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三副藥

第三副藥

這邊,屋中無他人,林舊拉了黎涓手只感覺她的手心冰涼,好在雖恍惚,卻一時半刻還能認得自己。

“姚櫻,姚櫻,我不願意的,我真的不願意的。”黎涓看着林舊,滿眼羞色愧色,“可是我,我反抗不了……”

“我知道,不打緊的,若是我也是一樣。”林舊有些心疼,忙安慰道。

黎涓的面色果然好了一些,一時像是又想起了難過的事情,目中死灰。

“你剛才說,有大魚?”林舊待她神色稍緩,試探問道。

“那江裏……有好大的魚。”黎涓又想起了那恐怖的畫面,不由得緊張。

“北沱江?”

“我不知道,就在他說能看到彩虹的山下,叫什麽莽山的下面,有一條又長又寬的江水。”黎涓憑着記憶認真描述着,“那魚足有房子大,一口……一口就将人吞了,我大聲的喊,我喊了救人,可是……”黎涓說着竟淚如雨下,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衫。

林舊知道她難受,也不繼續問,只由她自己。

“可是李長平不聽我說,他,他只顧着……只顧着與我……”黎涓把頭埋在錦被裏,用力裹着衣衫。

林舊咬着嘴唇,面色微紅,多年金戈鐵馬,戰場厮殺,沒有太多事情能讓她心跳不止,覺得難受得像咽了個燒紅的碳核,這個沒有經歷過也腦補不出來的畫面讓她既羞又惱。若如黎涓所說——江中巨獸吞人,黎涓驚恐已極,李長平竟還能有心思與人歡/好?可見此人真是……非常類。

“被吞掉的是什麽人?”半日,林舊勉力繼續尋找線索。

“是一個纖夫。”黎涓回憶道,“昨日雨大,江裏風高,我和李長平到了江邊的時候,正有一群纖夫在纖一條貨船,看起來非常吃力。”

“纖夫?”林舊用帕子給黎涓擦了擦頭上的熱汗。

“嗯,是纖夫,我看見一個浪頭沖來,那個纖夫就落在江水中了。我以為,我以為常年在水邊讨生活,他們肯定是熟悉水性的。”黎涓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飽滿的唇邊,“他起初真的能向着岸邊游的,姚櫻,我覺得他都要游上來了,他确實要游上來了。”黎涓抓着林舊的手。

“然後呢?”林舊問。

“然後……不知道是從哪裏忽然就竄出來了一條大魚,它的牙齒那麽尖的,頭有那麽大,只一下子就将那人拖進水裏去了!我看見,我看見那人掙紮了一下,然後,然後江水翻出幾個血紅的浪花,就再也看不見了……”想是再也不能回憶下去,黎涓撲在姚櫻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她這一哭,林舊倒是心下稍安,知道因恐懼凝集入心肺的血氣已散了出來,悉心調養痊愈有望。只是讓林舊沒有想到的是,黎涓的恐懼竟是來自江中巨/物吞人,若是這樣的東西存于水中,今日見到的落水纖夫和救助之人豈不是也九死一生,危險至極?!

心中不禁後怕,林舊摸了摸黎涓滿是汗水的臉:“別怕,別怕,都過去了,如今調養好身體才是關鍵,着了風寒又受了驚可小可大,要好好吃兩劑藥疏散疏散。”林舊軟語安慰,怕她多想。

“那藥不是治療風寒的。”黎涓目底晶亮,哭過一場,已緩過來五分精神。

“對!不是!”兩人話未說完,肖朗兒趕着就回來了,呼呼喘着粗氣,進得屋裏将帕子扔在桌上,好像多摸一下都覺得晦氣。

林舊面露詢問。

“你知道這是什麽?”肖朗兒道,“這是避子湯,葉碎萍說的。”

黎涓将頭複埋進被子裏。

肖朗兒還要再說,林舊無聲地眨了眨眼睛,肖朗兒會意忙住口不言。

“黎涓,我已經告訴女使,今天的晚膳我和肖姑娘都在這裏陪你一起吃,你可有喜歡的吃食,我現下去廚房告訴了,比女使們去強些,咱們剛來,廚下保管還鬧不清誰是誰。”林舊把黎涓的被子拉下來,盡量随常。

“姐姐說什麽好就是什麽,我沒什麽胃口。”黎涓道。

林舊點頭:“那你等我。”

起身與肖朗兒同出,不過剛剛走出院落,肖朗兒已急不可耐就要低聲耳語……

“多出了一味藥是不是?”林舊肅然道。

肖朗兒面露驚訝:“天啊,你怎麽知道?”

林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黎涓吃的是什麽藥,我熟悉的是這多出來的一味藥的味道。它既不祛風散寒,也不避子活血……那是生天仙子。”

林舊覺得心驚,其人李長平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偌大的綏王府又是什麽仙邸?怎會處處透露着詭異?一時之間,好像衆人皆在一場戲中,用各種詭異的不真實的情節向着一個結局發展,又全然不知道這個結局究竟是什麽。

林舊呼了口氣:“想來葉姑娘也說了,這藥與治病救人毫無關系,吃下去卻可致人迷幻,正常人服下或許一時半刻并無大礙,但昨日黎涓驟然受驚,本已恐懼至極,若是再服了這藥,再難擺脫那日情形的,憂郁恐懼深至五髒六腑,便是保住了性命怕也難恢複正常人的言談。”

“那人可就廢了!”肖朗兒又恨又怕,咬着牙道,“葉碎萍還說……這藥給的分量極重,不是平日五七副的劑量,只需三副藥就能起效。”

肖朗兒用手算了算:“從昨日晚間算起,剛剛打碎的,怕就是第三副。”

林舊吸了一口涼氣,初來乍到,這是誰有如此大的仇恨,要致人死地。

“會是李長平嗎?”肖朗兒問。

林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人言談行止出乎意料,很難用常理判斷,但我總覺得并不是他。”

肖朗兒來回走了幾趟,帶起幾簇塵土:“我也覺得不是,若是他,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他應該還蠻喜歡黎涓的,剛來就封了她做二夫人,連更美的林霜霜都沒有這樣的重視,為何還要害她?說不通啊!不過這避子湯倒是他讓女使熬給黎涓的。我剛才偷偷摸摸去了趟熬藥的小廚房,看見淺雪正在取藥取水,你曉得不曉得,我看見了整壇的藥包就堆在廚房的窗根下面。哼!想來連咱們的份兒也預備上了。”

“應該瞧瞧那些藥裏可有生天仙子,或者就可以排除李長平了。”林舊輕聲道。

肖朗兒一笑:“這還用你囑咐,我自偷了一包出來,折回去葉姑娘看了,并沒有多出來的這一味,是正常的避子湯。”

林舊贊她想得細致:“你可囑咐了葉姑娘,不要說出去。”

肖朗兒忙點頭:“自然說了,葉姑娘說她知道,讓你放心。”

“讓我放心?”林舊眨着明如鏡湖的眼睛。

“哎?是啊,我怕說多了露了痕跡,并沒有說你在這裏,她……她怎麽?”肖朗兒一時語滞。

忽聽得院牆那邊一陣争執的聲音自院牆那邊傳來。

因為黎涓的房子最靠近前院,此時的争吵聲甚是清晰,雖聽不到具體內容,還是依稀可以分辨争吵的是兩個男子。

“李長平。”肖朗兒聽了一會兒,道。

林舊點了點頭:“還有莫爾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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