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不老堂

第六十五章不老堂

被□□所擾總是少時候，二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

勻巷閣布陣完成後，晉楚卿常常不見人影，直到這次雲峥要下山他才回來。

不老堂發展迅猛，短短數月已發展到胥宿各地，參教的人數衆多，連勻巷閣都有弟子私自加入。雲峥派了堂主探查，把堂主都搭進去了。不光勻巷閣，泉豐門的副門主，飄曉閣的堂主，花之谷的谷主，除了醒禮教，其他各大派都有進去。

倒黴的堂主救出來，頭頭是道地說什麽真神降臨，福澤世人。

……

倒黴堂主做中間人，把晉楚卿和雲峥介紹了進去。

新人入門要換下自己的衣裝，去除鞋履、飾物，着不老堂統一的白色中衣修心。除了修心，還要修身。修身就是做工。當心和身都修行到一定地步，高階的真神弟子将會賜福。

有病的祛病，衰老的還春，無病的年青人沐浴真神光輝也會精神百倍，更加正義果敢。

“真神降臨，福澤世人。真神降臨，福澤世人。”

晉楚卿和雲峥在後排，前面的韓忻振臂高呼，最是積極。

“……”

拉住韓忻後頸的衣服，把她拖到無人的地方，晉楚卿問她怎會在這裏。

“阿卿？”韓忻掙紮的動作一頓，“……你怎麽這副打扮？易容？”韓忻作勢撕下晉楚卿的面具，被抓住急忙讨饒，晉楚卿松開她，她揉了揉發紅的手腕：“我還沒有問你，你怎麽能假扮我們的夫人？”

“當初我對你可是愛護有加。”

“騙子，雲閣主不止不分青紅皂白，連男女也分不清，真是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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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峥：“……”

晉楚卿敲她的頭。

“……你也是來求拜真神的嗎？”韓忻捂着自己頭問道。

“嗯。”

“是良心不安，要洗滌自己內心的罪惡？”韓忻。

“不行嗎？”

“那倒不是。”韓忻，“只是真神很難降臨。我來了兩個月，也只見過真神的背影。”

能見背影挺好，那堂主還什麽都沒看見。

“——好好的三方審判怎麽不呆了？”晉楚卿。

韓忻：“你說呢？你說是為什麽……”

剛兇了兩句，韓忻氣勢又弱下來，她委屈道：“當初在勻巷閣就是因為你我才被閣主懷疑是間諜，現在三方審判也懷疑我，他們污蔑我跟李湘君勾結，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我去三方審判時，你鬼鬼祟祟在大牢附近徘徊什麽？”

“我是聽見有聲音，好奇才去看看的。看看都不行？什麽鬼鬼祟祟，說得那麽難聽。”

“……”

韓忻吐出一口濁氣，“我不跟你計較，我是要成仙的人，待我成仙後飛天遁地，暢游山水，嘗盡天下美食，才不與你一介凡人見識。”

“你看到他們在做什麽？”雲峥。

“那可神奇了。”韓忻，“真神不愧是真神，我看到他們在救一位老人，那老人瞬間年輕了幾十歲，當時神光萬丈，連我的心靈仿佛都受到了淨化。”

“聽起來似乎很耳熟。”

韓忻很快意會：“——才不一樣。”

“你看到他們在什麽位置？”雲峥。

“你問這做什麽……”這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雲峥：“說。”

韓忻秀氣的眉頭皺起，忽而張了張嘴，舌頭打結：“閣、閣主大人……”

“……”

“我……我不會背叛不老堂的。”

雲峥盯着她，韓忻腿一軟。話不過腦子全倒出來了：“我看到他們在、在崖山，我去那邊……打坐，但是他們不總是在那裏的。你直接交銀子也可以，有個首富我聽說就見到真神了，他太污穢了……我也想見真神，但一直沒機會……我是說閣主大人，您要小心啊。”

“颠三倒四說不清。”晉楚卿，“還是帶路吧。”

“……”

“不願意？”

“我畫張不老堂的地形圖給你們行嗎？”

“……”

在做叛徒這方面韓忻屬實是有點天賦在的。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他又不是一定會再次在那裏，我後來也沒有見過他了。”韓忻把地形圖給晉楚卿，問道，“你們難道要暗害真神？”

“……你好像很興奮？”

