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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飛行工作,使邢躍養成了講求效率的習慣,追女孩子也如此。他重視客戶的需求和體驗,麥貝奇希望和他增進了解,他就抽時間多陪她,甚至在麥貝奇赴香港補考時,他也陪同前往。

數月前麥貝奇赴港培訓成績不合格,一直在等補考。這次公司通知她和下一批赴港培訓的同事一同進行為期三天的補訓補考。這次她做了充分的準備,尤其是三天的封閉培訓期,她心無旁骛,最終理論和實踐課程都以高分通過考核。

麥貝奇喜極而泣,其實補考這件事一直是懸在她心頭的一把劍,數月來,她稍一輕松就會想起這把劍,心情就又會緊張起來。現在,這把劍終于安全落地,麥貝奇第一個想到的竟是向川如。

她還記得當初考壞的那一天,向川如陪她去山頂散心,她靠着向川如的肩膀哭泣、傾訴、喝酒。就是從那天開始,她和向川如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可是,最近一個月來,他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層看不見的厚障壁,邢躍的追求讓她心浮氣躁,想把心事說給向川如聽,卻握着電話怎麽也下不了決心撥給他。

而向川如也一反常态,一個月來一次電話也沒有打給她。她知道,絕不僅僅是因為他忙,自從他幫她付了裝修費,而她大發脾氣地把錢還給他,他們之間就開始變得不同了。

麥貝奇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香港夜景,突然很想給向川如打個電話,如果他們之間需要破冰的話,她的培訓考核及格,給他報個喜是一個不錯的由頭。

麥貝奇撥出了電話,只響了一聲,向川如就接了。

“貝奇?”他的聲音有點顫,麥貝奇皺皺眉,是信號不好嗎?

“川如,我在香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培訓補考通過了。”麥貝奇的心怦怦狂跳,但她盡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啊!歡迎你!啊不,祝賀你!”向川如有些語無倫次,似乎有些驚慌,又似乎有些興奮。

“謝謝!”麥貝奇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但也只說出了這一句。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更多的話,電話兩端同時沉默了下來,卻能清楚地聽清對方越來越重的呼吸。

麥貝奇腦鐘呼嘯着閃過無數畫面,之前在茶餐廳,她那麽不客氣地把一摞錢砸在向川如面前,就丢下了什麽也看不見的他,扭頭就走;第二天在她們公司,向川如專程去看她,還給她帶去了小禮物,她又只敷衍地說了聲謝謝,就和邢躍揚長而去……一直都是他努力為她做事情,她卻根本沒有在意……

麥貝奇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向川如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他看不見她,并不知道她砸錢是她的倔強的自尊心在作祟,也不知道她和邢躍離開時,心裏其實也很糾結愧疚。他什麽也看不見,一個人被重重複重重的黑暗包圍着,感受到的只有她的冷漠和無情。

麥貝奇張了張嘴,想要解釋點什麽,可是,解釋什麽呢?她不是故意的?她很後悔?事情過了那麽久,向川如不提,她只能如鲠在喉,生生地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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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還是向川如打破了沉默,“那個,你在香港?”

“是呀,剛剛結束考核。”麥貝奇連忙說道,又補充了一句,“我明天回廣州。”回去之後,無論如何要去看他。

“這樣啊,我也在香港。”向川如欲言又止。

“真的嗎?你在玩具醫院?我去看你!”麥貝奇高興起來。

麥貝奇飛快地準備出門,她拿着一條淺灰色的長裙和一條紅黃撞色短裙在鏡前比劃,猶豫不決。驀地,意識到向川如是盲人,不管她穿成什麽樣,他都看不到。麥貝奇啞然,還是認真挑選了适宜的衣服、手包,還畫了個淡妝,他雖然看不見,她也要穿得美美的,漂亮的人更有自信,那種快樂的氣場,向川如是一定能感受到的。

麥貝奇收拾停當,走出房間來到電梯前,按了下行電梯。與此同時,電梯門開了,邢躍出現在電梯裏。

“邢躍!你怎麽在這!”麥貝奇驚呼。

邢躍倚着電梯門,笑道:“聽說你今天補考,我來給你打氣。”

麥貝奇大囧,公司的每一次考試信息都會在網站上公布,她這次補考,真是丢人丢到整個航空公司了。

“剛才我查過公司網站信息,你補考通過了。”邢躍笑道。

“是呀。”麥貝奇有些不好意思。

“我請你去福滿樓吃飯,一起慶祝一下。”邢躍說道。

麥貝奇看着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心裏湧起一股暖流。邢躍昨天深夜才從北京飛回來,今天還要去公司開例會,顯然開完會馬不停蹄地就跑來了香港看她。這個比她還要年輕一歲的大男孩,為了她真是費足了心思。

“不過,我已經約好了要去看一個朋友。”麥貝奇為難地說。

Mary帶領麥貝奇來到向川如的辦公室門口,正要通報,麥貝奇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Mary不要出聲。

Mary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麥貝奇倚在門框上,含笑看着向川如,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向川如為玩具“動手術”,他端坐在寬大的工作臺前,穿着白大褂,正在專心致志地為一只毛絨小狐貍縫尾巴。向川如雙手輕柔地撫摸着那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粉紅色小狐貍,找到尾巴的位置,然後,他一手按着小狐貍的身子,一手執針線在小狐貍尾巴上穿梭。他的手指修長幹淨,指尖抵着針尖,控制着針線的走向和針腳的均勻。向川如的表情寧靜、專注,像一個醫生,又像一個藝術家,甚至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在專心地祈禱。

很快,他為小狐貍縫好了尾巴,他輕輕地摸了摸,确認一切沒有問題,居然微笑着拍了拍小狐貍的腦袋,仿佛在對小狐貍說,“看吧,我就說是不疼,這下你該相信我的手藝了?”

麥貝奇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向川如聽到了他的聲音,居然有點緊張,“貝奇,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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