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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川如的臉騰地紅了。

麥貝奇咬唇沉思，她恢複單身多年，家中早就沒有男人的衣服，不過……

麥貝奇拉着向川如進了浴室，拉着他的手帶他熟悉浴室、熱水器，“我馬上給你拿換洗的幹衣服，你趕快洗澡，地面有點滑，你走路要小心。”

向川如聽到麥貝奇離開的聲音，他确實是冷壞了，加上之前的發燒還沒好透，現在身體禁不住一層層地冒着冷汗。既然麥貝奇說有衣服給他換，他也顧不上矜持，動手開始調試熱水器。

“向川如，衣服給你放到門口了，你洗完記得換！”麥貝奇敲了敲門喊道。

向川如放心下來，脫掉衣服開始洗澡。

他把水溫調得很高，熱水不斷地沖刷着他，涼意一絲絲散去。向川如感覺身上的寒意都被驅盡了才停下來，麥貝奇事先已經告訴他浴巾的位置，他很快找到了，擦幹身體，把浴室門開了一條縫，立刻就摸到了門口地墊上的衣服。

衣服的尺寸很大，手感略顯粗糙，估計不是什麽好料子。向川如管不了那麽多，穿上T恤，又穿上寬松的短褲——上衣和褲子是同一種面料，又不像睡衣那麽柔軟，也不似運動服那樣合體。向川如皺眉，麥貝奇家裏的男士衣服，到底是誰留下的？

邢躍？想到這個可能，向川如有些生氣，他才不想穿邢躍的衣服。可現在他騎虎難下，摸摸自己又涼又濕的衣服，他要是穿着那一身出去，會不會把醋意表現得太明顯了一些？

正在糾結着，麥貝奇再次敲浴室的門，“怎麽樣了？”

向川如連忙應道，“就要換好了。”

向川如只得把這套來歷不明的衣服穿上，這衣服的款式也很奇怪，上身寬而短，褲子大而肥。難道邢躍是一個大胖子？還是這根本就是皮球秦時陶爸爸當年留下的衣服？麥貝奇就等在浴室門口，見他出來，忙扶住他的胳膊，“你先坐下休息一會，把姜湯喝了，我去幫你把衣服洗了。”

“不行！”向川如緊緊拉住麥貝奇的胳膊，拒絕道：“不用你幫我洗。”

“只是放進洗衣機裏，過一會再拿出來晾上而已。”麥貝奇不以為意。

“那，我自己去放。”許是剛才洗澡時熱氣的蒸騰，或是姜湯已經神速起效，向川如的臉紅紅的，糾結的樣子像一個別扭的大孩子。他換下來的濕衣服，不但有T恤牛仔褲，還有內衣襪子，怎麽好勞煩麥貝奇？

“我知道你在別扭什麽。你在國外接受教育，怎麽迂腐起來就像個老學究呢？你為了我全身都淋濕了，我幫你洗個衣服又怎麽了？”麥貝奇有些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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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川如羞愧萬分，是他把朋友之間平常的互相幫助，聯想成了家庭生活，才會緊張過度。甚至，麥貝奇幫他洗衣服那一幕，曾經出現在他的想象之中，她為簡單的家務幸福的忙碌，他在外奔波為這個家庭遮風擋雨。沒想到，這個夢想這麽快就實現了，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麥貝奇見他不說話，把湯碗放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讓他碰到湯匙。“你先趁熱把湯喝了，多發點汗。”

向川如三口兩口喝完了姜湯。初冬的廣州已經有些寒意，他只穿了一身不合體的薄衣，加上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雖然有這一碗姜湯下肚，還是覺得有些冷。他側耳聽着麥貝奇啓動洗衣機的聲音，然後，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似乎是在收拾衛生間。很快，她弄完了一切，這個小女人，平時粗心大意，看樣子做家務手腳還是很麻利的。他嘴角突然浮現出一個淺笑，他怎麽忘了，麥貝奇是空姐，內務整理是最基本的業務能力。

正想着，他的耳邊呼地一熱，緊接着，一大團熱氣濕伴随着小家電的轟鳴噴向他的頭部、頸部。向川如大驚，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全身抑制不住地僵硬起來。

麥貝奇正在幫他吹頭發！

他的嘴唇抖了兩下，卻完全說不出話來。熱乎乎的風仿佛吹的不是他的頭發，而是吹在他的心上，暖暖的，幾乎把他吹化。

她的聲音像春風一樣清新宜人，“別着急，馬上就好，把頭發吹幹才不會感冒。”

向川如除了默默地點頭，已經做不出別的回應。

在呼呼的暖風中，麥貝奇很快幫他吹幹頭發，收好吹風機，向川如還沉浸難以置信的夢境中，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屋子裏的空氣仿佛都被麥貝奇吹暖了，兩人的臉上都熱熱的，向川如失神的雙眼水汽朦胧，燈光一映，好像那雙眼裏閃着細碎而璀璨的星光一樣，有一絲神秘，又有一絲性感。麥貝奇突然有些失神。

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暖得令人尴尬。

麥貝奇輕輕搖頭，猛地驚醒過來，她剛才幫向川如吹頭發，開始只是朋友之間的關懷，可是後來，她的手指在他的發絲間穿梭，她的心竟然越跳越快，她多希望能一直這樣為他吹頭發，就像一個小女人，專心地服侍自己心愛的男人……麥貝奇的手甚至抑制不住的顫抖，好在吹風機的聲音成功地掩飾住了她內心的波瀾。

不，不能這樣，不能讓向川如看穿她的心事，不然他們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幾乎是本能的，麥貝奇發出一聲刻意的輕笑。

“怎麽了？”向川如立刻問道。

向川如的頭發又黑又硬，發量又極多，吹幹之後不做打理，全都蓬了起來，就像一顆獅子頭，加上他那身別致的衣服……

麥貝奇問道：“你知道你穿的是誰的衣服嗎？”

向川如緊張起來，他不希望聽到除了他之外，任何一個與她相關的男人的名字。

良久，他才問道：“誰？”

麥貝奇說：“壯仔。”

向川如大驚，難道除了邢躍，麥貝奇還有其他的追求者？

麥貝奇握住他的手腕，帶他走到皮球的房間，獨自在燈下畫畫的皮球看到向川如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向川如完全摸不着頭腦，探究地把頭轉向麥貝奇，“怎麽回事？”

皮球牽起了他的手，忽然，他的手碰觸到了一個軟呼呼的肚子，是毛絨玩具的肚子！可是，這個肚子似乎極大，他的手掌貼在上面，還摸不到肚子的邊界。但是絕不會錯，他是一個玩具醫生，修理過無數毛絨玩具，他太熟悉那種毛茸茸的手感。他的手在肚子上繼續摸下去，很快摸出了面前事物的全貌，那是一只一人高，兩人胖的玩具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