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上藥
上藥
“對不起……”
坐在車上,肖雨薇裹着毛巾,低着頭像個鹌鹑。
好在當時已經快到岸上了,水也不深,她折損了一條褲子,路聞杳濕了一條腿。
路聞杳還有些擔心,“腳腕活動一下。”
“我沒事,就是褲子濕了,沒有受傷。”
肖雨薇難得在路聞杳面前乖巧了些,畢竟她這也是闖了禍。
“有空關心一下自己。”
一條毛巾扔在了路聞杳的腿上,路聞杳朝說話的人看過去,但牧冷川已經将視線轉向了窗外。
路聞杳拿着毛巾随便擦了一下腿,這才感覺小腿有些疼。原來是之前下雨的時候不小心摔的傷口,痂被蹭掉了,泡到海水被蟄的有些疼。
“剛才謝謝你。”
他将傷口小心擦了一下,鄭重地對牧冷川道謝。剛才要不是牧冷川及時拉住他,他可能就和肖雨薇一起栽到水裏去了。
聽到路聞杳的道謝,牧冷川沉默不語,無端有些煩躁。
就好像路聞杳不該說這個謝一樣,但這明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他就是煩。
“那兩位老板回房間休整一下,中午咱們還在小菜館吃飯,怎麽樣?”
感覺車裏氣氛不大對勁,村長趕緊出來打圓場。
将幾人送到住處,牧冷川率先進門回了卧室,
等到路聞杳進去的時候,在自己那邊的床頭看到了熟悉的碘伏和創口貼。
“把傷口處理一下,創口貼貼上。”
牧冷川靠在床頭看手機,眼睛都沒擡一下,語氣淡漠地說道。
路聞杳有些驚訝,他的傷口甚至都沒有出血,只是有些泛紅,基本都看不出來。
但他還是坦然接受了牧冷川的好意,順口說了句謝謝。
牧冷川又煩起來了。
“你怎麽了?沒捕上魚心情不好?”
察覺到牧冷川情緒不太高,雖然平時也是木着張臉,但現在明顯是不太高興。
說沒捕上魚當然是故意的,都是成年人,哪裏會為這麽點小事不開心,他也就是人道關懷而已。
“創口貼貼上。”
牧冷川沒有回答他,轉頭看見路聞杳用碘伏清理好了傷口就晾在一邊,便催促道。
“創口貼太誇張了,用不着——哎。”
話音剛落,路聞杳腳腕突然被抓住,小腿被拽了過去,搭在了牧冷川的大腿上。
牧冷川長臂一伸拿過床頭上的創口貼,手肘壓着路聞杳的腳腕,将創口貼撕開後動作小心地貼在了傷口處。
做完這一切,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有些不自然地把自己的腿從路聞杳的腳下面挪開。
擡頭的瞬間,他和路聞杳對上了視線,對方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
“你這個行為我很欣賞,繼續保持。”
剛才這個行為,不就是霸總追妻時候的标準動作嗎?要是用在柳星月身上,效果應該不錯。
路聞杳滿意地想着。
旁邊的牧冷川聽不懂他在講什麽,收起碘伏和創口貼,起身離開了。
從他的背影中,路聞杳竟莫名看到一絲逃離的意味,有些好笑。
-
吃過一頓海鮮大餐,路聞杳他們便打道回府了。
當晚,飯桌上路父就開始進行工作檢查。
“這次考察怎麽樣?”
路父問他。
“挺好的,南江村環境不錯,保護好現有景觀,提高安全設施建設,開發旅游度假村沒什麽問題。”
路聞杳将考察情況一言概之,路父看着他心中越發贊賞。
“你這孩子現在是真不一樣了啊,跟鬼上身了似的。”
“你會不會說話!”
路母在旁邊用力拍了路父一把。
“不過您怎麽事先沒和我說是跟一川一起考察?”
整個考察期下來,路聞杳和牧冷川相處還算不錯,他也就是随口一問。
“一川也去了?去了幾個人?”
考察期間,路聞杳沒往家裏打過電話,現在從反應上來看,路父确實不知道這件事。
“去了一個人,牧冷川去了。”
“啊?他們牧總親自去了?”
路父很是震驚。
“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能掌管那麽大個公司,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啊!你小子也學着點。”
路父趁機訓誡路聞杳。
“行了,吃飯就別談工作了。對了杳杳,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了,想好怎麽過了嗎?”
路母聽不下去,換了個話題。
路聞杳愣了一下,下周,七月十一的确是他的生日。
沒想到這裏他的生日竟和現實一樣,路微薇這丫頭……
“怎麽過都行。”
本來他就不怎麽過生日,從前頂多路微薇會送一個自己做的小蛋糕。現如今,生日對他來說更是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如果你不和朋友出去過,我想和你爸爸給你辦個生日宴,多請些人來。”
路母詢問陸聞杳的打算。
“我——我沒什麽意見。”
路聞杳本想說,他不想搞得太麻煩,但随即明白,這場生日宴不只是為了過生日,更是用來流通人際的機會。
“那我和你爸就看着辦了。”
“嗯。”
最後,雖然是陸聞杳的生日,但他也是當天才被通知了生日宴的地點。
到達宴會廳後,陸聞杳就找了個角落安靜坐着,一直等到路父和路母相攜而入。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我看怎麽像二老的金婚紀念日?”