“我、我才沒有，他們要是騙子，做這神通時一定要當着大家的面，可他們沒有，他就是真神，真神定不會被你們所害。”

“我們也信仰真神。”晉楚卿，“虔誠到要瞻仰神的足跡。”

“……你們怎麽會一起來？”之前閣主大人不是還要殺晉楚卿嗎？

她雖然聽說外面的傳言，但是完全不信。不光她，對晉楚卿和雲峥有點了解的都不相信。

就連曾經眼見為實的林九，在得知晉楚卿身份後都懷疑另有隐情。

雖然已經是半個月前的“神跡”，但周圍的草木還有靈能感應，晉楚卿喚出乾坤袋裏的檀香。

乾坤袋是林窮逐根據乾坤囊做的靈器，空間比乾坤囊小，只能容得下半間屋子的東西，沒有靈能阻隔，靈可居住。

神跡殘餘的力量，屬于甍岐。

雲峥登記的身份是體弱的貧民，晉楚卿則是無賴賭徒，二人都為不老堂的一口白食來。

真神會寬容他們的貪婪和卑劣，平等地看待他們。神的使者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不老堂的銀錢使問他們要銀子。他們拿不出，銀錢使令他們勞作，派了一天也幹不完的活給他們。晉楚卿雲峥不在一處，晉楚卿搖了一上午的色盅，從院裏出去，找隔壁仙友幫忙。

隔壁仙友身材精瘦，皮膚又黃又黑，臉上皮包骨頭，活像是骷髅架。與骷髅架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極明亮。晉楚卿要他為自己做工，他不理會。

晉楚卿将他踢倒，不老堂使徒出現。

使徒将晉楚卿帶到神堂。要餓其體膚，勞其筋骨。

晉楚卿不聽勸導明目張膽地偷懶，還潛入後廚大吃大喝，作了三天使徒終于出手。他們揚言重塑晉楚卿，以驅邪的名義打斷晉楚卿的手腳，把他拖到臭氣熏天的邪魔塔。

邪魔塔門口，使徒冷冷說了一句廢料離開。

邪魔塔中多是枯瘦老者，也有柴火樣的年輕人。有一個年輕人不知做了什麽被挖了眼睛，皮開肉綻處冒着膿血，一股刺鼻的酸臭沖得人作嘔。晉楚卿細看他腿部萎縮，手指天生殘疾。再看發現他的舌頭也被割去了。

“好歹毒的手段。”乾坤袋中，檀香道。

“……”

不一會兒又有人被拉了進來。

是位頭破血流，四肢扭曲的壯漢。

邪魔塔裏關的是不受訓的人，第一種不受訓的是因為自身能力不受訓，如殘疾與老人，他們很難完成不老堂下發的苛刻的任務；第二種不受訓是真正的不受訓，如晉楚卿、壯漢這般的。

雲峥的日子倒還算過得下去。他雖然沒錢，但可以賣力。雲峥身邊多是遭受天災人禍生活難以為繼的普通人，不老堂為他們治病，給他們食物，教習他們。他們溫馴耐勞，冀望獲得真神之力，永伴真神。

這麽看倒與其他導人向善的教法沒有不同。

除了他們要每日承神明雨霧，每月接受賜福。

雨霧使他們保持興奮和活力。

賜福，則是一種幻境，幻境共賞，助使徒更了解人欲。

壯漢的人欲就是在此暴露的，原來他內心并不信奉真神，而是把真神當做泥偶，想要接近它、粉碎它。

“這群牲口可是真狠。”壯漢。

晉楚卿和被晉楚卿正好骨的壯漢扮成要帶他們走的使徒的樣子，在壯漢的幫助下，來到觀心處。

觀心處裏演繹着許多人的一生。

其中有一個是女人帶着患病的孩子來的。血汗的銀錢給了不老堂，孩子沒救活，她在不老堂的哄騙下相信孩子的靈魂已經得道，為了早日與孩子團聚，為不老堂賣命，求盼長生，望為神使。

