便是誰的。

對于晉楚卿來說易如反掌。

壇底的水緩緩震動,深海珠随着晉楚卿的力量浮向水面,一道如光一般快速的水柱升起,深海珠自動從壇中躍起。

對面的青年同時釋放力量,兩股氣波相抵,水炸了一地,深海珠回到壇底。

觀望臺的李滄州:“……”

青年是李滄州的堂哥,他自幼被送到海游大師那裏,在雪嶺長大,此次是李湘君第一次下山。

除了李湘君的父親李仕跟海游大師,沒有人見過李湘君的真面目。

晉楚卿率先對李湘君發起進攻,李湘君迅速躲避,反向晉楚卿的下盤進攻,兩人你來我往,竟平分秋色。

不使用任何武器,赤手空拳的對打亦精彩絕倫。漸漸場上只能看到二人的殘影,李湘君比晉楚卿稍加敏捷,晉楚卿的內勁略強于李湘君。

強中自有強中手,即使戰勝了徐無為,晉楚卿也從不以為自己一定是天下第一。

對手的強大是意料之外,但也僅此而已。

與晉楚卿不同,李湘君簡直懷疑人生。

他雖也不覺自己絕世無雙,但至少也該算是一等高手了吧,畢竟在烏國連義麻都接不了他幾招。

可這剛出世的第一戰便如此艱辛,難道他高估了自己?

這烏國外的世界,他的水平其實只算中等?

父親還指望他拯救蒼生,如今看來着實令人汗顏。

看客的情緒被這場精彩而激烈的戰鬥調動,不由為二人助威吶喊。

外部條件兩人相似,只是晉楚卿的戰鬥經驗高于李湘君,很快占到上風。

李湘君越打越覺得吃力,掌心相克,地面産生裂痕,李湘君沒站穩倒退了一步。晉楚卿也退了半步,同時他操縱內氣,深海珠再次浮出水面,向晉楚卿方向飛去,李湘君截斷晉楚卿的力量,晉楚卿氣劍攻向李湘君,李湘君翻身躲過,同時扔過去一片針形氣波,晉楚卿周身形成護盾。

晉楚卿與李湘君一同向深海珠的方向移動,李湘君的目标是深海珠,晉楚卿的目标是李湘君。氣刀從李湘君的正中劈過,李湘君堪堪躲過,晉楚卿先一步取得深海珠。

李湘君:“……”

桂馬園響起熱烈的掌聲。

晉楚卿離開,二樓的李滄州下來。

“山下的人,都這麽厲害?”李湘君問。

“……”

怎可能?

街上韓忻踢着石子閑逛。客棧實在太悶了,阿青不回來,那個魏良徒老是擠兌她。

身無分文的日子真辛苦,吃什麽穿什麽都做不了主。

諸事不順。

以前她的運氣明明還不錯。

韓忻垂頭喪氣,狠狠地把石子往外一踢,結果石子落到了旁邊一家面館的杜坤的碗裏。

湯水濺了杜坤一臉,杜坤拍桌大喝,四顧肇事者,韓忻見杜坤面目猙獰,歉意被害怕驅散,她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了,拔腿就跑。不跑還不打緊,一跑反而讓杜坤鎖定了目标。杜坤拎刀去追韓忻:“站住,你這個黃毛丫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

韓忻跑得比兔子還快,杜坤足足追了韓忻五條街,韓忻實在跑不動了,累得在原地喘粗氣:“你,你不要追了。”

“你想得美。”

杜坤指着韓忻過來,就在韓忻絕望之際,忽見前方一抹熟悉背影,韓忻大喜若狂,瞬間充滿活力,她奮力跑向背影,高聲疾呼:“阿青,阿青——救我!”

這輩子喊他親爹,韓忻都沒這麽熱切過。

韓忻拽住“阿青”的衣袖:“救、救我……”

李滄州漠然地看着抱着李湘君胳膊的韓忻,李湘君:“我不是阿青。”

韓忻擡頭看了會兒李湘君,伸手就去摘他的面具:“你以為你戴上面具我就不認識你了?”