廖清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來,調侃道。
“感謝各位來參加此次宴會……”
路父已經開始致辭,全程并沒有提及這場宴會的舉辦目的,大家受邀都是來參加陸聞杳的生日宴,但也都心知肚明。
生意場上,這樣冠冕堂皇的交際往來虛假又正常。
其實這也是陸聞杳唯一的要求,如果要致辭,不要提到他的名字。
聽着那邊路父說完話,來賓開始走動,陸聞杳遠遠地朝路父路母笑了一下,就往樓上去了。
廖清跟在他後面,看出自己這兄弟興致不高。
“你這表情不像過生日,像過忌日。”
在二樓的小沙發坐下,廖清盯着陸聞杳看了幾秒,得出結論。
陸聞杳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那你想和我一起過嗎?”
“咳……你說你不喜歡這種方式,拒絕不就好了,幹嘛讓自己這麽難受?”
廖清迅速轉移話題。
“倒也不是難受,就是沒什麽興趣。遠路最近接了幾個大項目,成果不錯,也需要這麽一個場合在風口站穩腳跟。
對自己家好的事,我有什麽可難受的?”
陸聞杳解釋的有理有據。
廖清聽的大拇指都豎起來了,“你現在真是……有大局觀啊!”
“所以我的禮物在哪?”
陸聞杳朝他伸出手。
“你什麽都不缺還要禮物?底下那麽多人都是空手來的,你怎麽不去要?況且從我這你也沒少得好處吧——诶,你身後這位,這位看起來是帶着禮物來的,你們好好聊啊!”
不知道身後站着誰,陸聞杳看見廖清對那人使了個眼色就走了。
高跟鞋的聲音傳來,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陸聞杳面前。
是應熙。
應熙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魚尾長裙,畫着淡妝,長發披肩,與之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應小姐好。”
陸聞杳客套地打了個招呼,應熙神情暗淡了幾分。
但她只是柔聲說着生日快樂,将手上包裝精致藍色的盒子遞了過去。
“謝謝。應小姐生日是什麽時候?到時候我一定還禮。”
“一定要這樣嗎?我們難道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應熙連聲質問。
陸聞杳笑容無奈,“難道朋友就不用還禮了嗎?”
“你現在就好像,就好像恨不得離我遠遠的,就好像我是什麽病毒一樣……”
應熙越說越難過,眼睛一眨眼淚就要流下來了。
“沒有的事。”
敷衍人的話陸聞杳是随口就來,如果應熙非要在這坐一個小時,那他也能敷衍一個小時。
“哎!你怎麽藏這來了?”
一道明快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下一秒肖雨薇出現了。
和宴會上其他身着禮服的人不同,肖雨薇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粉色連衣裙。
“我藏的這麽認真都被你找到了。”
這句話應熙怎麽聽都帶着一股寵溺的意味,怎麽聽都不舒服。
“這位……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肖雨薇走過來才注意到對面有個泫然欲泣的漂亮女生,她便朝陸聞杳眨眨眼,笑的像只小狐貍。
沒等陸聞杳開口,應熙便一跺腳起身,惡狠狠地瞪了肖雨薇一眼,“不,是我打擾你們了。”
“這個姐姐怎麽……她是不是誤會了啊!”
肖雨薇疑惑一秒,意識到自己壞了事。
“不是所有誤會都要解釋——你找我有事?”
“有啊,給,把這個吃了。”
肖雨薇終于想起來意,把一個小紙盒放在陸聞杳面前。
“終于要給我下毒了嗎?”
“是啊,誰讓你不給我漲工資。”
“實習工資一天五百,摸魚不管公費旅游,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兩人拌着嘴,陸聞杳還是打開了那個盒子。
看見裏面的東西,他怔住了。
那是一個樣式簡單,甚至還有些醜的小蛋糕。
“如果不吃完,我就抹到你臉上。”
肖雨薇在一旁威脅。
陸聞杳眨眨眼掩飾好表情,“叉子都沒有,我用手抓嗎?”
“旁邊那不是嗎?你瞎啊。”
“注意你的言辭,我是你的兄長也是你的上司。
這是你自己做的?”
奶油包着蛋糕胚一起入口,甜而不膩,口感綿密,“味道不錯,就是賣相一般。”
但他很喜歡。
“吃就吃,哪那麽多廢話,小心我——牧總!”
兩人拌嘴正歡,肖雨薇突然一個立正從沙發上彈射起來。
陸聞杳慢條斯理地咽下一口蛋糕,心中納罕。
他也沒坐在宴會廳中央啊,怎麽這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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