後來她幹不動了，被拖到邪魔塔，變成了廢料。

而那個被挖眼的殘廢年輕人，他竟是當初在拂意的靡巢圈中見到的人。

幻境之源是一顆圓球，圓球的中心有一根線，線的尾端是傀儡。壯漢用随身帶的身上的石子砸向靈源，圓球左右搖晃，使徒趕來。

壯漢打砸的動作更賣力，檀香出來提醒晉楚卿阻止壯漢，晉楚卿卻跟着打砸。

圓球開裂，圓心的線掉落，傀儡慢慢變大，竟是蝶玉的模樣。

強光襲來，檀香驚慌失措地捂住眼睛。晉楚卿用保護罩護住自己與蝶玉。

将昏迷的蝶玉放好，晉楚卿摧毀朦胧的景象，一路找到困住檀香的幻境。

四界紛争到後期除了四界之間的較量，還有各界本身的內鬥。

靈界有兩種勢力，一種是野靈，一種是器靈。早期的器靈也是天然的靈，後來随着邥造的靈器增多，器靈種類變多，整體力量變強。

流落在人間的四大神器，除了蝴蝶玉，其他的都是邥造的。邥造的靈器産生的器靈在最初大部分是靈界的敵人。

器靈分為想獨立出去自成一派的，和依舊歸屬靈界但要求更多權力的。想獨立的不希望靈王歸位，想改善的不希望靈王現在就回歸。真正迫切需要靈王的是野靈。除了野靈，還有一部分不滿仙界仙尊絕對權力，需要另一股力量與之抗衡的仙也急需靈王歸位。

比如入骨與月堯。

仙族神族完全沒有可比性，若不是入骨與月堯為了下界尋找靈王破壞松動的四界結界身負重傷，不會這麽輕易敗在晉楚卿手裏。

在檀香的記憶裏，一位正統的仙，能抵成百上千位修仙者。

當四界結界完全失去自主修複能力，洞口不能收縮，四界合并，仙靈入人界之日，就是人族與神族滅頂之時。

“……”

通天志除了會實時顯現當今所有靈器的使用方法，還記載了靈器的命門，命門頁被仙族撕毀，知道他們命門的只剩下檀香。

檀香作為對通天志全知的源靈誕生之時，就注定他無法逃脫被器靈追殺的宿命。

他留在晉楚卿身邊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窺人隐私可不是好習慣。”羲吾。

晉楚卿：“——始作俑者在說什麽？”

羲吾手指在幻境球的裂痕上劃過。

幻境球暗下去，檀香的精神世界遭到攻擊，晉楚卿注靈，幻境球吞向晉楚卿，雲峥趕來。

用真相珠驅散幻境尾毒，羲吾不見。雲峥告訴晉楚卿，不老堂是一神秘人聯合江湖各大勢力為對抗醒禮教修仙處組織的，所謂首富、泉豐門的副門主，飄曉閣的堂主，花之谷的谷主都是莊家。

——

實體化的湯藥失效。晉楚卿潛入傳說中真神居住的真君殿。真君殿裏空無一人，晉楚卿端詳了會兒中心的香爐，入地。

躲過地下懸浮的靈器，晉楚卿目之所及是堆成山丘的財寶。

不一會兒地上傳來腳步聲。

有人在爐上插三根香點燃，轉動另一只香爐，機關打開，卻是真神弟子。

那神秘兮兮的真神，原來不住在真君殿。

——

林九來了。他揮着厚厚的賬本，從人群中出來。

“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他們用靈器耍的把戲。你們見的返老還童，是妖物甍岐的所為。一個人恢複一年的青春，要用十個人十年的青春。那邪魔塔裏關的都是他們的耗材。”

無人阻止林九，衆人面無表情。想接下來使徒來臨，又會多一人被關入邪魔塔。

使徒許久未來，修行者心生疑窦。林家人押解使徒，使徒高呼忤逆真神，必遭天譴，呼喚修行者守護神潔，肅清邪魔，肅清邪魔多的，可成為真神弟子。

有人躍躍欲試，有人開始行動了。

血花飛濺，形勢倒轉。

在這緊迫時分，一銀袍男子闊步走來。男子風姿挺秀，透亮的陽光打在帽子沒有完全遮住的半張俊臉上，照出幾分神性。

如不是他手上還有一顆青綠色的頭顱，人們恐以為是真神降臨。

頭顱滾到地上，“認認你們的真神。”晉楚卿。

“……”

勻巷閣押着真神弟子從外向內包圍進來。真神的隕落和真神弟子的落網，使信徒方寸大亂，他們拿着武器站在屋裏面面相觑起來。

“……”林九抽了抽嘴角：他就說怎麽這麽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