李湘君攥住韓忻的手腕,冰冷道:“你要幹什麽?”

手離面具還剩一寸,韓忻眼淚都要出來了:“啊——”

李湘君力道輕了一點,杜坤趕來:“滄州,呼——呼——你們……認識這個丫頭?”

李滄州:“不認識。”

韓忻強顏歡笑:“……你、你們……”她不會這麽幸運,進了狼窩了吧?

“小丫頭,挺會跑啊。”杜坤。

“我,我錯了。”韓忻掙脫不開又急又恨,“我只是無聊踢小石子玩,我沒想到會那樣。”

“我看你是沒想到會被我逮到吧。”杜坤指着韓忻,“你們不知道,這個死丫頭。我正在面館吃面,一腳就把石頭踢我碗裏了,濺了我一臉髒不說,還一句抱歉都沒有,扭頭就跑,那動作都快趕上向也那個王八蛋了。得虧我是練過的,要不然你是不是就逍遙法外了?”

韓忻:“如果您是需要道歉的話,我現在就……”

“晚了!”杜坤揚起手,“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啊——救命啊,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好不好?”韓忻,“小女子年紀輕見識少,粗鄙庸俗,以後一定洗心革面,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賠您那碗面,幫您把臉擦幹淨好不好?我親手給您做也行啊。”

“……你別給我裝可憐。”

韓忻往李湘君身後藏,杜坤:“過來!”

“你們三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說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李湘君松開韓忻,擋住杜坤:“算了吧。”

杜坤:“算什麽算?你給我出來。”

“韓忻。”韓忻悄悄往後退了兩步,正伺機逃走,被晉楚卿叫住。

晉楚卿看着亂成一團的四人:“你在這裏幹什麽?”

“阿青——”韓忻張着嘴,熱淚盈眶,“你可算來了。”

韓忻眼淚嘩嘩地往下淌,她小跑到晉楚卿身邊,悲憤地指着三人:“他們欺負我,你要再不來以後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杜坤:“明明是你……”

“尤其是這個大叔,吓死我了。”韓忻。

杜坤:“我才二十三,你叫誰大叔?你這丫頭欺人太甚。”

“你又做了什麽好事?”晉楚卿問韓忻。

“……”

韓忻臉皺成一團,松開爪子沒什麽底氣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會跑也是因為我太害怕了……”韓忻心一橫,“要不然你潑回來也行,不過用溫水可以嗎?”

杜坤:“你怎麽不說直接用熱毛巾給你洗洗臉?”

“要、要不湯水也行,但別太燙了,我還不想毀容。”韓忻委屈巴巴。

這會兒倒是老實了。

“哼,別以為這麽說我就會放過你們,我也不跟你們廢話了,我杜坤做事光明磊落,可以不跟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可是也不能白白被你這麽一頓折騰。”

韓忻苦着臉:“那你還想怎麽樣?”

“讓他替你被我打一拳就一筆勾銷。”“……”

她倒沒什麽意見,就怕晉楚卿不同意。

“……”果然。

晉楚卿轉身的一瞬間,韓忻很有先見之明地死死摟住晉楚卿的胳膊:“……你不能這麽無情,你買下我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

晉楚卿費力地把韓忻從他身上薅了下來,嫌棄地看了眼袖子上的鼻涕眼淚。

見晉楚卿妥協,杜坤把刀收起來:

“這還差不多。”

走到邊上的巷子裏,杜坤摩拳擦掌,李湘君提醒他注意分寸。杜坤:“那當然了,我這一拳下去,他這柔弱的身板可能就折了。”

“……我說的是你。”

杜坤:“杞人憂天。今兒讓你見識見識,我們晟齋的厲害。”

韓忻擔心:“你沒問題吧?”

“你自己解決?”

“保重……”

“……”

“準備好了,一、二……”杜坤。

“等一等……啊!”韓忻。

“三——”

“……”

“啊——”韓忻緩緩睜眼,“哈哈哈哈哈——”

韓忻指着捂着紅腫的手嚎叫的杜坤哈哈大笑。

晉楚卿:“……”

打架的功夫沒有,笑話別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走。”

“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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